第兩百二十九章箭射公主
年夜飯很豐盛,這是王保福、劉惠蘭還有甘信婆娘一起親手做的。但看得出李綱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以前當節度使時候,歐陽覺這李綱還是比較樂觀的人,但拜相之後,似乎抑郁了。這人就隻會承擔宰相的義務,不會享受宰相的權利。
幾個男人先上酒桌,歐陽還沒開口勸慰,老騙子太虛子先開口:“李大人,右相之職雖然是百官之,但不是說要做盡天下事,要鏟盡天下不平,要還所有人一個公道。李大人看,這邊都是純良之人,名聲都不壞,但總是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你就比如說甘信吧,官聲威震女真。”
甘信喜道:“真那麽有名氣?”
“當然,你和俏寡婦珍娘的故事老道是早有耳聞。”太虛子不理會甘信怒視道:“李大人看,如果歐大人沒有容錯之量。因爲甘信作風不檢,而棄用,陽平還會如今的局面嗎?”
李綱問道:“道長的意思是?”
歐陽笑道:“老道意思是李大人要衡量一下每個人作用。比如說童貫,他也不是每貪污虧空,還好大喜功,但是會打仗,現在調到軍機處,不僅讓他沒機會貪污虧空,而且還能揮所長,如果皇上當時就處置了童貫,那還有軍機處嗎?李大人是任過節度使,應該知道知道統一安排對戰争走向的重要性。”
李綱聽了大悟:“還請道長指教。”
太虛子道:“宗澤大人确實是一廉潔能臣,但也廉潔過頭,并且看别人不順眼,别人也看他不順眼。李大人要把宗大人推到禦史之位,不僅會害了宗大人,還會讓大人你失去百官擁護。不如将宗大人調任樞密院,主管後勤補給物資調配。一來不得罪百官。二來皇上必然滿意有這樣的人在樞密院。三來,後勤就沒有蛀蟲出現。這麽安排大家都滿意,宗大人又不會受到排擠。”
李綱聽了覺非常有道理,不禁連連點頭。歐陽反倒在一邊問:“雜毛,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太虛子捏須:“完顔阿骨打這人用人還是很厲害的,老道多少也學到一些。”
李綱站起來拱手問:“沒請教?”
太虛子大手一擺道:“說不上請教,老道本是金國國師,因爲留念故裏老友,就回宋遊方。恩澤萬民,亦是我等高人淡薄名利之所舉。”
歐平歎息:“老道,你真不要臉,難怪少爺叫你雜毛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子懂什麽。”太虛子不屑道:“方外之人,何必有世俗道德約束。”我無恥,我快樂
“說得好。”李綱舉杯道:“我敬道長一杯。”
歐陽在一邊道:“李大人,如果不嫌這個雜毛喜色貪名,好吃懶做,卑鄙無恥,裝神弄鬼……就把他帶走吧,左右我在陽平不想看見他。”
李綱喜道:“如果有道長指點,凡事必然事半功倍,隻不過本官俸祿微薄……”
歐陽見李綱真要大喜道:“這個不是問題,每月兩百貫,我歐陽私人補貼。”把人踢走不說,李綱那邊也需要這樣旁門左道的人。這也就是太虛子用人之道。
太虛子哀怨看了眼歐陽問:“你真那麽讨厭老道?”
歐陽起雞皮疙瘩道:“歐平,李大人公務繁忙,明早就找車,送李大人和太虛道長回京。”
“是”歐平見太虛子要滾蛋也是開心。歐陽還沒回來時候,這個老東西竟然去爬李師師的牆頭,被官差呆了個正着。歐平是紅着臉去贖的。認識這種人,丢人啊
太虛子搖頭道:“李大人,我老道可是不敢上東京一被人告個妖言惑衆可是擔待不起。東京和陽平就一兩天路程,以後大人有什麽需要盡管來陽平就是。”
歐陽耐心道:“雜毛……”
太虛子怒:“你師傅也是雜毛。”
“好吧道長。這去人家家裏做客總是有個時間的吧。你總不能老賴我家蹭吃蹭喝,每月還要我給你兩百貫零花錢。”歐陽問:“你好意思嗎?”
“方外之人,早置臉皮于世外。”太虛子喝口酒道:“陽平真是個好地方,花紅酒綠,不知道多少人堕落在此要老道開解。”
歐陽揮手道:“歐平,後天再看見這人,讓人以謠言害民之罪打進大牢。”
太虛子倒是驚訝:“什麽叫妖言害民?”
“但凡和尚、尼姑、道士、道姑,隻要在陽平地面上走,有本官看不順眼的,皆用此罪治之。”
“……”太虛子歎道:“人心不古,你太無恥了。罷了,老道就去李大人府上暫住。到時候不要想我哦?”
李綱大喜:“那就多謝道長。”他不知道太虛子有多少道行,但是就憑借這人無恥的嘴臉,再加上其能當上金國國師的手段,徹底彌補了自己做爲正人君子所缺憾的一面。
“子”太虛子道:“老道送你兩句,你聽嗎?”
“隻要你走,别說兩句,兩百句我都聽。”歐陽态度很誠懇。他雖然和李綱私交不深,但是還是很欣賞此人的。太虛子雖然都是江湖伎倆,但是卻是能補上李綱不足。
“若要尋伊人,朝南一直去。”
歐陽問:“什麽意思?”
“你不是在找個女人嗎?她就在南面的廬州。”
歐陽當然知道太虛子說的這個女人是誰,倒是驚訝問:“你怎麽知道的?”他要救薛柄,當然先早完顔蘭。
太虛子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洩露,如果有個幾千貫零花錢。”
“筆墨。”歐陽刷刷寫好幾個字疊好,太虛子要接,歐陽手收回來:“請回答。”
“下午你和李大人逛陽平時候,張三讓我轉告你說,那娘麽現在在廬州。”
歐陽:“……”
“姜還是老的辣年輕人,哈哈”太虛子接過紙看了一眼,楞了半響後憋出一句話:“你信不信灑家替佛祖收了你這個鳥人。”
甘信疑惑接過去一看,吐口酒出來,别的格式都對,唯獨金額有點問題,上面寫了:幾千貫。想想也對,太虛子要的是幾千兩,那就寫幾千貫?但是這樣的東西是兌不出一文錢兩人比無恥。結果打成平手。
剛上席的女眷們笑成一團,太虛子汗顔,早知道這子不是什麽好鳥了。不過他是一個不會生氣的人,否則也不會和歐陽結下煮屎論英雄的交情。随便一揮手就當事情沒有生過。
……
第二天一早,陽平物流馬車就載了太虛子上京。太虛子本想克扣車馬旅途費,但歐陽早他一步吩咐:本官不認識此人。而李綱又是君子,太虛子不好意思下手。結果隻能感歎,誰說陽平遍地是黃金,老道轉一圈,病落一身,還沒賺到一文錢。
初四,歐陽和張三李四前往廬州,在知州的幫助下,很快尋找到了在河上飄蕩的完顔蘭船隻。歐陽在岸邊招呼,但船不停,歐陽無奈讓幫忙尋找船隻的兵丁放箭。船上人見歐陽确實手黑,隻好靠岸,但悲劇的是,由于靠的不是碼頭,船光榮擱淺,底部撞了一個不的洞。
歐陽一把拉完顔蘭上岸慶幸道:“幸虧我在岸上,否則這荒山野領的去哪找人修船。”和太虛子混了半個來月,歐陽道德有直線下降的趨勢,扯淡的話張口就來。歐陽立刻想着要将太虛子人道毀滅,免得禍國殃民。
完顔蘭搖下頭,不愛和此人做口舌之争,她關心的是爲什麽歐陽在大過年時候這麽着急找自己,甚至還武力威逼自己靠岸。
歐陽吩咐道:“你們幫公主修補下船隻,費用本官出。公主騎馬嗎?”
完顔蘭接過缰繩翻身上馬,歐陽跟随上,張三和李四落後,十幾名兵丁冷汗,箭射公主,那是什麽罪名?
完顔蘭見歐陽一直不開口隻好先開口問道:“去哪?”
“不去哪啊。”歐陽回答。
“那有話爲什麽不說?”
“我想等你氣消。”
“你認爲我有心情爲這種事去生你的氣嗎?”
“那就好。”歐陽想想道:“其實……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知道你找我肯定沒好事,說吧”
歐陽道:“我有一故人被金國鎖拿,想你給點面子,找人疏通,放了我這故人。”
“哈,好大的事情。”完顔蘭話笑面不笑道:“你歐陽隻手遮天,莫說一個人,就是十個人不是輕松救出。”
“别這樣啊”歐陽耐心道:“我這故人你可能也認識。”
“誰?”
“薛柄。”
“薛柄?”完顔大吃一驚。而後想想明白:“難怪你當時能逃脫追捕,原來是有個内應在金國。”
“你認真點别開玩笑好不好。”
“哪開玩笑了?”
歐陽道:“我當時就是一個落魄知縣,還攪到篡位事情之中。錢沒幾個錢,怎麽可能安插一個内應到金國。拜托你用腦子想事情好不好。”
“你……”
“對不起,對不起。最近和一個無賴同住一些日子,說話都刻薄了。”歐陽連忙道歉。
完顔蘭想想也對,薛柄怎麽也不可能是歐陽安排在金的内應。趙玉也不可能,那時候還沒篡位。至于宋徽宗,完顔蘭真不是看不起他,他的腦子想不出安插内應點子。這麽想來薛柄還真不可能是内應。完顔蘭問:“這事好說,隻要薛将軍未死都好說。薛将軍可是我半個漢語老師,我也不會看着他深陷……”
歐陽拍馬屁補充:“囹圄”
完顔蘭停馬,看了歐陽一眼,實在提不起精神罵他,問道:“什麽罪?”
“聽說是擅闖皇宮。”歐陽想想後道:“貌似還竊取機密。”
完顔蘭又是一驚,想想後搖頭:“我沒辦法。”
歐陽早知道她會這麽說,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怎麽得知的消息?不僅我知道這消息,我連吳乞買一天吃多少碗糧食,吃的是什麽糧食,吃的是什麽菜,身邊有幾個護衛,最寵信哪個老婆,有幾個孩子,孩子有幾歲,甚至是孩子的愛好我都知道。”
完顔蘭第三次吃驚了,她看得出歐陽沒有說謊,那就是說歐陽身邊有人已經混到了吳乞買的貼身位置。這是讓人非常非常不安的事。完顔蘭考慮許久後道:“如果你願意把這人身份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救出薛柄。”
歐陽問:“我如何相信你?”
“我完顔蘭誓,如果違背誓言,我部族女真世代爲奴。”這個買賣有多合算?完顔蘭這個隻相信表面證據的人,立刻就做了判斷。
“好,我相信你。”不相信還能怎麽樣?死馬權當活馬醫。歐陽道:“這人就是你們的國師太虛子,不好意思,他是我從的忘年交。”
“啊?”完顔四驚,但馬上問:“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話。”
“你就想想他借我來開天眼就知道了,他還通知我完顔阿骨打派了勇士來刺殺我。但沒想你臨時加入,沒上他的情報,結果着了道。”
完顔蘭點點頭後問:“那你爲何爲了救薛柄,而犧牲另外一個朋友?”
“恩……這個是有原因的,你能不能不問?”
“好”完顔蘭道:“我即刻回金國,薛柄對我本人也是有恩義的,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恩恩,肯定是冤枉的。”歐陽拿出一張紙道:“這是便條,你到杭州或者揚州找周安,沒順風船也會安排一條專船給你。”
完顔蘭接便條道:“我有上當的感覺。”
“實話說,薛柄不好救。他掌握這一個秘密。”歐陽也不隐瞞,反正到時候完顔蘭肯定會知道:“我不想知道這個秘密,但是我希望我這個朋友平安。所以實在沒辦法,你可以采取軟禁的手段,但是絕對不能讓人傷害他。”
“恩”
歐陽道:“下次别那麽快答應别人。我走了,先謝謝你願意幫忙,還有,隻要薛柄沒事,有些人就不會說話。”
什麽叫謝謝你願意幫忙?不是有交換條件嗎?晚熟的完顔蘭看早熟的歐陽背影很是納悶。還有什麽叫薛柄沒事,别人就不會亂說話?
……
該做的事都做了,按照道理來說薛柄應該沒事。可惜卧底這麽多年,臨成功時候卻功虧一篑。歐陽當過卧底,知道這樣的傷害對薛柄的精神打擊。歐陽又想到,能讓薛柄如此冒險的秘密,到底是什麽秘密呢?
歐陽越想,就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自己似乎沒有處在陰謀的旋渦,但身爲旁觀者卻是無力和無奈。展銘又去哪了,是不是象太虛子猜測的,他去私下調查這件事?
……
時間慢慢過去,從春天很快就要到夏天。今年是三年一度的科舉年,各地舉子都開始上京趕考。而陽平則是爲了一年一度的,還有三個月才舉行的足球賽忙碌。歐陽在這個時間慣例收到禮部上奏後,趙玉讓人下來斥責的公文。本次陽平參加州試的三十七人,參加省試的零人。而壽州知州也例行接到這樣的公文。本次州試,隻有一百多人參加,而參加省試的零人。本來按照規矩,各州是有一定名額,但是壽州參加省試的考生都不報名上京趕考。他們中個舉人的目的是減免稅收。這讓禮部、李綱還有趙玉都很不滿。
李綱更是提出建議,廢除官紳不納糧還有少收稅的特權。如舉人在大宋待遇是比較好的,上公堂就不用說了,杖刑也是免的。規定内的土地不用交糧食。至于稅收也是收少部分。原來這政策是扶持那些開書畫店的舉人。但沒想被陽平人利用,對場業免稅。
最後這項提議被否決,不能因爲陽平一地的胡搞,而連累其他各地的舉人。
展銘請假後,歐陽負責起了軍廠的日常運作。由于訓練和更換裝備,火藥需求一直保持高峰。樞密院和兵部的公文到了軍廠,歐陽吩咐王五趙六兩人配合内衛保護軍廠,但不得參與管理。而後和一名老師傅幾個土地,張三、李四,還有十幾名衙役攜帶新式武器上京。
……
東京造作局的列司裏,各種武器整齊擺放。門外是重重禁軍把守。
“火槍。”歐陽拿起那四十多斤的‘槍’介紹道:“大家也看見演示了,準确度和威力沒得說。并且隻要兩人一組,一次可射三十枚的子彈。填裝一次火藥隻要七個數。”
童貫掂量一下問:“可以用幾次?”
老師傅回答:“最少十五次,如果用水澆灌槍管,可以一直射。”
童貫再問:“十五次量加槍加火藥加彈丸,總重量是多少?”
“五十斤左右。”
“五十斤。槍管長,騎馬攜帶不方便。”童貫搖頭道:“歐大人,這所謂的槍隻能是在城郭防守。遼那少平原,多山。敵人一沖鋒,隻能棄械而走,而且雖然一次能射幾十枚,但是隻打在一個點上。說實話,總的來說不如甩手炮實用。”
廢話,那是現代版的手雷,攜帶方便,使用輕巧,威力十足。逃跑時候帶手雷肯定比帶一堆廢鐵安全。歐陽道:“郡王,你也說守城比較好用。”還是有賣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