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三十人一隊金兵到達歐陽等人住處,馬隊不再跟随,他們要去附近各地的産業看看,有的有任務結交下金人。一個月後,他們将聚集在黃龍府等歐陽兩人從會甯府回來。
“女将?”歐陽見了那隊長後稍微一楞,但馬上明白。金國男女都上陣的,當然由于天生的原因,一般隻當運輸兵和後勤兵。想想也對,這都在金境内活動,派一隊勇士太浪費,人家忙着打仗呢。至于爲什麽要派人保護,這保護不是爲了防禦遼國,而是爲了防禦野獸。
金隊翻譯介紹道:“這是我們将軍的妹妹,完顔蘭。”
“幸會。”歐陽拱手道:“在下歐陽,這位是司勘,有勞大家了。”
“歐大老闆客氣了,完顔烈将軍可是在大将軍面前說了歐大老闆的事迹。”
“對哦,完顔烈将軍現在在哪?”
“……”翻譯還要說話,女隊長一鞭子抽了過去,響亮的聲音,翻譯後背立刻見紅。
翻譯忍疼哈腰對完顔蘭翻譯:“……”接着轉頭對歐陽和司勘道:“我們出發吧。”
歐陽有點小火看了看那女隊長,長的很不錯啊,輪廓清晰,二十左右。不過皮膚略黑就算了,關鍵是臉冷冰冰的,貌似是死屍,又貌似是歐陽欠她三百貫錢。歐陽整整盯她一分鍾,這一分鍾,這女隊長連眼睛都沒眨動一下。回看歐陽時候,眉毛一擠,似乎在強忍着自己鞭子不落到歐陽身上去。
……
路上爲照顧司勘和歐陽,每兩時辰休息一刻種。休息時間司勘道:“賢弟,前些日子看你聽說有陽平商會在辰州設點,你可是從心裏面笑了,是不是想家了?”
“他鄉遇故知嘛。”歐陽呵呵一笑:“我看會甯事後,我就從海路回宋去看看,你帶話給蕭甘雲,讓他忙着……你說,這時候大宋突然從海路出兵,兩萬精兵直取長白山。然後呼應遼國進攻黃龍府……金國會敗嗎?”
“大老闆。”翻譯打馬從前面而來打斷道:“蘭将軍有請。”
“這都走在路上,請什麽?”歐陽郁悶和翻譯到了前隊。
翻譯将完顔話翻譯道:“蘭将軍想向大老闆學漢語。”
“漢語?你不是會嗎?”
“可末将隻會說不會寫。”
“恩……這樣……”歐陽停馬,從行囊中拿出紙筆,弄點水随便磨點墨,然後在紙上端正寫了完顔蘭三個字。将紙遞給翻譯道:“和她說,這就是她自己的名字,先練會了再說。”
完顔蘭接過紙去,上下倒了一會看翻譯,翻譯汗,自己也不懂,看歐陽。歐陽打馬過去,把紙一轉就成了。
翻譯:“蘭将軍問你剛是不是笑她無知?”
“胡說。”歐陽靠啊,這什麽人嘛。正色道:“我就覺她特可愛。順便說一聲,要我教字,我就是先生,對我要和父母一樣的客氣。”
翻譯這話說過去,完顔蘭哼了一聲,揮手,隊伍繼續前進。
夜晚野營,完顔蘭帶翻譯又找上了準備睡覺的歐陽。歐陽一扯司勘道:“司兄,教她寫魑魅魍魉四個字,讓她忙一晚上,整不死她。”。
司勘苦笑道:“我不會。你寫幾個給她練啊?”
歐陽一起苦笑:“我也不會。”
“不會吧,你可是狀元……”司勘忙停口,老爺子可千萬交代莫要洩底。
翻譯一邊聽了大驚忙問:“大老闆是遼國狀元,還是宋朝狀元?”
“狀元?我們說的是磚員。”歐陽迷茫道:“就是燒磚的……還狀元,你看我要是狀元,能不當官嗎?”
翻譯恍然,和完顔蘭随便說了幾句,然後歐陽就教完顔蘭寫字。
“心正則筆正,不求鋼勁,隻求成型,腰挺直。”幾個馬鞍湊成一個小桌子,身邊生火。完顔蘭在火光中很吃力的一筆一劃。汗水順着帽子滴到了紙上。
“哎呀!”完顔蘭吓了一跳,忙用手去拭紙上的汗水。
“說實話,我也覺着讓你學寫你這破名字費勁了點。”歐陽看翻譯也去睡了道:“人破,名字更破,姓丁多好,叫丁一完全可以無視老師罰抄名字一百遍的威脅,特白癡的名字配上你這特白癡的傻女人,真是完整的組合。”
“?”完顔蘭轉頭臉上打個問号。
“我誇你漂亮呢。”歐陽覺着自己話過了,有點歉意挪點過去,拿了毛筆道:“我們先把完字拆開兩部分,一個部分一個部分的學。”
這會完顔蘭看懂了,歐陽本來想教的,但想想語言不通說的也是廢話,再拿了一支筆教完顔蘭怎麽握筆,發力部位。要說這點歐陽也汗顔,身爲一個穿越人,爲了把握筆習慣改正,沒少被先生打手闆。先生就納悶,好好寫着寫着怎麽就變了個姿勢,最讓先生鳥火的是,歐陽經常習慣性的轉筆,筆一轉,周圍一圈學生全成小花臉。
經過半個時辰的奮鬥,完顔蘭終于順利的書寫出自己完整的名字,再看歐陽,已經一邊睡去了。第二天中午經過一個小鎮,完顔蘭讓大家休息,自己有事走開。
“翻譯!”歐陽問:“你怎麽會漢語的?”
翻譯歎口氣:“你沒看見那女人打我這麽順暢?我不是金人。我父親是漢人,我母親是遼人,住在東京,結果被人抓去使喚了不是。我這身份說好聽點叫文書,說難聽點就是奴隸。也還好以前住在女真部落旁邊,會說女真語言,否則早去運糧草了。”
“天涯淪落人,對了!這娘麽怎麽連笑都不會?”
“不知道,我是臨時派來的。女真就這樣,要說他們也可憐,窮啊!爲了得一點遼國的施舍,部落的族長們還得裝扮女人讓遼國權貴開心。遼國讓他們用海東青換糧食,就是一種小鷹。要是交不上來,就沒吃的。部落之間經常爲了抓海東青自相殘殺。有三個部族被自己人滅族。”翻譯道:“所以他們骨子都硬,不怕死。我聽說這個完顔蘭,十三歲就和哥哥帶族人投奔了阿骨打,打起仗來比誰都兇。兩萬人打敗二十萬那得意之戰,這女人就有參加。所以很得阿骨打的疼愛,待她就象自己女兒一樣,強令不讓她去前線,我估計因爲這樣,她心情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