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方化天，南荒亂象還在繼續。
陳洛也稍稍留意了一下，方化天還是有眼光的，居然将陣法布置在方寸山的梧桐林内。
眼下陳洛最關心的，就是三師兄的晉級和文雲孫的突破了。
不過看樣子，他們好像都沒有着急，完全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
想想也是，到現在爲止，血脈潮汐氣運比剛開始的時候還要濃郁了一些。
不過，南荒倒是有幾處氣運格外的昌隆啊！
……
俊疾國。
白眉猿君盤膝坐在山巅，如同巨龍一般的潮汐氣運被他吸收，值得注意的是，在他對面還有三個小猴妖，同樣也在吸收潮汐氣運。因爲白眉猿君的關系，他們能吸收的氣運比原本靠他們自己吸收的要多的多。
“爺爺，我……要突破了！”孫蠻兒猛然睜開眼睛，身上洋溢出絲絲縷縷的蠻荒之氣，緊接着他一個縱身跳起，竟然是“筋鬥雲”神通。
隻見孫蠻兒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随即身形開始變化，原本那隻有半人高的身影猛然成長，轉眼間化作一隻九尺的魁梧猿猴，重新落在地上。
此時的孫蠻兒，頭上以及身後，是火紅色毛發，這是朱厭的特征，而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依然是金燦燦的顔色，一雙眼睛呈現幽藍之色，看上去高貴無比。
“二十一年，晉級大聖，身具朱厭、禺狨雙血脈，很好。”白眉猿君感受了一下孫蠻兒的氣勢，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即又看向另外兩隻小猴妖，輕聲說道，“侯賽雷，侯賽因，你們年歲還小，不要急切，趁此血脈潮汐打穩根基。”
孫蠻兒笑了笑：“多虧白兄弟給我蠻荒之氣。”
白眉猿君點點頭：“你們仨是本聖君蔔算中，未來猿族大興的關鍵人物，本聖君今日有一句話你們要謹記。”
孫蠻兒、侯賽雷、侯賽因連忙低頭行禮：“請聖君吩咐。”
“白澤白墨，無論日後他是什麽立場，是什麽身份，皆可爲師，爲友，獨獨不可爲敵。”
侯賽雷和侯賽因對視一眼，将白眉猿君的話記在心裏。孫蠻兒卻聽出了白眉猿君話裏的深意：“爺爺，伱要踏出那一步了嗎？”
白眉猿君笑起來，隻是這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聲若雷霆，傳蕩俊疾，又向南荒擴散。
在笑聲中，白眉猿君緩緩升空，他的身形越來越大，那蒼老的容貌也開始變回年輕，最終，一座如同山一般大小的白色巨猿橫亘在天地間。
那原本看上去睿智慈祥的猿族聖君，這一刻渾身戰意沖天，化作了仿佛要搏殺天地的戰神！
“本君，通天白猿，袁不敗，修行三百六十五載，如今血脈圓滿，入祖妖境，南荒可有不服？”
一聲厲喝，響徹南荒。
南荒拿紛擾嘈雜之聲，居然在這厲喝之下，停頓了一分。
無妖出聲。
……
“卧槽，猿族聖君這麽厲害？”陳洛楞了一下，之前石蠻兒……不，現在是孫蠻兒，不是還跟自己說過，對方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嗎？成天沒事就推演蔔卦嗎？
怎麽這麽霸氣？
聽到陳洛的感歎，妖族百事通馬走日連忙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袁不敗是最近兩個甲子掌管猿猴一族後，才改了性子。”
“在以前，他可是妖族最強天驕，殺過狼、打過虎。麒麟王您知道吧？”
陳洛耳朵一豎：知道知道，又有什麽黑曆史？
“麒麟王當年也是南荒的天驕，但是被袁不敗按在地上打了一頓，後來才知恥後勇，先行突破祖境，并且一步步走到今天。”
陳洛眼前一亮：哦，他被猴子打過！
這個梗，我熟啊！
“南荒傳言，袁不敗血脈太濃，自身氣運不足，所以才耽誤了晉級祖妖的過程。也是爲了彌補這個缺點，才将聖君之位落在他的身上。”
“今日突破，恐怕初入境界，就能匹敵荒骨境了！”
陳洛點了點頭，腦中飛快運轉。
這個……應該是算盟友吧！
……
也就在這一刻，南荒老一輩妖族腦中突然回想起了年輕時被那隻戰神一般的猴子碾壓的不好回憶。
他們中有的是大聖，有的已經是祖妖了。
一百多年了，他們幾乎都忘記了當初那個袁不敗，隻記得如今的白眉猿君。
沒想到！
還是老樣子！
不過，也沒必要阻攔，沒看到猿族兩顆祖星就在他身後浮現嗎？
況且你現在攔了，以袁不敗的底蘊，再過幾年，沒有血脈潮汐一樣突破，意義不大。
就在袁不敗鲸吸血脈氣運，身上的氣勢不斷增長，衆妖以爲袁不敗将成爲本次血脈潮汐妖族第一尊祖境之時，異變突生。
隻見從虎域的方向，一顆祖星憑空浮現，那祖星虛影中一尊黑色的虎妖猛然朝袁不敗撲來。
“袁不敗，本祖說過，要斷你祖路！”那黑虎口中厲喝道。
“風星染，你敢！”于此同時，袁不敗身後的兩顆祖妖星辰微微一顫，就有猿族祖妖要出手阻攔那本來的黑虎。
可幾乎同一時間，虎域之内，再度生出兩顆祖妖星辰，牢牢鎖定了猿族的兩名祖妖。
那顆毛茸茸的星辰中傳出一聲怒吼，“風南芷，你威虎山是要對我俊疾國開戰嗎？”
威虎山中風南芷的聲音闖蕩而出：“此乃星染阿祖與袁聖君的私怨，生死有命！”
“但若是二位猿族大祖想要戰争，那本帝就給你們戰争！”
“是否開戰在你，是否停戰在我！”
“選擇吧！”
沒等那猿猴祖妖說話，袁不敗猛然長嘯一聲：“大祖，借盤龍柱一用！”
話音落下，一根散發着龍王威嚴的盤龍柱從一顆猿族祖星中飛出，被袁不敗抓在手中。
袁不敗望向那黑虎，大笑一聲，大步跨出，喝道：“風星染，來戰！”
随即，揮舞盤龍柱，重重打下，頓時在盤龍柱之下，空間碎裂，一猿一虎墜入虛空之中！
……
“什麽情況？”陳洛對于這突然發生的事件有些愣神，看向馬走日，“他們有恩怨？”
馬走日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風星染是虎族六脈之一的影虎一脈脈首，立脈祖妖乃是梼杌。”
“多年前，風星染的獨子被袁不敗打散了血脈，終身不得寸進！時值虎狼兩族聯手北伐，對抗人族，不宜再惹猿族，那風星染便放話，會攔袁不敗祖路。”
“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風星染依然還記得這個誓言。”
陳洛聞言皺了皺眉。
袁不敗隻是打散了對方獨子的血脈，自己好像是坑殺了另一位虎族脈首的獨子啊。
嗯，低調，低調。
……
威虎山。
風南芷站在露台之上，表情嚴肅，望着袁不敗和風星染墜入的虛空的方向，一言不發。
在風南芷身後，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單膝跪在地上，她臉上有三道疤痕貫穿，壞了那張清秀的容貌。
“多謝陛下成全。”她低聲說道。
“不必謝我。若非你已經晉級祖妖，我不會答應星染大祖的要求。起來吧，都已經是祖妖了，沒有這些俗禮。”
“自從父親自盡後，爺爺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那疤面女子站起來，“當年的事情，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他特别囑咐，此戰無論生死，虎族無需再爲他出頭。”
風南芷轉過身，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疤面女子一眼，點點頭：“回去吧，看好影虎一脈！”
“是！”
疤面女子行了個禮，身影頓時消失。
在疤面女子消失片刻後，風飛飛出現在風南芷身後，悠悠一歎，“我沒想到星染會這麽做……”
“不過我更沒想到你答應了。”
“按你的風格，這種私怨，應當不是你考慮的範疇。”
風南芷歎口氣：“風夭夭争氣，被風星染用自身精血喂成了祖妖，也說明他心中還有虎族。這才是我請另外兩尊大祖攔下猿猴祖妖的原因。”
“族群大義之下，也當有私情。”
風南芷微微搖了搖頭：“我今日應了風星染的要求，不知道未來……”說到這，風南芷沒有再往下說，而是重新看向那片天空。
風飛飛微微皺眉，隐隐感覺風南芷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
空中，兩尊虎族祖妖和兩尊猿族祖妖對峙着。
空間不斷出現扭曲，空間裂縫不斷冒出，然後又被天地之力撫平，沒有人看得到虛空戰場内的情況，但是大家都知道，那裏面的戰鬥絕對驚天動地。
有浪飛仙越階斬殺的例子在前，沒有人會覺得袁不敗必敗。
但是，那可是虎族啊！
風星染，荒骨境祖妖，豈是好相與的。
尤其是，無論兩者誰受了損傷，那之後猿虎兩族又該怎麽收場？
但是，這也并不妨礙其他妖族繼續沖擊祖妖。
南荒，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
半個時辰後，那片天空突然有了動靜。
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浮現，緊接着，一道身影從其中走了出來。
“風星染！是風星染！”
“果然，浪飛仙那般隻是特例，巅峰大聖怎麽能勝過荒骨祖妖呢？”
“不對，你們看，風星染狀況不對！”
此時風星染已經完全走出了空間裂縫，此時衆妖才看清，風星染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根棒子。
風星染走出裂縫，身體一個趔趄，猛然跪倒空中，腦袋重重地耷拉了下來，沒有半分生息。
“死了？”
直到此時，那虎域上空屬于風星染的祖妖星辰轟然破碎，祖星内的氣運開始消散，一入天空血脈潮汐，一入南荒虎域之内。
“袁不敗呢？”
“是不是死在虛空中了？”
“同歸于盡？”
就在一道道神念碰撞之事，一隻滿是鮮血的毛茸茸的手從虛空裂縫中伸了出來。
緊接着，就看見袁不敗從虛空中掙紮着出來，原本渾身雪白的他如今仿佛剛從血海中撈出來一般，渾身鮮血淋漓，一手一腳皆斷，一隻眼睛似乎被打瞎，半邊臉皮都被撕破。此時的袁不敗氣勢衰頹，不複之前的雄壯模樣。
此時一道黑光射來，黑光中祖妖威壓彌漫，猿族兩顆祖星中正有身影要飛出，被袁不敗伸手攔下。
袁不敗看着那道黑光，那黑光在風星染身前停下，露出了之前在風南芷面前的疤面女子的身影。
袁不敗看了看對方，恍然大悟道：“我說風星染戰力不對，原來是助你突破祖境了。”
風夭夭拔下插在風星染身上的盤龍柱，掏出手帕開始清理風星染身上的血污。
“風星染若是不培養你，以他荒骨境的修爲，梼杌血脈，足以殺我。”袁不敗仿佛和熟人聊天一般，就這麽坐在空中，“他圖什麽呢？”
“父親血脈被你打散時，爲了幫助父親重聚血脈，爺爺耗了本源。”風夭夭冷冷說道，“從那一刻起，爺爺就沒了血脈保護，承受起歲月沖刷。”
“與你一戰，隻是私怨。但是他死前，要給虎族一個交代。”
說完，風夭夭将風星染的屍體背在身後，看了一眼袁不敗：“你的返祖之路也被爺爺打斷，我們的恩怨兩清。”
說完，風夭夭就要背着風星染的屍體離去，袁不敗突然問道：“若是我還能晉入祖妖境呢？”
風夭夭面無表情：“那等我培養出下一位影虎一脈的祖妖後，再來和你一戰！”
說完，風夭夭帶着風星染的屍體，頭也不回地飛向虎域，而鎖定猿族兩顆祖星的虎族兩尊祖妖，也緩緩退去。
風夭夭與袁不敗的對話雖然隻是平常交談，但圍觀的皆是祖妖與大聖，自然都聽得真切，一時間，各種神念再度開始交流。
“袁不敗返祖之路斷了？”
“不錯，風星染夠狠啊，直接将袁不敗那通天白猿的祖妖虛影打碎了！”
“什麽，也就是說，以後袁不敗的血脈都無法封聖了？”
“就是這個意思！除非袁不敗自身成祖，不然這一脈都廢了！”
“自身成祖，開什麽玩笑，那可是需要血脈意蘊的。上古之時天道未分，陰陽相連，意蘊容易領悟，所以祖妖血脈都是上古蠻荒流傳下來的。如今……何時聽過有新的祖妖出現？”
“袁不敗……可惜了。”
“可惜什麽，他若成功，猿族三祖，我等不就更加勢弱。再說，袁不敗的潛力，一入祖境，怕是比另外兩尊祖妖都要強。這對我等來說，是大好事！”
就在衆妖族傳信不停之時，袁不敗拄着盤龍柱勉強站起，大喊道——
“本君，通天白猿，袁不敗，修行三百六十五載，如今血脈圓滿，入祖妖境，南荒可有不服？”
南荒再次停頓片刻。
之前，是驚詫；如今，是不屑。
袁不敗，返祖之路都斷了，祖妖虛影都被打散了，還雄壯什麽？
一道道白眼落在袁不敗的身影上，袁不敗不去理會，猛然擡頭，大片的潮汐氣運再次被他吸入口中。
有好事的祖妖想上前撿漏，但猿族兩位祖妖立刻将釋放威壓，告訴衆妖，他們還沒有放棄袁不敗。
可是，随着袁不敗吸收的氣運越來越多，他身上的猴毛開始掉落，他的容顔開始肉眼可見的衰老，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
随後就是皮肉，大塊大塊的落下，幾乎可以看見他的骨骼。
“剝離血脈！他在剝離血脈！”
“他要剝離通天白猿血脈，重塑屬于自己的血脈，自行成祖！”
這一刻，南荒都知道他要做什麽，不由得驚呼一聲。
“不可能的！”
“沒有蠻荒意蘊鎮壓，這血脈隻散不凝，不可能成功了。”
“絕對不可能！”
“除非猿族兩位大祖其中一位爲他置換血脈，将自身血脈全部都給袁不敗，袁不敗才有可能入祖妖境，但是也不是通天白猿血脈，而是那置換的血脈了！”
“但猿猴一族是瘋了才會自損一尊祖妖，換一個同樣血脈的祖妖的可能。”
就在衆妖議論間，袁不敗的雙腿已經沒有了皮肉，隻剩下兩根白骨。
“啊——”袁不敗大吼，抵抗剝離血脈的痛苦。
“不敗，停下來吧！”一尊猿族大祖傳音道，“我等再想辦法。”
袁不敗搖了搖頭。
他，袁不敗，前半生縱橫南荒，未曾一敗；後半生經營俊疾，也未曾失算；
兩個甲子修身養性，卻壓不滅他心中的火焰。
他知道，沒有辦法。
他爲自己算了一卦，大兇。
大兇之後有大吉。
但是這兇，不知能否跨過。
……
俊疾。
所有的猴族一個個仰望天空，眼中滿含淚水。
在他們大多數的記憶裏，聖君就是個慈祥的爺爺。
可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
孫蠻兒也是其中一個，他受白猿聖君照顧最多，此時恨不得沖上去以身代之，他也聽到了周圍那些巅峰大聖的讨論。
“蠻荒蘊意……蠻荒蘊意？蠻荒蘊意！”
孫蠻兒突然想到了什麽，直接縱起筋鬥雲，幾乎開始消耗本源破空而行。
“孫蠻兒，你去哪？”
“找能幫爺爺的人！”
留下這一句話，孫蠻兒已經置身千裏之外。
……
方寸山。
“能救嗎？”陳洛看着天空中血肉剝離，胸口以下全是白骨的白猿聖君，詢問着手裏的果子。
沒錯，這也是七師兄。
“沒有必定成功的把握，還可能會讓你方寸山進入虎族的視野。”七師兄傳音道，“你自行斟酌。”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陳洛喃喃道，“畢竟也是我的盟友！”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猛然重重砸在陳洛面前，獒靈靈正要出手，就看到虛弱的孫蠻兒從坑裏爬出來，直接跪在陳洛面前，大喊道：“白兄弟，救救聖君，救救我爺爺！”
“快起來。”陳洛伸手要扶孫蠻兒，卻發現孫蠻兒死死跪着，不肯起身，陳洛歎了一口氣，道：“原本我就是要試試的，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說完，陳洛拍了拍儲物令，頓時一疊文稿浮現在他手中。
《西遊記》之《悟空傳》原稿。
彙集了孫悟空從出生一直到被天庭擒拿的所有文稿。大鬧天宮尚不在其中。
陳洛拿起文稿，朝着袁不敗的方向一扔，那文稿頓時化作無數道青光，飛向袁不敗。
……
“方寸山，爾等何意！”方寸山上飛出的光芒自然引來衆妖注意，衆妖都有些意外，這種時候，他一個三品修爲攪合進來做什麽。
“老爺子喜歡看本山主的書，我最後給他看一眼原稿，不行嗎？”陳洛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提問的虎族大聖被問的啞口無言。
“哈哈哈哈，多謝白山主！”袁不敗此時隻剩下了一個頭顱，但聽到陳洛的話，還是忍痛回道。
書頁的速度奇快，沒多久就飛到了袁不敗身邊。
接着，那書頁一頁頁地展開，圍繞着袁不敗旋轉起來。袁不敗笑着看去，道：“好……好……”
就在此時，異樣的現象發生了。
隻見袁不敗那剝離血肉産生的血脈之氣突然凝實起來，被那書頁吸收。
緊接着，每一頁書頁都射出了一道血光，直沖雲霄。
就在衆妖愕然之際，突然有一妖族喊道：“快看，血脈潮汐！”
衆妖這才望向那血脈潮汐，原本南荒此時是血雲密布，遮蔽蒼穹，可是随着那些書頁之上的血光沖天而起，竟然沖散了血脈潮汐之雲，在袁不敗的上空沖出了一個窟窿，透過窟窿，可以看到天空。
接着，那些血光在天空中彙合，慢慢凝聚成了一道石頭的血影。
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圍圓，按政曆二十四氣，上有九竅八孔，按九宮八卦……
“這……這是……”所有熟讀《悟空傳》的妖族都是一驚！
幾個意思？
這個時候，你來這麽猴裏猴氣的石頭是要做什麽？
石頭虛影微微一顫，一道意蘊從石頭中射出，落入袁不敗的天靈蓋。
緊接着，袁不敗那幾乎隻剩下白骨的身體立刻就被一道血光包裹。
血光化作了肉，血光化作了皮。
衆目睽睽之下，袁不敗重新開始長出了血肉。
“那石頭……怎麽回事？”
“天道力量！那不是妖祖的力量，是天道力量！”
“這才是《悟空傳》的能力嗎？”
“不，這本書，還沒寫完。”
“去他媽的，猴子怎麽這麽好運！”
就在衆祖妖來回交談中，袁不敗已經恢複了血肉之軀。
袁不敗感受着血肉中的爆炸力量，突然一道意識在他心中生出。
“從此拜天道，可返祖天道帝妖‘靈明石猴’血脈！”
“天道帝妖！”袁不敗心中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方寸山的方向，随即神魂中接受了這道訊息。
在袁不敗接受這道消息的瞬間，渾身毛發立刻開始生長，依然是那一身白色。
轉眼間，袁不敗重新又化作了大戰之前的模樣。
依然是巅峰大聖。
衆妖的目光都落在了袁不敗身上。
他還能封聖嗎？
沒有血脈虛影，他從哪去找那股蠻荒蘊意。
那蠻荒蘊意可是上古諸位祖妖刻入血脈中的戰意，不是随便就能領悟的。
沒有領悟這戰意，就算重塑了血脈身體，也不可能晉級祖妖！
袁不敗深吸一口氣，猛然縱身，朝着那血脈潮汐之上的石頭虛影飛去。
蠻荒蘊意，不用找，書中已經說了答案！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敵，都煙消雲散。”
這，便是靈明石猴孫悟空的蠻荒蘊意！
這，便是他自立血脈的蠻荒蘊意！
一脈相承！
刹那間狂風憑空起，澎湃的氣運幾乎吹散了周遭百裏的血脈潮汐之雲，隻見袁不敗矗立空中，身後虛空打開，虛空之中，一道祖妖星辰緩緩形成。那祖妖的威壓從虛空裂縫中蔓延出來……
刹那間，南荒一片嘩然。
“本祖是眼瞎了嗎？那是新血脈？”
“等等，怎麽那石頭還沒有裂開？難道是……等級更高？”
“别開玩笑，袁不敗是突破祖妖，要是更高的……卧槽，帝妖！”
“孫悟空是帝妖？”
“白墨怎麽做到的？”
“别問白墨怎麽做到的，本祖就想知道能不能幫我這一族再做一次！”
“混賬，我這一屆族長不行，居然不交好方寸山。等下殺了給白山主助助興……”
就在衆祖妖互相套話中，袁不敗再度開口——
“今日，我袁不敗，自立爲祖，号曰，通天戰猿！”
“通天機，善戰法！”
“凡我通天戰猿血脈，皆拜方寸山爲師！”
說完，袁不敗朝着方寸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了！
此時此刻，羽淵國的聖君，重新取出了《白蛇傳》全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
梧桐林。
青龍帝皇望着面前同樣蒼老的老者，冷哼一聲：“怎麽了？都知道來我這薅樹皮了？”
“惠父……呸，怎麽取個名字還要占人便宜！”青龍帝皇搖了搖頭，“宋慈，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你！”
聽到青龍帝皇的回答，宋慈臉色微微黯淡，但還是點點頭：“那……打擾青龍帝皇了。”
青龍帝皇正要送客，但眼神落在滿園的桃樹上，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真是欠了你們人族了！”
“宋慈，并非是本皇吝啬，不願引幽冥死氣助你。千裏之堤毀于蟻穴的道理你自然是知道的，本皇若輕易松開鎮壓，勾連你封聖異象，隻怕後果難測。”
宋慈起身行了一禮：“多謝帝皇解惑。”
“宋慈再想其他法子吧。”
青龍帝皇猶豫了片刻，說道：“倒也不是沒人可以幫你。”
“不過要看對方願意不願意了。”
宋慈看向青龍帝皇，他沒有說話，青龍帝皇也沒有說話。
他想知道青龍帝皇說的人是誰，青龍帝皇不開口，就是不願意說出那個人的身份。
“也好，等待機緣也是活着的樂趣之一。”宋慈坦然一笑，再行一禮，“晚輩告辭。”
說罷，宋慈轉身朝梧桐林外走去，青龍帝皇看着宋慈的背影，突然再次開口：“你的道，明悟了嗎？”
宋慈沒有停下腳步，隻是爽朗一笑——
“聞逝者苦，爲逝者言，求逝者安。”
“在這個天道裏，我要爲他們争一個‘活過’！”
說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我，八萬，言而有信！
再次還債14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