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博雅大菩薩看着手中的指骨舍利,陷入了沉默。
又TM掉線了!
别啊,血脈潮汐馬上就要來了。
這個關鍵節點,别出什麽幺蛾子啊。
菩薩保佑……嗯?老子自己就是大菩薩!
那沒事了。
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博雅大菩薩思索了片刻,臉色也越發凝重起來。
難道真的消息暴露了?
不能啊……人間隻有自己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互相也不知道對方的。
而幽冥知道這計劃的人也隻有寥寥幾個,他們從來都不上人間的,這消息不可能暴露。
不對,也許是其他人把消息帶上來了。
能自由往返兩界的,唯有他西域佛門的輪回弟子。
對!
要徹查這段時間往返兩界的佛門弟子!
博雅大菩薩心中定下主意,立刻拿出佛牌,給白蓮寺和金剛院發出訊息,要求查探最近十年内從幽冥返回人間的弟子的行蹤。
凡是返回人間後進入了南荒的弟子,都屬于高風險對象。進入大玄的,中度風險對象。
語焉不詳者,搜魂!
傳完這兩道訊息,博雅大菩薩又看向手中的那顆指骨舍利,歎了一口氣。
不能不救!
這金嶽,不僅僅是氣運通道的節點之一,更是身負精純的鵬祖血脈,又融合了冥鲲精血,未來不可限量,聽說已經被白蓮之主定爲未來之護法座駕,這一次的事情,其實就是讓他鍍金拿功勞的。
據說成功之後,白蓮之主會親自爲其灌頂,突破祖妖境。
到時候,大家就是平起平坐了。
想到這裏,博雅大菩薩再次拿起佛骨舍利,留言道——
“去此處,這裏是我佛門在南荒布置的絕密藏身點之一。”
“在這裏當可無妨!”
随即,博雅大菩薩又傳入了一道地圖定位。
做完這一切,看着依然毫無反應的指骨舍利,博雅大菩薩微微搖頭。
“金嶽,你一定要安然無恙啊!”
……
方寸山。
“公子,還有哪裏不舒服?奴婢幫你捏捏。”追月笑吟吟地望着陳洛,柔聲問道。
陳洛舒展了一下身體,伸了個懶腰,笑道:“可以了,多謝。”
“公子跟奴婢就不用客氣啦。那公子好好休息,奴婢讓他們準備些瓜果送進來。”追月盈盈一笑,兩隻兔耳朵晃動了兩下,一蹦一跳地走出房間。
陳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估算了一下時間。
“嗯,已經失聯三個多時辰,那邊應該挺急的吧?”
随即,陳洛身形一晃,重新化作了金嶽的模樣,這才從儲物令中拿出佛骨舍利,查探了一下裏面的信息。
“嗯?秘密地點?”陳洛皺了皺眉,這西域佛門,布置還挺多啊。
不行,必須盡快想辦法把這個大菩薩給忽悠出來才行。
陳洛想了想,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卧室門推開,追月捧着一籃子水果走進來,卻發現卧室内空空如也。
“啊,公子又去忙了……”追月歎了一口氣,把水果擺放好,轉身離開。
……
“佛丁,你在了?”時刻關注佛骨舍利的博雅大菩薩在察覺到自己的信息被陳洛“已讀”後,立刻發來了信息。
“是的,大菩薩!”陳洛一邊朝着目标地點飛去,一邊回複道,“三長老的妻子被咱們西域佛門的一位菩薩渡化成了坐騎,天天騎着。所以三長老對我佛門非常仇視。”
“追殺了我足足三個時辰,他一定是知道了我的佛門身份。”
“這件事,我要讨一個公道!”
佛骨舍利對面的博雅大菩薩沉默了片刻,才回複道:“本座已經安排徹查,眼下伱安全爲重。隻要熬過血脈潮汐,幽冥那邊會順勢先接你們到下面去的,到時候就安全了。”
陳洛随手掏出一顆蘋果,吃了一口,傳訊道:“熬?怎麽熬?”
“爲了等這次血脈潮汐,三年又三年,我都已經是一品了,大菩薩!”
“我現在不知道誰是友誰是敵,大菩薩,你讓我怎麽熬?”
“說好了你們一切都安排妥當,我隻需要到時發動就可以。但是這兩天,我已經遭遇了兩次刺殺了!”
“大菩薩,我要是熬不過去怎麽辦?”
“冷靜,金嶽,冷靜!”佛骨舍利中立刻傳來博雅大菩薩的安撫,“心神穩住,不要亂!”
“本座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你隻要去了那處藏身之地,就可安心等待血脈潮汐的開啓。”
“在那裏,有一尊五衰境大菩薩正在養傷。他自然會護持你!”
陳洛一愣,連忙在空中停了下來。
“卧槽,五衰境菩薩?”
你這怎麽事先沒說啊。
“可信嗎?”陳洛連忙通過舍利詢問,像極了如今被四處追殺小心謹慎的心态。
很快,那舍利中就浮現新的回複:“可信!”
“努涅斯雖然受傷,但養傷已經一甲子,傷勢應當恢複差不多了。你隻需展露冥鲲氣息,他自然知曉你是我佛門之人!”
“多謝大菩薩!我這就過去。”陳洛敷衍了一句,就停止了對話。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陳洛從儲物令中拿出了一隻精緻的傳信青鳥,注入神魂訊息。
“文師叔,這個地方,有一尊正在養傷的五衰境菩薩!”
“扯個借口,動靜大一點!”
随即,陳洛松開手,那傳信青鳥眼中光芒一閃,立刻撲扇着翅膀,朝着一個方向飛去,消失在天際。
陳洛看着遠去的傳信青鳥,一揮手,頓時一方小茶桌浮現在陳洛面前。
“逃命這麽累,泡一壺茶休息一下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
一個時辰後,南荒某處隐秘的山中。
一道青光直沖雲霄,山阙轟然崩塌,精純無比的正氣彌漫天際。
與此同時,浩然雷音炸響——
“丈夫開口即見膽,意謂生死在頃刻。”
緊接着,一道金光急急升起,大喊:“文雲孫,本座隻是在此養傷,并未殺你鎮玄南部之人!”
“廢話休說,今日被老夫撞見,便是你償命之時!”擲地有聲的話音響起,那無窮正氣席卷天地,直接将那欲逃走的金光包裹起來,接着就聽到“咔嚓”一聲,金光消散,那正氣之中隻有一顆帶着裂紋的舍利懸浮空中。
文雲孫一卷衣袖,漫天浩然正氣消散。
随即,文雲孫擡起頭,看向天空,朗聲道:“今日文某隻爲故人尋仇,斬殺西域佛門菩薩。諸位若想對文某下手,文某自然也接着!”
天空中有虛影徘徊,片刻後,一道沉悶如雷的聲音響起:“文雲孫,你殺佛門我等不管。”
“血脈潮汐,再見真章!”
文雲孫點了點頭,朝空中微微拱手,身影化作一道青光,消散在原地。
此時空中仍有神念在來回碰撞。
“爲何不動手?”
“文雲孫已近聖,‘人生自古誰無死’之下,有能力拉一位祖妖同歸!”
“誰出手?”
“現在動手,恐人族提前發動。還是靜待血脈潮汐吧……”
随即,在空中碰撞的神念也随即消散。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陳洛一邊飛着,一邊嗑着瓜子,同時拿出了佛骨舍利。
“出什麽事了!”
“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不是說是我佛門的秘地嗎?”
“文雲孫怎麽知道!”
“若不是我晚去了一步,險些被文雲孫一并殺了!”
“大菩薩,我要一個交代!”
此次此刻,博雅大菩薩也是處在茫然之中。
“出什麽事了?”
“不應該萬無一失嗎?”
“知道那處秘地的人,不出五個啊!”
“文雲孫怎麽知道的?”
有内奸!
博雅大菩薩第一時間并不是回複陳洛,而是将這兩天的事情串起來思考了一遍。
先是金嶽的身份疑似暴露,随後一處秘地被人族查探得知……
偏偏在血脈潮汐即将來臨的這個關鍵節點。
這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
西域佛門,被内奸滲透了!
對方的品級甚至可能不比自己低!
博雅大菩薩面色嚴肅,看來西域佛門舒服太久了,無論是人間還是幽冥,都需要來一場浩浩蕩蕩的整頓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博雅大菩薩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佛骨舍利,回複陳洛。
“這是一次意外。”
“你沒事就好!”
“我再給你一個地點,那裏也是我佛門布置的秘密地點。同樣有五衰境菩薩坐鎮,這一次,萬無一失!”
……
陳洛皺了皺眉,卧槽,你們還有。
緊接着,佛骨舍利就傳來了新的定位。
陳洛沒有耽誤,立刻從儲物令中掏出了一根狐狸尾毛,神念覆蓋其上——
“三嫂!”
“這裏有五衰境菩薩!”
“幹他!”
随後,陳洛一松手,那狐狸尾毛化作了一隻小小的白色狐狸虛影,朝着青丘國的方向跑去。
……
半個時辰後。
波瀾不興的湖面猛然炸開,湖水化作了十數丈的水柱。
一個身穿袈裟的菩薩從湖水中猛然飛出,但緊接着,湖水中猛然射出八條狐尾,追上了這要逃跑的菩薩,将他牢牢束縛。
白炎炎的身影從湖中緩緩升起,冷冷看着那尊五衰境菩薩。
“白炎炎,貧僧與你青丘國井水不犯河水,此處也非你青丘地盤,你爲何對我出手!”那和尚看着白炎炎,怒聲問道。
白炎炎一臉通紅,打了個酒嗝。
“你說,我埋在這湖中三百壇好酒去哪了?”
那菩薩聞言,臉色一僵,随即說道:“白國主,你将貧僧放了,貧僧給你三千壇,三萬壇!”
白炎炎臉上一喜:“真的?”
那菩薩感覺束縛自己的狐尾有些松動,連忙點頭:“出家人不打诳語!”
“一些美酒,我西域佛門還是出得起的。”
白炎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是拿什麽泡的?”
菩薩一愣:“什麽?”
白炎炎擡起手,認真說道:“我那三百壇美酒,又叫祖妖遊,每一壇都是用祖妖的屍骨泡的。”
“你要想賠我的話,得是大菩薩舍利泡的才可以!”
“這樣吧,我也不要你三萬壇三千壇了,給我一千五百壇就好了。”
“酒也算了,我自己釀的桃花蜜更好,你給我一千五百顆舍利,我拿回去泡酒,這事就了了。”
那五衰菩薩臉色一冷,看着白炎炎:“白炎炎,你在開玩笑。”
别說有沒有一千五百顆舍利,有也不能拿來泡酒啊!
“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白炎炎聲音瞬間冷了下來,開始緩緩露出狐臉,妖氛沖天。
五衰境菩薩大驚,他自知不是白炎炎對手,剛要将法相送回幽冥,突然間束縛住他的八條狐狸尾巴同時燃起了青藍色的火焰。
那火焰,充滿了妖媚。
幾乎刹那,那五衰境菩薩周身就同時燃起了妖火,隻聽一聲聲痛苦的哀嚎從妖火中傳蕩出來。
足足燒了半盞茶功夫,白炎炎恢複傾城的人類模樣,八條狐尾也重新收回身後,而她的面前,已經不見那五衰境菩薩,隻有一顆有些發黑的舍利懸浮空中。
白炎炎伸出手,将那顆舍利抓在手中,回頭朝空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
“我……”
第一時間得知消息的博雅大菩薩有一句妄語卡在嘴裏,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是受到詛咒了嗎?
怎麽又沒了?
難道是金嶽?
博雅大菩薩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不過很快又打消了。
不合理啊。
他祖妖在即,做這些又能得到什麽?
這個時候背刺西域佛門,完全就是個雙輸的局面。
再說了,第一次是人族文雲孫出手,第二次是妖族青丘白炎炎出手。
這一人一妖,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巧合!
一定是個巧合!
就在這時,博雅大菩薩感應到佛骨舍利有新的訊息傳來。
不知道爲何,他突然有些不敢去看。
幽幽歎了一口氣,博雅大菩薩最後還是選擇了面對。
他拿着佛骨舍利,神魂剛剛覆蓋其上,就感覺到對面金嶽的急躁——
“我去他個金翅大鵬鳥啊!”
“到!底!怎!麽!回!事!”
“我被三長老追殺都沒有這麽九死一生!”
“大菩薩,你是不是想要殺我?你直接說好了,不用這樣一次次把我往火坑裏推!”
“第二次!第二次了!”
博雅大菩薩也是一肚子委屈,隻好說道:“金嶽,相信本座,這是一次巧……”
“不要跟我說巧合!”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巧合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通風報信呢!”
“我金嶽,現在就站在這裏,誰愛來殺我誰來!”
“什麽幽冥!什麽血脈潮汐氣運!什麽運轉計劃!老子不在乎了!”
“但是,我死了,你西域佛門也别想好!”
看着對面幾乎開始罵街,博雅大菩薩卻松了一口氣。
這個态度,這才對嘛!
看來确實和金嶽沒關系。
是西域佛門内部,出問題了。
整頓!必須整頓!
博雅大菩薩耐着性子回複道:“佛丁,冷靜!”
“本座特别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
“但是,大局爲重!”
“這樣,本座手中還有一個隐秘之地,也是隐藏地最深的一個。”
“在麒麟域内部!有兩尊五衰境菩薩正在那裏!”
“這一次定然是安全的!”
“請相信本座,請相信佛門!”
“你今日遇到的危險,本座都會如實彙報,你的功勞不會短少一分。”
“佛丁……還在嗎?”
“佛丁……說話啊!”
“佛丁……你在看嗎?”
博雅大菩薩呼喚了片刻,對面終于悠悠傳來一行字——
“好吧,最後一次!”
……
陳洛啐了一口,真的是打洞的兔子西域的佛門。
怎麽這麽多秘密布置?
這南荒,都快被西域佛門滲透成篩子了。
怎麽想引這個大菩薩出來這麽難!
算了,最後一次吧。
陳洛從儲物令中又拿出一枚五彩鱗片,一道神念信息覆蓋上去——
“老爹,五衰境菩薩,吃不吃?”
随即,轉發定位,搞定。
陳洛松開手,那五彩鱗片化作一隻小小的麒麟虛影,搖頭晃腦地飛向了麒麟域。
……
曆史,總是一次次的重複。
短短一個時辰,因爲麒麟域突擊的人口普查,兩名黑戶菩薩被當場抓捕。因爲現場有拒捕行爲,惹來麒麟王天降神掌,打成了粉末。
于此同時,陳洛也收到了麒麟王發來的信息。
“菩薩肉酸,不好吃。”
“不過舍利子碾成粉末,提香效果不錯。”
……
麻了。
望着手中碎裂的佛牌,博雅大菩薩徹底麻了。
這才多久啊。
半天時間,四尊五衰境菩薩,啪,沒了。
他們在幽冥,和大豐,和婆娑淨土,上百年也死不了這麽多五衰菩薩啊。
這一下,一勺燴了。
可要命的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博雅大菩薩此時即便再堅信,也不得不懷疑陳洛了。
怎麽就能那麽巧呢?
告訴你一個,就搗毀一個;說明白一個,就滅殺掉一個。
偏偏你還毫發無傷。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不能肯定,但至少有很大的嫌疑。
于是博雅大菩薩拿起佛骨舍利,冷冰冰地質問道——
“怎麽回事?”
很快,佛骨舍利就傳來了陳洛的回複——
“怎麽回事?”
“大菩薩,你問我,我問誰?”
“等等,你不會懷疑我吧?”
“對,是我!我就是那個内奸!”
“是我,放着西域佛門大好前程不要,這個時候背叛你們!”
“是我,謊報自己遭遇殺劫,裝出逃命的樣子,讓大菩薩你不停給我安全位置,然後把他們都毀掉。”
“是我,調動了人族文雲孫,調動了妖族白炎炎,現在連他媽向來中立的麒麟域都可以調動,連麒麟王都可以爲我出手!”
“大菩薩,你以爲我是誰?”
“這麽多年,我一直潛伏,你還不了解我嗎?”
“我什麽時候擁有這麽大的能量了!”
“就算上面都是真的,那我到底在圖什麽!”
看着陳洛的回複,博雅大菩薩也是一愣。
有道理啊!
如果說青丘和人族交好,讓文雲孫與白炎炎同時出手還說的過去,但麒麟域也出手明顯不合理啊。
再說,金嶽的身份他是一清二楚的。
一個在鵬族都低調了幾百年的大聖,怎麽想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設計。
更别說他圖什麽了。
即便西域佛門搶不走潮汐氣運,妖族難道就會拿出一份封聖的機緣獎勵他?開什麽玩笑,南荒可不是人族,各大種族之間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意見。
除非,對面那個人不是金嶽……
想到這,博雅大菩薩搖了搖頭。
冥鲲血脈,人間獨一無二,佛骨舍利的法度也沒有問題,那對面是金嶽絕對沒錯。
看來,金嶽确實是清白的。
當然,這三件事也絕對不是巧合,一定是佛門内鬼,而且還不是一兩個,是成組織的内鬼。
要整頓啊!
博雅大菩薩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發送訊息:“佛丁,不要激動,本座隻是随口一問而已。”
“看來我西域佛門确實出了一些問題,這些本座必然會上報。”
“既然如此,你便來本座這裏吧!”
“本座倒要看看,會出什麽巧合!”
傳訊完,博雅大菩薩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位置傳送了過去。
……
“搞定!”看到博雅大菩薩傳來的位置,陳洛興奮地一揮拳。
随即,他回複道:“我在麒麟域内,被甘棠盯上,先甩開她,再來尋大菩薩。”
說完,陳洛再次拿出一隻散發着淡淡聖威,寫着“文昌閣”的令牌,将博雅大菩薩的位置打了進去,随後直接捏碎!
好戲,開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