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七緊了緊褲腰帶,從浮香小院走了出來,幫自己那匹老母馬驅趕開騷擾了它一夜的火陽駒,翻身騎了上去,打算先去醒個早,喝一碗熱乎乎的湯面,再去衙門點卯。
哒哒哒,哒哒哒……
說起來,自從梧侯東蒼布武教化天下,使天下人寫三千裏武道書之後,這滿天下的醒早茶樓每日都有千奇百怪的故事上演,那些故事裏的什麽獅子拳啊剪刀腳啊之類的武學都是些市井招數,倒也容易掌握,
隻是如梧侯那般的精品實在是找不到啊。
“呸,昨天我是聽了個什麽玩意?”許老七走入醒早茶樓,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氣呼呼地和同伴說道,“動不動就是殺人全家,還領悟了什麽‘斷子絕孫劍’!心術不正!”
“胡二爺,息怒息怒!”中年人身邊的同伴勸道,“梧侯不是說了嗎?要給武道典籍成長的時間。”
“再說,上個月不是出了一本開篇被退婚,約定三年後與退婚女子再戰的新書嗎?尤其是那主角竟然有一位精通煉丹之術的道尊神魂相伴,讀來熱血沸騰,風評倒是不錯!據說是個火行的小道士寫的,立誓要憑借此書創立一門火行武學,這不是武道繁榮的标志嘛!”
“不錯!”另一位同伴說道,“東蒼城和景王府都資助了大量的醒早茶樓,聽說是隻要新書隻要被選上,前三個月每月作者都有一千五百兩銀子的資俸,後續若是能有五百名茶客願意繼續聽下去,每月一千兩的保底酬金送上!如此扶持,武道典籍再出佳作不過是時間問題!”
胡二爺歎了一口氣:“老夫知道啊!”
“可是老夫就是想聽梧侯的新作品啊……”
“追更也行啊!”
此言一出,許老七明顯聽到了周圍都傳來了一聲歎息,自己心裏也是感歎。
自從《天龍八部》和《三國演義》完結之後,就鮮少聽到梧侯寫書的消息了。
上次出了一篇《洗紫河車》,倒是讓武者嘗到了凝七魄的好處,可問題是——
那麽點,打發誰呢?
幾個彈指的時間就看完了。
短小無力!
體内别說七魄了,就一魄都還是個虛影,缥缈得不得了,生怕一口氣就給它吹散了。
敢不敢來個長篇?
就在許老七腹诽的時候,醒早茶樓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鑼響。
“鳴鑼開講?”所有人都是一驚。
醒早茶樓有個規矩,尋常時候,說書先生要上台了,便會有人敲一聲磬,提醒諸位安靜下來,說書就要開始了。
但是若是鑼響,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說書先生最少是夫子級,本身就帶有傳道解惑之功,因此要求諸位肅靜;另一種就是今日要說的書,不一般!
“是夫子來說書了?”有人疑惑,說書能獲得功德後,倒是有不少夫子也開始了說書,不過分散到全天下無數茶樓裏,還是極爲罕見的。
“不對!”許老七耳朵尖,聽見了幾乎在同一時間,這周遭所有的茶樓都響起了一聲鑼響。
緊接着,第二聲鑼響!
此時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也從對方的眼神中發現了驚喜。
二聲鑼響,是要開講梧侯新書了!
第三聲鑼響再次響起!
三聲鑼響,是梧侯長篇!
“哈哈哈哈哈……梧侯又出長篇了!”胡二爺仰天長笑,“老夫就知道,梧侯還是講究人!”
“三聲鑼響!這是新長篇啊!”其他人都是一臉驚喜。
要知道,梧侯如今已經是開道六千裏,那他此時寫的書,大概率就是六千裏長篇!
七魄有望了!
就在衆人驚喜的目光中,一位白胡子夫子緩緩走上了書台,手中寸長的醒木朝桌子上一排,威風凜凜。
刹那間四下安靜。
不止是醒早茶樓,就在茶樓之外,三聲鑼響已經響徹京城,行人都放低了腳步聲,吆喝聲也戛然而止。無數武人施展着輕功,朝着距離各自最近的醒早茶樓跑去。
“神仙本自是凡人,生自紅塵去紅塵。需知善惡終有報,八仙得道醒世人!”夫子張口,滄桑缥缈的聲音自帶了一絲仙氣。
“今日之書,《八仙得道傳》第一回:借龍丹仙人助孝子,起貪念惡吏索神珠!”
說着,夫子便将這一回的故事婉婉道來,一時間衆人都沉浸對孝子博大胸懷的敬仰和貪官污吏的憎恨之中。
第一回故事說到最後,那孝子爲了守住仙人贈送的龍珠,直接吞入了口中,結果自己反而化作了一條巨龍,就在此時……
“啪!”醒木落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所有人都是一愣!
就這?
這就完了?
化龍了,然後呢?
衆人擡起頭,那夫子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許老七手中沒有控制住力道,将酒杯摔碎。
“我怎麽就聽進去了!”
“爲什麽不等幾天一次聽個爽!”
“這長篇一出來我高興個什麽勁!”
“文人之恥啊!”
頓時間,整個茶樓哀嚎一片。
……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陳洛嘴裏哼着歡快的歌謠,心情愉悅,無他,七傷拳的七日反噬已過,七傷真意正在體内形成。
當了七天的殘疾人,總算可以站起來做人了,能不……咔……
站起來太猛,把腰給扭了一下。
金瓜瓜跳到陳洛頭上:“呱?(又倒黴了?)”
“呱呱!(哈哈!)”
陳洛懶得理會金瓜瓜,走到門口,就見到獒靈靈正指揮人往馬車上裝東西。馬車上被施了法術,自有空間效果,雖然陳洛等人身上都有儲物令,但是獒靈靈還是置辦了一些物件,于是統統扔到了車上。
“侯爺,您來了……”獒靈靈見到陳洛,連忙上前行禮,陳洛點點頭,問道,“我六師姐呢?”
“夫人去向平陽公主辭行了。”
陳洛這才想起來,之前自己在感悟七傷真意,所以六師姐就自己離開了。不過雲思遙去辭行分量也足夠了,自己就不用再跑一趟。
掀開車簾,就看到浪飛仙已經在車廂内呼呼大睡,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看了一眼陳洛,睡眼惺忪道:“開飯了?”
“還沒出發,師兄接着睡吧!”浪飛仙打了個哈欠,點點頭,“開飯了喊我。”說着側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陳洛心中一暖,雲思遙和陳洛說過,因爲浪飛仙融詩意劍道于武道,分擔了一部分九千裏的天道威壓,神魂疲憊,所以需要沉睡養神。
“侯爺……”突然一道喊聲傳來,陳洛側過身,就見楊千裏快馬奔來,距離陳洛尚有數十步的樣子就勒住馬缰,從馬上跳下,小跑到陳洛面前。
“侯爺,你今天要離城?”
陳洛點點頭,根據上善道君的指點,一城一劫,可用人道氣運化解。若是在一地久留,劫上劫,難中難,怕是就有大危險了。
到了現在,陳洛也大概明白了道宮的指點。其實所謂劫,就是黴運的總爆發,多幾次劫難,那黴運就會稀薄,可是劫難都是沖着人命去的,所以需要借分散各地的人道族運來加持自己。
餓鬼攔路,算是一重劫了。如今逢兇化吉,劫難削去,那也該去下一處遇難呈祥了。
“楊大人啊!”陳洛笑了笑,“我是要走了,本不想打擾你的。”
“既然來了,有件事要囑咐你!”
楊千裏連忙肅然,拱手道:“請侯爺吩咐。”
“我走以後,這處院子就開放吧!”陳洛說道,“給那些貴人招待用,隻租不賣。樂崖城是商業重鎮,巨富豪賈不少,也少不得應酬。我在裏面留下了幾幅親筆書畫,想來對他們也有些吸引力。”
楊千裏一驚,微微皺眉:“這豈不是在賣侯爺的名聲嗎?屬下……不解!”
陳洛笑道:“空着也空着。收來的銀錢就用來救濟樂崖城内的貧苦吧。”
“好歹一年也能救助下三五百人。”
“本侯可不想下一次再回樂崖城,還有個小乞童攔車乞食!”
楊千裏心頭一震,再看滿面笑容的陳洛,鄭重點點頭,後退一步,對着陳洛躬身一拜:“屬下一定做好此事,請侯爺放心。”
“嗯,你辦事,我放心。”陳洛點點頭,潇灑道,“好了,不多說了,走了!”
楊千裏再次一拜:“屬下恭送侯爺,侯爺一路保重!”
微風起,仿佛是一隻拉扯離人腳步的手,明明攔不住,卻試圖挽留,讓離人再留片刻。
風有心,人有情,離意哀傷通古今。
正是離别時。
片刻後,獒靈靈一臉爲難,傳音道:“侯爺,夫人交代了,她不回來,咱們不許動身。”
“免得又遇上行刺!”
陳洛看着還在躬身相送的楊千裏,幹咳了一聲:“那個什麽……楊大人,你先起來……要不,咱們先喝杯茶?”
……
就在陳洛準備動身離開樂崖城的時候,在柔園之後便提前離開的黃鶴書院夏晴川渾身是血,抱着一隻法術黃鶴的脖頸,朝着樂崖城飛來,面色驚慌!
開着會摸魚趕了一章。晚上可能開會要開到很晚,今天來不及寫第二章的話明日就三章補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