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魔法玄奇詭谲,博大精深,是玄學中極了不起的法門。然而若以之與武學高手進行正面對戰,則非其真正所長,所以能夠發揮的威能神通也有其極限。可是此時此刻,百裏獨步竟然一個照面就被狠狠擊飛轟退,橫生如此巨變,直令人目瞪口呆,滿腔都是不可思議。然而盡管狠下如此辣手,黑巫天女眉宇間非但全無絲毫哀傷痛切之情,反倒咬牙切齒,流露出滿腔的刻骨怨毒,就仿佛那不是自己心中最深愛的男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火極魔法再強,卻仍未有足夠分量将百裏獨步徹底置諸死地。嘿聲痛哼之中,他已經竭力掙紮着,要從泥濘中重新站起。可是如此結果,也早在意料之中。下決心窮追猛打,誓要把這頭黃金雄獅緻于死地而後快的黑巫天女,同樣也早就準備好了後續殺着。羊頭怪杖在半空中急遽輪轉半周,“咚~”地重重往腳下泥土之間一頓。她厲聲念誦道:“奉黑巫之名,大地之……”
頌咒未完,猛逾雷霆的虎吼之聲早如炮彈般破空轟襲,白虎王身形展動,從斜裏橫沖插上擋在百裏獨步身前。震聲大喝道:“住手!”純陽寶劍之上熾烈太陽真火熊熊燃燒,與劍主心中的澎湃殺氣交相呼應,更彰顯滔天氣焰。沒有絲毫遲疑猶豫,白虎王右臂振劍急陡,正一道鎮派神兵幻化出熾烈雷霆,當頭一劍劈下,去勢快絕狠絕,竟似不留半份情面,要快刀斬亂麻地将天女——擊殺當場!
雷霆一劍,無堅不摧!紅光過處,黑巫天女口中未完的咒語嘎然而止。手裏的羊頭怪杖從中分裂爲二,随之更無聲無息地化作崩裂破碎的烏黑焦碳,随風飄散而去。窈窕嬌軀同時直挺挺地仰天向後倒去,“啪嗒~”重重堕落泥濘,再也不動了。
白虎王行事素來剛毅果決,眼見黑巫天女身中敵人邪法,急切間無法可加解救,當下立刻狠施重手,以防止天女繼續造成更大傷亡。可是他也決非那等不問情由,就胡亂大開殺戒之輩。何況天女即使再有如何超乎意料之外的表現也罷,始終彼此間實力仍有極大差距。故此白虎王亦依舊顯得遊刃有餘。
适才那雷霆一劍,看似是不留餘地的必殺斬劈,實質白虎王隻破壞了羊頭魔杖。對于天女本人,則根本連她半根發絲都沒傷到。天女之所以仰天摔倒,隻因爲施法被破所以心神遭受反噬而已。創傷固然不輕,但絕無性命危險,事後隻需安心靜養,自能慢慢療養恢複。可是異魔的連環毒計,又豈會如此輕易就被破解?劍光過處,天女倒地。此情此景,全無半分遺漏地,盡數入了恰于此際壓下傷勢,仰身坐起的黃金雄獅雙眼。
刹那間,愕然、震驚、狂怒、痛恨……種種負面感情在胸膛中來回激蕩,其勢激烈如山崩海嘯,直使他看得目眦欲裂!完全不假思索,百裏獨步脫口狂吼道:“雪兒~~張仲堅你這狗賊,竟然殺了雪兒!?”話音未完,大口血箭早壓抑不住地奪腔噴出,赫然筆直濺出三丈之遠,留下一道教旁觀者盡感觸目驚心的殷紅痕迹。鮮血落地,受傷的雄獅同時彈起破柙疾撲而出。獅王金劍高舉過頂,痛聲嘶吼着瘋狂催谷黃金元氣,“揮金如土破千軍”狠劈怒斬,簡直就把白虎王當成了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樣對待,哪裏還有半分兄弟之情可言?
“雪兒?這裏哪來的什麽雪兒?”百裏獨步突然間狂性大發,白虎王也禁不住大吃一驚。但縱使他心中再感疑惑,此際亦已再無餘裕開口問詢。百裏獨步攻勢之猛,更遠逾于奔雷疾電。劍刃尚未真正劈到,風壓已迫得白虎王肌膚激痛,背後披風“嗤~”地輕響,早毀碎成千絲萬縷。如此霸道威勢,即使二百餘年前的絕世高手玄天邪帝複生,照樣也得全力以赴方能擋格得住,白虎王又如何能加掉以輕心?
說時遲那時快,純陽寶劍憑虛畫圓成圈,“太極封”竭盡十成功力隻守不攻,想以四兩撥千斤之法巧妙加以化解。卻未料獅王金劍上殺力之雄渾霸道,更遠超其意料之外。兩劍交擊,白虎王登時雄軀劇震,竟無法再在原地立足得住。他不假思索地連連抖腕振劍,以圖化解對方強霸殺力,腳下同時更以足尖點地,順勢飄身退後。黃金雄獅攻勢更加一發不收,緊随殺上窮追不放。霎時間,兩大神兵連環火拼,“铿铿锵锵~~”的連串金鐵交擊之聲響徹群山,直是震耳欲聾。
當世兩大颠峰高手身化一紅一金的兩道龍卷旋風,彼此片刻不離地競相追逐,環繞皇陵入口所在的這處巨大土坑不住作螺旋運動。雙方仿佛也互有默契,旋轉圈子不斷地往核心處越收越窄,頃刻間,兩大強者幾乎是同時到達這無形螺旋的正中心,白虎王猛地震聲暴喝,“一嘯紅塵驚”終于作出淩厲反撲。純陽寶劍劍芒大盛,金虹破碎,旋風消散,十丈方圓内的土地同時迸裂爆碎,激起沖天土浪,漣漪般層層疊疊地向四外湧去,情景宛若地震!
黃金雄獅劍勢無功,心下更感狂怒不可抑制。手中神兵分明已經傷不到白虎王,卻非但不肯收回,反而更加催勁力。蓦地,無數黃金劍芒密如暴雨般瘋狂激灑,,就似脫缰野馬般于全場間暴走疾竄。不分遠近,所有殘留場中的極樂正宗弟子,就連躲避的念頭都還來不及生出,早被這隻象征了死亡的金光牢牢籠罩。當場全部被斬個支離破碎,慘死當場!白虎王制止不及,忍不住憤聲怒罵道:“連自己人也殺?小獅,你當真失心瘋了嗎?”
“張仲堅你這狗賊,竟連雪兒也下手殺害,偏偏卻愛惜這些無關緊要的廢物?你***還能算是人麽?”百裏獨步五官眉宇早因爲憤怒地激烈扭曲,乍看之下,卻哪裏還像是人?根本就是一頭暴怒的雄獅!他雙手緊握劍柄以加強殺力,憤聲狂吼道:“我要爲雪兒報仇!張仲堅,你***受死吧!”發勁狂斬亂劈,攻勢之悍勇狂霸處,比之适才更要強猛逾倍。白虎王滿腔狐疑,“天蠶縛”化爲劍招姑且抵擋,反喝道:“什麽雪兒?這裏根本沒有雪兒。那是黑巫天女,難道你認不出她了嗎?”
“還要抵賴?你這敢做不敢認的懦夫,狗賊!雪兒是什麽模樣,難道我竟會認不出來嗎?”百裏獨步怒火燒心,紅了雙眼地一口氣劈出過百劍,劍勢非但絲毫未衰,反而更一波接一波地越攻越狂。随着内心的負面情緒越顯激烈,潛藏其身上的禍患也終于不再自我掩飾,改爲嚣張無比地顯現人前。頃刻間,隻見得有團充滿了妖異感覺的紅色光芒,赫然浮現于黃金雄獅眉心之間。緊接着,一道細細窄縫将紅光從中分裂爲二,同時向左右兩面展開,形成了一隻充滿邪惡感覺的巨大眼睛!
當年元始天魔被困于星河天網之中,于是将魔身的各部分均化爲十大魔珠投放于大地,盼望魔珠能吸收負面感情轉化爲魔兵,将來可以破壞天網而解放本體。其中由天魔“眼睛”轉化的魔珠堕落于大地至陰至邪之地,飽納惡靈妖類的能量精華,竟自行化體成形,孕育成一柄擁有自我意識,智慧超凡的魔兵“夔?帥”。它目力無限,世間萬世萬物,皆難逃其廣角視覺。兼且能夠蠱惑人心,無論神、仙、妖、魔,全部也難逃其魔力迷惑。這兩大魔兵異能被異魔接觸到之後,立刻原封不動地移植到自己身上。廣角視覺隻能由異魔自己運用。但蠱惑人心的異能,卻可以——傳染!
昨天晚上,異魔擒住了黑巫天女,在她身上使用了“魔眼迷睛”異能,令天女渾渾噩噩,身心也全受其操縱。隻要聽見那句“皇陵禁地,擅入者死”的暗号,她立刻就會依照異魔預先設置的命令行事,當場大開殺戒。這還不止,任何人隻要觸摸得到她的身軀,那“魔眼迷睛”異能立刻會将對方“感染”。不過,異魔留在天女身上的“異能種子”始終力量有限,所以天女也僅僅隻能進行傳染一次而已。
至于究竟會是誰成爲被傳染的對象,此事當然充滿了各種變數,連異魔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但異魔卻能夠斷定,普通的極樂正宗弟子,連靠近黑巫天女身邊的機會也小得無限近乎零,不太可能成爲傳染對象。有這種資格的,無非是摩诃葉、楊昭、虬髯客、還有百裏獨步這四大高手而已。
四大高手之中,百裏獨步和天女關系最深。再結合昨晚暗中窺探時的所見所聞、從天女口中所得知的關于“雪兒”之種種、以及從幻忘子那裏所得知的白虎王之性格等各種情報進行綜合分析,異魔就有超過八成以上把握可以肯定,被魔眼異能所感染的定是黃金雄獅,而白虎王也絕對會向天女下手,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事件。那麽,到時候被魔眼異能迷蔽了心靈的百裏獨步,與白虎王之間兄弟決裂,進而更反目成仇地刀劍相向,便完全是意料中事了。
魔兵異能,不足爲懼。異魔真正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武器,其實正是它這種玩弄人心的邪惡智慧。而詭詐異魔對于自己所擁有的這樣武器,更完全駕輕就熟,遊刃有餘。事情一步步地發展下來,幾乎完全就是按照它事先編寫的劇本上演。此時此刻,盡管魔眼因爲吸收了百裏獨步内心的太多負面感情而顯露真形,可是白虎王又能夠如何了?面對暴怒小獅的狂功猛打,他根本連開口替自己辨别的餘地也沒有。而即使他有這個餘地,隻相信自己雙眼所見的小獅,也是完全地聽而不聞。這場兄弟之間的骨肉相殘,無論從任何角度而言,都已經絕對絕對地——不可避免?!
但是世間之事,永遠沒有真正的“絕對”!即使是算無遺策的異魔,看起來也始終有所遺漏,沒有将一個足以改變事情最終結果的重要因素也計算進去。而這個重要因素,就叫作:袁天罡。正一道最出色的玄學天才,适才因爲施展了八卦旗門動地陣這種大規模陣法找尋皇陵所在,故而其元氣頗有損傷。他留在白虎群山上溫養調息,直至此刻方才緩過氣來,并且急急趕至皇陵入口處助陣。
初來乍到,就看見白虎王與黃金雄獅竟彼此刀劍相向,袁天罡不由得大大吃了一驚。但随即就看見魔眼在黃金雄獅眉心處凝現成形,心下已知不妙。再加上聽見黃金雄獅口口聲聲要爲雪兒報仇,以他的聰明才智,如何還能推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雪兒和虬髯客、百裏獨步這段三角關系,袁天罡以往曾經從楊昭口中聽說過一些)?
當此情景之下,要令百裏獨步能夠擺脫魔兵異能的迷惑而清醒過來,關鍵就全在于黑巫天女身上了。袁天罡狠狠咬咬牙,全力施展“乘風訣”向倒在地下暈迷不醒的黑巫天女縱身飛躍而去。偏偏百裏獨步雖然全力狂攻虬髯客,卻依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始終分出一份心思放在“雪兒的屍體”之上。眼見袁天罡要向她靠近,當場竟連正面的敵人也抛下不管了。黃金雄獅猛地淩空翻身,撇開虬髯客,身若離弦之箭向袁天罡筆直沖去,紅着雙眼怒聲咆哮道:“小雜種,你想對雪兒做什麽?***滾開啊!”更加不由分說,舉劍當頭狂劈!
——偶素orz滴分割線——
前幾天,俺媽迷上“植物大戰僵屍”這個遊戲了。這幾天隻要俺還沒起床或者吃完飯去洗碗啥的時候,老媽就霸占了俺滴電腦玩個不亦樂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