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擡起頭來,正視着祝玉研的美眸,認真道:“無論如何,妳們每個人在我心目中,都是同樣地重要,不能勉強分出彼此。因爲在與妳們每個人相處的時候,我都會付出全心全意去愛。即使這份愛要分成好幾份也罷,但我自信這份不夠完全的愛,已經要比千百人單一專注的愛更加濃烈和更加熾熱。或許這是自私吧,但不管怎麽說都好,我決不會放手,更會盡力讓妳們都感到幸福。這就是我一生一世的承諾,哪怕天荒地老更兼海枯石爛,也絕對不改變!”
祝玉研怔怔地聽着,位于心底最深處的那處柔軟,在不其然之間早已經被重重觸動。她下意識搖着頭,喃喃道:“下流,無恥,口蜜腹劍,巧言令色……不,我不會相信的。男人?男人永遠都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更加……更加不是好東西!以爲……以爲這樣甜言蜜語,我就會上當麽?絕不!絕不啊!”可是口中雖然拼命否定,兩行清淚卻再也忍不住地自然而然滾滾淌下,将拿在胸前的衣服也打濕了一大片。忽然間,她“哇~”地一聲,嬌軀俯跌,堪堪縱體入懷,埋首在楊昭胸膛之上,放聲大哭起來。
這場痛哭,意味着作爲魔門陰後,陰癸派宗主的“祝玉研”,從此再也不複存在。那滾燙熱淚已經将這些對她而言從來隻是包袱與負累的東西,統統都洗滌得幹幹淨淨。不但此時此刻,哪怕從今往後,世上唯一剩餘下來的,就僅僅隻是單純作爲一名普通女子而存在的“祝玉研”而已。
良久良久,痛哭逐漸轉爲抽泣,終于慢慢平息下來。楊昭憐惜地輕撫着祝玉研光滑的裸背,柔聲道:“玉研,玉研,妳好些了麽?”話音才落,驟然間“哎喲~”失聲痛哼,卻原來祝玉研忽爾出手,将他的命根子抓到了掌心裏。又尖又細的指甲刺入表皮,隻微微一掐,便痛得小王爺死去活來,額角處冷汗直冒。
陰癸派乃由春秋戰國時的“娼家”轉化而來,故此宗門内對于各種閨房秘技,都有精深獨到的傳承。祝玉研身爲宗主,對此研究更深。這時候她也不知道究竟使上什麽手法,一掐之下,小王爺雖然覺得疼痛,可是同時卻又有某種怪異的快美感覺傳來。受其刺激,原本已經恢複常态的命根子立刻昂首擡頭,勃然怒挺。祝玉研看着它那青筋暴凸,猙獰兇猛的模樣,禁不住微覺目眩。咬緊下唇在它身上拍了一記,嗔道:“壞東西,就懂得欺負女人。若不先讓你吃點苦頭。以後……以後我和美仙豈不都要讓你欺負死了麽?”聲音神态,盡是又媚又狠。被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本性一朝得以放開,祝玉研那宜嗔宜喜的風情,直是**蕩魄,勾人心弦。在楊昭生平所接觸過的女子當中,再無一人能與之類似。
“以後……玉研妳是說以後?”小王爺雖然疼痛未消,聽到這句話以後,卻也不由得登時爲之一喜。因爲其言下之意,那就是祝玉研已經放開所有顧忌,全心全意地接受楊昭,願意讓他做自己的男人了。心情喜悅之下,那命根子更加雄風大振,忍不住伸手就想去抱她。但祝玉研神色陡爾又是一變,如泥鳅般從小王爺懷中脫身而出。她退開幾步,目光在男兒跨間一瞥,面色微紅,嗔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别胡思亂想了。先把衣服穿上再說,人家有正經話要對你說呢。反正……反正以後機會還多的是,對麽。”
楊昭心中又是一蕩,但也知道這時候确實不宜再來**歡好。反正恰如祝玉研所說,來日方長呢。他長長吐了口氣,甯定心神,讓那不安分的小兄弟乖乖恢複平靜,随即起身把衣服披上。祝玉研則流露羞澀之色,先轉身過去仔細清理了身體,這才把内外衣裳重新穿好。正欲說話,目光忽然在床頭的神皇上掃了掃,贊道:“好劍,人家很喜歡呢,送給我可以吧?”
楊昭微怔,然後苦笑道:“這可有點爲難了。神皇已經與我元神合一,除非我死掉,不然它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永遠也分割不開呢。不過……”他緩步走過去,将神皇拔起拿在手上,再将陽火内丹摘下置于掌心,道:“這顆是由當年炎帝神能所凝聚的内丹,能夠組成赤晶戰甲。玉研假如不嫌棄,就暫且用它代替神皇吧。”言畢将内丹塞入她掌心,又傳授了運用之法。
祝玉研其實隻是出言試探而已,沒能得到神皇,心中已微覺失望。但聽說陽火内丹可以轉化爲堅固護體戰甲,不由得興趣大生。她緊握内丹,依照小王爺傳授的心法催動其中蘊藏的陽火神能。霎時間紅光閃爍,宛若火山噴發的岩漿般肆意流淌蔓延,瞬間便将祝玉研嬌軀覆蓋,再冷卻爲一層薄薄的赤紅晶石戰甲。
戰甲本身并無固定形狀,全憑使用者心意而決。楊昭使用的時候,戰甲外形厚重堅固,以實用爲上。但轉到祝玉研手裏,女兒家天**美,故此戰甲模樣也變得加倍地華麗花俏起來。但不管形狀怎麽改變也罷,其神通威能卻不會有絲毫變化。
刹那之間,戰甲璀璨奪目,光華萬丈生輝。陽火神能更向體内滲透,不過片刻工夫,祝玉研就覺渾身暖洋洋地,四肢百骸渾身是勁,天魔秘真氣受其刺激,隻在這眨眼工夫,其修爲竟然微微增長了半分。祝玉研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單單是陽火内丹,其珍貴處亦已經絕不遜色于世上任何神兵。而楊昭居然毫不猶豫就送給了自己,可見在他心目中,自己确實要比這顆稀世難求,價值無可估量的内丹更加珍貴得多了。
祝玉研心下感動,雙目微紅,似又要流下淚來。也不知道是否抛棄包袱,放開心扉,重新恢複自我之後特别易受到感動的關系,剛剛過去那兩三個時辰,她所流淚水之多,便已經遠遠超過了過去二十年累計的總和。但眼前有正事等待分說,終不能這麽沒完沒了地婆媽不休。她幽幽暗歎,強行抑住淚水,調整情緒讓自己平伏下來。心念動處,赤晶戰甲重新化爲紅光倒流席卷,重新凝聚成陽火内丹。
祝玉研把内丹塞回楊昭手心,柔聲道:“這寶貝雖然好,可是我卻用不着了。而你卻還有大事要做,無論楊玄感抑或朝陽妖道,都絕不容易應付強敵。留下戰甲護身,人家才能比較放心啊。所以……拿回去吧。”頓了頓,她又續道:“待會跟你分手之後,我就會動身離開大興……”
楊昭“啊~”地失聲低呼,将神皇和陽火内丹重新收回元神之内,騰出雙手,一把攥住玉人柔荑,緊張地問:“妳要去哪裏?始終……還是不肯留下來麽?”
祝玉研“噗哧~”輕笑,心頭一陣暖洋洋地,春蔥般修長秀美的玉指在小王爺眉心點了點,嗔道:“心急什麽?人家還未說完呢。”随即又歎息道:“河南……楊郎你對人家的心意,我已經都明白了。可是理想歸理想,現實還現實。眼下就将咱們之間的關系公諸于衆,無論對任何人也沒有好處。所謂欲速而不達,你……總要給我和美仙一點時間吧。”
楊昭搖頭道:“即使是這樣,也沒必要離開大興啊。清惠和美仙妹子,不久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咱們也用不着向外公開,隻要一家人關上門來,大家把事情分說清楚的話……”
祝玉研打斷他說話,柔聲道:“傻子。美仙那孩子是什麽性格,萬一知道了事情會有什麽反應,你又怎及得上我這爲娘的清楚?你有大事在身,現在更不宜耗費無謂心思來處理這些瑣碎之事。再加上……”她下意識又按住自己小腹,嘴角邊浮現出絲絲溫馨甜蜜的笑意,道:“我堂堂聖門陰後,假如被人知道了竟然懷上身孕,人家可沒臉見人啦。所以,當然要找個地方好好休養,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啊。”
楊昭微覺安心。雖然仍覺不舍,但事實上,祝玉研暫時離開,在目前這個情況而言,亦不失爲比較現實而可行的選擇。等到日後将一切強敵也解決完畢,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祝玉研再帶着孩子重新回來。到時候無論是向祝美仙說明真相也好,抑或再作其他選擇也罷,至少總比現在會來得更具回旋餘地,也可以用更具彈性的手法去對此進行處理。
念及腹中的小生命,祝玉研玉容之間,自然而然地透發出了一種聖潔的母性光輝。柔聲問道:“楊郎,你說咱們這個孩子,究竟會是男還是女?生下來之後,又該起個什麽樣的名字才好呢?”
楊昭邁步上前,将祝玉研柔軟纖細的腰肢摟在臂彎之内。同樣伸手按住她小腹,感受着那名嶄新小生命的微弱脈動,柔聲道:“我有某種難以言說的預感,這孩子将會是名又可愛又美麗,雖然精靈古怪,卻也最聰明最孝順的女孩兒。她的名字麽……就叫作‘婠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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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研終于還是離開了,是黑霸王帶着她離開的。不久之後的骊山皇陵決戰,楊昭也再用不着這頭妖龍幫忙。而有黑霸王在身邊,那麽即使祝玉研将來到達分娩的緊要時刻,身邊也不必擔心沒人守護而被仇家趁虛而入了。至于這段期間她的生活,有整整九個月時間作爲緩沖,堂堂魔門陰後,自然會替自己安排得妥妥當當,也不必别人來多擔心什麽。
不知是惆怅抑或感慨,又或者兩者都兼而有之。楊昭仰首凝望着天空,直到黑霸王的身影都已經在穹蒼深處消失整整小半個時辰了,他方才悠悠歎口氣,轉身走下位于大興城郊外的這座荒山。
折騰了這麽久,如今已是傍晚時分,而大興城也差不多要閉城了。楊昭加快腳步,往城門方向走去。心中不住盤算,回城後先去極樂寺,還是先回皇城去見皇祖父。轉念想想,師父摩诃葉現在應該是爲了骊山皇陵決戰,而正在極樂寺内閉關全力修煉如來神掌剩餘的“金頂佛燈”、“佛動山河”、“佛問迦藍”三式。此舉關系日後決戰成敗,暫時不宜打擾。還是暫且先……
心念未完,霎然之間,頭頂天空上一聲清越鶴唳傳來,響徹九霄。楊昭自然而然地手搭涼棚,仰天觀望。隻見在被西斜夕陽染成一片紅彤彤的晚霞之間,翩然飛出了頭巨大仙鶴。仙鶴盤旋兩周,收攏翅膀向小王爺俯沖而下。堪堪距離地面還有三丈來高的時候,兩道人影忽然同時從鶴背上輕飄飄躍下,安然着地。并非旁人,正是正一道的袁天罡與李淳風。那頭仙鶴則撲扇着翅膀徐徐降落,甫接觸地面就不住縮小,最後還原成隻有巴掌般大的一頭木鶴,自動投入李淳風背負着的木匣之内。
這木匣隻有小學生用的書包大小,外形貌不驚人。但其來頭卻絕對不小,乃是道家三清之一,太上老君所遺留人間的寶物,名爲“無定寶匣”。内裏收藏有無數種道家法器,能因應主人需要而自動選擇适合的法器供其應用原本是收藏在峨眉山下,真正的“仙界兜率宮”之内,由太上老君身邊修煉了千年之久的通靈龍龜所守護。故此單看李淳風如今背負寶匣,就知道他和袁天罡必定已經去過“仙界兜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