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閉半開的美目已然充滿迷離與瘋狂。聲聲誘惑至極的啼叫喘息,猶如仙樂般不絕于耳。既似是贊歎他的勇猛與健碩,更似在要求情郎更加盡情地玩弄自己。假若在這挑戰之下退縮,豈非将是一生一世的恥辱麽?身爲男兒,又怎可如此不濟?他低沉而粗犷地喘息着,伸出大手按上了她豐盈堅挺的柔軟,五指加勁,将之亵/玩成千變萬化的各種形狀。嫣紅蓓蕾在他指間嬌弱地綻放着,似是不堪玩弄地要化開。他深深歎息,低哼道:“陰後……”低頭而下,輕輕咬弄着另一邊無人照顧而略顯寂寞的蓓蕾。她玉體顫抖,嬌聲呻吟道:“是……是小研。叫我小研……啊~~啊~~快啊!”
原本規律響起的“啪~啪~”聲音,其度陡然加快逾倍。強大雄猛的撞擊,帶來如山崩海嘯般的強烈感覺,終于,她無從避免地被這情郎強行推上了颠峰絕境,在激烈的震顫中丢盔卸甲,一瀉千裏。與此同時,他也将自己所有的火熱都統統噴射出來,完完全全地充滿了她。在這美妙絕倫,世間任何事物亦無可比拟的快樂中,兩人也一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安與喜悅。
玫瑰花瓣般的溫軟紅唇,不顧一切地封上了他的嘴。兩舌如蛇地扭絞交纏着,香甜津/液緩緩流下,拉成道道閃爍微光的銀絲。在那光芒當中,天與地也仿佛突然間爲之不斷旋轉颠倒起來,一切看起來都如夢似幻,甚至美好得,絲毫也不像真實的存在。
楊昭猛地睜開了雙眼,晨曦金光之下,他孤身睡倒在大片如茵綠草上。身邊的合歡樹樹冠,就如傘蓋般覆在頭頂。身邊靜悄悄地不見人蹤。空氣中卻還依稀殘留着縷縷動人幽香。惟有如今蓋在自己身上,原先卻屬于她所有的那件披風,能夠證明這一切并非單純隻是個旖旎春夢,而是真真正正曾經生過的事實。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楊昭心中,忽然漾起了如此兩句。回想昨夜種種,他現自己并沒有絲毫愧疚,隻有平靜與滿足。或許,這是因爲他其實從第一次與她見面開始,心底深處舊已經存在這種邪惡而秘密的吧?無論如何,假如她當真能夠從此放下仇恨展開新生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眼前最重要的卻是……
楊昭歎口氣,裹住披風站起。舉目環顧四周,自己所在之處,仍舊在曼清院之内。身外不遠處有座精心鋪砌的小池塘,池塘裏似乎有個小泉眼,正“咕嘟咕嘟~”地不住翻動着,冒湧出陣陣如煙似霧的熱氣——看來這居然還是個溫泉。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爲什麽已經是三九隆冬,但四周還是綠草如茵,樹木也依舊生機勃勃的問題。不過梁園雖好,終究并非久戀之家。昨天晚上打得那樣天翻地覆,相信大半座洛陽城的人都已經被驚動了。但自己既然不在尚書行署之中,張須陀、李密他們兩位洛陽城的父母官未明情況,黑夜之中想必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才拖延到現在……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楊昭一個念頭尚未轉完,已經聽到了有大隊人馬由遠而近迅走來的腳步聲。片刻工夫,七、八人如臨大敵地湧入了溫泉小院,爲者正是張須陀和李密,身後則是李靖、司馬荒墳、司徒雅還有血鳳凰杜大小姐等河南王府的好手。再其後,則是洛陽幫幫主上官龍以及兩名副幫主。衆人剛剛走進院子,驟然間就看見小王爺裹着件分明是女子樣式的披風,伸手扶着草地上的合歡樹呆呆出神,不由得全都大吃一驚。
李靖和楊昭關系與衆不同,雖無血緣之親,卻有手足之情。他反應也最快,當即率先大步上前,在楊昭肩頭拍了一記,低聲道:“阿昭,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昨天晚上究竟生了什麽事?”
“昨天晚上……”剛剛說出這四個字,楊昭登時又想起那旖旎風光來。面上顔色不由得微微一紅。隻不過這變化稍縱即逝,旁人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他定了定心神,沉聲道:“此事一言難盡。總而言之,是又有天大麻煩了。大哥,這裏人多口雜,咱們回去再說吧。”
李靖歎道:“你的身邊總是麻煩不斷,大哥也習慣了。不過……曼清院總是洛陽幫的産業,你幾乎把這裏給拆掉了一小半,損失至少有上萬兩白銀。想要走,也總得先給人家個交代吧?”
楊昭面色一沉,冷笑道:“交代?哼,我還要他給我個交代呢。”擡頭望向那邊洛陽幫的衆人,揚聲喊道:“上官龍,你過來。”淩厲目光猶如冷電,直教被掃到的洛陽幫衆人都是情不自禁地一陣哆嗦。上官龍隐隐覺得有些不妙,可是既然河南王點名叫到,他又怎敢置諸不理?當下硬着頭皮上前,恭身行禮。
楊昭冷冷道:“上官龍,你可認識聖門邪極宗的尤鳥倦、周老歎、丁九重還有金環真這四人?”
魔門兩派六道,乃是陰癸派、花間派、邪極道、補天道、魔相道、天蓮道、滅情道、真傳道,粗略可劃分爲三股勢力。邪王石之軒身兼花間派、補天道兩宗傳承,天蓮道宗主“胖賈”安隆是他的忠實下屬。陰後身爲陰癸派宗主,與“天君”席應的滅情道走得很近,和老君觀觀主“妖道”辟塵,也就是化身洛陽富的榮鳳祥也是盟友關系。
剩餘下來者,魔相道宗主“魔帥”趙德言遠走塞外爲東突厥效力;道祖真傳的“子午劍”左遊仙素來閑雲野鶴,不管魔門盛衰榮辱。這兩宗同屬中立派,并不參與邪王陰後的争鬥。而邪極道原本也是中立,但邪帝向雨田去後,爲了邪帝舍利的事,邪帝四大弟子都和陰後反目成仇,雙方勢成水火。而陰癸派與回鹘大明尊教有着聯盟合作的關系,上官龍作爲大明尊教布置在中原的棋子,同時也爲陰癸派效力行走。換言之,其立場原本應該與陰後一緻,而決不該和尤鳥倦等人有什麽勾結牽連的。然而事實卻是尤鳥倦、周老歎他們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曼清院,更被洛陽幫的管事奉爲上賓款待。其中意味,可當真耐人尋味了。
昨天晚上,尤鳥倦狠下辣手,将三名師弟妹都殺了個幹幹淨淨。其中周老歎是屍骨無存,但丁九重、金環真兩人,雖則被“吸精奇功”吸去全身精血真元,但好歹還留下一張人皮包着骨頭,勉強可以辨别得出生前形相。之前衆人一路追尋着各種蹤迹走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路上現了這兩條屍骸。張須陀、李靖等也還罷了,上官龍卻如何能夠認不出這兩個死人的真正身份?
上官龍情知楊昭現在和祝美仙訂下了親事,已經是陰癸派女婿的身份。雖然冬至宴上,小王爺聲明不會用自己的身份爲陰癸派出力,可是疏不間親的道理,誰能不懂?先前上官龍不知道這門親事,也還罷了。冬至夜上得知此事之後,對于自己和尤鳥倦他們私底下相互勾結,早已經後悔了不知道多少次。原本想着第二天就把邪極宗四大弟子送走,沒想到臨時又被其他緊要事情絆住了手腳,分不開身。就是這麽耽擱得僅僅一日,就已經鬧出這麽大的亂子來。
此時此刻,上官龍聽得楊昭問起尤鳥倦等四人,心下登時“喀噔~”一聲,僅有的僥幸心理霎時間全被抛到九霄雲外。他神情劇變,顫聲道:“王、王爺,我……小人……不,草、草民……”連接換了幾次自稱,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兩膝軟,幾乎就要跪倒在地。楊昭搖搖頭,揚眉問道:“怎麽了?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這麽簡單的問題,很難回答麽?”
上官龍面色如土,左思右想,始終無可抵賴。隻好哭喪着臉點點頭,低聲道:“認、認識。不過……不過……曼清院打開門做八方生意,總難免有三教九流來往。這幾個家夥得罪了王爺,是他們自己死有餘辜,草民和洛陽幫實在全不知情啊。”
楊昭嘿聲冷笑,道:“究竟知不知情,上官龍你自己明白,我也懶得計較了。不過麽,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種兩面三刀,忘恩負義之輩。假如日後讓我知道有誰膽敢做出背棄恩義,勾結外人陷害自己主上的無恥勾當……嘿,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
其實尤鳥倦劫持了陰後之事,上官龍倒确實不知情。可是他心中有鬼,這時候滿頭大汗,也不知道小王爺究竟已經知道了多少,忐忑不安之餘,隻得連連點頭,唯唯諾諾,更不敢多問半句。楊昭看着他這副模樣,心想敲打得也夠了,也不再逼他。回頭向李靖道:“大哥,咱們走吧。”徑直舉步就走。剛剛行得兩步,心下忽然醒起些什麽,停步轉身,又問道:“上官龍,曼清院裏有位女子叫做媚娘的,你可知道?”
上官龍愕然一怔,恭身道:“是、是。草民知道。”心中奇道:“媚娘這雌貨雖然是件難得的尤物,可是和院子裏的花魁比起來,終究年紀大了,并不挂牌子接客。王爺怎會忽然問起他來的?難道看上了這騷/貨不成?當真如此的話,轉頭可要給媚娘好好打扮打扮,然後再送去王府。或許能借此将功贖罪。”
他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小王爺淡淡道:“昨日我來你這曼清院遊玩,是媚娘作接待。她心地不錯,是位好女子,不該淪落風塵的。稍後你便将賣/身契還了給她吧。贖身銀子就由尚書行署支付。”
上官龍又是微微一驚,必恭必敬道:“不敢不敢。區區幾十兩銀子而已。洛陽幫還出得起。”心中更加打定主意,要借着媚娘來好好巴結一下小王爺。楊昭則吩咐過後便算,也不管上官龍如何盤算,走到張須陀身邊,簡短地說了幾句,囑咐他貼出安民告示穩定人心,與李靖一起走出曼清院,登上馬車打道回府。
馬車辚辚,片刻之間,早回到了尚書行署。才剛剛下車跨過門檻,卻聽腳步聲起,袁天罡興沖沖地從廊下大踏步走出。擡頭乍見小王爺,當即“哈~”地一聲大笑,迎上前來喜道:“楊昭,你回來得好。前日你委托我做的那件事,已經……”
“那件事暫且先放一放。我另外有件緊要事情要和你商量。”楊昭打斷了他的說話,再拉上李靖,三人走進内堂,關上門窗坐下。楊昭随即就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從頭說了一遍。當然,自己和未來丈母娘之間的那些旖旎豔事,他是打定主意絕不洩露的。故此避重就輕,隻說自己救下了祝玉研以後,虛耗功力幫助她療傷,以至于耽擱了整晚的時間。李靖、袁天罡對此更不在意,隻因爲二百餘年之前曾經在中原武林鬧得天翻地覆,禍害蒼生無數的異魔竟然重現人世這個消息,早把他們都驚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