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稀世至寶。師父他老人家是否能夠起死回生,就全靠這四樣寶貝了。”楊昭徐徐吐了口氣,伸手出去一招。四**器感應到他體内的正宗佛門真氣,當即如磁吸鐵般自動飛來。小王爺抓住心光法令,走上前去将法器放在摩诃葉胸膛之上。随之将萬華如意和梵音駝鈴分别置于極樂宗主頭頂與腳底,禅震法杖則擺于床塌之邊。摩诃葉經脈渙散朽壞,極樂六神訣的真氣早已經散盡,體内空空如也,故此并沒有像陀羅和車離一樣産生排斥作用。佛家靈光滋潤之下,慘白如紙的面頰反而略略多了兩三分血色,呼吸也似乎有所加強。楊昭後退兩步,雙掌當胸合拍,閉目默默祈禱幾句,這才道:“好,這裏用不着咱們了,走吧。”
“走?可是……”陀羅和車離同時皺起眉頭,心中遲疑。楊昭沉聲道:“師父不是被敵人打成這樣的,他是被師……被單清風傷透了心,所以才決定破釜沉舟,豁出去修練一門特殊的無上絕學。假若成功,那麽師父他就将成爲毫無争議的天下無敵。”
車離愕然道:“修練一門特殊的無上絕學?是什麽?還有,這密室中居然還藏着兩件寶物的事,我們都不知道,師弟你是幾時知道的?”陀羅則心思敏捷,凝聲問道:“成功固然好。但……假如失敗呢?”
楊昭坦然道:“上次楊玄感的事之後,其實師父就有心要修練這門絕學,以作自我提升了。故此哪天晚上,師父曾經向我展示過心光法令和禅震法杖這兩件法器。但是當時其中還有些礙難,所以沒有立刻修練。我這次去南蠻,實際上就是爲了替師父他找尋解決難題的辦法,機緣巧合之下,又得到了萬華如意和梵音駝鈴兩件同出一脈的法器。隻可惜……”
小王爺搖搖頭,續道:“我還是回來得太晚了。師父他現在修練所用的辦法并非正途,所以其中關礙重重,極是兇險。不過……我還是相信師父他老人家,絕對能夠闖得過這一關的。”
車離和陀羅又是相互對望一眼,沉聲道:“但願如此。不過……師弟,你看師尊究竟何時才能圓功?”
楊昭苦笑道:“這個可說不準了。總而言之,咱們這些做弟子的已經盡了人事。接下來,便看天意吧。”
三人相對無言,好半晌,三人同時重重歎了口氣,随之魚貫而出。楊昭當先走下樓梯,囑咐道:“師父圓功出關之前,這裏可得好生看護,千萬不能讓人進去驚擾了師父。還有,師……單清風眼下畢竟懷了身孕,也要小心照顧,否則師父出關之後,咱們也不好交代。現在我父王他也……所以我還得入宮去照顧,這邊恐怕不能常常過來,師父他老人家,就拜托兩位師兄了。”
陀羅點點頭,道:“盡管放心,這邊便交給咱們好了。”車離卻面色陰沉,徐徐道:“師尊他老人家,也不知道究竟到什麽時候才能成功出關。現在局勢緊張,隻恐怕……唉,隻恨咱們幾個都學藝不精。隻習得一式神訣,終究難與真正高手抗衡。萬一有個什麽閃失的話,咱們都是極樂正宗的千古罪人了。爲求萬全,不如還是把師叔請過來助陣吧。”
“師叔?什麽師叔?”楊昭倒沒聽說過摩诃葉有什麽師兄弟的,忍不住随口相詢。陀羅知道這個師弟入門入得遲,本宗很多人都沒見過面。當下開口解釋道:“本宗源自天竺,但在入中原傳教之前,曾經在西陲大雪山女神峰之下的極樂雪原建造廟宇,休養生息了三百餘年。曆代宗主坐化圓寂之後,金身遺骨以及留下的舍利子,亦仍留在那邊供奉,所以那邊至今并未丢棄。那邊的主持是伏難陀師叔。他修習的并非六神訣,而是本宗另一項絕學梵我不二**,已經臻至極高深境界。若非出了師尊這天才,伏難陀師叔就是我們極樂正宗近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了。”
“伏難陀?原來本宗還有這樣一位人物……”楊昭點點頭,并不感到如何驚訝。這梵我不二**,之前在領兵入蜀平亂之前,摩诃葉已經傳授過一些入門的訣竅給他。小王爺在對付唐門“碧磷福地”一脈的四大親傳弟子四大皆兇之時,就曾經憑此**避過了對方防不勝防的詭異下毒手段。當時已經隐隐察覺到,極樂正宗似乎是與那位日後将輔助黑水靺鞨的領,“龍王”拜紫亭在塞外龍泉城建立渤海國的“天竺狂僧”伏難陀有些關系。但後來因爲諸事纏身,楊昭一直沒有空閑多過問這件事。如今卻終于從車離口中得到證實,原來伏難陀不但和極樂正宗有關,而且還是摩诃葉的師弟。這狂僧雖然心思狡詐,手段也毒辣,但修爲之高不容質疑。當此風雨飄搖之際,能夠有這樣一位高手過來坐鎮,确實再好不過。隻是……
小王爺皺起眉頭,道:“極樂雪原……是在吐蕃國境之内吧?距離大興城,也未免太遠了一些。恐怕遠水不解近火啊。”
車離見楊昭并沒有反對,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道:“極樂寺飼養了特殊信鴿,隻要放飛出去,七日之内必定可以把消息傳到極樂雪原。其實……從終南山上下來之後,我已經把求援的消息放出去了。師弟,你可不會怪我吧?”
車離的小心思,楊昭自然不會看不出來。但憑心而論,車離這舉動卻也無可厚非。反正伏難陀修爲雖高,卻也未能勝得過邪王石之軒。他若有什麽不軌,自己盡可壓得住他。當下也不以爲然,邊下樓梯邊道:“怎麽會。車離師兄當機立斷,再應該不過了。嗯……,師兄你剛才說什麽來着?風雨飄搖?難道師父他老人家受傷的事,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麽?”
陀羅接口道:“這倒沒有。此時關系重大,我們自然都知道該當保密。所以隻通知了皇上一人而已。對外我們隻宣稱師尊要閉關修練,所以暫時還算平靜。而且……”他苦笑了幾聲,歎氣道:“現在外面人心惶惶,三大門閥之下,朝廷中但凡有一官半職在身的,幾乎都是人人自危,誰還有心情來管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