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之軒身爲内史侍郎的身份,自然也不止一次地仔細讀過那幾份相關邸報。但真正親眼目睹天神兵陰陽令的真面目,這卻還是一次。魔門邪王向來心高氣傲,雖見楊昭氣勢大振,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對方單憑兵器之利就能夠勝過得自己。縱使剛才吃了個小虧,但想來也是自己輕敵所緻而已。“裴矩”這個身份對于石之軒而言重要非常,所以當楊昭開口揭破秘密時,他早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将對方當場擊殺以保護秘密。哪怕楊昭是王爺的身份,這當口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陰陽令挾無堅不摧之勢攔腰劈殺,度之快捷拿捏之準繩氣勢之霸烈,全部也比楊昭空手時更加暴增三倍。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早将邪王攔腰一劈爲二……卻隻是幻影!真身卻早已肉眼難見的極蹿上半空,雄軀縮龍成寸,淩空打了半個筋鬥,雙足向鄰近的另外一棵大樹樹幹力狠蹬,随即借力加俯沖而下,“奈何橋上忘前生”,撮掌爲刀,當頭急斬。白色陰令沿着某到暗合天地至理的玄妙軌迹,劃過長空轉而向上,恰恰與掌刀相接。
神兵硬撼不死印,驚心銳響瞬即連環爆,形成陣陣無形有質的殺傷力不住向外擴散。長青别院之内的樹木受其波及,一棵接一棵地爲之簌簌抖。樹枝樹葉如遭無形利刃千刀萬斬,紛紛如雨堕下,在激鬥中的二人身周團團落了遍地。居高臨下俯視,委實亦蔚爲奇觀。石之軒着着搶攻,看似占盡上風,實質卻越打越心驚。憑借他不死印法的修爲,本來相互交拼了這麽多次,早該可以将對方攻來的“死氣”偷取,然後轉爲“生氣”納爲己用了。然而此際掌令相交,邪王居然始終連對方的半點勁力都偷取不到。同時陰陽令上隐隐産生一種牽引之力,不斷影響敵人的内力運轉,如蠶吐絲,逐漸逐漸地将自己繭困于内。長此以往下去,哪裏還能出手與之對抗?
石之軒并不知道,陰陽雙令本爲攝定天地間陰陽輕濁二氣而生,所以本身就具有一種磁力異能。隻要陰陽結合,那麽這股磁力就能産生千萬倍地提升強化,令磁力籠罩範圍内的所有兵器與武功都不受控制,隻可任由兵主宰割。但陰陽雙令合一,将要逆亂乾坤,産生不可預測的後果。所以若非到了生死關頭,也萬萬不可輕用這最後殺着。小王爺憚智竭慮,領悟出不必陰陽合一,也能夠激并控制這股磁力幹擾敵人的法門,成爲兩儀八法之中的“天長地久”。此今日還是次在實戰之中應用,效果卻好得出奇。縱然以魔們席高手之尊,遇上了也照樣縛手縛腳,根本施展不開。
石之軒心中凜然,意識到若再不能出奇制勝脫離困局,勢必任人魚肉,堕落至萬劫不複的境界。當下把心一橫,将本身功力催至颠峰極限。暴喝聲中,魔門邪王目綻奇芒,繞身飚轉的生死奇氣蓦地離體噴湧,形成暴烈無俦的罡風,先由内而外将繭困之力狠狠炸開,既而形成一道霸道無倫的生死龍卷,裹護着魔門邪王疾旋烈轉,身如閃電般向小王爺疾撲狂轟而出。不死印法最後一式:“萬劫不複堕輪回”,招如其名,不管任何人若然被它擊中,都必定要當場被那道生死龍卷,将自家渾身血肉骨骼也硬生生絞成粉碎,魂飛魄散,萬劫不得生。
石之軒已下拼死之心,楊昭雖然本無意與他做生死相搏,但到這個地步,也不能再作留手了。他暗暗苦笑,随即縱聲龍吟,旋身急舞陰陽令。天神兵拖曳出黑白兩道異色氣芒,霎時間衍生出一個分由黑白氣芒所形成的巨大太極圖案,把敵我雙方也籠罩在内牢牢鎖定。陰陽雙令随即同時往斜上抽起,方圓三丈以内的空氣立即全随這動作而被抽幹形成真空狀态。霎時間魔門邪王隻感覺渾身由内而外地向外膨脹,血脈沸騰五髒翻滾,簡直就要爆炸。生死龍卷當場爲之一頓,攻勢未先潰,身體失重懸浮半空,更無法動作。
兩儀八法,“天旋地轉”和“天荒地老”兩式齊粗一氣呵成,當日即使是妖盟盟主九千歲,在這兩式奇招之下也難免要吃個大虧。石之軒縱然是直追摩诃葉與朝陽那個級數,尤勝甯道奇與梵清惠的當世一流高手,卻始終仍不及九千歲遠矣。此際被硬生生“定格”在半空,心頭登時一涼,自知無幸。他微微苦笑,心頭不其然浮現出一道美麗倩影,黯然閉目,束手待斃。
良久良久,那緻命的最後一擊始終也沒有落下。反而失重懸浮的狀态,卻悄然消失了。石之軒徐徐身體往下一沉,雙足踏地,重新睜開眼眸。擡頭凝望,隻見楊昭卻已經将陰陽雙令收起,靜靜站在五步之外。小王爺神色恬靜,真氣斂藏,身上半分殺氣戰意也無。得見石之軒舉目相顧,他随即微微一笑,問道:“邪王,可盡興了麽?”
石之軒定定地凝望他半刻,開口澀聲問道:“剛才,爲什麽不下手?”
楊昭反诘道:“爲什麽本王要下手?邪王,由始至終,也隻是你想殺本王,本王卻并沒想殺你啊。”
石之軒冷冷道:“我既要殺你,你要殺我便是理所當然之事。何必留手?彼此也心知肚明吧,你能勝過石某,全隻因爲神兵助力。若論本身修爲,你仍非石某的對手。所以今日你若不殺,他日便再沒有機會了。異日再戰之時,石某自然有無數法門,可以教你總是空有神兵,卻也拿不到手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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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爲啥,寫石之軒這招不死印,偶老想起街霸裏面vega司令的那招大絕……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