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霸天先前受了一掌,傷勢已然不輕,這時候哪裏還有餘力招架擋格?隻是蝼蟻尚且貪生,他更無論如何也不甘就此束手待斃。當下口中殺豬般大聲呼叫求饒,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拼命企圖逃走。隻可惜不管他爬得多快,小王爺一腳踏下來,依舊不偏不倚,正中背心。刹那間,無字真經—乾陽篇的霸道真氣如海水倒灌江河洶湧貫入,焚經蝕脈,裂肌碎骨。那殺豬般的大叫聲嘎然而止,向霸天“啪嗒~”頹然癱瘓在地,呼吸立絕。毛燥和房見鼎兩個見狀直是心膽俱裂,當下奮盡餘力跳起身來,一個向左一個往右,各自拼了老命分頭逃遁。虞世基則看得傻了眼,直叫道:“王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楊昭哪裏理會他叫喚?他收回右腳,分别向逃走的二寇瞥了一眼,嘿聲冷笑中,驟然施展出無限電。電光橫空,拖曳出縷縷殘影。迅雷不及掩耳間小王爺早貼近到毛燥身後,運勁催動卦相金光浮現掌心,“乾天亟”手起掌落,“呼~”地拍落到這壞鬼書生後背。毛燥一聲慘叫,身如炮彈般向前飛出,“砰~”地狠狠撞上院落圍牆,當場腦漿并裂。楊昭看也懶得多看那死人半眼,交抱雙臂身體一轉,早截在房見鼎前面,淡淡道:“大難臨頭各自飛,你這等無情無義,留在世上何用?本王便度了你吧。”以掌爲刀,當胸疾劈。房見鼎心知此番必然無幸。正要閉目等死,忽然雙目圓睜,欣喜若狂大叫道:“曹老大!”
聲尤未落,早有人橫空飛掠而至,大喝道:“誰敢傷我兄弟?”霹靂怒吼中,金刃劈風之聲大起。聲音中隐隐有厲鬼咆哮,詭異處大非尋常。楊昭不須回頭,已知必是“四大寇”當中的老大,外号“鬼哭神号”的曹應龍到了。當下一心二用,右手掌刀閃電劈落,左手回掌向上一托。但聽“當~”的金鐵交鳴之聲,曹應龍連同他手上那柄開山大刀同時被震得踉跄倒退。房見鼎身上由眉心直至小腹,皆被一道細如絲線的血痕劃分爲二。他死死大睜着雙眼,軟軟屈膝跪倒,頹然撲跌落地。小王爺收式轉身,擡頭問道:“你是曹應龍?”
這曹應龍身型雄偉,長了一對兜風大耳,額上堆着深深的皺紋,顴高腮陷,相貌倒不像其它三人般令人讨厭,反而有點像不愛說話的老學究。氣度不怒自威,有股天生的枭雄氣概,确實是做“老大”的料子。此際雖然眼見三名兄弟都慘死當場,卻仍然神情鎮定,将手上那柄以精鋼打制,看模樣至少有五、六十斤重的鋒銳開山大刀當胸橫擺,喝道:“在下正是曹應龍,你又是誰?居然殺害朝廷軍官,你好大的膽子!”
楊昭淡然道:“我殺的不是朝廷軍官。這麽三個人渣敗類,沒資格擠身于大隋軍隊中任職。怎麽樣,你要爲他們報仇嗎?”
虞世基滿頭大汗,心中早連珠價叫苦。急道:“曹旅帥,不得無禮!你可知道這位就是……”話尤未畢,曹應龍陡然舉刀一揮。刹那間陰風大作,迎面灌滿了虞世基口鼻,教他連半個字也再說不出口。這位“四大寇”之沉聲喝道:“虞通直,不必多講了。曹某知道這後生身份必定是非同小可,萬萬得罪不得。然而當初曹某和三位兄弟結拜之時,已經過誓要有福同,有難同當。今日三名兄弟慘死于此,我若畏懼權勢而不能替他們報仇,還如何對得起這份結義之情?”
“說得好,果然說得好。”楊昭微微颌,同樣揮手示意讓李靖與紅拂女不要說話。眼眸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贊賞之情。這曹應龍“鬼哭神号”四字外号,其實是由他的一着必殺絕招而來,其實本性也不算怎麽壞。即使在“原著”裏頭他日後是做了流寇,可是其時已經天下大亂,他的所作所爲與其他反王相比,亦隻屬尋常罷了。此人如此講重義氣,明知楊昭必定是什麽達官貴人,仍然堅持要爲毛燥、房見鼎、向霸天他們三人報仇,委實可以說是條好漢子。若非此人身份特殊,楊昭幾乎就想将他也收爲己用了。
隻可惜,要讓這想法成爲事實,難度卻不是一般地大,甚至近乎不可能。因此曹應龍此人的真正身份,其實是魔門八大高手之。“邪王”石之軒的記名徒弟。在其積威之下,隻要石之軒一日不死,曹應龍根本不可能改換門牆爲别人效力。即使他答應了,小王爺還要提防是不是“邪王”要派個間諜來自己身邊做卧底呢。
想起這石之軒,楊昭不自禁地便又聯想到了他的兩位徒弟身上去。“邪王”天賦奇才,實是魔門中難得的異數。他不但是魔門花間派宗主,而且更兼爲補天閣的傳人。所以他日後分别培養了兩名入室弟子,就是繼承花間派的侯希白,以及繼承補天閣的“影子刺客”楊虛彥。而據說這位影子刺客,還是廢太子楊勇的兒子,也就是楊昭的堂兄弟。不過楊勇并不止一個兒子,而是有好幾個,而且也沒有一個名字叫虛彥。所以小王爺猜測,這名字多半是石之軒收徒之後另外再起的,眼下卻也難以猜測得到,究竟自己哪位堂兄弟才是日後的影子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