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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五髒六腑盡被掏空,别說心跳,便連心髒本身也已經不再存在的空蕩殘軀,居然還可以活動和說話,甚至有記憶及有能力動手打人?除去“屍變”兩個字以外,更有什麽理由能夠将眼前這幕詭異離奇得教人毛骨悚然的情景解釋得通?
蓦然,獨孤峰隻覺那隻掐住自己頸項的冰冷大手一分分地不住向内收緊,自己的精力血氣也正被這手一絲一點地擠将出來,直是吓得他魂飛魄散。生死關頭,除去自己這條性命以外其他什麽東西都顧不上了。霎時間,丹田中苦修三十餘年培養的精純内力以前所未有的勢頭瘋狂催動起來,一舉越極限爆出十五成的威力。脈門受制的獨孤閥主,猛然将喉頭肌肉内斂外崩。但聽“咯~”的清脆裂響,唐十三捏住他脖子的五根手指竟被硬生生震斷,鉗制之力也随之驟松。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獨孤峰想也不想就是奮盡全力一腳蹬出,卻正中唐十三的脊柱骨(因爲唐十三胸膛已經被劈開,内髒也都沒有了,所以提腳踢出,就直接踢上了他的脊柱骨)。饒這屍體有潑天能耐,脊椎骨受襲也登時就立腳不住,身不由己地向後連退出十七八步,“砰~”地直接将房間對面那側的牆壁撞出了個人形大洞。沙石泥土片刻也不耽擱地簌簌落下,直将四周事物也掩蔽于一片朦胧。
驚魂未落,喘息甫定,獨孤峰耳邊赫然傳來陣陣“桀桀~”的怪笑。透過黯淡星光,依稀看見有條黑影正撥開壓在身上的沙石泥土,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獨孤峰心頭劇震,偷取唐門功法好光大獨孤閥等等諸如此類的心思。眨眼間也盡數抛到了九霄雲外。他轉身狠狠一拳揮出,當場将并不十分堅固的水磨青磚牆壁轟出個大洞,閃身向外就逃。身後卻有把聽上去怪異至極的聲音嘿聲笑道:“想、走?給、本、座、回、來!”右臂急擡尾指輕挑,唐十三“哧~”地射出一道急如流星的劍芒向獨孤峰銜尾窮追,就要将他穿個透心涼。
生死邊緣的拼命掙紮,竟讓獨孤峰靈覺大增。唐十三這着“柔劍”才出,他早憑心頭一點警兆而驚覺殺意臨身。縱躍之勢尚未用老,獨孤峰淩空将腰一扭,滴溜溜地打了半個圈子,堪堪和那點劍氣擦身而過。淋漓冷汗彈指間浸透重衣。卻還未等他額上汗水滴落地面,身後的唐十三擡手又是“哧~”的一道“柔劍”射出。這道劍氣卻并非瞄準獨孤峰而,電光石火間兩道劍氣急遽沖撞,本已耗竭力弱的一道劍氣如獲新生,兜轉頭來拐了個大彎,向獨孤峰眉心疾刺而出。
唐門劍器出手度快逾閃電,除去一點光絲以外便再無任何形迹可拱捕捉。以獨孤峰的輕功身法,假若等到唐十三出手後再進行躲避,那是無論如何也絕對躲不開的。但他憑着心頭警兆,卻能及時停步拗腰後仰,使着“鐵闆橋”身法再度避過“柔劍”截擊,面頰上堪堪被劃出了道條長長血痕。未等他起身,唐十三“哧~”地射出三道劍氣,依舊撞上那道失去目标的“柔劍”并令它再獲動力,二次改變方向去截擊獨孤峰。
如此運劍,直是巧到了極處,也難到了極處。獨孤峰心頭駭異直是無以複加。他情知自己若再耽擱下去。遲早要被這個也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的唐十三殺掉,當即一挺腰翻身躍起就逃。沒想到自己要待向左跑,“柔劍”便自左擊至;要待往右躲,“柔劍”卻又從右射來。那唐十三好整以暇地左一劍右一劍前一劍後一劍,猶如三歲頑童玩打彈珠的遊戲,将那道“柔劍”擊撞得越來越快。任憑獨孤峰使盡了渾身解數跌摸滾爬前沖後突,遍體上下接連被劃出了十七八道血痕搞得狼狽不堪,竟也就此被困在方圓五步的狹小範圍之内,始終難越雷池半寸。到了這個份上,什麽須得潛形匿迹,以防止被人現自己居然來做盜墓賊的愛面子想法,更加是棄如撇履。獨孤峰把心一橫,扯開喉嚨放聲狂叫道:“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
南鄭城初定,爲防萬一,府衙内外本就布置了重兵把守。這處停放屍體的小跨院縱使偏僻,可是獨孤峰的呼援聲傳出去還不滿兩三個彈指,圍牆外早傳來陣陣急促腳步聲。随即隻見有七八名士兵手執火把鋼刀,齊齊沖入院中。爲那小校喝問道:“是誰在叫有刺客?咦,獨孤……”話未說畢,那個半生不死,三分似人七分是鬼的唐十三驟然雙眼亮。隻見他“呱~”地怪聲大叫,縱身騰空如怪枭撲食,手爪向下疾探,“噗~”地抓穿了那小校的天靈蓋。那小校語聲頓止,面上浮現出某種古怪得難以形容的歡悅表情,皮膚肌肉卻像被放置在火爐旁邊的蠟燭一樣,迅溶解脫落。
當兵吃糧,上陣打仗。既然身爲大隋最精銳的府兵,哪個手上沒有三五條人命?可是戰場上明刀明槍地拼個你死我活,哪怕殺得人頭遍地滾斷肢漫天飛,也總還在“常理”可以接受的正常範疇之内。而眼前……眼前……這具被開膛破肚,五髒六腑都已經不知所蹤的死屍,不但以敏捷得看不見避不開的身手跳過來一爪抓穿活人腦袋,更裂開嘴巴桀桀怪笑。那眉宇間的神情,十足十就似頭饑餓猛獸正面對一頓豐富大餐。此情此景,直如午夜夢魇!
說時遲那時快,獨孤峰眼看這頭怪物有了新的獵物而再無暇理會自己,也不管那名小校的死活,努力爬起身來躍上圍牆就逃。那剩餘的六、七名士兵更同時放聲慘叫,心中勇氣被親眼目睹的恐怖狀況徹底擊潰,他們本能地擡起腿腳想要四散逃命。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