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學學肥老闆的語氣吧:便信我,會好勁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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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感覺,應該是怎麽樣的呢?
開心、歡喜、愉快、放松、安逸……用以上這些詞彙加以形容的話,大緻上應該是出不了什麽差錯才對。然而……眼下卻似乎不知道哪裏出了什麽岔子。總而言之,楊昭現在一點都不開心,恰恰相反,他隻感到郁悶和壓抑。
在城門處亮出身份之後,接下來的懷疑、鑒别、認證等等必經的手續也不用多說了。這個年代,一沒有照相機,二沒有電視台,三更沒有互聯網。雖說自己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正牌王爺,可是要指望随便哪位普通小兵就能認識小王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面對開初時的質疑,小王爺也懶得跟他們計較,隻是随着他們折騰去。搞來搞去好半天工夫,總算是有個比較上身份的人來了,卻不是别人,而是大興皇宮中的内侍省米公公。
這位米公公是楊廣身邊的親信太監,對楊廣素來忠心耿耿。雖爲宦官,身上卻并沒有多少太監的陰陽怪氣。他爲人精明,辦事也能幹。所以哪怕是太子妃蕭氏,平日裏和他說話時也總帶了三分客氣。楊昭被擄去而失蹤了整整兩個多月(現在已經是四月初夏,距離那日甯道奇和梵清惠夜闖極樂寺,确是整整過去六十天以上了)生死不知,不但楊廣和蕭氏擔憂傷心,就連米公公也甚是着急。所以驟然看見楊昭,那雙平日裏總是眯成兩條細縫的眼睛馬上便睜到了最大。上來就死死抓住小王爺雙手,激動得哆嗦了半天也說不出半句完整話來。
可是接下來就很詭異了。楊昭剛和他講得兩三句,米公公就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忽然間變得愁眉苦臉起來。小王爺自然覺得奇怪,便問爲什麽。這米公公卻是唉聲歎氣地再不肯多說。當下他叫來了轎子,帶上楊昭回到大興皇宮的一座偏殿裏,吩咐下人安排了小王爺沐浴更衣,自己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
開始時楊昭還沒覺出有什麽不妥。可是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之後,正想先去東宮探望老媽的時候,問題就出來了。把守偏殿大門的皇宮侍衛,居然就按着刀柄往大門前那麽一站。盡管什麽都沒說,不許小王爺擅自出入的态度,卻是和尚頭上的蚤子——明擺着了。
看見侍衛們這個樣子,傻子也知道肯定有蹊跷了。但蹊跷究竟在哪裏,小王爺剛從荒山野地裏出來,也是兩眼一抹黑。自己硬要出去查個明白的話,要擺平這麽幾個皇宮侍衛自然也不在話下,可眼下是畢竟在自己家,鬧得大了也沒意思。如此這般,于是小王爺也就隻好獨個兒幹瞪眼發呆了。
由朝早等到中午,再由中午等到夕陽西斜,偏殿中始終冷冷清清,鬼影也不見半隻。楊昭卻反而一改開始時的郁悶和壓抑,逐漸變得益發沉穩耐心起來。出門這段日子*曆過了這麽多事,他也不光是升級武力值,在心性方面也是大有長進的。眼見得沒人來搭理自己,他也不怒不燥,隻是規規矩矩地正襟跪坐。
正在這眼觀鼻,鼻觀心,俨然老僧入定般的當口,殿外走廊間驟然傳來了陣陣細碎腳步聲。随即就聽整齊無比的一下長矛頓地之聲。有把低沉聲音恭恭謹謹道:“卑職見過蕭娘娘。”
“你是……崇仁殿侍衛班首,姓王的,對不對?”那聲音溫柔賢淑,令人一聽之下油然便生好感,正是太子妃蕭氏。她頓了頓,微微擺手道:“昭兒回來了,本宮這爲娘的,總要先去看看才能安得下心。王班首,請讓路。”
那姓王的侍衛班首一聽,當時就爲難道:“娘娘,皇上吩咐過……”話剛出口已察覺出不妥,立刻改口道:“娘娘要見王爺,那是天經地道。皇上雖然先有吩咐暫時不許王爺出外,卻沒說過不準别人探望王爺的。娘娘,請。”當即閃身讓開了道路。蕭氏微笑颌首,回頭向身後随行的宮娥使女吩咐道:“你們留在這裏,本宮若無吩咐,不得擅自入殿。”吩咐已畢,當時拾步入殿。身後厚重大門“轟~”地震響,關了個嚴絲合縫。
楊昭内功這時候已經頗爲深厚,即使不特别提氣運功,方圓百丈内舉凡飛花落葉,蚊飛蟻行等等動靜也都瞞他不過。蕭氏和那侍衛班頭在殿外的對答,他早就聽見了。殿門震響才起,小王爺早站起來迎上前去,叫道:“母親……媽。”他前面那句還好,喊到後面那句時,聲音已止不住地微微發顫。蕭氏擡頭一瞥眼間看見兒子這樣,登時就紅了眼睛。她走前幾步,張開雙臂用力把兒子摟進懷裏,再不肯放手。極輕極輕的抽泣哽咽之聲鑽入耳中,轉瞬間楊昭就覺自己肩膀濕了好大塊。小王爺鼻子發酸,反臂也摟緊了蕭氏,低聲道:“媽~”情不自禁地,淚水已模糊了眼眶。
娘兒兩個就這麽過去了好半晌,蕭氏終于幽幽長歎一聲,拭去淚水改把雙手按在兒子肩膀上,凝神仔細端詳。出去吃了這麽兩個多月的苦,昭兒眉宇間倒也沒增添什麽風霜之色,不過隐隐然地,倒覺得似乎是長大一點了。本來這是好事,可是……可是……唉~~
楊昭也不是傻瓜,見蕭氏這麽副神色,也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了。換了别個,說不定就先悶在心裏,然後再等稍後旁敲側擊了。可眼前這位,是自己的生身母親啊。要跟自己媽都不能推心置腹,有什麽說什麽的話,這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當下就忍不住開口問:“媽,這究竟都發生什麽事了?兒子總覺得……氣氛怎麽那麽古怪?父王呢?還有,我師父呢?”
蕭氏又是歎了口氣,道:“過來坐下再說吧。”拉起兒子走到殿上席間,兩人相對跪坐下來。她又把兒子的手牽過來捧起,這才道:“昭兒,你這趟出去,究竟是到了哪裏?有沒有……去過成都?”
楊昭心中“咯噔”一響,見自家老媽說起“成都”兩個字時,眉宇間滿滿地盡是患得患失,隐約地也就猜到了幾分。搔搔頭發,爲難道:“這個……說起來話挺長的……媽,您聽兒子從頭說起,好不好?”
“娘知道你這次出去經曆了好多事,也吃了不少苦。可是啊……”蕭氏搖搖頭,用力握緊兒子的手,道:“娘别的都不想知道,就要知道你到底去過成都了沒有。還有……”她猶豫了幾秒,續道:“四叔……不,是蜀王的庶妃唐鍾情,和昭兒你見過面沒有?”
果然是這件事來了。楊昭當場就是面上一陣發燙。這該怎麽說?難道說兒子我去過成都了,而且還在自己叔叔的小老婆身上解決了問題,終于從男孩變成男人?這種話題,和誰說也不能和自家老媽說啊——倒是老爹的話還有點可能。當下支支吾吾道:“這個……我是去成都了。不過……不過……媽,其實這事……不是最要緊的。我還有其他事呢。總而言之,這話還是對父王說比較合适。”
他雖沒直接承認,可是言下之意,誰還能聽不明白?蕭氏的面色當場就變了變,謂然道:“這麽說……是真的了……唉~~昭兒啊,娘知道你今年已經十六,換了别家孩子,至少也有幾個貼心人什麽的,說不準還已經成親了。可是咱們是帝皇之家,規矩不同别人啊。你奶奶……皇後她老人家,向來又是最讨厭男人在這個‘色’字上頭把握不住的,所以,娘平時也就看得你緊一點。沒想到……沒想到……讓娘怎麽說你好?”
事情不對。說了這麽一陣子話,楊昭也回過神來了。自己和唐鍾情之間的事,本來就沒多少人知道。仔細算算的話,根本五隻手指都用不完,怎麽現在自己剛剛回家,老媽别的都不問,開口就先問上這個事了?小王爺眉頭一挑,問道:“媽,究竟都發生些什麽事了?您從哪裏知道唐鍾情的?朝廷裏……”
“砰~”的轟然震響,厚重殿門陡然被人從外狠狠撞開。呼嘯狂風随之席卷倒灌而入,直是刮面如刀!蕭氏和楊昭同時一驚站起,側目看時,來人正是當今大隋朝太子楊廣!他渾身上下殺氣騰騰,鐵青着臉大步踏入,罵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小畜牲,給我跪下!”
楊昭心念電轉,非但并不跪下,反而向後退開半步,蹙眉問道:“父王,是不是四……蜀王已經起兵造反了?”
楊廣怒容滿面,步步逼近。凝聲怒道:“你還膽敢問?逆*常,好色*,行事荒謬乖張,胸中全無親情。爲求奪取寶物,竟不惜勾結外人謀害親叔,逼反宗室親藩!我楊廣……我楊廣……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畜牲兒子?”
楊昭又是一驚,道:“父王,您怎麽這麽說?兒子、兒子确實和唐鍾情有……有……但蜀王謀反,根本就是處心積慮,已經暗地裏籌謀了好久的事。和兒子完全沒……”
“小畜牲,你還敢狡辯?”楊廣又急又愧又氣。他心情本來已經如一團亂麻,楊昭居然還敢出聲解釋,更加好似火上澆油!霎時間當年争奪虎魄時留下的頭痛舊患發作,之前着力壓抑怒火而僅存的半絲理智也頃刻土崩瓦解,大隋太子拍案而起,雙眸兇光畢露,綻射出令人心寒的濃烈殺機。蕭氏和他多年夫妻,早熟知丈夫曾被邪風入腦,平素行事多有不可以常人标準衡量者,當下失聲驚道:“阿廣,你冷靜……”
聲尤未落,楊昭驟然隻感渾身皮膚撕痛欲裂,身邊空氣卻似膠結凝固一般,将自己牢牢鎖死在原地。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楊廣早騰身撲出,怒吼道:“殺了你隻小畜牲,老子就當少生一個兒子!”咆哮聲中他左天右地,乾坤并作。雙掌齊出同時拍向兒子頭頂天靈和胸口檀中兩大要害,出手間竟絲毫也不留情。掌力尚未及體,澎湃掌風早壓得小王爺渾身骨骼都發出了不堪承受的“格格”聲響。楊昭赫然驚覺,自己的生命正因爲楊廣殺着之出,從而進入了最後的——倒數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