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人來人往,不知其中又上演了多少幕悲歡離合,劉雲心中不禁一陣感觸,上一次接機是什麽時候了呢!懊是去年的夏天吧!對啊!就是去年的夏天…堂妹Apple那張清純的臉不禁再次從劉雲的腦海深處中浮現,Apple,一個自己曾經深深相信的名字,一個曾經出賣自己的名字,一個令自己無法忘懷的名字…
他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可以将那甜美的笑容忘得一幹二淨,可是,原來自己根本從未忘記,隻是将它放到内心更深更隐蔽的地方,它就像自己丢失在沙發底下的鈕扣,不經意間,就會重現在自己眼前。
這時,機場大廳的播音傳出,B市到G市的航班即将達到。劉雲忙收拾情懷,振作了一下精神,穿過人流,往出口走廊迎去,希望能以一個良好的精神面貌來迎接自己的另一個妹妹。
随着年歲的增長,劉秀的容貌變得更美麗、更有韻味了,如同一朵綻放的百合,吸引着周圍的每一道目光。她仿佛感應不到周圍灼人的目光,淡然自若的走向了劉雲。
對于一場大災難過後,兄妹倆的重逢沒有任何感人畫面出現,劉秀甚至連半點笑容都吝于展現,劉雲含笑說一句:“阿秀,你來了!”
她也僅是淡淡回應:“對,我來了。”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有值得她去歡笑的事情,但很抱歉,她懂事後就很少遇上了。
“好匹配的一對啊!”
“他們是明星嗎?”
“那個男孩這麽熱情,怎麽這個女孩的樣子卻是冷冰冰的呀?”
“…”機場中的人們對這對兄妹低聲評價着。
身爲局中人的劉雲,并不太在乎别人的想法,也習慣了妹妹的冷漠,繼續熱情的向妹妹講着G市的風土人情和近期發生的一些趣事。
忽然,劉雲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緊地盯着出口的方向,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一陣從未試過的電擊般的感覺從他腦門迅速蔓延至全身。
一個身材苗條修長的女子亭亭玉立在出口的位置,靜靜的凝視着劉雲。她無論長相或體态,都優美典雅、動人心弦,她的鼻梁挺直分明,雙眼靈動有神,眸子深處透射出燃燒般的熱誠,一襲白色的套裙,款式十分奇特,迎風飄舞、綽約動人,那帶有無比誘惑力的紅唇微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這個世界上,對于一見鍾情,人們的看法是見仁見智。相信的人,未必經曆過這種感覺,不相信的人,肯定未曾試過這樣的沖擊,劉雲在這一刹那由後者變爲了前者,而且體會到了瞬間便是永恒的窒息感。當他揉揉眼睛想辨别是否自己幻覺時,出口處人潮一片,那白衣女子已芳蹤杳然。
劉秀也停下了腳步,盯着忽然變得失魂落魄的劉雲,輕聲問:“哥,怎麽了?”
“沒…沒什麽!”一陣怅然若失的茫然沖擊着劉雲,他緩慢的晃了一下腦袋,但那感覺仍揮之不去。
“神經兮兮的!”劉秀不再理劉雲,繼續往前走。
劉雲忙快步跟上劉秀,輕咳了一聲,問:“阿秀,你看到剛才站在門口那個女子了嗎?”
“剛才?很多女人剛才都站在門口!”劉秀面無表情的回答。
劉雲歎了口氣,知道劉秀并沒有注意到,像那樣出色的女子是不會被人當作是“很多女人”之一的。
劉秀忽然皺了皺眉,轉頭打量了劉雲一下,說:“哥,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
“沒,當然沒這麽一回事啦!”劉雲慌忙解釋。
“那你幹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拉着我的手啊?”劉秀冷冷地看着劉雲。
“啊!”劉雲趕緊縮手。
劉秀冰冷的目光中閃過了促狹,淺淺的笑了,柔聲說:“哥,走吧!很多人在看着我們呢!”
難得看到劉秀的笑容,就像看到被烏雲籠罩千年的大地終于迎來了陽光般,劉雲不禁也開心得傻乎乎笑了起來:“是。”但剛才那女子的倩影,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伊甸園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外圍添置上了乳白色的籬笆,籬笆後種滿了各種各樣亮麗的鮮花,據馬刻絲所說,整棟别墅的格調源于“回歸”二字,在“回歸”式建築保證高品質生活的同時,追求“自然”與“傳統”的回歸。在建築風格上,體現出了伊甸園依山而建的特色,平面中直線與弧線混用,使建築既有理性,又有柔情,天圓地方的布局使之形成一幅四維動感雕塑。
這麽有特色的别墅,載劉雲兄妹倆來的的士司機不禁也多看了兩眼。劉雲站在這片飽經風霜的土地上,暗暗的感觸了一句:“久違了,伊甸園!”
劉秀眼中閃過了滿意的神色,掏出劉雲謹慎交給她的粉紅色戊卡,往大門走去。
劉雲拉着行李箱,跟在劉秀身後笑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啊!還以爲這裏是什麽恐怖組織的總部呢!進門竟然是刷卡的,呵呵…”
劉秀随意的“嗯!”一聲便将卡從大門側邊的插槽上刷了下去。
門後,伊甸園散發出一派煥然一新的氣息。
全新的家俱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擺設,顯然馬刻絲這位風水界赫赫有名的大師經過了精心的設計,大廳中最顯眼的莫過于那個有擺的落地大座鍾和一座類似于印第安神殿教堂的雕塑,一看就知是上了檔次的藝術品,想必是馬刻絲用大價錢收購回來的古董。
劉秀看了看上二樓的樓梯,劉雲會意,說:“現在伊甸園過半的房間都是空的,阿秀,你自己挑一個吧!”
說完這話,劉雲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已經消逝了的名字,心底一陣莫名的哀傷,忽然心念一動,頭皮微微發麻,有精神正窺探着自己?
劉雲立即有了反應,不對,那不該是精神力量,況且伊甸園的七重天然結界是可以将絕大多數的精神力量拒于門外的,那又是什麽呢!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嗯。”劉秀點點頭便往樓上走去,走到一半才發覺劉雲并沒有跟上來,仍一臉疑惑的站在原地。
“咳!”劉秀以自己的方式來向劉雲表達不滿。
“剛才好像有個女人在看我…”劉雲帶點傻氣的沖劉秀一笑,話一出口自己先愕然了一下,我怎麽會說是女人呢?
“神經兮兮的!扮,你想女人想瘋了!”劉秀冷冷的扔了一句,就繼續往上走了,邊走邊将外套扣了起來,還拉了拉衣領,明顯有自我保護的意圖在内。
劉雲這個明顯得不到信賴的哥哥,對此隻能報以長歎加苦笑了。
馬刻絲爲了吸引伊甸園的舊住客回歸,每個房間都經過了精心設計,難得的是每個房間都擁有不同的風格,這令劉秀很快就挑選到一間滿意的冷色調房間。
罷把行李放好,劉雲就在這房間的落地玻璃前驚呼了出來:“啊!”
在機場看到的那位女子又出現了,她竟站在伊甸園背後那座山的山腰處,雖然隔了很遠,但劉雲仍能感應到她眼中射出的熱切光芒。這怎麽可能!難道她一直跟着我回來嗎?
“咳!”劉秀再次表達自己的不滿。
劉雲飛速回頭招呼妹妹:“阿秀,就是她,她又出現了!”
但當他再回過頭看那個位置時,那女子卻又再芳蹤杳然了。劉秀帶着不耐煩的神色走到劉雲身邊,四處眺望,放眼皆是青山綠樹,哪裏有半個人影。
劉秀不理一臉茫然、難受的劉雲,再次将衣領拉高,顯然警惕心提得更高了,冷冷的說:“你說的那個神秘女人在哪裏?”
劉雲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說:“不見了…又不見了。”心裏暗暗震驚,以自己今天的心靈修爲,是不太可能出現幻覺的。但剛才看到那個女子,又該怎麽解釋呢!難道我真如阿秀所說,想女人想瘋了…
“…Hello!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啊?”劉秀目光變得越加冰冷的看着劉雲。
劉雲慌忙應道:“什麽?”
“我想到ZS大學去看看,你帶路!”
“哦!我今天本來還準備…”
“我決定了!”劉秀語氣堅定。
“OK!你想提前去熟悉一下環境也是好的。”
“不對!”劉秀打斷劉雲:“是因爲…”她沒将話說下去,隻是又再往上拉了拉衣領,就大步往門外走去了。
是因爲和我單獨相處太危險了嗎?天呀!阿秀!你怎麽可以将你哥哥想成是那種人呢!劉雲一臉無辜的歎了口氣,不過他越想就越覺得奇怪,阿秀也擁有相當強大的精神力量啊!爲什麽她完全感應不到的東西,我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呢…
ZS大學,神州上赫赫有名的重點大學。一年前劉雲曾和林黛玉到過這裏一次,想想那時因爲JACK的靈力詛咒而變得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今天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就叫劉雲感觸上一陣子了。手機上始終沒有秦赢政他們的信息,看來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棘手啊。
校區内樹木蔥茏、綠草如茵、景色秀麗,劉雲壓下情懷,向劉秀介紹着ZS大學的一些狀況,爲了這些信息,他還專門去查過相關的網站。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一座古老的建築前,劉秀停下了腳步,說:“到了!”
劉雲才發覺自己在闊論高談中,一直是被劉秀領着走的。
“這裏是?”劉雲一臉疑惑的打量着眼前這棟古老建築,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門口那塊牌子上,牌上寫着“超自然研究小組報名處。”
“哥,你說的那些,我在網路上早看過了。跟我去看些新鮮的吧!”劉秀說完,也不去看劉雲的表情,直直就走進了那棟古老建築的大門。
“看過了就早點說嘛!害我背得這麽辛苦…”劉雲喃喃了一句,跟上了劉秀:“喂!阿秀,你好像用不着再去參加這樣的小組了吧!以你這樣的…”
劉雲正想說“以你這樣怪異的體質和個性,已經夠‘超自然’的了”,誰知道劉秀猛的回頭,狠狠的盯了劉雲一眼,這樣的殺氣令劉雲這後半句話立即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大堂的會客室中早已坐了好些準備報名的學員,正興高彩烈的交談着,劉雲兄妹的插入也未能影響這種熱烈的氣氛。
“我說阿秀啊!你還沒到過ZS大學,怎麽知道這裏今天要招會員啊!還是個什麽超自然組織,你又是在網路上看到的吧?還沒入學就參加社團,還是個這種類型的社團,爸爸知道會不會不高興呀…”
劉雲壓低聲音,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正要将妹妹引導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方向,劉秀轉過了冰冷的臉,對着喋喋不休的劉雲重重的哼了一聲,劉雲立即乖巧地閉上了嘴巴,無奈的聳了聳肩,自己這個哥哥當的真是毫無形象可言啊!
這時,周圍的議論聲傳進耳裏。
“我們說了這麽久法老王的詛咒,那你們到底相不相信有鬼呢?”其中一個大眼睛的女孩子說。
“就算有,其實鬼也不是很可怕的事,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她有一次電腦出現故障,于是她上網求助,然後有一位大蝦指點了她,非常盡心,一直到她擺平了她的愛機。她非常感激,後來她上網一直想找回那個大蝦,但從未再遇上過了。直到有一天,有熟悉那位大蝦的人告訴她,那位大蝦已經去世三個月了!所以嘛!表也有樂于助人的。”
另一個說:“這不算什麽,你那位朋友恐怕是碰上冒牌貨了。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一件真事,有一天深夜,她突然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詩,怎麽也想不起下句,她想起她的好友正好喜歡詩詞,也是和她一樣一個人住,而且那個時間絕對不會睡覺,于是打電話去問。結果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個男人接的電話,一個聲音非常好聽的男人。她第一反應是自己打錯了電話,重撥,還是那個男人接,然後她突然就問他知不知道‘泰山嵯峨夏雲在’的下句是什麽,他回答是‘疑是白波漲東海’,結果兩人談了半天,以後還經常晚上通話。”
“後來有一天,她碰上了她那位朋友,她問她那間房間下任住的是誰,結果她朋友說,那間房間在她搬走後不久就死過一個男人,所以現在根本沒人住了,而且裏面電話早應該停機了。她不信,想盡辦法去那間房間看看,果然根本沒有人居住的痕迹;再撥那個電話号碼,提示的也是空号。從此,她再也沒有聽過那個男人的聲音了。”
另一個人歎息說:“那也可能是别人的惡作劇啊!我有個朋友…”
“…”
劉雲聽得暗暗苦笑,這群閑來無事的大學生,竟去研究鬼魂,難得阿秀還全神貫注去聽呢!唉!和我同住就有一隻鬼魂叫甯采臣的,要不要帶給你們見識見識啊!看你們到時還會不會這麽興高彩烈的…說起甯采臣,在伊甸園對逆十字軍那場靈力戰争中,他好像還救了阿秀一命呢!難道說,阿秀因此對他有了意思,還特地來參加這種協會,惡補自己對鬼魂知識方面的不足,不會吧!阿秀喜歡上一個鬼魂了,是我想太多了嗎?
劉雲正暗自煩惱間,一個濃眉男孩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将劉雲從思緒中拉了出來,他大聲說:“想檢驗有沒有鬼魂多簡單啊!我們一起來玩碟仙,你們敢不敢啊?”
“玩碟仙可是出了名的邪門呀!”
“我還聽過幾個故事是關于碟仙的呢!每個都好可怕…”
“報名的時間也快到了,我看還是不要了吧…”
昂責接待的禮儀人員正好這時走了進來,說:“各位,真是十分抱歉,負責人臨時有點事,報名時間要推遲一個小時。”
那濃眉男孩立即搶過話題,笑道:“哈哈!大家沒藉口了吧!還有一個小時才到報名時間。怎麽樣,一起來玩吧!我連道具都準備好了。”
說着,他真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幾份廢棄的舊報紙和一隻陳舊的碟子,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周圍衆人。
“玩碟仙聽說最好要在陰氣最重的時辰進行吧?譬如說亥時…”
“對啊!對啊!玩碟仙還要在陰氣相當重的地方進行…”
“玩一下有什麽打緊,說不定就能請到呢!而且這棟樓是出了名的邪門,能請到的機率不低呢!嘿嘿…”濃眉男孩堅持。
“碟子上的箭頭必須用童女的血來畫,而且要在玩前及時畫哦?”一個眼鏡君說。
“我朋友就是!”濃眉男孩介紹自己身旁的朋友,那女孩子揮手向各位緻意,看她那連不太起眼都算不上的長相,的确很容易令人相信她是個童女。
“咳咳!玩碟仙時人數不能超過十個,我還是不打攪各位了。”一個隻愛談論不愛實際操作的女鶴先打退堂鼓。
“喂!喂!禮儀小姐,我們在你們的會議室進行這樣的活動,你不介意嗎?”另一個是爲了泡女孩子才想加入這個超自然組織的男孩仍想抵抗。
“本社團對這類活動十分支持,我也想一開眼界呢!”禮儀小姐含笑回答。
“既然一個小時後才開始報名,那我還是一小時後再來好了。”
“哦!我臨時想起有點事,先走一步了,各位再見。”
“我突然腳抽筋…”
“我拉肚子了…”
大家都表示不願錯過這麽精彩的靈異活動,無奈突然身體不适或身有要事,不得不先走一步,人人扼腕離去。
本來坐有差不多二十人的會議室不到一會兒,隻剩下七人,濃眉男孩神秘一笑,問:“沒膽子的和隻想來泡妞的人都走了,那麽,剩下來的,就是都願意玩的咯?”
“你們選拔新成員的測試是不是剛剛已經開始了?”劉秀面無表情的看着那濃眉男孩。
濃眉男孩贊賞的看了劉秀一眼,淡淡地說:“好眼光!那你還願意繼續嗎?”
“當然!我早就想玩玩碟仙了!”劉秀詭異的笑了。
濃眉男孩滿意的點點頭,又将剩餘的人一個一個看過來,看到劉雲時,劉雲無所謂的聳聳肩,他自問就算召喚來的是午夜兇靈裏的貞子,現在的他也有把握用一個小指頭就将她捏死。
“好,我們開始!”濃眉男孩招呼身旁的女孩:“阿梅,放血。”
那叫阿梅的女孩子輕輕割破了自己的一個指頭,奪目的鮮血滴在了那個舊碟子上,濃眉男孩純熟的用那鮮血畫成了一個箭頭,又沖站在門口的禮儀小姐說:“下窗簾,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