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他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十多根閃閃發亮的銀針,像是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他罕見地歎了一口氣,将銀針放回口袋,右手散發出縷縷青氣,慢慢飄向了劉雲的全身,聚而不散地圍繞在劉雲的周圍,漸漸凝固起來,結成巨冰,将劉雲冰封在其中。
劉雲,我一定能找到别的方法來救你的,你等我!JACK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轉身便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
愛麗思入住伊甸園的第十天。
JACK站在天河城廣場的大門處,靠在一根大理石上。大街上來往的行人大多都會驚豔地盯上他一兩眼,交頭接耳兩句,而年輕漂亮的女性更會故作專注地從他身邊走過。JACK對于這一切,都報以淡淡的微笑。
他的不遠處有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看報紙,報上一個顯眼的位置上刊登着他一年前的照片,不過因爲他在這一年裏變化實在太大,所以誰也沒有認出他就是深藍精神病院的頭号通緝犯。
“如果你找不到劉雲,或者在找到以後有解決不了的難題時,到天河城廣場的正門找我!”這是當天來找他的那位神秘女人的留言,那位神秘女人名義上也就是劉雲的母親。
這天恰逢星期天,來往的行人很多,熱鬧、繁華的氣息滲滿了周圍的每一寸空間。很多人都在議論着今夜星象的奇迹,九大行星将排成同一直線,這可是千年一遇的奇觀,不少人都在暗暗慶幸着自己生在了這個年代中。
JACK的臉色中尚帶着令人心悸的蒼白,這是他爲劉雲治療失敗的後遺症。他默默地聽着周圍行人的讨論,暗暗苦笑了一聲,千年難遇的奇觀說不定要負上千年的代價才能看得到呢!
JACK已經站在那裏差不多半個小時了,神秘女人依然沒有出現,但JACK的臉上也絲毫不見焦急,并不是因爲他有着洞察世情的心,而是因爲喧鬧的人群令他回憶起了很多。
“到地下停車場!”JACK的耳中終于響起了那久違的聲音。
JACK也不左顧右盼,直直就向前走,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這位先生,這裏不允許随便進入的,請您…”保安在入口通道擋住了JACK的去路,JACK随手一掌,保安便無聲無息地暈了過去。
在停車場漆黑的深處,一個女性的身影将自己全身都躲藏在黑色的大衣中,JACK走到離她大約還有十步的距離,便停下了腳步。
“找到了?”神秘女性并無客套話,單刀直入便問,她沙啞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停車場。
“找到了,不過我遇上了一些問題!”JACK看着她的背影,将劉雲的情況簡單地描述了一遍。
神秘女性沉吟了一會,始終沒有回頭,終于哼了一句:“這樣的情況,我也沒有辦法,你打算怎麽處理?”
JACK淡淡地說:“伊甸園中的靈魂之門如果真能實現一切願望的話,我打算幫助朱葛亮将這扇門打開!”
JACK很明顯地可以看到,神秘女性的背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有沒有想過後果?”神秘女性問。
“後果沒有比目前更壞的了!”JACK詭異地笑了。
神秘女性仿佛下了重大決心般,沉聲說:“如果你真能找出那扇門背後的真相,整個世界将會因此而改變的!”
JACK眼中閃過熾熱的神色,嘴裏卻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要緊!”
神秘女性的神色黯然了一下,終于回過了頭,輕聲說:“那恕我再也不能提供任何幫助給你了!再見!”
“再見!”JACK聳了聳肩。
兩人同時轉身,向各自的道路走去。
JACK戴上了太陽帽和墨鏡,他将帽沿壓得很低,周圍的子率頓時降低了很多。他手中多了那個金色娃娃魚的探測器,他不時往探測器上看一眼,在人流之中穿梭而行。
這一刻,伊甸園中的某處,朱葛亮眼中精光一閃,嘴巴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弧度,冷笑着對身邊的Apple說:“JACK終于打開探測器,開始尋找金色娃娃魚了。”
Apple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淡淡地問:“第十天了嗎?”
朱葛亮眼中射出熾熱的神色,說:“對,第十天了。今夜之後,我們的一切願望都将可以實現了!”
“真的一切願望都可以實現嗎?”Apple喃喃的低語。
朱葛亮漸漸從高溫中冷靜下來,沉聲對Apple說:“逆十字軍這兩天都沒有發動進攻,在靈魂儀式成功之前,他們肯定會豁出去和我們大幹一場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Apple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朱葛亮将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還有,看好那對小黑、小白。”
Apple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許多,沒再應聲,又再呆呆地看着窗外。
逆十字軍總部。
“劉邦已經送回美國了嗎?”
“報告會長!已經送回去了!”
“好,發起進攻總動員!今夜淩晨一點,對伊甸園進行最後一次進攻!”
“好,我馬上去辦!”
“等等…”
“是,會長?”
“今晚将阿秀也一起帶去,安排一組人去保護她!”
“是!會長!不過…大小姐不是受了重傷嗎?”
“我們在淩晨三點前攻不進伊甸園,阿秀也将小命不保!”
“明白了,我馬上去辦!”
當夜,天空分外的清冷,萬裏無雲,在沒有任何夜星的點綴下,漆黑顯得分外的深邃。
靈力戰争以來,G市的警方由開始關注伊甸園,後來投入龐大力量去整頓改善,到現在完全放棄這一區,實在是迫不得已。太多無法用科學去解釋的自然現象,太多當值的無辜警察死在這一帶,太多無法向廣大市民交代的事實…警方終于妥協了。到了這兩晚,一入夜,伊甸園周圍的路都被警方封鎖起來,避免意外的發生。
這一刻,伊甸園在清冷的天空下顯得分外的孤寂。
伊甸園的大廳中心,騰空了一大塊位置來放置一個三人才能環抱過來的巨鼎。巨鼎足有四米高,騰騰的熱氣從它的中心處冒出,卻飄而不散地凝聚在鼎的上方,十分玄妙。鼎的一邊搭了把梯子,朱葛亮正站在梯子的頂端,忙碌地往鼎中扔着各種罕見的葯材。
伊甸園的所有前住客都分布到了伊甸園的各個戰略要點上,鼎下隻有Apple和小黑、小白在守護着。
“這就是用來喚醒愛麗思的靈魂儀式?還是未來嶽父到底弄些什麽補品出來喝?”小黑說。
“我看都不是,是未來嶽父覺得我們這些天來太辛苦了,找個大鼎來一起煮火鍋!”小白說。
“…”
兩人都沒有發覺,Apple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悲哀了。
朱葛亮忙碌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下來,額上隐見汗珠。他看了看大廳中那古老挂鍾,沉聲說:“圓嫜,快十二點了,放靈力葯水的時間到了!”
Apple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小黑、小白一眼,轉過頭盯着父親說:“老爸,或許靈魂儀式不一定需要靈力葯水呢!不如…”
朱葛亮看着自己女兒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說:“圓嫜,我們這麽辛苦才能走到這一步,你跟我談或許?”
Apple痛心地喊:“老爸,可是…”
“夠了!”朱葛亮大手一揮,沒再讓自己的女兒說下去。
小黑、小白面面相觑,這對神奇父女又在鬧什麽矛盾啊?卻不知矛盾的根源正是他們自己的生死!
朱葛亮擦了擦額頭的汗,轉向小黑、小白,和藹道:“兩位世侄,我這老骨頭内傷未好,現在蒸了點熱氣就有點受不了了,不知兩位世侄能否替我放葯呢?”他的手指向了鼎旁的兩把梯子。
小黑、小白不疑有他,一副刀山來、火海去的模樣就爬上了梯子。朱葛亮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當他們回過頭時,他臉上再次回複了和藹可親的模樣。
朱葛亮從一個精緻的盒子中拿出了兩瓶黑白雙色的溶液,分别遞給兩人,沉聲說:“現在是放靈力葯水的時間!你們再爬高一點,盡量将頭探向鼎中,聽我數三聲,同時将葯水傾倒進鼎中。你們能忍受住蒸氣的熱度嗎?”
“沒問題!”
“當然能!再高幾千度都行,哈哈!”不知末日降臨的兩人按照着朱葛亮的指示去做。
“一…”
“二…”
“不要…”Apple忽然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
朱葛亮已不再數三,将那兩把梯子往外側一托,正疑惑中的小黑、小白身體馬上失去平衡,雙雙跌進了巨鼎之中。兩人都是靈界一等一的高手,慌忙想以靈力重新躍出來,但鼎心仿佛有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在他們跌入鼎内的瞬間便将他們所有的力量吸幹。他們還沒來得及慘嚎幾聲,便已無聲無息的沉寂了下去。
這時,大廳中的古老挂鍾恰好“铛…铛…”地打響了十二點。
Apple的臉已變得蒼白如紙,淚水從眼眶中洶湧而出,木然坐到了沙發上。朱葛亮狠狠地轉過頭盯了自己女兒一眼,也不作聲,冷冷地繼續忙碌起來。
淩晨一點,伊甸園外清冷的世界漸漸變得不再平靜。
先是一陣微風拂過,風勢漸漸變強,夜空深邃的黑色漸漸被一片暗黃代替。守衛在伊甸園外的衆靈力者忽然覺得視覺一片朦胧,都不禁輕輕地揉了揉眼睛,隻見周圍的景物已經發生了變化。放眼四處皆變作了無邊無際的金黃色的死寂海洋,人人都覺得一陣口幹舌燥,溫度在不知不覺間漸漸升高。
“逆十字軍的混球們要來了,大家準備!”臨時指揮的大胡子暴喝:“他們要用靈力來模拟沙漠狀态,大家不要受蠱惑了!”
風勢越來越強,沙塵鋪天蓋地而來,周圍空間迅速化作漫天的塵土。塵埃在衆人間狂舞着,漫天飛揚的沙塵不需經過他們的同意,就直接闖進了他們身體的每一寸空間,由袖子、褲腳鑽入,在他們的皮膚上盡情的舞蹈着。每個人都要半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四周的事物,但張揚的沙粒依然吃通過耳孔、鼻孔來突破,務必要做到與他們全方位的接觸。
“是靈力沙暴,大家頂住了!”大胡子狂吼,爲此他吞下了一大口沙子。
沙暴以他們作爲中心,旋轉不休,久久不散,衆人感到每一寸肌膚都因沙子的狂舞而刺痛,直到這種疼痛轉化作麻木時,周圍方漸漸平靜下來。
衆人尚驚魂未定,暗黃色的天空再次發生變化。風依然在刮,但不再是令人感到燥熱不安的熱流,氣溫急劇下降,暗黃色的世界緩緩退去,雪開始悄然飄落。
大範圍用靈力模拟出自然狀态滲進伊甸園的結界,而且還是連續兩次,這需要多大的精神力量啊?伊甸園的衆人不禁同時産生了這樣一個疑惑。
雪越下越密,冰天雪地的世界逐漸形成,周圍變得白茫茫一片,衆人已經看不清四周同伴的身影了。
“九大行星将排成同一直線,伊甸園的七重天然結界将變得前所未有的脆弱,靈力模拟出來的自然狀态已經能進入我們這片神聖的土地。諸位爲了我們的伊甸園,絕不後退!”大胡子在漫天風雪中再次狂吼。
“絕不後退!”
“絕不後退…”伊甸園衆靈力者的士氣簾變得前所未有的高漲。
對于這番恍若革命時期革命者們的宣言,在伊甸園外圍不遠處的劉備冷冷地笑了,對左右吩咐:“準備第一輪出擊!”
伊甸園背後那座山的颠峰之處,六個一身黑袍的男子,以一種奇異的陣式坐成了一圈,六種不同顔色的火球飄遊在他們的上方。
年紀最大的黑衣人嚴肅道:“諸位,這是我們聖教光複的大好時機,隻要能将愛麗思喚醒,我們就能進入那該死的銀庫中取回屬于我們聖教的東西!”
“要不是我們血族忌銀,早就攻進那該死的銀庫了,又何須低聲下氣地爲别人做事才能拿回聖物呢?”另一個年輕的黑衣人忿忿不平地說。
“辛康納,我想再确認一次,你真有十足把握喚醒愛麗思?”另一人問。
辛康納平靜道:“我曾推算過愛麗思的命格。自推算出她今天有此一劫後,我就不斷收集能用得上的材料。”
他指了指地上好幾件希奇古怪的東西,繼續說:“根據拉爾森所提供的情報,和我預測的是一模一樣的,别人或許沒有把握,但是我卻有十足的信心将她喚醒。”
“伊甸園與逆十字軍的靈力戰争在靈界中被炒得沸沸揚揚,我們這樣介入,會不會引來他們的報複呢?”那人不無擔憂地問。
辛康納冷冷地笑了,說:“我們隔了這麽遠來施法,成功了我們就能取回屬于我們的聖物,失敗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大家還有什麽意見嗎?”
其餘五人都安靜了下來。
辛康納滿意地點點頭,沉聲說:“那我們開始吧!”
淩晨一點五十五分。
愛麗思的房間中,那五個倒黴的落網者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
“我想起今天是什麽日子了…”秦赢政仿佛猛的想起了什麽。
林黛玉他們都帶點自嘲地苦澀一笑,今天是第十天,九大行星排成同一直線,朱葛亮要利用天地元氣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轟出靈魂之門。
“今天是我小姨的生日呀!我答應過給她買生日蛋糕的!”秦赢政喃喃地說下去。
其餘四人雖被捆仙索捆住,但仍同時倒向了一側。
“喂!你們幹嘛?是爲我這麽重感情而傾倒吧!”秦赢政不滿地看看他們。
“替你阿姨感動呢!她有你這麽好的一個外甥。”高俅說。
“向老朱申請一下,說不定他能特許你出去購買蛋糕呢!”馬刻絲笑道。
衆人都笑了。
秦赢政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令周圍的氣氛不至于太過沉悶,還懂得笑的人通常都不會太過絕望。
這時,原本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愛麗思忽然猛的彈了起來,經過幻術洗禮的衆人心裏不禁同時打了個突兀。
“愛麗思醒了?”林黛玉低聲問。
愛麗思猛的轉過了臉盯着他們,但雙眼空洞無比,眼眶中幾乎全是眼白。
“希望她是想去洗手間!”秦赢政低聲說。
但他們笑不出來了,愛麗思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來,手上的指甲刷一下長出了一寸,在漆黑中閃出詭異的青光。衆人被捆仙索捆住,隻能在一個小範圍内移動,個個暗暗叫苦。
“她屍變了?”
“她本來就沒死,何來屍變?”
“那她走過來到底想幹嘛?”
“想問我要簽名,現在我可沒時間!”
“上洗手間?”
“不是吧!洗手間可是在那邊啊…”
“可能很久沒吃東西,把我們當食物了吧…”
“…”
愛麗思已走到離他們近在咫尺的範圍,忽然出手如電地向馬刻絲抓去,五個靈力者幾乎同時出腳,踢在愛麗思小腿的各個穴位上,愛麗思身形一緩,動作變了形,手竟在馬刻絲身後的牆上穿了一個大洞。
“朱葛亮,救命啊…”秦赢政撕破喉嚨的大喊。
向敵人求救本是一件相當不光彩的事情,但此刻每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連高俅和馬刻絲都迅速加入了秦赢政的求救叫聲中。
愛麗思并沒有罷休,形如瘋狀地攻擊着他們五人,衆人施展不開手腳,隻能以一些小角度的下盤攻擊來打亂愛麗思的進攻節奏。
幸好此時愛麗思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見甯采臣不閃不避地受了她幾爪仍安然無恙後,就更爲暴戾且專心緻志地攻擊着甯采臣這個靈體。
秦赢政見暫時可以平安下來,慌忙在一旁助威:“對!就抓他,抓死他好了!”
甯采臣苦笑以對。
秦赢政過分興奮的聲音引起了愛麗思的注意,忽然改變了進攻的對象,向秦赢政抓去,吓得秦赢政猛的低下頭,堪堪避過了愛麗思緻命的一擊,他身後的牆上立即留下五道深深的爪痕。
幸好他們沒用支撐多久,感應到房内不妥的朱葛亮沖上來打開了房門。愛麗思身形一變,放棄了正在攻擊的秦赢政,飛身向門外撲去,速度奇快無比,形如鬼魅。朱葛亮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她撞到了一邊,愛麗思不作絲毫停頓,飛身跳下大廳,掠過那巨鼎,往門外射去。
朱葛亮也顧不得再看馬刻絲他們,慌忙緊随愛麗思其後,往門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