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娜拚命地向前奔跑,她靈異的直覺告訴自己,身後有無窮無盡的危險在追蹤著自己,可是今天這條街道好像怎麽跑也到不了盡頭。
那兩個小混混不算是笨人,追了幾步,察覺整個街道的路人忽然隻剩下他們和前面那個美女,不禁警惕的停下了腳步。一陣陰風刮過,整條街道的路燈全滅,瞬間陷進一片漆黑當中。風拂過他們脖子時,兩人隻覺腦袋一沉,便軟軟地倒卧在地上。
追在陳夢娜身後的怨靈也奇怪今天這條街道爲何特别的長,但因爲他的活動範圍隻能在這條街道上,所以他锲而不舍地跟在陳夢娜身後,盡量多占點“便宜。”随著那陣陰冷的寒風刮過,怨靈全身頓時一陣劇烈的顫抖,瞬間就消失在了虛空中。
陳夢娜身後突遭巨力,腳下踉跄了一下,往前摔倒在地,身後便傳來了聲音:“Apple,好像有隻鬼擋了擋空間跳動,令這那小妞幸免于難啊!”
“哼!”一把女聲重重地哼了一下。
“呵呵,那真是隻倒黴鬼呀!”另一把男聲接上。
陳夢娜驚恐地回過頭,看到一黑一白兩人一左一右依傍著一個俏麗的女子,正向自己走來。在還沒搞清楚對方到底是人是鬼的情況下,她驚惶得沒爬起來就拚命地挪動著身體往後退去。
“Apple,再來一次空間跳動,免得這位小姐這麽痛苦了!”其中那個黑衣男子說。
“一天隻能來一次!”Apple牽動嘴角,苦笑了一下:“小黑、小白,将她弄暈,先放到拉爾森那裏去吧!”
“好!”小黑、小白應聲而出,瞬間已來到陳夢娜身前。
陳夢娜驚惶地盯著這兩個奇裝異服的男子,聲音終于從喉嚨中破出:“救命啊…”
小黑小白同時笑了,在他們設定的結界中,任你喊破喉嚨,結界外的人都無法聽得到你聲音的。
“睡一覺就好了!”小黑操著他那不标準的國語,沖陳夢娜閃電出手。手卻在快接觸陳夢娜身體的一刹那,滑到了一邊去,仿佛有一層強力的潤滑劑塗在陳夢娜周圍。
一股巨力同時沖小黑小白撞來,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被遠遠撞到了一邊去。
Apple也不去攙扶他們,眼睛緊緊地盯著黑暗的深處,能在這麽短時間裏破入小黑小白的結界而又不驚動他們的人,屈指可數。
在Apple疑惑地子中,高俅和秦赢政已從黑暗深處走出,秦赢政快步跑到陳夢娜身前,輕輕将她扶起。
斑俅緩緩跟在秦赢政的身後,緊緊盯著Apple,問:“沒事吧?”
仿佛是在問Apple這個問題,但秦赢政知道他問的是自己,說:“沒事,隻是暈過去而已!”
“呵呵,真沒用,這就被吓暈了?”高俅笑了。
“看樣子應該是!”秦赢政也笑了。
斑俅問話時眼光卻一直沒離開過Apple,仿佛他眼裏除了Apple,其他人都是不重要的。
Apple平靜地回視高俅的目光,說:“高俅哥哥,伊甸園正在執行任務,請你們不要幹涉!”
斑俅緩緩地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恕難從命!”
Apple說:“難道高俅哥哥退出伊甸園後,便打算與伊甸園爲敵了嗎?”
秦赢政輕輕将陳夢娜放在地面上,走到高俅的身邊,冷冷地看著Apple說:“這到底是伊甸園的任務還是你自己私人的任務啊?這個女呵林黛玉的朋友!”
Apple眼中閃過詫異之色,顯然她父親朱葛亮并沒有告訴她這些,她微微擺了擺手,制止住兩旁躍躍欲試的小黑、小白。
斑俅輕輕松了口氣,剛才隻要他氣勢稍弱,他猜Apple将馬上出手緻他們兩人于死地。
藉著這個喘氣的空間,高俅将目光轉移到陳夢娜身上,隻是稍稍一瞥,一陣疑惑頓時湧上心頭,又是一個上佳的靈力葯引啊!腦海中同時冰涼了起來,Apple收集這麽個靈力葯引到伊甸園,到底想幹什麽呢…
Apple深吸一口氣,說:“無論如何,這個人我是要定了!”
秦赢政來回打量著他們三人,冷笑了起來:“Apple,如果隻是你們三個,那你們的目的恐怕很難達成啊!”
小黑小白也斜著眼盯著秦赢政和高俅,用不屑的神情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Apple卻制止他們,輕聲說:“高俅哥哥,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從來沒求過你任何事,對嗎?”
“對!”高俅的眼球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那今天算Apple求你了,讓Apple将這個女孩子帶走吧!”Apple看高俅的眼中閃過哀求,聲音也顫抖了起來。她自問實力該在高俅之上,但她害怕像劉雲那樣的悲劇再次重演。
斑俅露出深思的神色,仿佛真的在認真考慮Apple這個請求。
秦赢政幹脆将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等待高俅的決定,但眼神卻在小黑小白兩人臉上遊移,臉上挂著不屑的微笑,用獵人子獵物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小黑小白則回以豐富的臉部表情來傳達侮辱的信息。
斑俅忽然笑了,用柔和的目光看向了Apple,輕聲道:“還記得當年我們離别前的那個夜晚嗎?那一晚,天色也像現在這樣的漆黑,黑得仿佛看不到前路,看不到明天,但我們都知道,漆黑不會永恒,漆黑僅僅是光明的前奏曲,理想絕不會被漆黑湮沒。”
往事向Apple的腦海沖擊而來,她眼裏閃過了憧憬,夢呓般地說:“我們在那時,一起構造出一間‘理想之屋’來鼓勵對方,将來自己的夢想達成了,就建這樣的一所房子…”
斑俅吟道:“門内有徑,徑欲曲;徑轉有屏,屏欲小;屏進有階,階欲平;階畔有花,花欲鮮;花外有牆,牆欲低;牆内有松,松欲古;松底有石,石欲怪;石面有亭,亭欲樸;亭後有竹,竹欲疏;竹盡有室,室欲幽;室旁有路,路欲分…”
Apple接上高俅:“路合有橋,橋欲危;橋邊有樹,樹欲高;樹陰有草,草欲青;草上有渠,渠欲細;渠引有泉,泉欲瀑;泉去有山,山欲深;山下有屋,屋欲方;屋角有圃,圃欲寬;圃中有鶴,鶴欲舞;鶴報有客,客不欲;客至有酒,酒欲不卻;酒行有醉,醉欲不歸。”
斑俅微笑說:“不知不覺,就一經數載了…”
Apple茫然地點了點頭:“對呀!不知不覺,這樣的屋子,也不知什麽時候才建起來…”
小黑小白停止了對秦赢政的挑撥,面面相觑,顯然從未見識過Apple這樣感性的一面。
斑俅說:“當絢麗的焰火化作灰燼,浮雲都随風吹雨打而去,能夠激礬流回蕩周身,讓疲憊的心靈得到慰藉的,惟有那份純潔的友情!”
他緊緊看著Apple,忽然回到了原話題,說:“Apple,我也請求你,請讓我們将這個女孩帶走吧!二十四小時後,你如果能再找到這個女孩,我将不再插手這件事,如何?”
斑俅奇峰突起地談起另一個仿佛毫不相關的話題,現在又忽然回到原話題中,Apple不禁茫然回望高俅,她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但很快又再回複柔和。
如此重複幾遍後,她終于歎了口氣,說:“好吧!斑俅哥哥,請珍重了!”她的眼神千變萬化,最後那句“請珍重”更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
斑俅向秦赢政打了個眼色,秦赢政會意地将陳夢娜扛到了肩上。高俅緩緩地沖Apple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便往結界的一端馳去。
一直等著開戰的小黑、小白等他們去遠,終于忍不住問:“Apple,爲什麽不動手呢?你開始不是說這個女人是志在必得的嗎?你不會真的認爲我們不如他們吧?”
Apple木然搖搖頭,也不知是表達什麽,用一種兩人無法看破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往反方向走去,隻抛下一句:“二十四小時後抓回來,也是一樣的!”
因爲她背向著小黑小白,所以兩人根本看不到Apple的眼神漸漸轉作了悲哀和無奈。
斑俅三人急馳了好一段路,才将腳步放緩下來。
秦赢政幹咳了一聲,問:“看不出你與Apple之間的感情是這麽深厚的!”
斑俅笑了,轉過頭看了看秦赢政,微微搖頭說:“你一定覺得我們該将Apple他們三人拿下,然後好好盤問一番,問出點什麽秘密來,對嗎?你認爲我是因爲私人交情而放過Apple的,對不對?”
秦赢政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卻不出言否定。
斑俅微笑說:“事實上,是Apple因爲私人交情而放過我們!不計算小黑小白,單單Apple,我們兩手聯手也未必能與她抗衡吧…”
秦赢政愕然停下腳步,看向高俅的眼裏明顯帶著疑惑。
斑俅也停了下來,看著整條寬敞的街道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什麽車輛來往,他盯著自己在路燈下蕭索的身影,沉聲說:“剛才我們如果執意抵抗,我們将死在那裏!”
秦赢政心裏一陣激蕩,盯著高俅說:“沒有這麽誇張吧?”
斑俅苦笑,說:“我也不希望是真的,但偏偏是真的!”
秦赢政不禁默然,他也很清楚高俅的洞察力是很少出錯。
斑俅說:“你打算怎麽處理這個女的!”
秦赢政苦笑說:“如果是平時遇上這種情況,我肯定偷偷将她送回她家的,讓她醒來時以爲隻是做了個夢而已。但現在情況有點不妥,當然要另想辦法了!Apple爲什麽會無緣無故綁架她呢!林黛玉是肯定不知道這件事的!”
斑俅說:“先把她帶到我家吧!我們還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來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你總盯著那間便利店,有什麽不妥?”他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忽然發覺有點餓了,你幫我扛這個女的一下,我去買隻糯米雞!”
G市郊區,一個廢棄了的兵工廠,逆十字軍的總部所在。
表面看來它就如同任何一個廢棄的兵工廠那樣,破舊不堪且沾滿了灰塵,隻有細心的人才能察覺,在幾個不顯眼的位置有曾被人切割開的痕迹。
JACK沒有去碰那些痕迹,直接躍上了兵工廠的屋層,隔空在那堅固的水泥上畫了一個圈圈,并沒有發生任何聲音,屋頂就破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JACK看也不看,直直地跳了下去。
圓圈下竟是一片無限空白的空間,JACK仿佛落到了一張無邊無際的白紙上,他頭上那個窟窿已消失了蹤影,誰也無法想像小小一個廢棄的兵工廠竟藏有這樣一片無垠世界。
在一片令人心寒的白茫茫世界中,JACK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這麽遲才來逆十字軍總部,就是爲了等能創造出這片空間的那個人…逆十字會長…劉雲的父親…一個曾經洗過他記憶的人,終于來到G市了。
當JACK再次睜開眼睛,周圍的世界就完全變了,自己正站在一片金黃色的沙灘上,湛藍的天空下,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空氣中緩緩流動著白雲和太陽的味道,清涼幹爽的白雲遮擋住了太陽的大半邊臉,這令灑在身上的陽光給自己恰到好處的溫暖。
在這個充滿童話氣息的世界裏,JACK仿佛忘記了他此行的目的,很惬意地向著大海伸了個懶腰。這時,在他身後傳來了一把蒼老的聲音:“河流之所以曲折,那是因爲要它不直的因素太多了。”
JACK很自然地回過了頭。一個無比蒼老的老者很随意地坐在沙灘上,光著腳丫,手上捧著一本厚厚的黑皮書,書面上烙著“人類曆史年鑒”幾個金字。剛才的聲音無疑就是從他口中發出的,但他到底是對JACK說呢?還是自言自語?
JACK親切地笑了,靜靜地上前,坐到了老者的身旁。
老者像是發覺了JACK的存在,對JACK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他指著那本厚書說:“人類某個大國的總統曾發表演說,說無論聰明的炸彈如何準确,也會傷及無辜。聽,這多像是在講故事啊!你覺得呢?”
JACK微笑說:“故事是不是真得不重要,關鍵是有人在講,而且有人相信,那就足夠了!”
“說得好,我想,我該請你喝一杯!”老人贊許地點了點頭,從身旁的竹籃中取出一瓶還散發出冰氣的啤酒來,他斟了一杯給JACK,又說:“這可不是一杯普通的啤酒啊!它雖帶著淡淡的苦感,入口卻醇厚綿綿回味悠長。它承載著人類曆史的厚,也用純淨清冽的軟水造就了它能代表人類曆史的醇,總覺得它的滋味裏盛載著一段遙遠的夢,讓人仿佛一下子躺在了回憶的懷抱。”
JACK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手中這杯并無突出之處的啤酒,笑了:“說得這麽煽情,真令人想馬上喝上一口!”
老者笑著邀杯:“請!”
兩隻酒杯碰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JACK迎上老者期待的目光,很坦然的微笑說:“果然與衆不同!”
老者滿意地笑了,随意地抹了抹嘴,說:“我很愛思考人類的時間,對于時間的思考,我覺得它是人類生命的一種體驗、靈魂躍升的一束投影。你覺得呢?”
JACK笑了笑,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悲哀,說:“我是個對時間沒有概念的人!”
老者子著JACK,說:“人類的時間雖然在不斷地流逝,但我一直都惦記著你,但你最近才重新想起我的,對嗎?”
“對!”JACK點頭說:“是另一個人出現的提示,才令我想起你是誰的!”
老者長長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啊!”
JACK平靜地回望老者,說:“那請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告訴我吧!劉備先生!”
劉備緩緩收回了子著JACK的目光,看向了遠方海天一色的盡頭,默然了一會,才緩緩地問:“JACK,你能想像這樣的一種情況嗎…假設過去是一個焦點,現在是一個焦點,未來又是一個焦點,當焦點轉移之後,原先的焦點便不再成爲焦點。我時常想不開的一種情況是,我本來已不在焦點之中,卻還總是想不起焦點的位置…”
對于這番沒頭沒腦的話,JACK的眼神罕見地皺了一下眉頭,說:“有點明白,但又不太明白!”
劉備很滿意地點點頭,說:“有點明白就已很足夠了!那我開始講我的故事了…我真正的記憶是從二十七歲那年開始的,二十七歲以前的記憶是沒有焦點,一片模糊的。腦海中很多二十七歲以前所謂的清晰記憶都是虛拟的,是别人嫁接給我的…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劉備有點困惑地看向了JACK。
JACK輕微地點了點頭,說:“你是說你的人生在二十七歲是一個重要的分界線,二十七歲以前的記憶分成了兩類,一類是你真實的記憶,是模糊不清的,另一類是别人嫁接給你的虛假記憶,異常清晰。你是這個意思嗎?”
劉備用力地點點頭,顯然對JACK的理解力十分滿意,說:“對,就是這個意思,可惜我們無法進行心靈對流,不然會方便許多!”
JACK親切地笑笑,說:“不要緊,你繼續說!”
劉備說:“這是一種相當可怕的體驗,因爲你腦海中既有真實的記憶,也有虛假的記憶,模糊與清晰,這兩個不同記憶系統常常折磨得我差點要瘋掉,這是我後來爲何變得人格分裂的重要原因!”
JACK看著劉備陷入了一片痛苦之中,柔聲安慰說:“幸運并非沒有恐懼和煩惱,厄運也并非沒有許多希望與安慰的!”
劉備苦笑,但臉上的表情卻從容了許多,連皺紋也松弛了下來。
JACK又問:“那一年,是否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對!”劉備鄭重地點點頭,說:“那一年,我和一個女人共同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封印住你和劉雲的記憶與力量!”
“哦?”JACK不動聲色,鼓勵著劉備繼續說下去。
劉備說:“記得封印的過程十分痛苦,具體如何封印的,無論我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仿佛被人抹掉了這段記憶似的,隻記得開始和結果,卻忘記了過程,可以想起來的,隻有封印餅程那痛苦,那無法想像的痛苦…”劉備整臉的皺紋皺在了一起,沉浸在自己可怕的記憶中。
JACK也不催他,過了好一會,劉備才繼續往下說:“劉雲的封印十分成功,但你的封印卻是失敗的,也就是說,如果讓你成長起來,你有可能随時解封,并漸漸重新擁有自己本有的力量!于是,作爲失敗的被封印者,你就交由那個女的去處理了,至于怎麽處理,我根本不知道,當時隻覺得那是一件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JACK平靜地問:“你爲什麽這樣做?”
劉備說:“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對兩個剛出生的嬰兒做這種事,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但這件事就是我所謂真實記憶的起端,仿佛我一出生就是要去幹那事,要用最大的熱情将這兩件事完成!”
劉備看了看一臉平靜恍若在聽别人故事的JACK,繼續說:“後來,我發覺自己原來是一個大學導師,有自己的家庭,那個女人就是我的妻子,劉雲就是我的兒子,一家大小仿佛正過著幸福的生活。不久後又再發覺自己還有另一重身分,那就是逆十字軍的會長,管理著世界上數以萬計的靈力者,所謂過去真實的記憶一點點地湧了出來…舉個例子,很多時候,我根本沒見過那個人,但當我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能叫出他的名字,并忽然就擁有了與他交往的記憶;又譬如說,那時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汽車這樣東西,但當我上了車,我就馬上知道它是什麽,并且能純熟地駕駛它…沒多久,對于所有的過去,我都有了清晰的記憶,所謂真實的清晰的記憶…”
“直到有一天,那個女人忽然離開了。在得知她離去的那一刹那,我感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東西,但同時又仿佛從一種莫名的壓抑中解脫出來,相當矛盾但又相當真實的感覺。從那以後,我的記憶系統便開始扭曲了,常常做著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夢,但夢醒後又記不清夢中的内容,可以記得的,惟有夢中那可怕的戰栗感。我漸漸分不清真實和夢境的差别,什麽是現實世界和什麽是虛拟世界。常常在問自己是誰,到底在幹什麽?一些過去的記憶漸漸又回來了,雖然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我知道這才是我真真正正的記憶,這才是真實的我。我本來擁有的所謂的真實記憶全部是虛構的,全部是别人灌進我腦海裏的!我無法再承受那可怕的痛苦,整個人陷進了絕望之中,不斷思考自己存在的價值,不斷想回憶起那個真實的自我,但我失敗了,我迷失了。漸漸地,爲了逃避自己的痛苦,我成爲了一個精神分裂者,擁有了雙重人格…JACK,你還能明白我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