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語氣酸酸地說:“既然公子有了心上人,還如此和别人約會,想必是個沾花惹草、見異思遷的人吧?”
羽野面上一冷,目光露出一種可以稱爲火的顔色,說:“我羽野對感情忠貞無二,喜歡一個人必會和她終身厮守,今日來不過是替那個被公主救過的盲人向你道謝。”
楚蕭哼了一聲說:“他和你有何相關?”
羽野說:“縱使不相幹,一個路人你救了他,我自是感恩的。”
楚蕭說:“那要是一隻小狗,我若救了它,你自會感謝我?”
羽野說:“正是。”
楚蕭忽然冷笑着說:“那麽我佩服公子閣下的愛護之心,隻是花兒想必也有生命的,你如此折下一枝還欣欣向榮的百合,看來是愛花無比了?”
羽野軒眉一揚,說:“你……”忽然面色鐵青,不說一句話。他從沒如此憤怒過,隻因爲一向平和的心态這讓他現在壓抑着,并沒發火。
可是這個時候楚蕭偏偏追問說:“那麽你所謂的對天下百姓仁慈,隻怕也是這般吧?”
羽野再也按捺不住,怒聲說:“我所爲于你有何相幹,楚公主憑什麽幹涉我?”
楚蕭像是全身觸動了一下,她喃喃地說:“是呀,我豈敢幹涉大陸負有盛名的九殿下呢?”她重重地把那百合向地上一摔,說:“我錯看了你。”
連告辭也沒說,她轉身而去,一地上留下她的蒼老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得那麽沉重無奈。
羽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像是癡了,她最後一句“我錯看了你”,那一臉露出的凄然,忽然把他震動了,他何嘗看不出楚蕭鍾情于他呢?可是他高傲的性格,卻始終讓他不再說出一句話。
而楚蕭一步步緩慢地走着,她一直盼着羽野能上來道歉,或者抱住她,即使她會掙脫一下,她最終還是乖乖地躺在羽野的懷裏,她的每一步走得如此之慢,可是又走得如此艱辛。她知道,她在情感面前是脆弱的,她又何嘗看不出羽野眼裏對她露出珍愛的表情。
兩人的距離一步步遠了。
楚蕭忽然覺得憔悴極了,她像是踉跄了一下,人似乎要摔到在地,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哀傷過,可是旁邊忽然有人拼命沖了過來,去扶她。
她知道是羽野,她心中有無數的委屈,因爲她愛着羽野,所以她受不了羽野即使是輕輕的呵斥——從小到大,又曾有人呵斥過她呢?
在羽野抓住她手的那一刻,她幾乎像是完全崩潰了一樣,她所有的愛,幾乎要馬上傾瀉出來,她想很溫柔地對羽野說:“謝謝。”她想告訴他,她已經愛上了他。她感覺到羽野那手的溫柔。
可是從她的嘴裏蹦出來的詞卻顯得如此僵硬:“謝謝。”她在說出話的時候,又是一種少女的矜持湧了上來,她馬上說:“别碰我。”
她知道如果羽野更用力地去抓她的手,如果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愛着你。”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交給他。
可是羽野聽到那冷冰冰的聲音“别碰我”,心完全失落到極點,他緩緩地放開手,說:“是,我不配碰你。”他的心像是被刀刺過一樣,說的話是那麽痙攣:“對不起。”
他轉身緩緩走了回去。
他原想楚蕭會諒解他,會依偎在他的懷裏,可是不解少女心事的他又怎麽知道,楚蕭正期待地看着他。他卻終于回頭走了。
楚蕭的臉上全是幽怨,她想拼命地喊着羽野的名字,可是話到嘴邊就情不自禁地頓住,她的聲音沙啞地叫着“羽野,羽野……”
可是她的聲音卻如花兒凋謝的聲音顯得微笑又絕望,少女的最後一道心事把她的喜樂悲歡完全遮掩。
羽野終于遠去,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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