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沒有歸營,去向不知,現在加上近衛營的統領被敵人俘虜,近衛營的這幫女兵表現的群龍首,慌亂失措。
而且前線作戰的大軍因爲子鳳沒有下達更進一步的作戰命令,原本敵我雙方就密林一帶纏戰不止的戰事卻停了下來,敵我雙方也就因此而偃旗息鼓,軍中已經有不少大将來到近衛營地求見子鳳,征求下一步的作戰策略。
子鳳不在,這些大将隻能失望而歸,一軍統帥居然連人影都不在,不過對于子鳳來說,這卻是正常的,他們早就習慣了他們的元帥行蹤不定,不過每一次的關鍵時刻,她都是會出現,子鳳素來神秘,就算對于紫荊國的将領來說,子鳳也是神秘的。
香格拉走進子鳳的帥帳,手裏的拿的正是子鳳所穿的鞋履和一個包裹,包裹裏面正是那套珍貴的茶具。[
香格拉問道:“易元帥,你遺落的是不是這些?”
易寒大喜道:“對,就是這些?”說着站起,朝香格拉走了過去。
香格拉卻繃緊俏容,冷聲道:“你站住!”
易寒好奇道:“香格拉,怎麽了?”
香格拉沉聲道:“這雙鞋履是元帥所穿的,這包裹裏的東西我也查看了,是元帥最珍貴的茶具,從來不準動人染指,這兩樣東西卻落在了易元帥你的手裏,易元帥你是不是已經把元帥給殺了?”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香格拉已經眼眶發紅,情緒變得十分的激動。
香格拉爲什麽會這麽認爲,首先第一點,易寒手上有元帥的鞋履和她最珍貴的茶壺本來就是一件值得讓人懷疑的事情,其次元帥已經好幾天沒有歸營了,若不是發生什麽意外,又豈會如此,第三點那就是易寒大腿處的兩處傷口,他說過是元帥所傷,那就表示兩人曾經交手過,而元帥不是一個輕易出手暴露自己的人,此三點讓香格拉懷疑元帥已經被易寒所殺。
梅裏聞言,腦袋一震,呆了一呆,立即朗聲道:“香格拉,這是個驚天陰謀,你快跑!”
香格拉本來失神落魄,沒有注意,聽梅裏這麽一說,竟真的轉身打算往帳外跑。
易寒本來想要解釋,見此突發狀況,身形一動,快速擋在香格拉的前面,沉聲道:“你聽我解釋!”
見梅裏要不顧一切的高聲大喊,朝她瞪去,冷冷道:“若不想别人看見你這幅模樣就立即給我閉嘴!”
易寒快速反應,并及時處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易寒強行拉扯着香格拉的手臂朝梅裏走去,先将布條塞住梅裏的嘴巴,免得這個女子高聲呼救添亂。
這才對着眼眶紅潤,情緒激動的香格拉道:“我沒有殺了子鳳。”
香格拉問道:“那爲什麽這兩樣東西爲什麽會在你的手上,元帥又爲何會和你交上手,爲什麽元帥的行蹤不明,直到現在還沒有歸營。”
香格拉一直問了三個問題,若是以前易寒完全可以不必回答,可現在不回答不解釋卻是不行了。
易寒道:“我先說子鳳爲什麽會在我的大腿上刺兩刀吧,因爲我一直糾纏她,惹她生氣了。”
香格拉決然道:“元帥從來不會生氣,情緒更不會輕易受人影響。”
易寒沉聲道:“可她真的生氣了,否則不會在我的大腿上割上兩刀,目的也是想讓我行動不便,盡快脫離我,避免我的糾纏。”
香格拉問道:“爲什麽?”[
易寒猶豫沉吟起來,隻聽香格拉冷聲追問道:“爲什麽?”
易寒道:“因爲要想要要求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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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拉問道:“你憑什麽這麽做?”
“憑什麽!憑我把她當做一個朋友,憑我們兩人知心傾談,憑我想要結束這場戰争,憑我不想兩國的将士在戰争中死去,這樣的理由足夠嗎?”易寒這番話說的堂堂正正,一臉正氣。
香格拉思索沉吟了一會,輕輕道:“元帥在心裏确實把易元帥當做一個朋友。”
易寒冷笑道:“我倒目前爲止都不敢肯定子鳳的内心,香格拉你憑什麽肯定?”
“因爲”香格拉話說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
這次輪到易寒追問道:“因爲什麽?”
香格拉卻突然岔開話題道:“易元帥,你知道爲什麽你深陷我軍營地,我卻爲什麽要冒險幫你嗎?便是因爲我知道元帥把易元帥當做一個朋友。”
易寒笑道:“那你認爲我會對一個把我當做朋友的人下殺手嗎?我與子鳳在戰場上是敵人不假,我要打敗她也是會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打敗她,卻也不會在背後暗下殺手。”
香格拉默認了易寒的第一個回答,卻問道:“那爲什麽元帥所穿的鞋履和視爲最珍貴的茶具會在你的手上?”
易寒道:“我與子鳳在白水岩寺見面,我到的時候,她因爲路上鞋履沾上泥土,所以将鞋履脫掉,就一直沒有穿過,後來我追到亭子,她人已經走了,鞋履和茶具卻沒有帶上,我想她光着腳路上怕是不太方便,所以就将鞋履和茶具帶上,一路朝南邊追了上來,在小溪的時候被一群洗澡的女子拿擒拿了,這兩樣東西于是遺落在溪邊。”
這個過程說起來有點讓人懷疑,子鳳會什麽會脫掉鞋履呢,子鳳離開的時候爲什麽卻沒有帶上鞋履和茶具呢?
香格拉卻道:“我相信易元帥說的是真的。”
一直認爲易寒這個謊言編得太假的梅裏認爲香格拉一定能夠識破,香格拉的回答卻讓她有些驚訝。
易寒笑道:“這番話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香格拉你爲什麽會相信呢?”
香格拉道:“因爲元帥不喜歡穿鞋履。”
易寒道:“哦,你是說子鳳喜歡光着腳,可是每次我遇到她,她都有穿。”
香格拉應道:“那是在人前。”
易寒道:“你信了就好,我也不想追問的太過于清楚。”
香格拉道:“易元帥,最後一個問題,元帥去哪裏了?爲何一直沒有歸營。”
易寒道:“實話說,我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她爲什麽還沒回來,倘若早知道她并沒有歸營,我又何苦跑到這裏來。”[
說着問道:“香格拉,我的回答讓你mny了嗎?”
香格拉沉吟不語,她是該相信易寒,又不該相信易寒。
被塞住嘴巴的梅裏突然又“嗚嗚”叫了起來。
易寒朝梅裏望去,笑道:“你好像有話要說,可我偏偏不讓你說。”
香格拉卻動手拿掉塞住梅裏嘴裏的布條。
梅裏立即道:“香格拉,不要相信他,元帥一定被他給殺了,此事關系重大,你切不可獨自斷定,需将此事立即禀告紫荊元帥,讓他來定奪。”
易寒聞言,對着香格拉笑道:“我都說不要讓她說話了,這會又讓你爲難了,不是嗎?”
香格拉沉吟不語,易寒笑道:“這樣吧,你若是還不相信,就将我也一起捆綁起來,等子鳳回來後,再将我松綁,如何?”
梅裏鼓惑道:“香格拉,這樣也好。”
香格拉卻問道:“若是元帥一直沒有回來呢?”
易寒沉吟道:“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鎮南軍營地。
子鳳一身書生長袍,盤坐地上,雙腳赤裸,兩三天了,不洗不漱的她依然潔淨的一塵不染,比起易寒的待遇,她要好上不少,身上并沒有任何束縛,席夜闌并沒有将她捆綁,而是讓人在帳外嚴密看守,而子鳳也一直沒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席夜闌從易寒的大帳走了出來,已經兩三天了,易寒還沒有回來,爲了避免引起軍中将士慌亂,她一直隐瞞此事,可等待的時間越久,心中就越擔心。
席夜闌朝關押那個不明身份女子的帳篷走去,這個女子論自己問了多少遍,她都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隻是表示要親自面見易寒,席夜闌原本打算等易寒回來定奪,可是易寒已經兩三天沒有回來了,她等不了了,她要親自處理此事,有的時候席夜闌會懷疑那個不明身份女子的身份就是那個人,可是席夜闌又覺得不太可能,若真是她,她怎麽會自投羅網将自己送到敵人的營地中來呢,這也是席夜闌一直不敢确認的原因。
席夜闌走進帳内,子鳳聞聲擡頭,微笑道:“易元帥回來了嗎?”
每一次自己走進這裏,她都隻有這一句話,好像她存在就是爲了見易寒一面。
席夜闌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子鳳淡淡看了席夜闌一眼,“他回來了,請你告訴他一聲。”說着收回目光,繼續安坐,卻并不打算回答席夜闌的問題。
席夜闌冷聲道:“你以爲你不肯說,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
子鳳繼續保持安靜,似乎席夜闌根本不存在一般,也根本沒有聽到她所說的任何話。
席夜闌冷聲道:“我能猜到你是誰,憑你這份從容淡定的氣魄,從一開始我就在懷疑你的身份,你的真實身份便是紫荊奇将子鳳!”說到最後席夜闌的口吻堅決!
就算被席夜闌猜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子鳳也是從容安坐,一聲不語,似乎自己是什麽身份根本與她關。
席夜闌等待她的回答,可是等了一會兒,對方卻依然沒有回應的意思,心中驚訝,難道她根本不是子鳳,是的,對方的反應讓她疑惑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席夜闌又問道:“你爲什麽要見易寒?”
子鳳依然不語,甚至垂下眼皮,似老僧入定一般。
這讓席夜闌感覺在她面前就是一塊石頭,論自己說什麽問什麽她都不會回應。
“他已經兩三天沒有歸營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就好像突然間憑空消失了一般,據軍中将士所說,他最後一次離開鎮南軍大營,是在半夜的時候騎着快馬往八坑山方向離開,我知道他去見誰了。”
席夜闌的這番話終于讓子鳳睜開眼睛擡起頭朝她看來,應道:“他是去見我了。”
席夜闌沉聲道:“你果然就是子鳳!”
子鳳淡淡道:“我以爲他回鎮南軍大營了。”
席夜闌問道:“所以,你才會追到這裏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何你身爲紫荊國的一軍統帥,卻孤身一人來到敵人的大營,難道你不知道這麽做是自投羅網嗎?”
子鳳沒有回答席夜闌的問題,卻是一臉思索,易寒爲什麽沒有回鎮南軍大營,他又是去了哪裏呢?他此刻又可能出現在哪裏呢?腦子裏回憶的當日的一幕幕,他堅定的表情,被自己割傷了雙腿依然不肯放棄的追了上來,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卻依然大聲呐喊,想着想着,突然間她恍悟了,易寒将會怎麽做,也隻有這樣才可能解釋易寒爲什麽兩三天還沒有歸營。
子鳳原本心思慎密,這會回憶起當日的細節,卻立即能夠理清思緒。
子鳳終于第一次開口回答席夜闌的問題:“他可能被俘虜了?”
席夜闌聞言,一臉驚訝,“怎麽可能?”未等子鳳回答,卻又立即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子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席夜闌的問題。
席夜闌卻着急擔心起來,拔出佩劍架在子鳳的脖子上,冷聲道:“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子鳳擡頭淡淡的看了席夜闌一眼,她能從席夜闌的眼中看到她的擔心和惶恐,應道:“你不必擔心,就算他被俘虜了,也能夠安然恙的歸營。”
席夜闌問道:“怎麽做?”說着佩劍在子鳳修長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子鳳并不是受席夜闌wexe才這麽說,口吻依然平淡:“用我來換。”
席夜闌收回佩劍,“這倒是一個辦法?”說着問道:“你爲什麽願意這麽做?”
子鳳微笑道:“每一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我這麽做當然也有我自己的理由。”
席夜闌冷聲道:“你是爲了他才這麽做的?”
子鳳嫣然一笑,“請準備筆墨,待我修書一封,你派信使送到紫荊大軍主帥手中,商定交換人質。”
席夜闌相信子鳳,因爲子鳳不是被自己俘虜的,而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席夜闌讓人拿來筆墨紙硯。
子鳳執筆沾墨落筆。
這封信是送到敵軍營地,席夜闌自然需要一旁監看,隻見子鳳寫上“父親大人拜上”幾個字之後,席夜闌心中頓時大吃一驚,子鳳原本就是一軍之帥,能夠決定交換雙方主帥這種大事的,便是紫荊國那神秘的名将了,子鳳稱呼爲父親大人,那豈不是這七大名将中最神秘的名将就是子鳳的父親。
席夜闌插話道:“你給誰寫信?”
子鳳并未擱筆,口中淡淡應道:“我寫的是漢字,你應該看得懂。”
席夜闌道:“我當然看的懂,但是這種事情你父親決定的了嗎?”
子鳳淡淡笑道:“他是大軍統帥怎麽決定不了。”說着繼續抒寫自己已經被鎮南軍俘虜的事實。
這封信顯得簡短,隻說了自己被鎮南軍俘虜了,其他的事情卻一句不提。
席夜闌隻見子鳳擱筆道:“好了,将此信送到紫荊大軍營地即可。”
席夜闌問道:“你在信中并沒有談及交談人質之事。”
子鳳笑道:“若易元帥真的被我軍俘虜,父親自然會提出交換人質的要求,若易元帥并沒有被我軍所俘虜,鎮南軍卻大可以将我當做條件,要求紫荊國大軍退兵。”
席夜闌問道:“你爲什麽幫我們?”
子鳳微笑道:“我發現你有好多的爲什麽。”言語輕松平和,倒似跟朋友聊天一般。
席夜闌問道:“若是你的父親不願意交換人質呢?”
子鳳笑道:“若真是如此,你若信的過我,我願意挂帥,成爲紫荊國的叛徒,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紫荊國大軍的軍事部署了。”
席夜闌冷聲道:“你在開玩笑。”
子鳳笑道:“若沒有發生,就當我在開玩笑吧。”說着淡淡道:“快送信去吧,免得易元帥承受更多的拷打折磨。”
這話真有效果,席夜闌立即拿着子鳳所寫的書信走出帳篷,對着守衛道:“你們嚴密看守,不準任何人靠近。”
生怕出現意外,席夜闌又安排了幾十個侍衛看守子鳳,确保她不會逃脫。
席夜闌離開之後,子鳳喃喃自語道:“易元帥,你可真讓我感動,爲了讓戰争結束,你竟敢不顧自己安危,孤身一人便敢闖到我軍營地,我又有什麽理由不幫你呢,我又有什麽理由不站在你這一邊呢?”
席夜闌思索着這封信又來由誰來送了,連續想了好幾個人選,卻均一一被自己否決,覺得隻有自己親自送信最爲保險,可自己這麽一離開,若是最後自己深陷敵營,這件事情又該由誰來辦呢。
想到這裏,秘密将李不才叫到易寒的帥帳中。
李不才走進帳内,看見席夜闌,說道:“小姐,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爲元帥回來了。”
席夜闌道:“李将軍,有一件事情我要與你商量。”說着将子鳳自投羅網,易寒久未歸營有可能被敵軍俘虜的事情講了出來。
李不才聽完驚訝道:“這件事情可是真的,我怎麽感覺在聽天荒夜談一般。”
席夜闌道:“易元帥一直與子鳳在白水岩見面,這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懇請李将軍保密!”
李不才恍然大悟,“難道那一天易元帥問我白水岩的地理環境,原來如此啊,可易元帥卻又怎麽會”
席夜闌打斷道:“李将軍,現在先不說這些了,我現在要到敵營送信,與敵人商定交換人質之事,我若是出現個三長兩短回不來了,這件事情就全權由你負責,一定不要意氣用事,卻要将易元帥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我們可以将子鳳還給敵人,但是論如何也要将易元帥換回來!”
李不才道:“小姐,你親自前往太過兇險了,要不換個人去吧。”
席夜闌道:“别人去,我不放心,李将軍你不必擔心,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即可就走,暫時不要将此事宣揚開來。”
李不才點了點頭,“小姐放心,此事重大,不才絕對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