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坑山的南面根本就沒有山路,下山和上山都要自己設法尋找路徑,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易寒的腳下根本沒有道路,他每下山一步都要撥開雜草,踏過荊棘,腿上有傷,加上行動不便,非但速度緩慢而且雙腿被荊棘割的滿身傷痕,殘破不堪的褲子滿是血迹,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像似一個逃兵。
易寒走的艱難,心中越是感動,子鳳來白水岩比自己難多了,她非但要走上一條沒有路道的山路到達山頂,而且還要從山頂下到半山腰處的白水岩寺,就差翻過整座八坑山來,而自己卻不同,從南面上山,原本就有一條路徑,雖說這條路徑荒寂多年,極少有人踏上,但是畢竟有迹可循。
憑着自己現在的速度,追是肯定追不上子鳳了,要見到她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到達她所在的軍營,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并沒有思考太多,想的最多的卻是子鳳赤裸雙腳如何走下這雜草叢生,荊棘滿布的八坑山,一想到她那雙潔白瑕的赤足被荊棘割的滿是傷痕,易寒就于心不忍。
此刻他并不知道心裏正在關心子鳳,并不能說他對子鳳沒有半點情意,隻不過這一絲情意卻被理智所掩埋,他怎麽可以愛上敵人,重蹈程鐵風的過錯呢。[
對于美麗的子鳳,易寒發乎情,自然而然的有了愛慕喜愛之情,但是他沒有讓這種情感蔓延下去,卻不是止于道德禮儀,而是理智控制他不要逾越這層界限。
爲了見一面,說上幾句話,子鳳居然需要走上這麽一段長而難行的道路,而且每一次她都會比自己早到,提前準備好一切,這到底誠意還是情意呢?這讓易寒覺得,子鳳若是是個知己,她一定是個真誠的好知己,她若是一個情人,一定是個重情重諾的好情人。
易寒感覺雙腿火辣辣疼痛的就好似放在燒的發紅的鐵闆上烤着一般,疼痛讓他情緒暴躁,控制不住臭罵了幾句,右手吃力的捉住一顆樹幹,氣喘籲籲的緩了口氣,目光瞥到自己滿是泥污傷痕的右手,突然恍悟,卻忍不住怒罵一聲。
他爲什麽突然間如此暴躁,因爲他發現一直擰在右手上的鞋履突然不見了,卻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掉落了。
易寒在原地猶豫了一會之後,一拳狠狠的捶打在樹幹上,轉身往回走的一瞬間,這顆小樹應聲折斷。
反正憑着自己的速度,論如何也是追不上子鳳,辛苦一點往回找也沒有什麽關系,要怪就怪自己粗心,顧着下山趕路,卻連鞋履掉落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了。
易寒特意看了肩上的包袱還在不在,好不容易下山走了一段路,這會卻要返回,可以想象易寒此刻的心情是多麽不好,腿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罵道:“好端端的在老子大腿上割兩刀幹什麽,害老子走起路來也變得不利索了。”
确實如此,倘若子鳳不是在他的大腿上來這麽兩刀,他走的也不會如此緩慢而艱難,這是一種惡性循環,越疼越費力氣越拖越緩慢。
往回尋了一段路的易寒,突然察覺到天上烏雲湧動,沒一會功夫,天空便降下傾盆大雨,這南疆天氣變化莫測,說下雨就下雨,絲毫沒有半點預兆。
大雨沒一會兒卻又立即停了,天空又恢複了如初的晴朗,可是山路因爲一場大雨卻變得濕潤泥濘,易寒隻感覺自己太倒黴了,連老天都要故意捉弄他。
循着自己剛剛走過的痕迹,易寒終于看見那雙掉落在地上,被泥土濺的污穢不堪的鞋履,從泥濘的土面上擰起鞋履,卻苦笑一聲:“我好端端的回來找這東西幹什麽?有什麽用,還不是累贅。”
發了一會牢騷之後,轉身下山,走着這條剛剛才走了兩遍的道路。
下了一場大雨的山路泥濘濕滑,易寒腿上不便,似乎爲了考驗他的堅毅決心,山路讓他摔了好幾跤,每一次摔跤,除了破口大罵,易寒卻沒有打消念頭,他本來就豁出去了。
全身沾滿濕泥的易寒走到半山腰處突然看見橫在自己眼前的一道天坑,這道天坑在半山腰處,就好似整座山突然斷了一截一般。
易寒忍不住喊道:“這不是在玩我吧。”
這道天坑說起來并不算大,深自然是底洞,寬粗略估計大概要三十丈遠,因爲密林遮掩,在山頂的時候卻看不見。
易寒立于天坑之前,看着被掏空了的這三十丈遠的距離,顯得可奈何,他可不會飛,這三十丈遠的距離,他又該如何穿越呢。
突然卻恍悟,那子鳳爲何能夠穿越,卻必定有辦法和道路,卻是沉下心來沿着天坑的邊緣尋找起來。
再說子鳳這邊,沿着北邊放下下山追趕易寒,雖然雙腳赤裸,卻依然步伐便捷,踏地如蜻蜓點水一般輕快,依她估計,雖然自己在白水岩寺内逗留了一段時間,但是易寒雙腿負傷,行動不便緩慢,自己還是能夠追上他的,她加快速度,身影便似一隻在林木中穿梭的小鳥。[
直到下山,卻依然沒有追上易寒,心中暗暗驚訝,“他腿上有傷,怎麽卻走得這麽快,自己在他大腿上割的那兩刀可是不是皮外傷,卻是見肉了。”
子鳳并沒有着急,卻是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鎮南軍的營地離八坑山不算近,易寒要來必會備上馬匹,待自己巡視一番看馬匹還在不在就知道他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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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易寒在第一次來八坑山就有所防備,将馬匹隐藏在一個隐蔽的地方,有心隐藏,一時間想要尋找到豈會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子鳳沒有發現任何馬匹,卻認爲易寒已經騎馬返回鎮南軍大營了。
子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思考着是繼續追還是返回,他爲什麽要拿自己的東西呢,他爲什麽又要匆匆離開呢,難道他想激怒自己誘自己追趕他到鎮南軍大營,又或者是他抱有其他的目的。
任子鳳聰慧,卻想不出易寒這麽做的目的。
道路就在眼前,隻要她繼續追上,最後就能到達鎮南軍的大營,爲了一雙鞋履和一套茶具最後成爲了敵人的俘虜。
這套茶具雖然是她父親贈送,意義珍貴,卻還不至于讓她冒深陷敵營成爲俘虜之險。
子鳳腦海中浮現起易寒在山上興奮期待的模樣,嘴角不知覺的露出一絲微笑,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卻是清甯恬靜,繼續前行。
明知道不值,子鳳爲何還要這麽做呢,難道不知道到了鎮南軍的營地,她将會成爲敵人的俘虜。
她不願意讓孤龍與父親見面來結束這場戰争,但卻是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結束這場戰争,她可以成爲敵人的俘虜,她的身份不但是紫荊國的奇将子鳳,還是紫荊國的公主,這樣分量的身份是否可以讓父親和母親爲了她的性命而停止與大東國的戰争呢。
子鳳一生都将别人當做棋子和籌碼,這一次卻将自己當做棋子和籌碼來使用。
這會下定了決定,子鳳反而不着急追趕,放慢了腳步,就似在欣賞着這最後一段命運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路程,到了鎮南軍大營,她的命運将不再被自己所掌握,這一次她甘願成爲一顆棋子和籌碼。
早些時候子鳳在山上的時候還冷若冰霜,表示她和易寒以後隻可能在戰場是見面,這一刻她卻又願意充當一個棋子。
女子,你豈又能簡單就讀的懂她。
還未到達鎮南軍大營,子鳳就遇到了負責巡邏的鎮南軍士兵。
席夜闌看着眼前這一個一身白色書生袍子,面相俏俊的女子,被自方幾十人包圍注視之下,卻微笑着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露出從容不迫的大度風範,更讓人驚異的是,她雙腳赤裸,讓人感覺她就似突然堕落人間的仙官。
席夜闌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子鳳應道:“我要見你家易元帥。”
幾十個士兵露出訝異之色,莫非此人是從天上下凡來助易元帥一臂之力的仙官。
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席夜闌都能她的氣度風範感受她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物,隻是她絕對不會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讓三軍吃盡苦頭的紫荊奇将子鳳。
席夜闌冷聲道:“帶回大營!”[
子鳳從容邁出步伐,赤足印落在地面上是那麽的輕巧,将她包圍在中間的幾十騎卻似在擁護着她前行。
就算知道她是敵将子鳳,這份氣度風範也不會有人将她當做俘虜對待。
易寒沿着天坑邊緣尋找,終于在一處寬度較狹的地方發現一些痕迹,一條粗長的繩索沿着天坑壁垂了下去,易寒情不自禁出聲喊道:“不會吧。”難道要穿過這天坑,需要先下到坑底,再攀爬上去,這他都不知道怎麽說了,若真是如此,子鳳要來到白水岩寺見自己一面可算得上要經曆艱難險阻了。
易寒狠心咬牙道:“媽的,你都能辦到,老子是男人豈能不如你。”
易寒豁出去了,捉住長繩沿着天坑壁下了天坑,天坑壁上長有雜樹灌木等遮擋物,倒是讓易寒有所托付,顯得安全一些,不過對于腿上負傷的他來說依然是一件體力活,這可比上山下山要費力的多。
易寒将鞋履咬在口中,騰出雙手來,慢慢的往下移動。
天坑上寬底窄,越往下移動,兩邊的天坑壁挨的越來越近,易寒似乎恍悟根本不必下到坑底就有辦法到對面去,一會之後,易寒下達到一處兩邊坑壁都凸出來的地方,距離變得近的隻有三丈距離,易寒掂量了一下,若是自己腿上傷,卻可以輕易就過去,可這會自己雙腿負傷,卻就有些冒險了,若是自己失手,下面可就是深淵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卻不可能回頭了,易寒雙手捉住繩索,雙腳抵住天坑壁,忍着腿上疼痛用力一蹬,晃了幾下,将自己身體晃的離對面的天坑壁更近一些,看準機會,雙手脫離繩索,整個人朝對面的坑壁飛撲過去。
沙石滾落,易寒低頭看着身下底深淵,卻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媽的,就跟在玩命似的,我這是在玩命着去送死。”
這邊亦有一條粗長的繩索從上邊垂了下來,易寒捉住繩索,攀爬上去。
因爲山形原因,這邊的高度顯得要矮上不少,否則易寒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力氣能夠堅持下來。
過了這道天坑,易寒氣喘籲籲的躺在地面,嘴邊卻還不忘發着牢騷,“老子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擡頭,卻發現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自己幾乎是負傷空着肚子走了大半天的路,看山勢到達山腳下應該不遠了,不過若還有一道天坑,那他可真要吐血了。
不過這種事情并沒有發生,歇息了一會之後的易寒繼續前行,很快就到了山腳下,這會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易寒是又累又渴,有些昏頭轉向,這會若是不盡快抵達敵人的營地,他可就要先死在半路了,這對易寒來說絕對是一個諷刺,最爲危險的地方反而是他此刻的生路,這會讓他原路返回,他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易寒可完全沒有想過在山腳下過夜的打算,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水源,先解渴再說,天色雖已經暗了下來,他卻繼續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暈暈眩眩中好像聽到了溪流的聲音,走着走着這聲音卻變得越來越清晰,終于在月色之下,一條小溪映入他的眼中,久渴的易寒幾乎是用盡了自己身體所有的力氣朝溪流奔跑過去,靠近小溪,放下包袱和鞋履,立即趴了下來,雙手捧着溪水貪婪的喝了起來,解了饑渴之後,易寒又捧着溪水撲灑在自己滿是泥污的臉龐,清澈而冰涼的溪水讓他感到清爽比,疲憊暈眩的狀态也得到了緩解,人也恢複了幾分清醒精神。
就在他想倒在溪邊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有種感覺,自己被好幾雙眼睛盯視着,擡頭望去,淅瀝瀝淌下水珠的一頭秀發下是一張秀美而又柔和的臉孔,女人!隻是這個女人的表情好像不是那麽的友善。
再朝另一雙眼睛望來的方向看去,修長的脖頸之下一抹豐滿而又晶瑩的白,淡淡的月光灑在那伏起的白皙肌膚之上,清澈的溪水盈盈蕩漾,多了幾分霧裏看花的神秘感覺,又是一個女人!
圓潤的肩頭勾勒出女性妩媚的性感,又是一個女人!
遮擋在胸脯部位誇張曲線的修長纖細的藕臂,又還是一個女人!
這一軀軀沐浴在溪水中的女性裸體,這一軀軀觸目驚心的美麗身段,這一幅讓易寒看的眼花缭亂的群女沐浴圖,易寒驚呆了,自己竟闖到了群女沐浴的溪流中,而剛剛他才反應過來。
這些赤裸身子沐浴在溪水中的女子,目光中有不悅,狐疑,好奇,就是沒有一個臉帶喜色,哪一個女子在沐浴的時候突然闖入一個男子,任誰也笑不出來。
易寒連忙站起後退,臉上露出善意的表情,并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意侵入此事,打擾她們的好事。
可是沒等易寒後退幾步,不知道是誰朗聲說了一句易寒聽不懂的話,這群女子竟不顧赤裸着身子,迅速朝易寒移動過來。
這些女子朝溪邊靠近,身子漸漸露出水面來,柔和而修長的女性身段,濕粘在一起的黑發甩動,飽滿的胸脯顫動,纖細的腰肢,隆起的翹臀,一軀軀觸目驚心的女性裸體暴露在月光之下。
易寒目光盯着這一幕邊自然反應的後退着,腳下不注意,卻整個人往地上滾倒一圈。
隻聽一聲女子嬌喝聲響起,卻是一個最快上岸的女子,朝易寒身邊越跳過來。
易寒剛穩住身子,想要擡頭,女子重重的一腳就踢在他的後頸上,易寒吃痛叫了一聲,整張臉孔就朝地面撲去,剛剛才洗幹淨的臉孔又立即被沾染滿泥土。
女子蹲了下來,手掌重重的按在易寒的後腦勺,似乎想要将他整個頭埋入泥土裏。
易寒也是有武藝的人,隻不過此刻又疲又累,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可不想沒見到子鳳,卻莫名其妙的栽在一群女子的手裏,雙手雙腳剛想反擊,卻突然被趕了過來的女子七手八腳的死死按住。
這些女子的力道不弱,個個身懷武藝,卻不是普通的女子,這會累的半死的易寒,如何能夠掙脫開來這麽多人的擒拿,何況他腿上還有傷。
隻聽這些女子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說着易寒聽不懂的言語,沒過一會,易寒就感覺她們在用着什麽東西綁住自己的手腳,緊接着在自己被翻過身來的一瞬間眼前立即一黑,雙眼卻被她們用什麽東西給蒙住了,易寒鼻尖嗅到一股女子的體香,卻知道了蒙住他眼睛的卻是女子貼身衣物之類的一些東西。
易寒被捆綁了手腳,蒙住眼睛坐在原地,此刻他的狀态就算不被捆綁手腳怕也是逃不了的,誰會想到這些女子竟是如此潑辣開放,見到男子非但沒吓的驚叫起來,反而動手将他擒拿。
聽着這群女子叽叽喳喳似麻雀一般的交談着,似乎在商量着如何處置自己,聲音倒是蠻清脆好聽的。
易寒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女子的交談聲頓時停了下來,易寒聽到幾人朝自己靠近的腳步聲,隻聽一個女子對着自己說了一句話,似乎在問自己話,可惜易寒卻半點都聽不懂,回應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杯谷崗搜”其中一個女子突然叫出聲來,易寒卻不明白這四個字代表着什麽含義。
這些女子又安靜了一會,又輕聲交談了幾句,似乎已經決定如何處置易寒。
一個女子将易寒整個人拉了起來,不客氣的朝他的後背用力一,示意往前走。
易寒每走上幾步,身後的女子就狠狠的了他的後背一下,突然間易寒明白了,自己被她們俘虜了,這會是要帶着自己回去再決定如何處置。
易寒腿上有傷,腳下有些吃力踉跄,被身後女子搡搡的往前走,沒走一會卻被她們喚停下來,一股清爽的女子體香突然飄近,易寒知道她們當中有一個人靠近自己,卻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過了一會之後,自己大腿上的兩處傷口卻被她重新給包紮上,這讓易寒感覺,她們雖然又兇又辣,倒也不是沒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