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突然發現,大多數照顧這些傷兵的南疆少女,與這些将士好像變得有些不yyng了,彼此的眼神,舉動,表情,笑容,讓易寒感覺他們日久生情,已經對對方有了情愫。
或者表面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已經有了對方的影子了,原本軍營不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地方,但是易寒卻沒有打算阻止,他覺得這些将士若能尋得一個伴侶在南疆成家也算是對他們一直征戰沙場的一種回報,這原本就是他們應得的東西,自己憑什麽去阻止呢。
或許别人會認爲這些将士會變得畏懼生死,心生逃念,但是易寒卻認爲愛情往往能讓人變得更加的堅毅,會變得更加的頑強,直到最後一刻也不會放棄,理由也許很簡單,隻是爲了能夠活着回來見到愛人,人都有恐懼害怕的東西,例如死亡,可是爲了愛人,也許他們會變得更加的勇敢。
易寒爲什麽會這麽認爲,因爲他從這些将士的眼中看出了堅定付出的目光,這種深深的目光其中就是男女間最簡單的情愛,它那麽平華,卻高于生命。[
這一切都要感謝陸機,易寒突然間又想起了陸機,确實陸機表現了她的真誠,作爲敵人的她幫了自己的大忙,易寒看着眼前沒有甜言蜜語的男女,他們隻有聲的眼神交視,有時候甚至是簡單的一個微笑,一句平淡的關懷,但是讓易寒感覺充滿男女間最純美的愛戀,雖然他有不少紅顔知己,但這一刻他真的有些羨慕他們,簡單的好啊。
李不才突然到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易元帥,紫荊信使來了。”
易寒心中一顫,時隔二十來天,子鳳終于打算邀見自己了,心中一絲歡喜,竟感覺自己等的太久了。
易寒返回大帳,見了那來送信的紫荊信使。
女子什麽話也沒說,做出一個早已習慣了的動作,将信遞到易寒的跟前。
女子看見易寒迫不及待的打開書信,嘴角竟忍不住逸出一絲微笑。
易寒看完書信,内容并沒有太多,隻是說明日邀他白水岩見面。
易寒應道:“你回去說,我準時赴約。”
紫荊信使也沒說什麽,任務完成并沒在鎮南軍營地逗留,立即離開。
紫荊信使剛剛離開,李不才便走了進來,朗聲道:“元帥,軍中的奸細已經捉到了。”原來這個奸細就是負責飛鴿傳書的信使,他一邊負責傳送緊急書信文件,一邊卻偷偷摸摸的給敵人通風報信。
一會之後,一個士兵被捆綁着帶進易寒的大帳,易寒打量了這個士兵一番,隻見這人年紀越有三十左右,從外表看完全就看不出他會是奸細。
易寒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士兵應道:“胡大志。”
易寒朗聲道:“胡大志你爲什麽要通敵賣國,給敵人通風報信,敵人到底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不惜這麽做,難道鎮南軍虧待了你,又或者席老元帥虧待了你。”
士兵沉默不語。
易寒沉聲道:“爲什麽不說話。”
士兵應道:“我沒有什麽可說的,元帥要殺就殺吧。”
一旁的李不才怒罵道:“你這個狗娘養的。”說着就狠狠的扇了這個士兵一把耳光。
易寒忙道:“李将軍,不必激動,我要總是要知道他爲什麽會作出這種事情來。”說着對着士兵道:“你也知道你犯了什麽過錯,但是你總得把你這麽做的理由說出來吧。”[
士兵應道:“元帥,我沒有什麽話可說,殺了我吧。”
易寒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卻問了關緊要的問題,“胡大志,你是哪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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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志應道:“保州!”
易寒問道:“家中可有親人?”
胡大志應道:“家中有一老母,卧病在床。”
易寒問道:“除了你的母親之外,家中可還要别的親人?”
胡大志應道:“沒有了。”
易寒問道:“既然家中除了你母親,沒有别的親人,又是誰在照顧你卧病在床的母親?”
胡大志吞吐一番之後才應道:“一直都是托近鄰在幫忙照顧。”
易寒朗聲道:“胡大志,你在說謊,有人幫忙照顧你的母親是不假,可是這人卻不是近鄰,父母病重卧床唯有至親者才會不離不棄,這想這就是你通敵賣國的原因吧。”
胡大志沉默不語,易寒又問道:“你幾歲參軍?”
胡大志應道:“十七歲。”
易寒又問道:“爲什麽參軍?”
胡大志一臉思索似乎在回憶起遠久的理想,應道:“回元帥,爲一口飯吃,跟随席老元帥久了,卻感覺好男兒應該報國從軍。”
易寒道:“你從軍十幾年了,卻一直沒有晉升,看來你爲了給敵人通風報信,放棄的東西可不少,什麽東西都可以放棄,可是你萬萬不該放棄身爲軍人應該有的信念,盡管你有你的理由和你的苦衷,可是你犯了軍法,胡大志,你的母親會知道你是英勇戰死沙場,她會獲得鎮南軍的安撫體恤。”
胡大志眼眶流出淚水朝易寒跪了下來,“謝易元帥仁慈。”
易寒淡道:“我的仁慈不是因爲你,而是爲了你年老孤寡的母親,李将軍帶下去吧。”
一會之後李不才返回大帳,“易元帥,已經秘密處置了。”
易寒淡淡“恩”的一聲,李不才疑惑道:“易元帥爲何如此處置?”
易寒淡道:“我可以看出他是個孝子,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此事再深究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也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李不才道:“易元帥仁慈,我想席老元帥若是在,他也會這麽做的。”
易寒應道:“李将軍,我沒有對他仁慈,我是對他母親仁慈,我不想讓一個夜盼望兒子歸來的母親,等來的卻是通敵賣國被處斬的消息,或許兒子英勇戰死沙場的驕傲能給她内心帶來一絲寬慰。”[
李不才怒道:“敵人真的是太卑鄙了。”
易寒輕輕道:“不,戰争本來就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着閉上眼睛,胡大志的事情還是影響到他的心情了,而子鳳作爲自己的敵人,她論做出什麽,自己都權指責,此事因她而起,自己卻反而想找她說些話。
深夜空庭,明月懸鏡,風搖枝葉兩三聲,更添幽靜。
易寒踏步與前往白水岩寺的山路上,雖然約在明日一早相見,但是易寒卻半夜就來了,他知道早來一點依然能夠遇見子鳳,今夜吹起東風來,樹葉沙沙作響,這山林之中清爽比,隻是少了些人氣。
進入寺廟,來到後院亭子,月色溶溶下,亭子上的石桌上點上了一盞氤氲瑩燭,燈焰時而随風搖曳,亭内人,易寒走近,看見桌上包裹,知道子鳳已經來了,東西在,人卻不在,大概是端着器具去盛積白岩水了。
坐在子鳳本該坐的位置上,看見桌子上的包裹,突然心血來潮,打開包裹,隻見裏面是一套茶具,還有一本書,易寒心中好奇子鳳會看什麽書呢,拿起書本朝書名看去,待看見“閨閣十二春”這五個字卻露出驚訝之色,因爲這本書算是野史中的一本禁書,内容描寫的是大家閨秀偷情私會情郎的故事,因爲違反傳統道德倫理卻被列爲禁書,而且此書中有不少男女情欲描寫。
易寒本以爲子鳳會看一些天文地理,軍事兵法之類的書籍,怎會想到她看的卻是這種書籍,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微微一笑,心中暗忖:“我實在難以想象子鳳看了這書中的男女情欲描寫動了情欲是怎樣的一番模樣。”這種突兀的感覺,就好似你突然間發現一個仙女變成了一個癡迷肉欲的女子。
突然腳下似踢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雙鞋履,鞋履上沾染上了濕土,顯得髒污。
就在易寒感覺qgu的時候,腳步聲突然傳來,隻見子鳳一身白色書生長袍朝亭子這邊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微笑,芙蓉高雅姿,人未靠近,一絲蘭麝香飄來,說是深山冒出一個美閨秀,卻不如說是南海觀音迷了路。
易寒不由自主的朝她的腳下看去,長袍搖擺中露出一雙赤足來。
子鳳随者易寒的視線也瞧着自己白玉瑕的雙足,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淡淡道:“鞋履髒了,幹脆赤足。”
易寒問道:“脫了鞋履,豈不沾了雙足?”
子鳳微微一笑,“本來就該如此,鞋履本是身外物。”
易寒感覺她話中隐含玄機,卻偏不願意卻探這玄機,笑道:“子鳳這麽說,那你身上的袍子豈不是也是身外物,卻爲何不一并脫掉了,也來個本來就該赤身裸體。”
子鳳腳步輕移,赤足盈盈步入亭内,停了下來,微笑看着易寒,過了一會才說道:“夜深寒肌,總是需要些衣物遮體禦寒。”
易寒笑道:“這麽說也有道理,那我就耐心等到白日,看看子鳳赤身裸體時是什麽模樣。”
子鳳微微一笑:“易元帥便是寒氣,要脫的赤身裸體也得等易元帥不在的時候再脫。”
易寒笑道:“那我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看到子鳳赤身裸體的樣子?”
子鳳在易寒對面坐了下來,微笑道:“等易元帥不再讓子鳳感覺是寒氣。”
易寒點頭道:“對對對,我要熱的跟太陽一般,烘的子鳳熱的不得不脫掉衣衫。”
讨論的是女兒家的身體,卻一點也不會因此失了情調。
子鳳大方笑道:“易元帥的嘴怕是讓最矜持端莊的大家閨秀也法抵擋。”
易寒笑道:“我這張嘴的厲害之處子鳳還沒有真正見識過呢,何止法抵擋,簡直就是嬌喘不止。”說着卻故意朝石桌上的書看去。
子鳳目光也朝書本瞥去,卻甯恬自然。
易寒笑道:“對不起,沒有經過子鳳的同意就翻閱子鳳的東西,卻是不小心窺探到子鳳你的秘密。”
子鳳淡笑道:“算不上是什麽秘密。”
子鳳不當回事,易寒卻偏就要在上面做文章,問道:“子鳳怎麽會看閨閣十二春這種淫書呢?”
子鳳笑道:“好學而博知,豈可因畏人言而不學,至少看了這書,我能夠懂得什麽才是男女間真正的情愛,它與可暢談的知己又有什麽不同。”
易寒笑道:“子鳳你這張嘴也蠻厲害的。”
子鳳淡道:“正言不怕邪,與厲害關。”
易寒輕輕一笑,子鳳簡直就是不知道女子羞愧爲何物,自己的調戲的言語在她面前絲毫沒有半點作用,突然問道:“子鳳看着這書,難道就沒有羞愧難堪之感。”
子鳳輕輕一笑,“初時确實有些難堪,不過久了就習慣了。”
易寒好奇道:“子鳳什麽時候開始看這種書?”
子鳳嫣然一笑,卻輕輕搖頭,一副打算不想說的模樣。
易寒卻有些期待,“子鳳說吧,我很想知道,十五六歲的時候,或者最近才剛剛閱讀?”
子鳳擡手别過臉去,“易元帥,莫要再問。”
易寒看着她白頰浮起桃花紅,驚訝道:“子鳳,我終于看到你害羞的模樣了。”
子鳳舉起衣袖遮掩芙蓉面,美眸秋波朝易寒一瞥,這一眼别說是易寒,就算石人也被她的美态所牽。
子鳳一直在自己面前展示男子風雅,可是這一刻他卻感覺她就是一個水做的女子,充滿限女子幽韻。
易寒目光銳利如刀,子鳳似乎立即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站了起來背對着易寒,玉容旋即回複冷靜,白袍似雪,好似月下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子一般。
向來喜歡打斷别人部署的易寒,不知道爲什麽,這一次卻保持沉默,靜靜的享受着風清月朗的一刻。
看到桌子上的閨閣十二春,雖然想到書中的林小姐便是在月色溶溶,花陰寂寂的亭子裏遇到了平書生,平書生見到美人背影,想要親近,又畏懼她的清冷如仙,不敢沾染絲毫,而林小姐并非清冷孤傲,卻是獨寂。
易寒聲的走到子鳳的身邊,輕輕道:“既是夜月好景,美情不勝,卻又爲何獨立語,喜顔不露呢?”
子鳳轉過螓首看了易寒一眼,問道:“易元帥爲何不露喜顔呢?”
易寒應道:“心中忐忑,不勝惶恐,豈還能笑的出來。”
子鳳問道:“忐忑何來?惶恐何來?”
易寒道:“美人溫香暖玉,卻将男子傷的挖心掏肺,不該忐忑?不該惶恐?”
子鳳微微一笑,“易元帥倒是怕女子怕的厲害。”
易寒笑道:“你看,你一笑,周圍立即變了,變成了一個有情美景夜。”說着笑道:“我并非怕女子,我怕的是子鳳你。”
子鳳剛要應話,突然易寒卻趴了在地上,掀起她的白色長袍,子鳳“呀”的驚呼出聲,卻見易寒拽着他的衣袖擦拭自己玉足上的泥土,他謙卑而真誠,沒有絲毫非禮的亵渎。
他此刻雖謙卑的趴在自己腳下,但這份謙卑卻宛如廣大天空,能容風雲日月變化,又如邊大地,能擔雨露花樹,卻不因污土而喪失生機。
子鳳靜靜的看着易寒擦拭自己赤足上的泥土,他是謙卑的卻又不卑微的,她能感覺到他的不委屈而是真誠的。
子鳳沒有出聲,亦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制止易寒的行爲,直到他将自己的一雙赤足擦拭的白玉瑕,沒有一點污穢。
易寒站了起來,似做了一件并不起眼的事情,笑道:“是要作那平書生,讨那林小姐的歡心。”
子鳳嫣然一笑,平書生在夜月遇到了林小姐,他盯着林小姐的背影看,一直不敢靠近,當看見一塵不染潔白如雪的林小姐,唯有一雙繡花鞋踏地沾上塵污,便做出剛才易寒的行爲來,雖驚吓到了林小姐,卻也感動了林小姐,是否非禮往往隻是一線之間,林小姐眼中看到的平書生是發自内心想要爲她擦拭幹淨鞋履,而并非心存非禮,就似剛才自己看到易寒的神态表情一般。
子鳳露出幾分調皮道:“我的腳底還有泥土污穢。”
易寒大方的牽着子鳳的手,移步石凳之前,“請子鳳坐好。”
待子鳳坐了下來,易寒突然捧起子鳳雙足,将她的腳底印在自己的臉龐上,子鳳驚愕的哼出聲來。
易寒做完之後站起,笑道:“這腳底上的泥土污穢都到了我的臉龐來了。”
子鳳露出可奈何的笑容來,“平書生雖然讓林小姐心中感動,卻難免被林小姐責斥一番,可若易元帥是那平書生,怕是林小姐一句大聲一點的話都說不出口來。”
易寒笑道:“這後來的劇情是怎麽樣的,我卻記不得了。”
子鳳笑道:“林小姐怒責一番之後,匆匆離開,留下平書生一人懊惱後悔。”
易寒接話道:“平書生卻不知道,他并沒有什麽可懊惱的,因爲正是他的這番舉動,讓林小姐隔夜又來到亭子。”
子鳳笑道:“易元帥記得卻說不記得。”
易寒笑道:“多虧子鳳的提醒。”說着問道:“對了,我記得有一幕兩人夜遊蓮池,林小姐彎腰欲摘池邊蓮花,卻失足落水,後來怎麽樣了?”
子鳳應道:“我一直覺得林小姐是故意失足落水?”
易寒問道:“爲何子鳳會這麽認爲?”
子鳳笑道:“兩人相識多晚,平書生卻一直彬彬有禮,連林小姐的手都不敢觸碰,林小姐此舉怕是想誘平書生親近。”
易寒道:“林小姐乃大家閨秀,我卻覺得不太可能因爲想誘平書生親近而故意落水。”
子鳳笑道:“易元帥可否記得林小姐做過一首描寫蓮花的詩句,其中兩句是鮮翠映紅荷,入室成單枝,林小姐憐荷花單枝,又怎麽會伸手去摘荷花呢?”
易寒笑道:“子鳳心思慎密,這都被你琢磨出來了,如此看來,林小姐還真是想誘平書生親近。”
子鳳嫣然笑道:“失足落水怕真的是意外。”
易寒笑道:“那就請子鳳幫我回憶回憶這後面的故事吧。”
子鳳淡道:“值殘夜,羅衣寬褪,颠鸾倒鳳,同諧魚水之歡,曲終意卻更濃。”
子鳳用文雅之詞描繪林小姐和平書生情欲交合之景,卻讓易寒想故意調戲她讓她難堪的算盤落空,笑道:“這便是幹柴烈火,剛觸及便一發不可收拾。”
子鳳道:“表裏如一,我卻要贊一句那林小姐,愛而懼悔。”
易寒知道子鳳的意思,沒有婚配,就将身子貞潔贈予,已是下了決心不做回頭之意,輕輕說道:“隻可惜有情人不成眷屬。”卻是因門不當戶不對,好事難成,平書生被毒死,而林小姐殉情自缢。
子鳳應道:“我卻不這麽認爲,百年如此,一日亦是如此,他們已成眷屬。”
易寒看着子鳳,說道:“難道你不認爲作者将結局寫成悲劇不是告誡那些大家閨秀要遵守倫理道德?”
子鳳淡淡道:“人生事十有八九不如意,有些事情我們法做出改變,卻能夠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