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闌确認易寒離開之後才松了口氣,同時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卻湧上心頭,她向來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可怕的,可這一刻她卻沒有勇氣去面對易寒,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麽。
易寒原本以爲自己很有可能在席府遇到脫俗,卻也能在前往南疆之前見她一面,可是卻沒有遇到,看來和脫俗之間的約定的婚事要拖到自己從南疆回來之後了,走出席府的時候心情卻十分平靜。
同在紅冠巷,易府和席府離的并不是很遠,步行很快就到。
沒走多遠,易寒突然瞥到前方有一個閑雅婷立的身影,她看上去有些無聊,卻依然顯得安靜婉約。
正是丁索梁,易寒也不知道她爲什麽會一個人出現在紅冠巷,爲了感謝她昨ri的幫忙,易寒朝她走了過去,朗聲喊道:“丁小姐。” ..
丁索梁嬌軀一顫,立即轉身朝易寒走了過來,露出美麗動人的微笑,輕輕的打着招呼道:“大人這麽巧,我們又見面了。”
易寒笑道:“丁小姐,一個人站在這巷子裏幹什麽?”
丁索梁不知道爲什麽,臉微微一紅,輕聲應道:“沒有什麽,我本來就經常在這紅冠巷裏走動,大人在此出現遇到我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易寒聽她這話有點答非所問,語無倫次的樣子,卻也沒有多問,笑了笑道:“丁小姐,昨ri可多謝你了。”
丁索梁露出溫柔的笑容,“這沒有什麽,我反而要佩服大人的勇氣呢。”
易寒爽朗笑道:“這算的上是什麽勇氣,隻是讓丁小姐你這樣的大家閨秀做這點宵小之事,實在委屈了丁小姐,隻是因爲我實在是脫不開身,否則也不會請求丁小姐你幫我這個忙。”
丁索梁想起易中天讓自己寫的那句話,突然撲哧一笑,說着止住笑意,輕聲問道:“我現在才知道大人是蠻有情趣的一個人,隻是不知道夜闌被大人你打動了沒有?”
易寒笑着問道:“丁小姐,你覺得呢。”
丁索梁道:“依我對夜闌的了解啊,大人少不了挨她一頓揍。”
易寒點了點頭道:“确實應該如此。”
丁索梁好奇道:“大人既然知道,爲什麽還要這樣做?”
易寒淡笑道:“爲博美人芳心,受些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麽。”說着突然問道:“丁小姐,你真的認爲我是一個有情趣的人嗎?”
丁索梁直爽笑道:“是哩,越來越覺得大人有情趣,若大人爲人不是這麽端正,可就變成一個登徒子了。”
在易寒與丁索梁的接觸中,他極少表現出風流放.蕩的一面,卻反而處處端正有禮,所以在丁索梁的印象之中,易寒一直是個彬彬有禮的人。
易寒朗聲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丁索梁溫柔中多了幾分可愛,她健談,端莊而又大方,而不似一般的女子在男子面前表現的扭扭捏捏,羞于啓齒。
丁索梁大方的看着易寒,明眸似水的眼睛溫婉動人,讓人感覺她平易近人,卻也不可随意輕薄的。
丁索梁突然問道:“大人喜歡小綿羊嗎?”
易寒一時被她問的反應不過來,笑應道:“誰不喜歡溫順的小綿羊呢?”突然看到她溫婉動人的美麗模樣,眼神不禁多盯了幾眼。
丁索梁看見易寒應着這樣的話,又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乖順的垂下頭去,美麗俏臉浮出一抹嬌媚。
易寒見狀,心中惱怨自己又se心作祟了,這樣一個端莊大方,溫柔如水的女子,自己可不能把她給毒害了,收斂心神,坦蕩笑道:“丁小姐,我送你回家。”
丁索梁道:“大人你用過餐了嗎?”
易寒應道:“還沒有。”
丁索梁道:“臨近傍晚,不如我請大人吃一頓飯。”
易寒沒有理由拒絕道,笑道:“好,不過這頓飯,我請,作爲對丁小姐的感謝。”
丁索梁露出笑容道:“也好,就不和大人分的這麽清楚了。”
丁索梁問道:“大人,去哪家館子好呢?”卻是想讓易寒做決定。
易寒笑道:“我對京城的酒樓不是很熟悉,還是讓丁小姐來做主意,不過要挑一處幽靜一點的地方。”
丁索梁問道:“大人喜歡安靜嗎?”
易寒笑道:“不,我喜歡熱鬧,不過與丁小姐這麽美麗動人的女子一起用餐,必定引來矚目,到時候怕護不了丁小姐這多美麗的花兒,被人硬生生的搶去當壓寨夫人,可是大大不妙咯。”
丁索梁嗔道:“這京城大街上那裏來的強盜賊子啊,大人說笑了。”
“嗳,丁小姐此言差矣,若别人見了丁小姐,都巴不得當一回強盜賊子,我可不得不防。”說着神情口吻變得嚴肅起來。
丁索梁嗔白了他一眼,“大人的話輕薄又無禮。”
易寒連忙施禮道:“恕罪!恕罪!”
丁索梁笑道:“就饒你一回。”說着轉身道:“我們走。”步伐輕快,看樣子心情不錯。
易寒看着她的身影,心中暗忖:“真是一個惹人喜愛的美麗女子,她有美麗的外表更有溫柔的心靈,内外兼修才算的是一個美人,丁索梁當得起美人二字。”
丁索梁見易寒站在原地,并沒有跟上來,嬌聲喊道:“大人,跟上哩。”
<充滿活力的心。
一會之後,丁索梁便帶着易寒來到一間館子前,隻見館子前鬧哄哄的,卻很是熱鬧,易寒心中好奇,不是讓她找一處幽靜一點的地方嗎?怎麽反而把他帶到如此熱鬧的地方來。
由于人太多,兩人站在離館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易寒問道:“丁小姐,你不怕強盜嗎?怎麽把我領到這麽熱鬧的地方來,我可應付不了這麽多的男人。”
丁索梁笑道:“大人不必擔心,他們都是平民百姓,可不是大人口中說的強盜賊子。”
易寒應道:“見到丁小姐你可就要變成強盜賊子哩,丁小姐你快躲起來,免得被他們看去了,一哄而上要來搶奪你。”說着裝模作樣的身體護在丁索梁的前面來。
丁索梁嗔道:“大人,你擋到我的視線了。”
易寒發現館子前男女客人都有,一般正經人家的女子都是足不出戶,卻是因爲近些年席夜闌帶着娘子軍雄起,這街上登徒子少了,輕薄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也被杜絕了,許多正經人家的女子也變得大膽了許多,而且女子走在大街上感覺比男子還要威風,無形之中讓京城的風氣變得開放了許多。
易寒道:“丁小姐,不是讓你找個幽靜的地方嗎?卻怎麽非要往熱鬧的地方來。”
丁索梁道:“高檔的酒樓我請不起大人你,隻好讓大人來這種小館子了,大人請跟我走,我不會讓大人失望的。”說着領着易寒望館子進出貨物食材的小門走了進去。
進入小門,幾個忙碌的漢子看見有人從進出貨物的小門闖入,剛要喝趕,突然卻露出驚愣之态,竟是一聲不吭,任着他們闖入,待兩人走遠,這些漢子才紛紛議論起來,“這丁小姐怎麽來了。”
兩人竄入館子内部,館子裏正忙碌的人看見他們的人竟沒有人喝趕半句,就似看見兩隻偷偷摸摸的老鼠,因爲忙碌卻卻無暇去理睬一般。
易寒想不到丁索梁這樣的大家閨秀卻也如此膽大調皮的一面,一會之後丁索梁輕車熟路的将易寒帶到一個地方,卻是館子裏儲存食材的庫房。
易寒目瞪口呆,疑惑的看着丁索梁。
丁索梁卻笑道:“大人,這裏可否算的上幽靜。”
易寒應道:“幽靜是幽靜,隻是這明顯就是人家的庫房,别人怎會讓我們待在這裏用餐。”
丁索梁沒有回答,卻從一邊搬來了一張方形小桌,又擺上兩張小凳,做完這一些之後,似一個店小二一般的看着易寒,“大人,要吃些什麽?”
“什麽?”易寒這個時候還一頭霧水。
丁索梁熱情道:“大人,來幾個家常小菜好嗎?”
易寒應道:“随便都可以。”
丁索梁聞言,笑道:“好的,馬上就來。”
易寒一時反應不過來,待丁索梁走遠,才喊道:“丁小姐你去哪裏?”
一個人坐了别人的庫房裏,隻感覺蹊跷無比,丁索梁該不會調皮的想要捉弄我,想想,依她的xing情爲人卻不太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等了一會之後,心中有些擔心,耐不住xing子走出庫房,沒一會便看見館子裏的廚師,小二竟圍堵在廚房的門口窗口看着什麽,看的很入神,完全沒有人發現注意他的出現,易寒很是好奇,踮起腳從窗戶朝廚房内望去,立即露出驚訝之se,隻見丁索梁竟圍着廚裙,螓首被布包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挽起衣袖卻在手上戴着一雙手套,易寒看見她這一身裝扮,突然恍悟她有潔癖,身上沾不得半點污穢,隻感覺這麽麻煩又是何苦的,做菜對有潔癖的她來說是多麽麻煩的一件事情,而她又廚藝非凡,可以想象她對做菜抱有多大的熱情和興趣。
戴着手套的雙手依然沒有影響她的靈巧,纖細的手拿着幾斤重的大刀卻似撚着一根羽毛般輕巧快速的切着肉。
她快而不亂,條條有序,隻是廚房有些熱,很快汗水就讓蒙在她臉上的布給染濕了,看到這一幕,易寒心中一陣感動,早以忘記了去思考丁索梁爲什麽會親自下廚。
易寒也跟其他人一般,看着入神,隻感覺女子最美麗的時刻并不是賣弄風sao風情妩媚的時候,也不是端莊優雅的時候,卻就是這一刻,丁索梁似個普通女子做着燒菜做飯的時候。
時間過得非常之快,隻聽丁索梁歡喜道:“好啦,好啦,你們繼續。”
幾個廚師擁進去,齊聲喊道:“我來幫忙。”
丁索梁俏立道:“我自己來,誰敢幫忙,我就罰誰的工錢。”
聽到這話,易寒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她是這間館子的老闆,想不到似丁索梁這樣的名門閨秀,竟會暗地裏開一間館子,突然想到丁索梁廚藝非凡,在京城十分有名,難怪這間普通的館子會如此出名。
易寒迅速返回庫房,剛坐下不久就看見似店小二一般,端着四個小菜走了進來,廚裙已經解下,臉上也光潔幹淨,看來,隻是被汗水染濕的鬓發和劉海處卻露出了破綻。
丁索梁将菜放在并不大的小桌上,問道:“大人,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吩咐。”
易寒可不舍得她再勞累折騰一番,忙道:“夠了,夠了,不忙了,丁小姐,我們快坐下來趁熱吃。”
丁索梁應道:“好哩。”拿出手絹在小凳上仔細擦拭一番之後才做了坐了下去,看着易寒正盯着她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易寒笑道:“丁小姐還是這麽愛幹淨。”
丁索梁應道:“我還想當一個邋遢的女子哩,這樣就不會處處顯得麻煩,隻是身上隻要沾上些污穢,我就會十分不自在,大人請多多見諒。”
易寒抱予微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丁索梁滿懷期待的對着易寒道:“大人你嘗一嘗味道怎麽樣?”
易寒随便夾了塊,嘗了一口,這滋味這火候絕對是宗師級别的,就算易寒也自認要遜se一籌,連忙贊道:“這菜若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二了。”
丁索梁聽到他的稱贊,并不自驕,卻道:“大人,那再嘗嘗這個索味酥**。”
易寒夾了一塊,品嘗之後,說道:“丁小姐,索味酥雞這個菜可是大有來頭啊。”
丁索梁笑道:“哪有什麽來頭啊,還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常菜。”
易寒笑道:“這來頭嘛,就是這個索味酥雞可是丁小姐所創。”
丁索梁笑道:“大人覺得好吃就可以了,是什麽由來又有什麽關系。”
易寒笑道:“丁小姐就在眼前,我吃着丁小姐所創的菜式,拿來當做飯後談資也沒有什麽不可的。”
丁索梁道:“現在還是飯間,可還沒到飯後。”
易寒笑道:“那我多就吃菜,少說話了。”
最好的感謝回報,就是将她親手做的菜吃的一幹二淨,易寒吃了一半卻發現丁索梁還沒有動筷。
看着他吃的滿意的丁索梁突然聽到他問道:“丁小姐,你怎麽不吃,莫非你在菜裏面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不成。”
丁索梁大吃一驚,“怎麽可能?”說着立即動筷夾了一塊放入口中仔細品嘗,疑惑道:“沒有什麽不對啊。”
易寒夾了一塊索味酥雞遞了過去,“你嘗嘗這個。”
丁索梁伸長脖子,檀口微張便含入口中,咀嚼一番,疑惑道:“也沒有什麽不對啊。”
易寒又夾了另外的一個菜,又遞了過去,“你再嘗嘗這個。”
丁索梁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恍悟到什麽,俏臉微微一紅,透着幾分羞赧,低聲道:“我自己來。”
易寒笑道:“丁小姐莫非嫌棄我的筷子髒。”
丁索梁羞澀道:“不是。”
易寒突然咧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說道:“我的嘴巴可什麽污穢都沒有。”
丁索梁被易寒調戲的羞愧不堪,嗔惱道:“大人,你再如此,我可要生氣了。”
易寒忙道:“丁小姐莫要生氣,隻是希望丁小姐你能夠多吃一點。”
丁索梁嫣然笑道:“我又不是沒手,必須要你來服侍。”說着卻張嘴将易寒遞來的菜含入口中,嗔道:“這下你滿意了。”
突然間氣氛變得暧昧無比,丁索梁似乎也感覺到了,垂下頭,一聲不吭夾着菜,心頭卻想着他給自己夾菜的那一刻,隻感覺幸福無比。
氣氛有些安靜,透着一絲尴尬,原本大大方方的丁索梁原被易寒撩撥的不是那麽自然。
易寒覺得自己必須打破這個安靜而又尴尬的氣氛,突然朗聲道:“又是有幾杯美酒那就更好了。”
丁索梁擡頭問道:“大人想喝酒?”
易寒問道:“有嗎?”
丁索梁笑道:“有哩。”
易寒道:“隻是我一個人喝着有些無趣,還是算了。”
丁索梁道:“大人要是覺得無趣,那我就陪大人喝幾杯。”
易寒朗聲笑道:“那再好不過了,隻是這酒能亂xing,我們二人又身處如此隐蔽幽靜的地方。”
這會丁索梁倒也大方應道:“謝大人提醒,索梁适可而止。”說着起身,袅娜走了出去。
一會之後,丁索梁拿來一壺酒和兩個杯子,分别給兩人杯子倒了七八分滿。
酒香飄逸出來,易寒從來沒有聞到這種酒味,問道:“丁小姐,這酒叫什麽名字?”
丁索梁笑道:“這酒的名字不是那麽好聽。”
易寒笑道:“還未品嘗就能聞到如此濃的酒香,名字卻不那麽好聽,那我就更想知道了。”
丁索梁笑道:“這酒名叫跳梁小醜?”
易寒好奇道:“爲什麽叫跳梁小醜,一定有由來。”
丁索梁笑道:“因爲喝了這酒就會亂蹦亂跳,醜态百出,所以就叫跳梁小醜。”
易寒道:“丁小姐的意思是說這酒霸道,喝了就會發酒瘋。”
丁索梁應道:“可以這麽說。”
易寒忙道:“那我可就萬萬不可沾上半點。”
丁索梁嫣然笑道:“莫非大人害怕讓索梁看見你的酒後醜态。”
易寒道:“卻不是這個原因,我是怕自己喝了這酒會對丁小姐做出無禮的舉動來。”
丁索梁聞言心中一暖,爲他對自己的體貼關懷感到欣慰,說道:“大人,那你就小飲幾杯即可。”
易寒笑道:“我酒量不行,說不定幾杯就發酒瘋了。”
丁索梁笑道:“大人若真發起酒瘋來,也沒有什麽緊要的。”
易寒好奇問道:“爲何?難道丁小姐不擔心害怕。”
丁索梁笑道:“大人若發起酒瘋來,我就一棍子把大人給敲暈了,大人你可就不能爲非作歹了。”
易寒聞言哈哈大笑,“好,有丁小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着一杯暢飲入腹。
隻感覺酒味濃香,在喉嚨口中回味無窮。
丁索梁道:“大人,我陪你喝一杯。”說着舉袖掩臉,喝了一杯,舉止優雅卻與易寒的豪放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杯入腹,丁索臉的臉頰立即變得紅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