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不是一個至情至xing之人呢?心中對這四個字有個模糊的認知,隻是不夠透徹,他這一生經曆複雜,時而痛恨自己的行爲,對自己的許多抉擇而感到痛苦,時而又随着心xing,當做即做,隻求一刻人生痛快惬意,不求将來如何,卻自語笑道:“或許玄觀能解開心中疑惑。”
來到喬夢真的住處,屋内亮着燈火,易寒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喬夢真在教戚兒讀書寫字,夢真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算是半個才女,戚兒由她親自教導自然不錯。
喬夢真已經看到易寒,對他露出微微笑容,易寒也看着她,夫妻對視,透着溫馨,戚兒寫的很認真卻沒有發現易寒來了。
易寒安靜的走到她的身後,看着她寫字,見她小小年紀,字已經寫的十分端正,明顯是riri學習的成效,贊道:“戚兒字寫的很是端正。”
戚兒聞言立即擱筆,轉身望來,興奮的抱住易寒,“謝謝爹爹誇獎。”依然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不因爲身份的改變而變得傲慢無禮。
易寒柔聲道:“戚兒,字如其人,你将來長大了也要跟你寫的字一樣的端正,任何事但求問心無愧。”
戚兒應道:“戚兒謹記爹爹教誨,先生也是這麽說的。”
易寒莞爾一笑,看來自己多慮了,玄觀之品德教導出來的戚兒,将來必定是個端正的大家閨秀。
坐了下來,和她們母女說了幾句家常話,他一個大男人極少說這些,這倒顯得問長問短有些唠叨了。
喬夢真笑道:“好了,你一身酒氣,先去洗個澡,免得在戚兒面前做了一個壞榜樣。”
戚兒問道:“喝酒是一件壞事嗎?”
易寒應道:“任何是沒有絕對的好與壞,适量即可,惆怅悲傷喝上幾杯能解憂愁,歡快大喜的時喝上幾杯更能盡興,戚兒等你再大一點,爹爹再教你該如何喝酒。”
喬夢真督促道:“還不快去洗幹淨,我可不想我的女兒受你影響變成了一個酒鬼。”
易寒哈哈大笑,站了起來;“我去去就來。”
這話卻有很深的意味,喬夢真頓時俏臉一紅。
易寒沐浴之後回來,房間裏卻隻有喬夢真一人,好奇問道:“夢真,戚兒那裏去了。”
喬夢真輕聲應道:“我已經讓小喬帶她去睡下了。”
易寒立即領會,調笑道:“夢真,莫非你是故意将戚兒支開,讓我們夫妻二人今夜可以獨處。”
喬夢真笑道:“你竟敢取笑我,莫非忘記了我當年的潑辣勁嗎?”
易寒走近将她摟在懷中,柔聲道:“自從你受了坎坷之後,你的xing子卻變得溫柔許多,卻不似當初在李府時那般的盛氣淩人。”
喬夢真感慨道:“想想不知不覺十年過去了,十年,我卻沒有多少與你相處的ri子。”說着溫柔的撫摸着易寒的臉龐,“易寒,你老了,不似當初一般年輕氣盛,歲月可真是無情,當初那個讨人愛又讨人恨的易寒不會再回來了。”
易寒微笑道:“夢真,你卻依然這麽的美麗。”
說着将喬夢真抱起朝秀榻方向走去。
兩人心領神會,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喬夢真半卧在床上,繡花鞋兒半褪,柳腰兒一弱,羞答答的不肯把頭擡起,她已經是個婦人,卻越活越回去,像足了個羞澀的少女,大概是很久沒有與易寒發生這種事情了。
易寒笑道:“你這羞答答的模樣,讓我如何相信你是便是潑辣熱情的四夫人。”
喬夢真輕聲應道:“我已經是易夫人了。”
易夫人這三個字讓易寒心中一陣滿足,對啊,這個美麗的女子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柔聲道:“夫人,讓爲夫來爲你寬衣。”
喬夢真垂下螓首,心中卻有些激動。
易寒解開她的鈕扣兒,又松開她的縷帶兒,幽幽蘭麝散滿香閨,夫妻二人溫情款款行人倫大事。<至弄se,易寒雙手憐愛呵護,惹的佳人柳腰款擺,嬌顫不已,貼身亵褲一扯,落床頭,扶着喬夢真一雙小腿兒,花心輕拆,chun至人間,露滴牡丹開。
這邊嫩蕊嬌香蝶恣采,那邊又驚又愛羞澀情,檀口嫩se,陽剛來點污,半推半就,魚水得和諧,情濃處,渾身通泰,嬌嬌.娘子苦盡相思甘終來。
隔ri,易寒向小喬詢問玄觀可常回府。
小喬應道:“少爺,少夫人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回府了。”
易寒聞言,心中明白,如今世道混亂,她身居要位,自然忙碌無暇歸家,玄觀是個喜歡安逸閑暇的女子,她肯攬上這些俗事,卻是爲了自己,什麽時候自己才能退隐,攜美度過餘生,而不是cao碌于這塵世的争執之中,想到這裏對着小喬道:“若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去懷來大營了。”
懷來離京城不遠,半ri路程即到,剛剛抵達懷來,易寒卻發現,懷來這些年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懷來已經從一個小縣變成了一個大規模的軍事基地,道路拓寬,因爲修了許多建築,地形環境也發生了許多變化,這一些在短時間内是無法做到了,完全歸功于玄觀。
易寒剛剛靠近cao練的場地,便被一個不認識他的新兵給攔住,“軍事重地,閑雜人等不能進入。”
易寒笑道:“小兄弟,我想見你家軍師。”
那新兵表情一訝,問道:“你是什麽身份?先報上名來。”
易寒笑道:“你家軍師是我娘子,這是來探親的。”
“娘子?”新兵一時反應不過來,怒道:“大膽,竟敢侮辱我家軍師!”
易寒哭笑不得,确實自己從來沒到懷來,怕是所有人都忘記李玄觀已經名花有主了。
這時一個長官模樣的人聽到動靜,遠遠走了過來,朗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新兵禀報道:“禀報百夫長,這人侮辱軍師。”
那百長走上前來,看了易寒一眼,卻臉se驟變,立即施禮:“百夫長林達見過易元帥。”卻是認識易寒。
新兵聞言目瞪口呆的看着易寒,一時忘了行禮,他就是易元帥啊!
易寒随和笑道:“我可以進去見我娘子了。”
百夫長連忙道:“元帥,我來爲你帶路。”
易寒臨走前對着那新兵笑道:“不必拘束,我也是普通人。”
易寒跟着走進營地,對着那百夫長道:“林達,不要宣張,我隻是找你們家軍師有些事情。”怕是自己到來的消息傳出來,想和玄觀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百夫長點了點頭,闊大的cao場是砍伐了大量的林木重新修築的,在靠近山腳的邊緣,修建了一所府邸,看來這所府邸就是平時辦公處理事務的地方。
由于易寒穿的普通,路上遇到的人以爲他是哪裏來的信使,卻沒有仔細注意他,倒也沒有人發現他的身份,這些ri子常有各地的信送到懷來大營來。
到了一間普通的書房,百夫長低聲道:“元帥,軍師就在裏面。”
易寒低聲在林達耳邊說了幾句。
林達點了點頭,朗聲禀道:“軍師,有客來訪。”
屋子裏傳來了玄觀的聲音,“請他到大廳休息,我随後就到。”卻也沒問什麽人,這些ri子來見自己的都是大人物。
林達又道:“軍師,客人已經在門口等候。”
玄觀露出好奇之se,怎麽把人領到書房來了,卻淡道:“請進!”
易寒走進書房,玄觀卻已經站了起來,目光朝門口望來,早就準備迎接客人,見是易寒,露出笑容道:“我估計你也差不多這個時候該回來了,隻是沒有想到你竟會尋到這裏來。”易寒一直不想攬上懷來大權,所以他歸來之後一直不涉足懷來大營。
易寒笑道:“我知道我家娘子一定很辛苦,所以特意前來探望一番。”
玄觀笑道:“你派人傳信過來就好,我再忙也會趕回去的。”
易寒笑道:“親自前來才足以表達誠懇。”
玄觀嫣然笑道:“莫要跟我提什麽誠懇,你若真的誠懇,就不會一走就是幾個月,就不會将這個攤子扔給我,自己卻置之不理。”
易寒笑道:“玄觀,你這是在怨我咯。”
玄觀微笑道:“怨你幾句也在情理之中。”說着笑道:“請坐,大元帥,不必在小女子面前如此拘謹。”
易寒啞然一笑,“我怎麽會拘謹。”
玄觀笑道:“那你是緊張還是愧疚啊?”
易寒看着滿案書信文件,筆剛剛擱下,筆尖濕潤未幹,應道:“我是愧疚,玄觀你辛苦了。”
玄觀笑道:“那也不必愧疚,你之責即我之責,你擔當我擔當都是一樣的,先坐下來,莫要讓人看見你一直站着,否則會以爲我這個做妻子給你臉se看。”
易寒哈哈大笑,“就算我去外面宣揚,憑你玄觀的德品,别人也不會相信。”
兩人坐了下來,卻更似朋友一般,不似普通夫妻那般,久别再見就露出恩愛纏綿的模樣了。
玄觀先出聲道:“你來晚了,席老将軍已經入土了。”
易寒應道:“我已經盡快趕回來了,可惜卻還是不能參加席老将軍的葬禮。”
玄觀道:“此事發生突然,來遲了也不怪你,入土爲安,你也莫要太過傷,倒是活着的人更需要你去安慰。”
易寒感覺到玄觀話中有話,問道:“玄觀,你這話什麽意思?”
玄觀問道:“你去過席府了嗎?”
易寒立即明白,“我自然是先來見你,那有本末倒置的道理。”
玄觀輕輕一笑,“勞大元帥牽挂了,小女子倍感榮幸。”
易寒讪笑道:“那玄觀該如何報答呢?”
玄觀輕輕一笑,“且先不要岔開話題,你些ri子你去了哪裏?怎麽一去就是幾個月。”
易寒道:“說來話長。”
玄觀應道:“洗耳恭聽。”
易寒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聽玄觀道:“再荒唐離譜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我也不覺得驚訝,你幾月不見蹤迹,我這個做妻子也有資格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易寒道:“我去了一趟西夏,本來在兩個月前就該回到京城了,途中又順便在稿京停留,見了甯雪和甯霜。”
玄觀關切道:“甯小姐還好嗎?”
易寒喜道:“婉兒師傅無所不能,竟讓甯雪恢複如初。”
玄觀露出喜se,“那就好,你也就不會太内疚了。”
易寒道:“我又去了一趟安卑。”
玄觀這才露出訝異之se,“你去安卑幹什麽?”
易寒這才整件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玄觀聽完,點評道:“出發點是荒唐的,結果倒是起到了奇效。”說着又道:“這桃花夫人我也有耳聞,所聽均與甯霜所言差不多,隻是沒想到真實的她竟是如此了不起的一個女子。”
易寒驚訝道:“玄觀你說她了不起。”
玄觀淡道:“人的一生便似浪chao裏的一葉孤舟,随波逐流或奮起而争。”
她言盡于此,也不多講,易寒喜道:“也隻有似你這麽睿智的人才能看的更深刻一點。”說着問道:“玄觀,那你說我與她算是什麽?”
玄觀笑道:“你想問我是不是一段孽緣?”
易寒點了點頭,“是,你立即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玄觀笑道:“你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做,何須來我這裏尋找安慰和底氣。”
易寒搔了搔頭,自己在她面前真的無所遁形。
玄觀伸手輕輕梳理他的頭發,說了一句不着邊的話,“一路過來,風塵有些大。”
易寒道:“是沾上了些沙土。”
玄觀道:“你要我說,那我就說幾句,我一直相信因果,無因便無果,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緣由,卻不是你心裏想與不想就能夠改變的,就似我,本想一個人孤老,可是想法卻與結果卻不一樣,這便是我和你之間的因果,易寒,既然發生了,就順其自然,不必太過糾結羁絆,人生短短數十年匆匆就過去了,一旦入了塵土就什麽都歸于虛無。”
易寒笑道:“每一次我煩惱憂愁,聽了你的話,心情立即就會變好。”
玄觀笑道:“我也隻是個赤腳大夫,治标不治本,頂多解你一時苦惱,這病根啊,還是在你自身。”
易寒突然問道:“玄觀,你說我是不是一個至情至xing的人?”
玄觀笑道:“爲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易寒道:“我一直有疑惑,有時候我會十分痛恨我自己的行爲,可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
玄觀道:“我這裏有一文,或許能解你疑惑。”說着念道:“至情至xing者,必大寂寞,嘗人世之大悲苦,其人生亦異于庸俗之常人。俗人之情愛,每每無所不窮形盡相,唯有至情至xing之人,常懷悲天憫人之心,多感而易悲,多情而苦痛,其情若水,上善而唯美。”
易寒一邊念着一邊思索,一會之後道:“亦不能解我心中疑惑。”
玄觀繼續念道:“至情至xing者,心多所愛,爲物所系。然好物易碎,好夢易醒,此亦人世之常态,故至情至xing之人,易爲物逝而傷,夢醒而痛,其人生之傷痛亦超越常人千百倍,得人世之大悲。”
易寒念着,突然恍然大悟道:“玄觀,繼續說。”
玄觀念道:“至情至xing者,常近于癡,随心所yu,其情必礙俗眼,然亦萬目眦睚,衆人皆謗,以爲不屑,世人所不易解也。”<白雪,至于俗人诽謗,視若冷風過,雖寒肌,心暖如故。”
易寒朗聲道:“此文可解我心中疑惑,何人所作。”
玄觀淡淡應道:“正是區區小女子。”
易寒贊道:“你當之無愧爲天下第一才女。”因有此惑,才有此文,明顯就是玄觀剛剛所作,說着又道:“何不記下,必爲流傳後世之奇文。”
玄觀隻是微笑,并沒接話。
經此一番,易寒心情變得暢快,“玄觀,我來還有一事要與商量,便是關于前面我和你講到大東國和安卑的那道天然屏障,我不得不防,還請你派人駐軍東北,以防萬一。”
玄觀問道:“你是怕她惱羞成怒,進行報複嗎?”
易寒應道:“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惱羞成怒,無論如何我都不得不防,從理來講我離開她問心無愧,從情來講确實是我抛棄了她。”
玄觀道:“我沒接觸過她,不好妄自評判,你既然這麽說了,我就安排林毅嶽親自鎮守。”
易寒道:“毅嶽出馬,那我就放心了。”
玄觀道:“這些年多虧了你的那些部下,他們個個獨當一面,我才不必事事親爲,勉強能夠應付。”
易寒道:“玄觀,等天下大局平定下來,我就帶你隐居,不再理塵俗之事。”
玄觀道:“現在說這些太久遠了,還是想想如何應付眼前的局勢。”
易寒道:“你爲什麽一直不出兵呢?”
玄觀道:“我并非不想不出兵,而是蓄勢待發,一出擊就要決定戰局,貴州方面與兩府目前處于僵持之勢,就算我出兵,亦不能以兵力優勢迅速結束戰事,反而有可能因爲我的加入讓戰争變得更加的激烈,一者從古至今,發生戰争受苦受累的都是平民百姓,二者無論誰勝誰負,打的都是自己人,局勢的關鍵是紫荊國,隻要兩府失去了紫荊國這個倚仗,兩府窮途末路隻好繳械投降,那内亂就可以不戰而平息。”
易寒沉聲道:“南疆現在是什麽局勢?”
玄觀應道:“孤龍獨木難支,南王爺已經派兵增援,前不久我才收到南王爺的書信,讓我即可派兵增援南疆,可我卻拒絕了他”
易寒一聽南王爺都派兵增援了,就知道局勢已經十分嚴峻,爲何玄觀還要拒絕呢,“南王爺既然請求你派兵增援,明顯局勢已經嚴峻,爲何你卻還拒絕呢。”
玄觀應道:“從此地前往南疆,千裏迢迢,千裏增援本是兵家大忌,路途遙遠延誤時機不說更有可能讓士兵在半途中水土不服,就算到了南疆,這樣一支剛剛到來對環境水土還不适應的軍隊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我不能這麽做,二者,我這支軍隊乃是鎮守中原,有這支軍隊在,中原就不會出現大亂子,兩府再如何也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