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情愛糾纏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易寒,對待男女間的恩愛糾葛看的更開,更淡了,是的,對于一個經曆了那麽多愛情折磨的男人,得與失其實都不那麽重要了,就像他已經忘記了奧雲塔娜和彩雲,她們是自己生命當中一道美麗的風景線,人生若是完美的,沒有遺憾的,就不是人生了,他已經得到了許多,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或許這一刻,他才達到了一個浪子該有的境界,甯霜說的沒錯,他太癡情了,以緻于他所有的東西都不肯松手,這樣的舉動最後折磨的将是他自己,而該放的時候放棄,心中雖有遺憾,一切卻變得那麽的美好,讓人永遠懷念。
站在天峰的腳下,易寒這會沒有太多的感觸和激動,就似回到家裏一樣,一種很平緩的心情,天已經黑了下來,易寒沒有沖動的連夜登上峰頂,他竟耐下xing子來,打算先在山下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再登上峰頂。
易寒發現自己的心xing越來越平穩了,變得不太容易就心chao澎湃,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就似一個小孩子和一個老人,小孩子心中多充滿活力激情,可是舉止卻魯莽沖動,老人心xing平穩,做事睿智有分寸,可卻沒有活力激情,見慣了太多,還有什麽能夠讓他激動的呢,怕就是生死,也能夠淡然面對。..
弄了些吃的,點燃了一團篝火,鋪了些枯草,易寒打算這樣平淡度過這一夜,卧在枯草上,仰望天空,發現天空的月亮很圓,但是還不夠圓,明晚大概就是圓月了,想想自己有多少ri子沒有這麽充滿閑情逸緻的欣賞月se,自己這些年一直過的很忙碌,忙碌了一眨眼就過去了很多年,他的生命中有忽略了多少的美景呢?
突然腳步聲輕輕傳來,易寒回神,jing戒的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是一個男子的身影。
“今天的月亮很圓。”男子先出聲道。
易寒聽到對方的聲音,腦子裏立即浮現起一個人來,賀蘭和拓跋綽口中的宗師,那個高深莫測的中年男子,他爲什麽會在這裏,易寒感到好奇,拓跋綽說過,他不會再回一品堂了,難道這是他流浪途中的一個落腳點。
易寒應道:“還不夠圓,明天才是圓月。”
中年男子深深道:“是啊,不夠圓,明晚才是圓月,人生就像一個輪回,每一刻都是不同的,就算在同樣的地點,天上的月亮也會提醒你,曾經的已經過去的,這一刻是新的開始。”
中年男子的話有很深很深的感慨,在這種時間這種環境下發出感慨,他的内心應該很複雜,而不是心靜無塵,易寒看着天上明月,淡淡應道:“我沒有想那麽多,我隻是好久沒有靜下心來欣賞明月皎潔了。”
中年男子笑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易寒笑道:“可以,不過請先讓我爲你鋪一個坐位。”說着騰出一般的枯草,撲了一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多謝了。”
易寒毫無敵意,似乎把斡道直要殺他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斡道直似乎也不記得這件事情了,表現的從容自若,坐了下來。
易寒笑道:“兄台怎麽稱呼?”
斡道直直言道:“我叫斡道直。”
“哦,兄台是西夏人?”
斡道直應道:“我父親是西夏人,我母親是大東國人,我随父姓斡道。”
易寒笑道:“這兩個字念來拗口,我還是随拓跋綽稱呼你爲宗師。”一句話立即拉回兩人曾見過面的事實。
斡道直笑道:“不妥,你還是直接稱呼我的姓名,可我又該怎麽稱呼你呢?”
易寒笑道:“易寒。”
斡道直笑道:“易寒,你知道我昨ri爲什麽要殺你嗎?”
易寒笑道:“願聞其詳。”
斡道直道:“因爲賀蘭。”說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易寒淡笑道:“我不怪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
斡道直道:“可是我的理由卻以你的xing命作爲代價。”
易寒道:“這又如何呢?”
斡道直看着易寒,笑道:“易寒,你果然非比尋常。”
易寒笑道:“你誇獎了,宗師也非凡夫俗子。”
斡道直笑道:“我若自認不是凡夫俗子,那我就沒有自知之明,我是個凡夫俗子。”斡道直卻駁回易寒的話。
易寒淡淡一笑,問道:“宗師你何以在此落腳,難道這是你流浪的第一站?”
斡道直應道:“不,這是我的終點站。”說着朝高不可及的天峰望去,問道:“你可知道這天峰之上住着什麽人?”
易寒心中清楚,卻笑道:“神仙嗎?”
“神仙?”斡道直聞言一訝,卻笑道:“神仙永遠是凡人無法觸摸企及的,可是我卻要試一試。”
易寒笑道:“宗師在世人眼中已經是天人,何以如此自貶自己。”
斡道直笑道:“我說過了,我隻是個凡夫俗子。”
易寒道:“但是别人不這麽認爲。”
斡道直笑道:“那是他們的事情,與我何幹?”
易寒沉默不語,眼前的這個人,心境和睿智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似自己一開始遇到玄觀一樣,說起話來很累,他還是喜歡通俗一點清晰一點的交流,卻不太喜歡這種高深莫測話中有話的交流方式。
斡道直問道:“易寒,你怎麽不說話了。”
易寒笑道:“宗師,恕我直言,和你說話沒有什麽趣味,我喜歡說些低級趣味的話題,宗師你一言一語無不高深莫測,充滿深意,讓我難懂。”
斡道直笑道:“恕我不是故意如此。”一語之後問道:“易寒,你有什麽追求。”
易寒笑道:“追求是一種很虛幻很飄渺的東西,無法清晰。”
斡道直笑道:“易寒,你這句話算不算高深莫測,充滿深意呢?”
易寒笑道:“至少宗師你聽的懂。”
斡道直笑道:“不,我聽不懂,我也無法理解,我心中的追求很清晰很明确,并不是像你所說的那般虛幻飄渺。”
易寒笑道:“人的一生,對追求先是清晰,後是模糊,最後又變得清晰,我隻能說宗師你的已經到了第三個階段,返璞歸真。”
“或許如你所說一般”,這一次斡道直卻沒有反駁易寒,突然目光又瞥向高不可及的天峰,心情激動澎湃,多久我沒有如此過,或許如易寒所說,我返璞歸真,心境從一個老人又變成一個小孩子,或許這樣才能解釋我心中激動澎湃的心情。
易寒突然問道:“宗師,你何以如此激動,似你這等人物,世間還有讓你感到激動的事情嗎?”
斡道直笑道:“被你看出來了嗎?”
易寒笑道:“宗師,你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似宗師這種人該不會故意弄虛作假。”
斡道直笑道:“一顆參天大樹,雖然枝葉茂密可遮風擋雨,屹立不倒,可卻呈現枯老暗寂,一顆青翠小苗,雖柔弱易折,卻給你茂盛的生機,易寒,你可有這種感覺過。”
易寒點了點頭,斡道直笑道:“我的外表雖然是一顆參天大樹,可我的内心卻是一顆青翠小苗,所以我的内心才會變得激動。”
易寒笑道:“宗師是怕我聽不懂,所以才給我打了這個比喻。”
斡道直笑道:“人心與這世間本來就是充滿奧妙,或許用這種方式來印證,會顯得更加的清晰,道理還是道理,是我們越想越多,才會變得越來越糊塗,可笑的是,人人自認自己閱曆豐富,看透了人情世情。”
易寒道:“宗師,月很園,我們賞月。”
斡道直應道:“好的。”
兩人靜靜看着無邊無際的星空,不知道是在賞着星空還是在賞着心中的一輪明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寒突然道:“宗師,你困了嗎?”
斡道直笑道:“易寒,你又忍不住想說話了。”
易寒笑道:“明月雖美,但是我總感覺缺少什麽?”
斡道直笑道:“缺少美人在側。”
易寒贊道:“妙言。”
斡道直笑道:“圓月高挂,總是讓人忍不住挂念團圓美好的往事。”轉身看着易寒:“我也一樣。”
易寒哈哈笑道:“我現在相信宗師你是個凡夫俗子了。”
斡道直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别人這麽認爲,是因爲比我更糊塗罷了。”
斡道直突然道:“易寒,你想一覽天峰之上的美景嗎?”
易寒笑道:“宗師想讓我與你一起攀上峰頂,欣賞這高處不勝寒的美景嗎?”
斡道直笑道:“我們小的時候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喜悅與人分享,我想你分享我的喜悅。”
易寒笑道:“宗師不怕因爲我的分享,而讓你的喜悅減少。”
斡道直哈哈大笑:“易寒,你又糊塗了。”
易寒微微一笑,他也覺得自己說了一句糊塗的話,喜悅不是食物,怎麽會因爲和别人一起分享而減少呢。
兩人又安靜起來,過了一會斡道直道:“你困了就睡下,不必陪着我。”
易寒道:“那宗師自便。”
他爲什麽會來到易寒的身邊,或許真如他剛才所說的,他想把心中的喜悅和别人分享。
夜越來越深,斡道直凝視着明月的眼睛卻沒有再眨過,似乎是恒久。
隔ri一早,易寒的心态發生了變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借明月之感融入斡道直,就似兩人之間突然間又被什麽無形的東西阻隔着。
斡道直卻依然如初,臉上挂着微微笑容,是一個溫和友善的中年男人。
斡道直問道:“易寒,你打算與我一起同行嗎?”
易寒原本就是要上天峰去的,可是卻沒有告訴斡道直,突然腦子了出現一個念頭,似斡道直這等人物見了婉兒師傅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婉兒師傅在他心中是高深莫測難以捉摸的,而眼前的斡道直也同樣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或許似斡道直這樣的人物才是和婉兒師傅同等級的人物,而自己無法摻和其中。
斡道直笑道:“走。”因爲他看到了易寒望向天峰的眼神,那是想到達的眼神。
易寒終于見識了斡道直的本事,這天峰在他看來就似如履平地一般,登來沒有半點難度。
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已經立于天峰之上,易寒心中又深刻了斡道直與自己不是同一種人的印象,就好似一個凡人遇到一個神仙,彼此之間是沒有比拟xing的。
奇怪的是,這一會,易寒心态平穩,斡道直卻讓人感覺他有些激動緊張,他的表情,他的呼吸都無不暴露這一點,或許如斡道直昨夜所說,他隻是一個凡夫俗子。
斡道直是被屹立天峰之上,所見所感而激動嗎?易寒卻感覺不像如此。
易寒突然問道:“這天峰你是第一次上來嗎?”
斡道直道:“不,這天峰之上住着一個神仙,我隻在瞻仰她的時候才會來。”
“神仙?莫非斡道直口中說的神仙就是婉兒師傅。”
這天峰之上,除了婉兒師傅,易寒還真不知道誰算得了神仙,可婉兒師傅在易寒心中絕對不是神仙,她是一個魔女,能攝魂奪魄,讓人生不如死的魔女。
易寒的表情看在斡道直眼中,卻讓他認爲易寒好奇疑惑了,“一會你就知道了。”
與易寒同行,斡道直卻沒有感受到前幾次到來時,那種壓迫的他無法呼吸的緊張,或許是身邊人一副輕松淡定的神态無形中緩解了他應該有的情緒。
易寒心中雖有好奇,但是沒有多話,一切等見到婉兒師傅的時候就全明白了。<風,我赴約而來。”聲音響亮傳遍整個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