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動作卻得到刀女的拒絕,剛才她之所以擁抱易寒,是看見易寒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心chao澎湃而情不自禁,但是這樣并不代表她一瞬間就可以與易寒到達親密無間的地步。
至少她很不習慣,甚至有點反抗這樣的親密。
刀女松開擁抱易寒的雙手,将易寒摟住自己的雙手推開,往後門挪了挪距離,與易寒保持一段距離。
倘若易寒剛才沒有回擁刀女,刀女就不會這麽快離開他。
易寒當然沒有繼續糾纏下去,他不會做出一些刀女不喜歡的事情,看着又恢複冷淡的刀女,易寒感覺剛才的美好就似一個很快結束的美夢。
他無法了解刀女剛才這一系列奇怪的舉動,這一切讓他很疑惑,爲什麽?腦子裏不停的浮現這三個字。
易寒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之後,身子微微朝刀女靠近。
對于易寒這個輕微的舉動,刀女的反應甚爲激動,立即轉過頭來冷視着易寒,一副冰霜不可亵渎的表情,喝道:“你想幹什麽?”
易寒感覺别扭突兀的很,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變就變,表情有些黯然,淡淡道:“沒有,這是我給你和劍女弄的果汁。”明明與劍女無關,隻是兩人的事情,他卻又牽扯上劍女,或許易寒潛意識裏不敢對刀女表現的太過親密。
刀女冷漠道:“你放在地上,我自己有手會拿。”
易寒點了點頭,“好”,說着将盛有香味濃郁果汁的器皿放到地上去,也沒有多語,轉身朝洞外走去。
刀女看着易寒安靜離開的背影,内心竟湧起一股不舍的憐憫,她竟然感覺易寒好可憐。
她居然會可憐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碎屍萬段的人。
這讓刀女的内心又變得緒如亂chao。
美目垂下,隻感覺自己一會恨他惱他,一會卻又想他憐他,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在面對一個人是如此的艱難,不該見可是又相見,恨他又想他,惱他又憐他,刀女感覺易寒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窮自己一輩子之力,也無法清清楚楚的了斷。
摸着自己的小腹,是啊!這又如何能清楚的了,這又如何能了斷的了,自己是孩子的母親,他是孩子的父親。
刀女剛才是悲痛,這會卻是煩惱,她後悔自己剛才主動去擁抱易寒,讓兩人的關系變得更複雜,若剛才不那麽做,就算無法像楚河漢界那樣分得清清楚楚,至少也不會變的更複雜,更難理清楚,但是剛才看見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内心激動澎湃,又如何會想那麽多。
就這樣,我不在恨他,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瓜葛,就似從來不認識的兩個陌生人。
今天她哭的累了,這會才發現自己又渴又餓,目光自然的朝放在地上的器皿望去,器皿裏的果汁有些青暗,還拌有一些果渣,但是卻無法掩蓋這散發開來香甜的香氣。
刀女端起器皿,淺淺的品嘗的一口,甘甜入口,涼涼的,膩膩的,讓她煩惱惆怅的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喝着這果汁,她又情不自禁的想着易寒千辛萬苦摘尋果汁的過程。
她并沒有親眼目睹,腦子裏是胡亂臆想,可卻給刀女帶來了真實的感覺,因爲她真的感覺很愉悅,很溫馨,被人照顧關護着。
刀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讓她看起來似一朵奪目盛放的花朵,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如此美麗過。
易寒走出山洞,神情有些茫然若失。
突然聞到一股烤焦的味道,這才回神,快步朝火光走去,遠遠就看見清香白蓮手中的烤魚已經被烤成了焦炭,心中暗忖:“想不到似師姐醫術jing通的人,一件普通的事情她卻反而做不好,不過她認真的模樣倒是很動人。”
站在清香白蓮的身邊,出聲道:“已經烤焦了,你還繼續烤。”
清香白蓮回頭笑道:“你回來了。”
易寒坐了下來,奪過她手中的樹枝,“都說烤焦了。”
看着手中已經烤焦的魚,有些心疼,這往山下走一趟不容易,這條魚就這樣浪費了,早知道就不讓師姐嘗試了,有些責怪道:“你看,我都說你不在行了,這不,浪費了。”
清香白蓮笑道:“我自己吃,你緊張幹什麽?再說了,這凡事都是由生到熟的過程,不動手嘗試就永遠不會。”
易寒一愣,隻感覺師姐這番話倒是蘊含着很深的哲理,似在點撥他。
清香白蓮趁易寒失神的時候奪回烤焦的魚,笑道:“我自己醞釀的苦果是什麽味道,我自己真想嘗一嘗。”說着用手指拈了一口,放在口中品嘗起來。
易寒看見清香白蓮皺眉的模樣,被她逗樂,故意笑道:“好不好吃?”
清香白蓮反問道:“你說呢?”
易寒笑道:“我都沒吃,怎麽知道。”
突然發現清香白蓮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無奈道:“好。”
主動接過那烤焦的魚,剛才他雖然醜話說在前面,但說歸說,卻不忍讓師姐吃着烤焦的魚,這食物也不多,這烤焦的魚輪來輪去都應該由自己來吃。
易寒咬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比清香白蓮更誇張。
清香白蓮用易寒的話問道:“好不好吃。”
易寒苦澀道:“你說呢?”若要知道這魚什麽滋味,找塊焦炭咬一口就知道了,這烤焦的魚已經不能算食物了。
清香白蓮笑道:“師弟,你真好,再給我烤一條。”
看見清香白蓮的笑顔,易寒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将焦魚放到一邊去,認真的烤着剩下的兩條魚。
清香白蓮在一旁認真觀看,突然出聲道:“原來這烤魚是有技巧的。”
易寒随口應道:“那是當然的,其實也沒有什麽,似你說的熟能生巧,在我眼中醫術深奧難懂,在你眼中卻簡單易學。”
易寒烤出來的魚不像清香白蓮是焦黑的,卻是金黃se的,而且還散發着一股讓人流口水的香味。
易寒将一條小的遞給清香白蓮,清香白蓮卻指着那條大的說道:“我要你左手的那條。”
易寒往洞裏的方向指了指,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意思是說裏面那位是懷有身孕的。
清香白蓮笑道:“你倒是貼心,不過就不知道她領不領情,我就不一樣,師弟你若是把好的留給師姐,師姐是會記在心上的。”
易寒道:“師姐,你别開我玩笑了,被你惦記着,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清香白蓮笑了笑,卻也沒有多言。
易寒拿着烤魚又往山洞走去。
清香白蓮吃着烤魚,自語道:“師弟的手藝就是不一樣。”越是與易寒相處的久,越是發現易寒身上的優點不少,心善,貼心,溫柔,就是貪se了一點。
易寒走到洞口,卻停了下來,隻感覺這洞口似有一面無形的牆壁阻攔着他走進去。
洞内的刀女早就聽到腳步聲,一直等待着易寒走進來,可是等了一會,易寒卻沒有進來,倒是一股食物的香味先飄散進來,人在饑餓的時候,嗅覺是很靈敏的。
刀女不想出聲,盡管她此刻很想易寒快點走進來,又等了一會,易寒依然沒有進來,她有些不耐煩了,冷聲問道:“外面是誰?”
易寒聽到聲音立即應道:“是我,我烤一條魚,你肚子餓不餓。”
刀女聞言,心生不悅,我一天沒吃東西,餓不餓難道你不知道,既然拿魚過來爲什麽還要說這麽多的廢話,惱羞成怒,也幹脆不想搭理易寒了。
易寒等了一會,卻沒有聽到刀女的回應,問道:“你聽見我話了嗎?”
刀女冷漠道:“我不是聾子。”
易寒問道:“那你怎麽不回應我一聲。”
刀女冷冷道:“我爲什麽要回應你。”
易寒心想,刀女大概是讨厭見到自己,朗聲道:“烤魚放在洞口了,我就不進去了。”
一聲厲喝立即傳來:“進來!”
沒把剛彎下腰的易寒給吓得臉朝地上撲去,忙似個聽見主人命令的奴才迅速走進山洞去。
這會天se比剛才要暗上許多,洞内漆黑,環境瞧不太清楚,易寒判斷了刀女大概的位置,走了過去,貓低聲音道:“你在哪裏?”這語調有點似在勾引雌貓一樣。
怪就怪刀女一身黑衣,讓易寒難以瞧見。
易寒低聲喊了幾句,刀女就是不肯吱聲,其實就算看不見刀女,憑着刀女微弱的氣息聲,他也知道刀女在那裏。
一直走到刀女的跟前,刀女就是不肯應聲,易寒發現自己現在有點騎虎難下了,早知道就不裝了。
突然刀女朝易寒小腿狠狠的踢了一下,易寒未有提防,“啊!”的一聲,單膝跪地。
刀女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踢他,就是惱他,看他不順眼,這會聽到他的叫聲,卻有些後悔,脫口道:“你......”剛吐出一個“你”字,聲音卻又呃然而止。
易寒忙道:“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踢到石頭了。”
刀女止不住嫣然笑出聲來。
這銀鈴般動聽的笑聲傳入易寒耳中,易寒整個人突然愣住了,冷若冰霜的刀女竟然也會發出如此動聽的笑聲。
刀女突然發現自己失态了,立即正se沉默起來。
可這會山洞内的氣氛已經變得十分詭異了,易寒吞吐道:“烤魚......很好吃......你嘗一下。”
感覺到刀女接過自己的烤魚,易寒的内心喜滋滋的,這個時候卻傳來刀女冷漠的聲音:“你可以出去了。”
易寒似聽從命令的時候立即轉身,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醞釀了許久,用很卑微的語調低聲道:“晚上我也要住在這裏。”
刀女沒有回應,不過易寒能夠感覺到她一定是一臉yin沉,忙道:“洞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來風雪,冷一點我倒是不怕,就怕被雪給埋了都不知道。”
這個理由很充分,刀女應該沒有道理拒絕,等了一小會,刀女并沒有吱聲,易寒低聲道:“可以嗎?”
刀女冷漠道:“你說呢?”
易寒太痛恨這三個字了,他發現當别人對自己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是要讓自己做出自己不情願的選擇,應道:“我明白了。”
刀女頓時感覺十分氣惱,他怎麽如此笨拙,自己明明已經應承了,他卻一點都領悟不到,難道非要讓自己說好嗎?她心裏願意就是不肯開口說出這個“好”字。
語氣帶着深深的怨念,“凍死你活該。”
易寒走出山洞,搖了搖頭,我什麽時候怕她怕的如此厲害,想以前我想調戲她就調戲她,現在反而驚畏她,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爲何會如此怕她。
莞爾一笑,其實自己不是怕她,是心疼她愛護她,所以他才可以無限度的做出讓步。
來到清香白蓮的身邊,那烤魚在她的嘴下已經成了一排魚骨。
清香白蓮抹了抹嘴唇,笑道:“師弟,這烤魚真好吃。”
易寒道:“那還用說,就憑我這手藝,就有無數女子肯對我傾心。”
清香白蓮笑道:“師姐我也動心了。”
易寒一訝,隻聽清香白蓮繼續道:“那我就每天都可以吃到如此美味的東西了。”
易寒哭笑不得,“對不起,我不是廚子。”
清香白蓮突然道:“對了,師弟,你吃了沒有?”
易寒看着那一排幹淨的魚骨,不滿意道:“師姐,你早不說這話。”
原本以爲清香白蓮會寬慰幾句,沒有想到清香白蓮嘻嘻笑道:“沒事,一個晚上也餓不死你。”
“師姐,你太沒有良心了。”他又不能拿清香白蓮怎麽樣,怎能用這句話來發洩一下。
清香白蓮笑道:“好了,我們回去睡覺了,睡着了就不感覺餓了。”
易寒應道:“師姐,你先回山洞休息,我今晚在洞外看守,免得突然有野獸闖入山洞。”
清香白蓮問道:“怎麽,她不肯讓你進入山洞。”
易寒的謊言立即被清香白蓮揭穿。
易寒笑道:“沒事,半夜,我趁她睡着了,再溜進去,早早的再出來,她不會知道了。”
清香白蓮道:“好辦法,那我先進去了。”
易寒頓時感覺無語,心中暗忖:“師姐難道你不該勸我幾句嗎?不然,至少寬慰我幾句也好啊。”
可是清香白蓮沒有,人已經差不多走到洞口了。
易寒就守在山洞外,取暖的篝火很快就要燒完了,準備好的枯枝也用完了,很快篝火便完全熄滅了。
雖說他有些底子,可是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肚子又餓,這滋味可真不好受,心想若能回山洞避一避就好了。
雪山夜深起風變得更冷是必然的。
易寒能忍着寒冷的入侵,卻無法抵禦内心孤獨一人的侵襲,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人在惡劣的環境下,内心比外界的影響更爲強烈,倘若此刻有個絕se美女赤條條的與他激情一番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易寒無法确定刀女是否睡着了,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覺得再忍耐一會,等天se更晚一些。
這會隻能默默祈禱千萬不要下雪。
可是怕什麽就來什麽,突然狂風大作,伴随的密集的雪花飄落。
易寒心中立即浮現一個念頭:“完了,我死定了!”
雪越來越大,易寒爲了抵禦寒冷,便在這練起這家傳的狂風刀法,連了一遍身子很快暖和,可是剛停下來歇息沒多久,又立即感覺寒冷起來。
他就這樣将這套家傳刀法練了一遍又一遍,若是易寒曾經如此刻苦,易天涯看了該多欣慰啊。
洞内的刀女雖然很困乏,卻依然無法入睡,易寒沒進來,就似一塊石頭懸在心口不落地,一開始還期盼他早點進來,越等越久,越等越氣,真想好好痛打這個不開竅的男子一頓。
突然傳來清香白蓮夢呓的聲音:“下雪了嗎?爲何這麽的冷。”
刀女聞言,心頭頓時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