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敬道:“雖然未有什麽大動作,但是和義北軍還是矛盾重重不可調和”。
易寒問道:“子敬,你以前不是義南軍的統帥嗎?怎麽現在變成裘謙在統管了”。
齊子敬應道:“那是籌建義南軍,義北軍之初,由我來掌管便有條不紊,可若是領兵打仗,我可就比不上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大将,當初北敖安卑入侵,主上于是将我調離,作爲甯軍、南義軍、北義軍三軍監軍,磨合三軍協戰能力,後來義南軍統帥一職就有立下無數戰功的裘謙擔任,義南軍之所以和義北軍矛盾重重乃是因爲義北軍統帥吳虎乃是草寇出聲,吳虎原本隻是副将,在與北敖作戰中,義北軍主帥戰死,吳虎臨時頂替,指揮應戰,主上見其有帥才便讓齊擔任義北軍統帥一職”。
易寒道:“英雄不問出身,既然有帥才擔任這個義北軍統帥也是實至名歸”。
齊子敬道:“裘謙是将門後裔,卻瞧不起吳虎這個草寇,加上兩人在領軍方面意見多有出入,後來矛盾越演越烈”。
易寒道:“義南軍和義北軍都不是正規軍出身,本是同根兄弟才是啊”。
齊子明道:“中天有所不知,現在的義南軍和義北軍都是經過戰後重新整編的,原本的義南軍在戰時死傷殆盡,名雖然沒有變,但是軍隊編制卻是經過了一番大換血,而且李涼曾給我提議,讓義北軍也重新整編,優化戰鬥力,可是卻被吳虎一口否決了”。
易寒心中暗忖:“看來李涼是想給義北軍注入新的血液,将義北軍也給同化了,看來這李涼也是矛盾之一”。
果不其然,隻聽齊子明道:“李涼在西王爺還活着的時候,就是西王府大軍統帥,許多将軍均是他的部下,李涼在軍中有絕對的權威地位,如今他身爲甯軍主動,卻不太滿意另設義南軍和義北軍兩軍統帥,與自己平起平坐”。
易寒心想,權力分散是必要的手段,這麽做也沒有什麽不對,隻不過李涼依仗自己軍中大佬的身份對此不是很滿意,不知道甯雪聽到這些會有什麽反應,想到這裏朝甯雪看見,隻見她一臉平靜,甚至連要發表意見的意思都沒有。
齊子敬道:“裘謙就是因爲李涼在他背後撐腰”。
易寒道:“這麽說是吳虎和李涼裘謙兩人的矛盾了”。
齊子敬道:“可以這麽說,也不盡然如此。”
甯雪淡淡道:“結黨營私自古有之,難以杜絕”。
齊子明道:“小王妃的意思是有個人能讓他們三人服氣聽從命令就好了”,話題要轉移到易寒的身上。
易寒笑道:“說再多也沒有用,我還是親自走一趟看看情況再說”。
齊子明道:“今天已經不早了,隔ri一早我陪中天到鎬京城外的大營走一趟”。
易寒與甯雪返回岚院風雪的屋中。
易寒道:“今天你不怎麽發表意見,要知道這西王府是你的心血,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
甯雪淡道:“西王府不是我的心血,我隻不過從别人的手中奪來的。”
易寒道:“可義南軍義北軍是你一手籌建的”。
甯雪道:“那是爲了應付天下大變”。
易寒道:“好,那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甯雪道:“沒有看法,一切順其自然”。
易寒道:“你說李涼他們肯聽我的嗎?”
甯雪反問道:“你說呢?”
易寒有些無奈,“好了,我們不讨論這個問題了。”一語之後說道:“今天我去找甯霜,她終于肯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什麽主意?”甯雪對此倒是很好奇。
易寒道:“甯霜說讓刀女懷有孩子,母愛是女子的天xing,她心中有愛,就會慢慢淡化仇恨,好好活下來”。
甯雪笑道:“真是個馊主意”。
易寒一訝,隻聽甯雪繼續道:“卻也是唯一的辦法”。
易寒道:“此法若能成确實能夠奏效,不過卻又難以進行,我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讓刀女懷有孩子,不如你給我推薦一個人選”。
甯雪搖頭道:“我沒有人選可以推薦”。
易寒道:“那你是說此法也不可行了?”
甯雪淡淡道:“你不是已經和她發生了關系嗎?也許已經播下種子了,不如耐心等候”。
易寒道:“不會這麽湊巧”突然想到什麽,驚呼道:“什麽!刀女懷的是我的孩子”,頓時不知所措,心神不甯,若真是如此可就添上添亂了。
甯雪問道:“你是希望她懷上還是不喜歡她懷上呢,沒有懷上那刀女必死無疑,懷上的話你必死無疑”。
甯雪問了一個讓易寒非常糾結的問題,也是一個他無法回答的問題,他是不想刀女懷上,也想刀女懷上。
易寒心中煩躁,氣憤道:“我真想宰了甯霜”。
甯雪道:“事已至此,你煩躁也沒有用,順其自然,聽從命運的安排,有些事情是人力所無法改變的,刀女那邊怎麽樣了?”
易寒道:“這些人刀女不吃不喝,似個活死人一般,不過我使計謀讓她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甯雪道:“是我逼她的,不過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在她的手上”。
易寒道:“甯雪,委屈你了”,這會卻反過來安慰甯雪。
甯雪微微一笑,“沒有什麽,什麽風浪我沒有見過”。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先生,飯菜送來了”。
兩人用過晚餐之後,甯雪淡道:”天se不早了,早點歇息。”
易寒爲她寬衣,甯雪輕輕道:“你今晚不要碰我,讓我歇息幾天,我有些力不從心。”
易寒笑道:“你多慮了,我也是個人,可沒有使不完的勁”。
甯雪微微一笑,兩人和衣同睡。
隔ri一早,易寒打開門走出房間,便看見齊子明站在院子等候多時。
易寒問道:“子明,你怎麽這麽早?”
齊子明笑道:“有事,自然早一些的好,我已經用過早餐了,我帶中天前去用餐,順便一起啓程”。
易寒回頭看了屋子一眼,齊子明笑道:“放心,這邊我早有安排”。
一會之後,兩人策馬來到鎬京城外的營地。
齊子明道:“前邊就是義北軍的營地,吳虎原本和我關系還算不錯,後來卻怪我偏袒裘謙,漸漸與我疏遠了,這裘謙也怪我偏袒吳虎,我這個在中間撮合的人可真不好做人。”
易寒笑了笑,安慰道:“ri久見人心,有一天他們能夠了解你的苦心”。
靠近營地,立即有士兵上前接待,士兵并不認識易寒,所以也沒有表現的大驚小怪。
齊子明道:“我要見吳将軍”。
士兵道:“大人請稍候,我這就去禀報”。
易寒一訝,好奇的朝齊子明看去,這要見吳虎一面還要士兵提前去禀報,齊子明這個西王府的主人可真是有名無實。
齊子明苦笑道:“一會士兵回禀準說,将軍在練兵,無暇待見”。
易寒笑道:“你怎麽知道?”
齊子明道:“我每次來都是這種結果。”
易寒道:“你親自來了,他都不待見,若是你發放号令,他豈會聽從”。
齊子明道:“吳虎還懂得輕重的,他隻不過心裏有氣,不想和我見面,若真有什麽大事,他倒不會含糊”。
一會之後士兵回禀道:“大人,将軍正在練兵,沒有空,不如你下次來”。
齊子明自嘲的朝易寒笑了笑。
易寒道:“哦,在練兵?那爲什麽我半點聲音都沒聽到,莫非吳将軍練兵是帶着士兵在營帳裏坐着躺着或者睡着練兵?”
士兵不悅道:“你是何人?膽敢胡說八道”。
易寒也不跟這小兵廢話,掏出一塊半邊的虎符,對着齊子明道:“大人,你另外半塊虎符帶來了沒有?”
齊子明點了點頭,掏出那另外的半塊虎符遞給易寒,易寒将兩塊虎符合二爲一,握住掌中舉了起來,朗聲道:“立即令義北軍統帥吳虎前來聽令!”
這個士兵可不傻,這兩塊虎符何在一起,便可調兵遣将,任何人抗命不從,立斬不赦!
士兵匆匆退下前去傳令。
齊子明問道:“中天,用的着如此正式嚴肅嗎?”
易寒笑道:“特殊的人當然要用不尋常的手段,吳虎草寇出身,一身痞氣,若不跟他來真的,他都不把你當回事?他要真敢不立即前來聽令,我就立即斬了他,軍法無情,若他從軍這麽多年還不懂得,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了。”
齊子明一介文人,哪有易寒帶兵征戰沙場的魄力,易寒外表看起來雖文弱弱,可是能統領林毅嶽一幫骁将
,豈是沒有半點能耐的。
沒一會兒,吳虎一身整齊戎裝率衆将匆匆趕來,臉se嚴峻,以爲發生了什麽大事,也是虎符一出調兵遣将,自然有大事發生。
待看見握住虎符的不是齊子明而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子,表情一訝,卻也沒有半點含糊,率衆将跪了下來,朗聲道:“吳虎率衆将前來聽從調遣!”
易寒朗聲道:“吳将軍起來,我們營帳議事”。
吳虎朗聲道:“兩位請!”說着前面帶路。
衆将疾步匆匆跟上,均以爲有重大軍情。
進入議事營帳,易寒從容不迫的在正中的帥位坐了下來,齊子明站候一旁。
衆多将軍包括吳虎在内既驚訝又好奇,這男子是什麽來頭,連齊子明都得給他讓座,要知道齊子明才是西王府的第一把手,對于這個握有虎符的男子的身份十分好奇。
吳虎道:“齊大人,不知道這位大人是......”
齊子明朝易寒看了一眼,兩人用眼神交流一番之後,易寒點了點頭。
齊子明掏出一卷公書,朗聲道:“這是小王妃留下的遺囑,看了這份遺囑,諸位将軍自然明白”一語之後,又道:“吳将軍,請上前辨認是否是小王妃的筆迹”。
吳虎上前朝紙上看去,點了點頭道:“确實是小王妃的筆迹”。
齊子明道:“那這份遺囑不是假的了”。
吳虎又看了左下角的印鑒,确認一番之後點頭道:“是真的。”想來齊子明也沒有大膽到作假的份上。
齊子明道:“那請吳将軍看看遺囑的内容”。
吳虎看完之後,驚訝的朝易寒看去,眼神充滿不敢相信,又帶着幾分敬仰。
衆将見吳虎看完之後一言不發,有些耐不住心中,紛紛問道:“大帥,小王妃的遺囑裏寫的什麽?”
齊子明朗聲道:“小王妃遺囑内容是将三軍大權交由易元帥掌管,之前之所以沒有公開這份遺囑是因爲易元帥失蹤了。”
易元帥?衆将心頭一片茫然。
“那個易元帥”,有人朗聲問了出來。
“易元帥在哪?”又有人接着問出聲來。
齊子明見吳虎被鎮住了,心中暗忖:“麒麟的名頭還真管用”,朗聲道:“吳将軍你看了遺囑,就由你來爲你的部下解釋”。
吳虎瞥了易寒一眼,卻見他從容端坐,垂目眼神,臉無表情,看不出半點情緒,轉身朗聲道:“麒麟将軍易寒易元帥”。
衆将聞言頓時嘩然,若是由麒麟将軍來統管三軍,憑他的威望,倒是讓人心服口服,隻不過想不明白的是他們是西王府的軍隊,爲什麽讓麒麟将軍來統管三軍,這不是将整個西王府拱手送人嗎?
朝坐在正中帥位的易寒看去,莫非此人就是名震天下的麒麟将軍。
吳虎釋疑道:“小王妃的意思是爲了天下大義統一,不再起兵禍争端,希望大東國的軍隊同爲一家,不再旁系有别。”說着朝易寒看去,“這一位就是我等爲将之人的楷模——麒麟将軍。”
當吳虎說出易寒的身份之後,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還是忍不住有些意外,想不到傳聞中的大人物就在身邊,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也未等吳虎發話,衆将主動施禮,“見過易元帥”。
齊子明心中暗忖:“未揚先抑,麒麟将軍這四個字可遠遠比自己費盡苦心還要管用”。
易寒沒有絲毫傲慢,站了起來朗聲道:“諸位不必如此多禮,易寒原本已經不再插手軍要,此行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望請諸位配合。”
吳虎道:“易元帥雖不識得我等,我等卻久聞元帥忠勇正直之名,心中敬佩不已,對于元帥事迹更是如數家珍,此刻能見到元帥,内心欣喜萬分,既是小王妃的遺囑,元帥又是受小王妃的遺托,我等自然全力配合,不敢有半點怠慢。”
說到底來的這個人是易寒,所以包括吳虎在内的衆多将軍才會心服口服,倘若來的是其他無名小輩,定會有許多說辭,就算礙于小王妃遺囑,不得不遵從,也會暗中陽奉yin違,給别說配合了。
易寒沒有想到事情這麽簡單,這吳虎該不會是個狡猾之輩,想先将我穩住,暗地裏再搞一些小動作,想到這裏朝吳虎望去,隻見吳虎目光端正看着自己,絲毫沒有半點心虛,心中暗忖:“看來自己誤會他了”。
齊子明笑道:“吳将軍,那易元帥現在可就是三軍的大元帥了”。
吳虎應道:“那是當然!”
隻見吳虎突然禀道:“易元帥,我要參義南軍統帥裘謙”。
齊子明微微一訝,暗忖:“這麽快,不過讓易寒爲其做主,吳虎已經打心眼認了易寒這個三軍統帥”。
易寒道:“說!”
吳虎道:“這方圓十五裏的範圍内均是我義北軍的營地,南邊一帶義南軍的營地,每當我cao練士兵,每當我的部下cao練士兵的時候,這義南軍就在所屬我營地邊緣亂放弓箭,将我軍的士兵she傷。”
易寒拍掌站了起來,怒道:“竟有此事!”
衆将見易寒如此震怒,既欣慰又歡喜,終于找到靠山爲他們做主了,這一次看裘謙怎麽來狡辯。
吳虎朗聲道:“我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半點虛假。”
齊子明道:“都是cao練所用的弓箭,沒有箭頭。”齊子明也明白易寒爲何大怒,這xing命豈可拿來開玩笑。
易寒道:“那還好”。
吳虎見易寒口風有些軟,繼續告狀道:“我屢次找裘謙責問此事,他卻有諸多說辭,從不肯解決此事,他義南軍的營地比我義北軍大一半不止,偏偏在兩軍營地邊緣練習弓she,分明是故意爲之,元帥說句不好聽的,他裘謙還不是因爲自己是将門後裔,看不起我這個草莽之輩,我雖是草莽出身,可當初與北敖交戰,我吳虎可有半點怯敵逃命過,每一次都是沖鋒陷陣,無所畏懼。”
易寒道:“英雄不問出身,否則小王妃也不會讓你來擔任義北軍的統帥,卻勿要自賤出身,吳将軍,等我調查清楚此事再做定論”,說着站了起來,“齊大人我們走”。
吳虎立即追了上去,走到易寒身邊問道:“易元帥你要去哪裏?”
易寒道:“到義南軍大營走一趟”。
吳虎道:“元帥,個中諸多委屈,我還沒有向你細說”。
易寒道:“吳将軍,來之前齊大人已經将你們之間的矛盾與我粗略說了,我心中有數,要公正處理此事,卻不能聽你一面之詞”。
吳虎表情一僵,看了齊子明一眼,突然跪了下來:“元帥,吳虎向你請罪!”
易寒淡道:“你先起來,等我回來再說”。
說着便與齊子明頭也不回的離開。
易寒離開之後,衆将上前問道:“統帥,怎麽辦,這樣追究起來,我們也難辭其咎啊!”
吳虎淡淡道:“有錯認罰,我會一人承擔”。
離開義北軍大營之後,齊子明笑道:“中天,你真有手段,竟讓吳虎主動認錯”。
易寒道:“這軍中之事就似家事一樣,誰錯誰非難以斷下,隻要他們不計前嫌,握手言和,我也就不再計較。”說着摸着自己的心口,“真正要處理的不是判定誰對誰錯,是這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