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站在梯子喊道:“戚兒,把燈籠拿過來”。
“嗯”戚兒提着燈籠走到梯子下面,高高舉起,戚兒人矮,貂蟬卻接不到,貂蟬道:“戚兒再拿高一點”。
戚兒踮起腳尖,努力高舉雙手,還是差了一點點,貂蟬彎下腰伸長手說道:“再高一點點”。
“嗯”,努力讓燈籠舉得更高一點,燈籠雖然不重,但是這個姿勢卻讓她很費力,臉漲的紅紅的,額頭滲出汗水,卻還是夠不着。
突然手上一輕,燈籠被提了上去,上面的貂蟬笑道:“好了,接到了”。
戚兒轉過身去,身後一襲長裙,擡起望去,見喬夢真微笑的着自己,驚喜道:“喬小姐!”
喬夢真笑了笑,柔聲問道:“戚兒,累了嗎?”說着透出手帕輕輕擦拭戚兒額頭上的汗水,喬夢真的舉動,讓戚兒紅撲撲的臉蛋露出激動的神色。
貂蟬回望道:“喬小姐你來了,你小心,别弄髒了你”。
喬夢真問道:“貂蟬,這燈籠挂好了沒有?”
貂蟬應道:“還有一盞”。
喬夢真道:“我來幫忙吧”。
貂蟬忙道:“不必了,喬小姐,這些事情還是讓我們下人來做吧”。
喬夢真笑道:“沒有關系,弄好了,我想向你借用一下戚兒”。
貂蟬忙道:“你們去吧,這邊我一個人就夠了”。
喬夢真道:“我不着急。”說着主動幫貂蟬拿過來燈籠。
戚兒要幫忙,喬夢真道:“戚兒,你先歇着吧,你,小臉都紅了”。
戚兒輕輕道:“喬小姐”,隻感覺幸福來得這麽快,喬小姐又變得溫柔,變得親切起來了。
貂蟬生怕喬夢真耽擱太久了,挂上燈籠之後說道:“喬小姐,好了。”
喬夢真道:“那我帶戚兒先走了”,說着牽着戚兒的小手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戚兒手被喬夢真牽着,心裏歡喜的不得了,一路上仰望着喬夢真,卻也不說話。
喬夢真路,卻也沒有留心戚兒在着自己,倒是不時巡視起府内熱鬧喜慶的景象,沒有想到她與玄觀會以爲這種關系重新變成一家人,以前是嬸侄,現在卻成了姐妹,她将自己當做易家的一份子,易寒的喜事就是她的喜事,心情跟易夫人是一樣的開心,卻不存在有什麽妒忌心酸。
戚兒再次走進喬夢真的屋内,這裏她有一段時間沒有過來了,一進屋就興奮的巡視起來,屋子還是如初簡潔,沒有什麽變化,突然發現喬小姐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忙問道:“喬小姐,你有什麽吩咐?”
喬夢真笑道:“沒有吩咐,好久沒見你,想見見你,和你說會話”。
戚兒歡喜道:“好好好,喬小姐以後想找戚兒聊天,戚兒準會到”。
喬夢真打量着戚兒身上的衣衫,笑道:“這知道府裏面爲何這般熱鬧嗎?”
戚兒點頭道:“我知道,少爺要成親了,府裏面要辦喜事”。
喬夢真笑道:“你這府裏面的東西都要重新更換成新的,你這又久又破的衣衫是不是也得換一套新的”。
戚兒低頭着自己身上穿的衣衫,非但又久又破,剛才幫忙的時候還弄髒了,臉微微一紅,覺得不好意思,弱弱應道:“我沒錢買新衣衫,少爺成親那天我就躲起來,不丢少爺的臉”。
喬夢真嫣然一笑,真是個可愛懂事的小女孩,柔聲道:“我這裏有好多新衣衫,不用去買,我送給你穿”。
戚兒忙擺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能随便拿喬小姐的東西”。
喬夢真笑道:“沒有關系,你不接受我可要生氣了。”
戚兒猶豫了一下,心想,雖然不能随便接受喬小姐的東西,可是更不能惹喬小姐生氣,于是點了點頭道:“謝謝喬小姐”。
喬夢真溫柔的撫摸戚兒的頭,如易寒所說,隻要放下,心就寬闊無障了,牽着戚兒的手走到了一整排的衣櫃之前,喬夢真的屋子裏沒有太多其他的東西,就是這衣衫多,這些衣衫都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衣衫多了,這衣櫃也就多了。
喬夢真打開其一個衣櫃,笑道:“這裏面的衣衫隻要你着喜歡,随便挑”,原本這裏面的衣衫,喬夢真不準任何人觸碰,這會心敞開了,也就慷慨大方了,戚兒沒有衣衫穿,這些衣衫留着也是沒有用途,何不讓戚兒穿上,一者讓她開心,其次這衣衫也有了用處,倘若她的女兒還活着,她也希望别人能這麽疼愛她,卻不是受盡委屈,受盡欺淩。
戚兒睜大着眼睛,着衣櫃裏五顔六色,款式多樣的衣衫,驚喜道:“喬小姐,這些都是你親手做的嗎?”
喬夢真微笑點頭,說道:“挑一件喜歡的試一試”。
戚兒相了一件蔥綠色的長裙,她從來沒有穿過裙子,隻感覺喬小姐和姐姐們穿起裙子來很美麗優雅,戚兒雖然年幼,當畢竟是女子,女子天性愛美,裙柔似水便專門爲女子而生的,心裏雖然期盼,可是卻自覺不敢動手。
喬夢真一眼就瞧見戚兒喜歡那件蔥綠色的裙子,笑道:“你這件蔥綠色的裙子可喜歡”。
戚兒點了點頭,喬夢真将那蔥綠色的裙子娶了下來,笑道:“那我們來試一試穿起來,漂亮不漂亮,這裙子還從來沒有人穿過”。
戚兒心一訝,“還從來沒有人穿過”,着這滿櫃子的衣裙,那喬小姐到底做這麽多的衣衫幹什麽?她也不拿出去買,難道隻是喜歡做衣衫嗎?
喬夢真笑道:“來,我幫你把這件又久又破的衣衫給褪下,換上這新裙子”,心卻有點起來戚兒穿上新裙子的樣子了,突然聽戚兒問道:“喬小姐,你做那麽多衣衫幹什麽?”
喬夢真一呆,一動不動的,戚兒心一悸,該不會我又說出什麽話,讓喬小姐生氣了吧,忙道:“喬小姐,我随便說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喬夢真笑道:“做給似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穿的啊,來我們來試一試,我迫不及待想你穿上之後的樣子”。
戚兒心感激,輕輕道:“喬小姐,你真好!”突然發現喬小姐在給自己解扣子,忙道:“喬小姐,我自己來,不必勞煩你”。
喬夢真笑道:“沒有關系”。
沒幾下就褪下了戚兒那套破舊的外衫褲,着身上那套潔白幹淨的小衫小褲,想到什麽,突然抿嘴偷笑了起來。
戚兒以爲喬夢真在取笑自己,紅着臉道:“喬小姐,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嗎?”
喬夢真笑道:“沒有,今天我們來換套内衣穿”。
戚兒不明白,喬夢真挑選了一件細小的肚兜,一般窮苦人家可沒有這種奢侈品,富貴人家的小女孩才穿戴起肚兜,這肚兜做工精巧,更講究一個寓意,所以一件小女孩穿的肚兜,價格可遠遠超過一套普通的衣衫。
隻聽喬夢真輕聲道:“來,把身上的内衣也脫了吧”。
戚兒點了點頭,喬小姐說什麽,她便做什麽,待喬夢真把她身上的小衣褪下,瘦弱的上半身,戚兒卻害羞的雙手捂着自己的身子。
着戚兒的模樣,喬夢真忍不住嗤笑起來,說道:“戚兒,你真是個端莊的姑娘,我也是女子,不必計較”。
戚兒不好意思道:“喬小姐,我不是我是有些不習慣”。
喬夢真笑道:“是不是以前從來沒有人給你更衣過”。
戚兒點頭道:“自從我懂事之後就都是自己穿衣衫,爺爺年老了,身體虛弱,手腳不太靈活,也還是我幫忙哩”。
喬夢真深深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真懂事體貼,那個人家有你這樣的孩子,是天大的福氣”,說着溫柔的拉着戚兒的手,感覺到喬夢真的溫柔和藹,戚兒也變得自然,雙手輕輕垂了下來,心頓生一個不敢說出口的期盼,她從小就沒有感受到父愛母愛,喬夢真的溫柔慈愛,讓她由衷的生出這種渴望。
入神思索的戚兒突然又聽見喬小姐發出一聲清脆的嗤笑,然後撲哧大笑起來,捂住嘴,笑的花枝亂顫。
戚兒有點不解,呆呆的着喬夢真,也不知道說什麽,過了一會之後,喬夢真才止住笑意,半笑道:“真是一個動人的小姑娘,再過幾年可不得了”,說着拿着一面銅鏡在戚兒的面前,“戚兒,你瞧瞧”。
戚兒着鏡子裏穿着肚兜的自己,卻不知道喬小姐爲何發笑,喬夢真戚兒一臉不解,笑道:“你年紀還小,自然不懂的”,一語之後淡淡道:“好了,我們幹脆把褲子也換上吧”。
戚兒問道:“喬小姐,我是不是穿起來很難?”
喬夢真笑道:“誰說的,是穿起來美麗動人”,她也不知道爲什麽用這個短語來形容年紀尚幼的戚兒,隻感覺這四個字卻是最合适不過了,剛要褪下戚兒的小褲,戚兒不知覺雙手捂緊褲腰,這是羞澀的自然反應,喬夢真輕聲道:“不必害羞。”
戚兒“嗯”的一聲,輕輕的松開手,喬夢真褪下戚兒褲子之後,從衣櫃裏挑了一條嶄新的小褲,剛要給戚兒換上,突然瞥到戚兒左臀兒處有一塊鮮紅的梅花印記,心頭一悸,表情一驚,忙彎腰來近距離打量着戚兒左臀上的胎記,鮮紅的梅花記号印入心頭,立即勾起她久遠的記憶,在生下女兒之後,她便用簪子狠心在孩子的臀兒上刺了一個梅花印記,孩子疼的哇哇哭泣起來,喬夢真卻狠下心沒有停下來,她知道爺爺一定會将孩子從她身邊帶走,所以她必須留下痕迹,日後方便找回孩子。
喬夢真手指輕輕的撫摸戚兒左臀上的梅花印記,同樣的位置,鮮紅的顔色,她已經可以确定,戚兒就是自己的孩子,心激動驚喜,淚水無聲的滑落卻沒有發出哭泣的聲音,她的心不停的喊道:“女兒,我的女兒回來了”。
戚兒感覺喬小姐不停撫摸自己的臀兒,摸的她後面癢癢的,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輕輕喊了一句:“喬小姐”。
喬夢真大聲喊道:“不要叫我喬小姐!”卻發現自己喘着氣,聲音沙啞的說出這句話。
戚兒轉過身來,驚訝的發現喬小姐淚流滿面,神情激動,弱弱的問道:“喬小姐,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麽了?”
喬夢真想要回答,可是她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突然卻緊緊的将戚兒擁抱在懷,那種似将世間最珍貴的寶貝擁在懷的雙臂,有力而剛強,這雙手臂似可以阻擋一切的風吹雨淋,這雙手臂蘊含着無比濃厚的母愛。
戚兒一訝,卻立即感受到喬小姐雙臂的分量,她好像在那裏見過這一幕,那就是别人的母親擁抱自己的孩子,心頭暖洋洋的,這股暖流向周圍散布,依靠,寄托,還是什麽,就似爺爺将她高高舉起來時那種感覺,戚兒内心是歡喜的,可不知道爲什麽她卻也流下眼淚了。
喬夢真緊緊的擁抱着戚兒,久久沒有松開,一大一小,兩人都沒有說話,悲憫着而又狂喜着。
喬夢真空蕩蕩的内心立即被溫暖充實着,突然她察覺到自己的手臂滴落濕熱的眼淚,擡頭望去,卻見戚兒也是淚流滿面,忙柔聲道:“戚兒,不要哭,不要哭”。
戚兒道:“喬小姐,我見你傷心的哭了,想起我爺爺,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可我”戚兒也不知道怎樣形容内心的感覺。
喬夢真忙擦拭戚兒臉上的淚水,破涕爲笑道:“我一點都不傷心,我很高興,高興極了”,卻破例的将戚兒當做教小的孩童抱了起來。
戚兒感覺喬小姐突然間變得對她親密無間,見喬小姐目光柔柔的凝視着自己,臉紅了起來,輕聲道:“喬小姐,我褲子還沒穿”。
若是往常,喬夢真一定會撲哧一笑,不過她卻“哦”的一聲,立即将戚兒放了下來,給她穿上褲子,待再次見戚兒左臀處的梅花印記,這會心情卻緊張忐忑不安起來,該如何跟戚兒說這件事情呢,她老認爲她的父母親将她抛棄,可自己沒有抛棄她,自己是被逼着很她分别的。
戚兒見喬夢真神情恍惚,輕輕喊了一句:“喬小姐,你怎麽了?”
喬夢真“哦”的回神,邊幫戚兒穿上褲子邊應道:“沒事。”
“來,讓我戚兒穿上這件裙子之後是不是很漂亮”。
喬夢真細心周到的爲戚兒穿上那蔥綠色的裙子,調整撫平裙子的表面,巡視了一圈,待見端端正正的沒有一點瑕疵才滿意下來,做完這些之後,又連忙拿來鏡子,讓戚兒着鏡子的自己,放低聲音柔聲道:“戚兒,你”。
戚兒着鏡子的自己,原來自己也可以變得如此的漂亮,隻不過她是個下人穿這麽漂亮的衣衫有點糟蹋了。
喬夢真問道:“戚兒,喜歡嗎?高興嗎?”
戚兒點了點頭:“喜歡,高興,喬小姐,謝謝你。”隻感覺喬小姐突然間對自己好的不得了,好的超乎常理,好的讓她不自在了。
喬夢真突然道:“我帶你過去給易夫人和老太爺瞧瞧好不好”。
戚兒猛搖頭,有點膽怯道:“喬小姐,這衣衫還是留到少爺成親那天再穿吧,戚兒隻是個下人,不能說的這麽的豔麗”。
喬夢真哄道:“戚兒,你相信我,沒人會說閑話,易夫人和老太爺一定會很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的”。
着喬夢真期待的目光,戚兒壯了膽子,點了點頭。
喬夢真溫柔的着戚兒,手指輕輕擦拭戚兒臉上的淚痕,“在此之前,可不能讓易夫人和老太爺知道你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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