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回來卻有原因的,他承認了望舒的孫媳婦身份,此次回來就是想處理易寒和望舒的問題,原本是他反對易寒與望舒谛成姻緣,這一次反而是他來主動促成此事,可是問題卻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卻是十分棘手,他終于明白易寒爲什麽那麽爲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而手心手背他都想要,回來的這幾天他都愁白了頭發,淑賢見他這個樣子,還以爲他在想念曾孫子呢,她那裏知道自己心的煩惱,這件事情又不能草率對别人講出來,他倒不怕前後說辭不同而面子挂不住,根本原因還是必須有個圓滿的解決之道,玄觀知道他回來了,特意來見望他,易天涯着這個待定的孫媳婦,内心十分愧疚,心裏話卻不敢對着玄觀說出來,他怎麽能說我給你的丈夫又找了一個妻子。
易天涯内心煩躁,他将所有的麻煩都算在易寒的頭上,這混蛋現在還躲起來,偏偏讓老子來處理這些棘手的事情,想爺孫商量一下,卻連個鬼影都見不到,心吼叫道:“你快給老子回來,老子頂不住”。
平攤雙手,掌心,喃喃自語道:“左手、右手還不是都一樣”,是的,望舒在他的心分量已和玄觀一般。
想太多也沒用,還是必須等易寒回來,他已經暗派人搜尋易寒的下落,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要把易寒給找回來。
走着走着卻來到了書庫,心想當初将所有的藏書搬到京城來,堆在書庫裏,卻還沒有好好整理,原本他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可這會他卻那裏有心情去整理書庫呢,一想到那錯綜複雜的藏書,這腦袋就疼,走到書庫門口剛想轉身離開,卻驚奇的發現書庫大門是打開的。
心想,誰會在裏面呢,走了進去,一臉震驚,原本錯亂不堪的書庫居然收拾的條條有序,易天涯不喜反怒,他不是交代下去,不準别人亂動書庫的嗎?怎麽淑賢還把書庫的鑰匙交給下人,那些下人如何懂得收拾書庫,無非就是把書整齊的疊放上去,若是真的這麽容易整理,他何須一直置書庫于混亂之。
易天涯越想越氣,是那個不識相的下人亂動這些書籍的,他也顧不上去書架上的書整理歸檔是否正确,卻搜尋其書庫内的人影來,咦,怎麽不見半個人影。
就在這時聽見書庫外面傳來腳步聲,易天涯冷哼一聲,“居然擅離職守,一會我怎麽收拾你”,易天涯沉着臉,擺出一副準備發飙的架勢來,也算這個下人倒黴,這些日子他心情煩躁,剛想找人發洩。
待見一個小女孩搬着一張梯子走進來的時候,易天涯卻傻眼了,怎麽是個小女孩,待見那個小女孩搬着梯子累的滿頭是汗,易天涯也顧不得上問話,走上去幫忙。
戚兒感覺這梯子十分沉重,壓的她喘不過起來,突然間卻感覺梯子變得輕飄飄的,一點重量也沒有,好奇的擡起頭,卻見一張老臉,模樣有些兇狠,吓的她整個人往後摔。
易天涯人雖老,手腳卻依然靈活,一手把戚兒給揪住,單手扶着梯子,目光淡淡的着戚兒,原本打算發飙,是個小女孩,他卻飙不出來。
戚兒這才發現原來是這位老爺爺捉住了梯子,難怪梯子突然間變得一點重量也沒有,着這老爺爺雖然兇巴巴的,卻似乎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弱弱問道:“老爺爺,你是誰啊?”
易天涯突然露出微笑,他是誰,他自然是這将軍府的主人,卻反問道:“你又是誰?”
戚兒應道:“我是戚兒”。
戚兒?易天涯想了一下,印象親朋好友之的兒孫卻沒有一個叫戚兒的,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戚兒應道:“我在這裏整理書庫啊”。
“你?”易天涯低頭打量起戚兒,了她瘦小的身子,又回過去了那些擺放整齊的書籍,感覺有點不可思議,轉過身來見這梯子,似乎一瞬間又恍悟,明白整個事情的經過了,她年紀善小,身材矮小,擺放居高的書本卻必須借用梯子,問道:“你怎麽将梯子搬出去了”。
戚兒卻緊閉嘴唇,過了一會才說道:“喬小姐的風筝卡在樹上了,我就想拿着梯子去取下來”。
易天涯心暗忖,倒也是個熱心的孩子,問道:“她們怎麽讓你一個人搬梯子回來”。
戚兒不好意思道:“這會還早,喬小姐還沒起來,幾位姐姐也在忙,所以我就一個人做了”。
易天涯心暗暗點頭,小小年紀做事就獨當一面,也不求助别人,倒是難能可貴,問道:“是誰讓你整理書庫的”。
戚兒心想,這個老爺爺好奇怪啊,問這問那的,怎麽有這麽多問題啊,卻也禮貌的回答:“是老夫人讓我整理書庫的”。
淑賢?易天涯感覺有些奇怪,淑賢做事都很有分寸的,怎麽讓一個小女孩來管理書庫,别說她年紀尚幼,就是這整理書庫也是一項苦力活啊,她搬梯子累得滿頭是汗,淡道:“你以後不用來書庫了,就跟老夫人說是我說的”。
戚兒聞言一愣,隻感覺有些委屈,她整理書庫一向都是盡心盡力,小心謹慎的,從不敢出過半點差錯,怎麽就不要她來整理書庫了,想到這裏眼淚悄悄的從眼眶滑落,卻也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身份卑賤,什麽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易天涯一見她掉眼淚,頭就大,原本想找個人來出出氣,怎知卻碰到一個小祖宗,皺着眉頭道:“哭什麽?”
戚兒忙側過身去擦掉眼淚,輕聲道:“沒有”,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剛才就忍不住掉淚。
易天涯怕了這個小女孩,輕輕揮了揮手道:“去玩吧,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你做的”。
易天涯的意思是讓她去玩,不必這麽辛苦,可是戚兒卻理解爲易天涯在趕她走,不舍的了書庫一眼,失落的轉身離開。
易天涯着她那黯然的瘦小身影,喃喃自語道:“我好像沒欺負她吧,怎麽搞的這般委屈失落”,搖了搖頭走進書庫,小祖宗他易天涯惹不起,讓人知道他一把年紀還欺負小女孩,這老臉還往那裏擱。
着這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籍,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那裏知道這些書籍都是要歸類存放的,易天涯自然也不認爲她這般年紀就能辨别出書籍的類别,更别說這書庫裏不僅僅隻有書籍,還有一些案、書信、字畫,一想到得把這些書籍都撤下來,再正确擺放,易天涯就頭疼,搖了搖頭自語道:“可憐了我這把老骨頭了”。
既然都來了,就整理一下吧,書着走到一個類目标簽前,随意挑了一本一,還真讓她蒙對了,連續挑了幾本,卻都沒有犯錯,不會這麽巧吧。
易天涯又走到下一個類目标簽,又随意挑了幾本,發現擺放完全正确,這讓他感覺好奇又不可思議,她一個小女孩如何能做到這一點,易天涯有些興奮的查了這個擺放整齊的書庫,發現不但書籍整理好了,連一些字畫書也做了有序的歸類整理。
易天涯拍了一下腦袋,我不是在做夢啊,感覺臉有些疼,卻哈哈大笑起來,“總算遇到一件讓我清心的事情了”,“那個哦,戚兒,你是怎麽做到的”。
沒有回應,才恍悟那個小女孩已經被自己趕走了,喃喃自語道:“早知道淑賢做出有分寸了,我就不應該這麽果斷的想當然”,想了想,倒是一個可塑之才,隻可惜生爲女兒身了,早知道這小女孩如此能幹,我還巴不得你來爲我管理書庫呢。
笑呵呵的走出書庫,當然是到淑賢那邊收回自己剛才的話,順便也問一問這小女孩的身份來曆,那裏找來這樣一個聰慧又做事認真的小姑娘。
小喬在廚房準備早飯,見戚兒悶悶不樂的走了進來,問道:“戚兒,發生了什麽事情了?你不是去書庫了嗎?”
戚兒應道:“一個兇巴巴的老爺爺把我從書庫趕了出來,他說我以後再也不用去書庫了”,書庫的書海已經是她精神的支柱,以後再不能涉足書庫,該是一件多麽傷心的事情啊。
老爺爺?小喬想了想一想就立即明白戚兒口的老爺爺定是老太爺無疑了,老太爺回來的這幾天老沉着臉,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戚兒該不會是剛好觸到黴頭吧,問道:“你是不是什麽事情得罪了老太爺了啊”。
戚兒驚訝道:“原來老爺爺就是姐姐平常口說的老太爺啊”。
小喬微笑道:“應該不會錯,快說發生了什麽事情,老太爺爲什麽把你趕出來了?”
戚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經過說出來,小喬想了一下,卻覺得戚兒并沒有做錯的地方啊,該不會老太爺心情不好找戚兒出氣吧,這也不至于啊,老太爺雖然有些兇,有些嚴格,可從來不會欺負小孩子,更别說戚兒這般乖巧的孩子了,安慰道:“好了,你先吃飯,一會和我一起給老夫人送飯去,讓老夫人去給老太爺說一說,說不定其有什麽誤會呢”。
戚兒點了點頭。
易夫人坐在偏廳,一會小喬就要送來早餐,卻見易天涯滿臉笑容走了過來,心好奇,公公這些天老沉着臉,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麽今天一大早卻喜笑顔開,這麽高興,站了起來問道:“公公,怎麽事情這麽開心”。
易天涯道:“坐下來說”。
兩人坐下,易天涯問道:“淑賢啊,書庫的小女孩是怎麽回事?”
易夫人問道:“公公見過戚兒了?”
易天涯點頭道:“今天一早走到書庫見她在整理書庫,是不是你将書庫的鑰匙交給她,并讓她整理書庫的?”
易夫人道:“媳婦,這些日子見公公悶悶不樂,也就沒有将這些瑣事告訴公公,其實一開始我也有些擔心”
易天涯擡手打斷道:“我都知道了,她将書庫整理的很好”,說着便将早些時候的誤會說了出來。
易夫人聽完笑道:“公公向來急性子,也想當然,這會被戚兒給折服了吧”。
易天涯坦然承認道:“她能做到如此,我還真服了她了”,讓易天涯心甘情願服氣豈是件容易的事情。
易夫人笑笑不語,隻聽易天涯繼續問道:“對了,淑賢,這聰慧的小女孩是從那裏來的”。
易夫人道:“戚兒原本是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因緣巧合被我收留在府内”。
易天涯驚訝道:“小乞丐?一個小乞丐居然如此知書達禮”。
易夫人說出了一個讓易天涯更驚訝的事實,那就是戚兒在進入将軍府之前,隻會寫自己的名字。
易天涯目瞪口呆道:“你是說,她是自學成才的?”
易夫人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明瑤倒也見過戚兒幾次。”
易天涯道:“學習在于積累,明瑤才見過幾次能相處多少時間,我易天涯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出身卑賤,卻自強不息,靠着自己的努力上進的人”。
易夫人點了點頭道:“來公公也很喜歡戚兒”。
易天涯道:“才見過一面,喜歡倒說不上,隻不過如此奇才,我易天涯豈可讓寶玉蒙塵,自當成全,以後這書庫就交給戚兒管理”。
就是這時隻聽小喬喊道:“夫人,可以吃早飯了”。
兩人望去,隻見小喬和戚兒端着碗筷飯菜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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