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綽明明從他的眼神出他不太樂意接待自己,可他還是表現的如此禮貌好客,大東國人果然如印象那般虛僞,狡詐,圓滑。
各國的化不同,西夏人比較直,愛恨分明,然而大東國卻因爲化的關系,教導人以禮立世,就是明明對某人沒有好感,也要以禮相待,先做好自己的本分。
拓跋綽以前就從族人聽說大東國人狡詐虛僞,早已先入爲主,加上他又是第一次來到大東國,短時間内确實無法理解這種化,這種情況也可以歸咎于傲人之人對陌生環境的排斥。
拓跋綽也不言語,走進屋子坐了下來,易寒道:“無茶水招待,怠慢之處,敬請見諒”。
拓跋綽冷淡道:“我是來吩咐你一些細節的,又不是來找你喝茶的”。
對于拓跋綽的冷漠傲慢,易寒不以爲意,微微一笑:“好吧,那就請一一說來,我一定會注意”。
拓跋綽決然道:“不是注意,是一定要遵守!”
易寒淡淡應道:“好吧,我一定遵守”。
盡管這麽說,拓跋綽還是對他不滿意,因爲他回答的太随意了,讓人感覺一點也不認真,不放在心上,印象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别人都是畢恭畢敬的應答,自己如此認真的與他講話,他卻一副可有可無的态度,雖然他應下來了,可表情不夠認真嚴肅。
拓跋綽沉聲道:“你似乎沒有意識到,我在和你談論一件很正經嚴肅的事情”。
易寒應道:“有啊,從你的語氣表情,我就感覺到了”。
易寒這麽回應,拓跋綽卻拿他沒有辦法,雖然心不爽,可對方卻沒有犯錯,他不知道爲什麽這個姓易的不順眼,或許因爲感覺對方根本不受他掌控,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喜歡,淡淡問道:“你的西夏語向誰學的?”
易寒問道:“怎麽,不标準嗎?”
拓跋綽沒有回應,其實姓易的口音純正,西夏也存在因爲地方差異,而口音存在有細微的差别,興慶府地區的口音就是最純正最标準的,問道:“你以前去過興慶府?”
易寒點頭:“去過”,言簡意赅,卻也沒有太多的解釋。
拓跋綽問道:“你在興慶府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吧?”
易寒淡道:“嗯,不短”。
拓跋綽很不喜歡他這種言簡意赅的回答方式,他剛才問了幾個問題,對方雖然回答了,可是他卻完全沒有收獲到他想要的信息,直奔主題問道:“你去興慶府幹什麽?”
易寒笑道:“拓跋公子,你又來濟甯幹什麽?”
拓跋綽應道:“我是路經此地。”
易寒問道:“那你又是想去哪裏呢?”
這個問題拓跋綽不想回答,冷聲道:“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易寒微微笑道:“那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我去興慶府幹什麽。”
“你”,拓跋綽氣的用手指指着他,眼神惡狠狠的瞪着他,易寒心莞爾,“跟我在口頭上占便宜,你還嫩着呢?”
易寒臉帶微笑道:“拓跋公子,彼此彼此”。
拓跋綽冷聲道:“我見你這人嬉皮笑臉,一臉奸詐之相,說不定你去興慶府就是去幹一些宵小之事,否則你爲何不敢回答我”。
易寒笑道:“就算我去興慶府幹壞事,又與你何幹?”
拓跋綽冷笑道:“若是如此,就與我有幹系了,我可以将你就地處決”。
“哇!”易寒露出很誇張很驚恐的表情,旋即忙道:“我去興慶府是去做好事,傳播大東國化,促進兩國關系和睦融洽”。
對于易寒反應,拓跋綽很滿意,真的應了大東國一句俗語“不見棺材不掉淚”,冷笑道:“就憑你”。
易寒應道:“當然不能隻憑我,略盡綿薄之力而已,能出的了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這話倒說得誠懇在理,拓跋綽道:“好了,閑話少說,我們來說正事吧”。
易寒微微一笑,也不言語,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拓跋綽沉聲道:“從明天開始,你要做一個瞎子、啞巴、聾子,明白嗎?”
易寒搖了搖頭:“不明白,我口齒伶俐,明目達聰,做不了瞎子、啞巴、聾子”。
拓跋綽冷冷道:“你這個人有點小聰明,不過我勸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否則你會後悔的”,警告之後沉聲道:“易老實應該有跟你透露一二吧”。
易寒應道:“易大哥倒囑咐了我幾句,不過他言語間吞吞吐吐的,我聽得也不是很明白,他說你回來吩咐我一些細節,所有我就沒細問他了”。
拓跋綽滿意的微微點頭,“我家主人出現的時候,你要閉上眼睛,敢偷一眼就挖了你的眼睛,在她面前,你要閉上嘴巴,半點聲音也不準發出來,否則切了你的舌頭。”
易寒應道:“這些我都能辦到,可是我怎麽來聾子啊”。
拓跋綽問道:“你會手語嗎?”
易寒搖了搖頭,心怪異,問我這些幹什麽,“那你的懂西夏語嗎?”拓跋綽又問道,易寒應道:“我能說,自然也能,否則怎麽當這個化傳播大使”。
拓跋綽問道:“你這雙耳朵值多少銀子?”
易寒非常好奇,問這樣的問題幹什麽,應道:“耳聰乃是父母所賜,怎麽可以拿來論價”。
拓跋綽傲慢道:“隻要出得起價錢,世界上沒有買不了的東西,你出個價吧”。
易寒聞言,哭笑不得,是他太天真了呢,還是自己見識太短了,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爲了财富而放棄自己的聽覺,但是對于他來說,銀子這東西是最最無關緊要的,微笑道:“拓跋公子,你在開玩笑吧,我倒想問問你,你的雙耳值多少銀子”。
拓跋綽喝道:“放肆,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樣的話”。
易寒隻感覺眼前這個假小子太傲慢了,還真的把自己當奴才待,來她傲慢慣了,以爲任何事情都要以她爲主,卻從不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慮問題,這個性格缺陷,那我就直接跟你說白了,“我這雙耳朵是無價之寶”
拓跋綽冷笑道:“一條人命才值多少銀子,你的耳朵比一條人命還貴嗎?”
易寒心裏暗暗歎息,又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也懶得跟他說一大堆大道理,淡淡道:“買賣自由,不能強買強賣”。
拓跋綽沉聲道:“弱肉強食,也由不得你”。
易寒随口應道:“這倒也是。”
拓跋綽道:“你能聽懂西夏語,有些話你卻不能聽,這雙耳朵又不肯賣,待我想一想解決的辦法”。
易寒忙道;“其實我的西夏語也不甚精通,有些生僻的也聽不太懂”。
拓跋綽冷道:“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明日出發之前,我會給你吃川烏草”。
易寒問道:“川烏草是什麽東西?”
拓跋綽淡道:“一種鎮痛的藥材,不過會有短時性的失聰”。
易寒不悅道:“我無病無傷,吃藥幹什麽?你若不想我聽到你的秘密,我把耳朵塞住就可以了”。
拓跋綽冷笑道:“你以爲我信得過你嗎?”
易寒道:“信不過我,那讓我當這個馬夫幹什麽?”
拓跋綽朗聲道:“若别人能代替,輪的到你”,說着站起轉身,“就這樣!”口氣堅決,沒有給易寒任何商量的餘地。
易寒着他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自己陰差陽錯成了别人的馬夫,還得做一個又瞎又聾又啞的馬夫,他倒不在意,自己什麽憋屈的經曆沒有過,隻是這一切實在太好笑了,這個雇主是什麽來頭,這般神秘,這麽不可一世,撐死了也就是西夏狼主,猛的,身子一抖,不過旋即易寒就莞爾一笑,是誰也不可能是西夏狼主,狼主乃是一國之君,如何可能棄國事不理,千裏迢迢來到大東國,俗話說的好,國不可一日無君,望舒可以來,早就來了,何須等到今時今日,大概是西夏八大族之一的族長,拓跋綽姓拓跋最有可能就是拓跋族的族長,突然想到了拓跋烏沁,拓跋大族,他也就認識拓跋烏沁,而其實拓跋烏沁在拓跋族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同等出身,差距卻不小。
天色不早了,困意襲身,熄燈睡下。
隔日一早,易老實便來叫他,易寒起床洗漱一番,走到隔壁岚兒的屋内,岚兒卻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坐在椅子上等候他過來,易寒笑道:“昨日睡的可否香甜”。
岚兒冷淡道:“香的很,甜的很”。
易寒笑道:“大清早怎麽沉着臉,我是不是又有什麽地方做錯了”,說着走到她的身後,柔聲道:“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吃早餐”。
岚兒卻是在假生氣,站了起來,淡淡道:“走吧”。
易寒在岚兒面前裝模作樣,惹的她嗔笑道:“嬉皮笑臉”。
易老實屋外等候,領着兩人到前廳用餐,突然問道:“岚兒姑娘可會騎馬”。
易寒笑道:“易大哥,這是大東國可不是西夏,一般小姐都是坐轎子,騎馬的那可是巾帼英雄。”
易老實笑道:“明白,明白,我一會就去安排一輛馬車再雇個車夫”。
岚兒有些受寵若驚,沒有想到易大哥待她如此周到,不好意思道:“易大哥,麻煩你了”。
易老實笑道:“岚兒姑娘,銀子能夠辦到的事情,都不算事,易家兄弟屈身幫了我的大忙,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易寒哈哈笑道:“易大哥,我們就不要這麽客氣了”,說着對着岚兒道:“誰叫你是小姐呢,女兒家出門在外本來就是一件麻煩事”。
易老實領着兩人到酒樓前廳用餐,在兩人用餐的這功夫,易老實已經特别給岚兒安排了一臉馬車。
易寒領着岚兒上了馬車,笑道:“我倒想來當你的馬夫”。
岚兒微笑道:“你已經當過了”說着走進馬車,放下簾子。
易寒對着那車夫道:“兄弟,一路上就有勞你多多照顧,走的平穩一點”,說着遞給他一些碎銀子。
那車夫忙客氣道:“老爺,請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小姐受累”。
老爺!他都要去當别人的車夫了,還老爺,不過這車夫的稱呼倒也沒有錯。
落在易寒眼前的是一輛輛雕輪秀簾的馬車,雕刻着花紋圖案的幔帳,從外觀上上去并不算耀眼奢華,低調透着不凡,若是有見識的人還能出,馬車的輪子,框架乃是某些特别金屬制成,雖然上釉,從外表不容易辨認,但是易寒卻能立即就出來,難怪必須用虎馬來拉,這馬車可比普通馬車重上幾倍。
易寒将馬車的繩套按在虎馬身上,同時手掌輕輕的觸碰馬車的架子,果然是精銅所制,這時一聲冷喝突然響起:“你幹什麽?”
易寒回頭,隻見拓跋綽與幾個男子朝這邊走來,四個勁裝男子都是西夏人的面孔,一個藍衣的年輕男子,卻是原服飾打扮,表情平靜冷淡,一就是身懷絕藝的主。
拓跋綽疾步走到易寒跟前,冷聲道:“昨夜我跟你說的都忘記了嗎?”
易寒笑道:“我從來沒有見怪如此奇特的馬車,一時好奇,再者說了,我總要坐在上馬駕車,難免都是要碰到的嗎?”
拓跋綽略一思索,想想也是,主要是他太過敏感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匹馬車是易寒來駕馭,冷冷道:“你專心駕車就可以了,我再一次警告你,千萬不要挑戰我的忍耐”。
易寒心無奈好笑,嘴邊應道;“是是是”,隻要拓跋綽不要大驚小叫的,萬事好商量。
藍衣男子對着拓跋綽道:“準備好了嗎?我去請主人出來”。
拓跋綽微微點頭,藍衣男子離開,拓跋綽遞給易寒一根顔色烏黑晾幹了的藥草,“把這根川烏草吃了”。
易寒一愣,拓跋綽突然動手,易寒身體立即要做出反應,突然想到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這麽一停頓,那根藥草就被拓跋綽塞進嘴裏,胸口被他輕輕一拍,喉嚨一舒,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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