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坐在馬車内隻感覺人生真是無奇不有,無妙不在,一個女子打算要嫁人,既會造成這種轟動的效果。
馬車突然速度緩速,慢慢停了下來,隻聽車外駕馭馬車的漢子和别人交談了幾句之後又啓動馬車,易寒認爲已經進入王府了,一切倒也順利。
馬車進入王府之後又走了一段的路,易寒知道這甯王府極爲廣闊,建造構造類似皇宮,當然若與皇宮比較,還是不如的,不過這甯王府之内道路寬敞,車馬在内通行無阻,這換做其他的府邸是不可能做到的。
馬車停了下來,易寒正要揭簾下車,突然感覺到外面有異動,緊接着駕馭馬車的漢子迅速蹦離馬車。
易寒從容不驚揭開簾子探出頭來,隻聽一個将領模樣的人朗聲喊道:“不許動,束手就擒!”
巡視一圈,發現自己身處一處空曠的場地,上百個士兵将自己和馬車重重包圍,幾十個弓箭手張弦瞄準自己,再見那帶自己進入王府的漢子,正與剛才朗聲喊道的将領低聲說着什麽,比手畫腳的,神态充滿憤怒。
那将領聽完,朗聲對着易寒喊道:“你是何人?潛入甯王府有何目的?”
易寒也不答,擡腳要下馬車,那将領表情一繃,喝道:“不準動!弓箭手準備!”
那些弓箭手聽到命令,頓時擡手拉弦,隻待命令一下就萬箭齊發,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緊張起來,隻要易寒稍微動一下,立馬就會被射成刺猬。
易寒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要是被這般射死,那可死的願望了,他保持着剛要下馬車的姿态,那模樣很是怪異,嘴邊應道:“我是齊大人的知交,進入王府會想與齊大人相會”。
那将領立即問道:“既然齊大人的知交,爲何不正大光明的從大門進來,卻要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混進來”。
易寒苦笑道:“昨日王府門前人太多了,我根本就擠不到王府門前來,再者說了王府守備如此嚴密,也不會随便讓人靠近”。
那将領想了一想覺得這話有理,不過總覺得這人怪異的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我替你通報一聲”。
易寒道:“我的姓名不便透露,不如你去請齊大人來見,不久明白我說的是真是假了嗎?”
将領聽完,吩咐身邊一個手下去通禀。
齊子明這會專門大廳恭候易寒到來的消息,見一個士兵匆匆走了進來,立即問道:“是不是有貴客來訪?”
那士兵應道:“大人,外面有個可疑的人想要蒙混進府,被顔統領拿下,他說是你的知交,顔統領讓我來請你過去一”。
齊子明一訝,我有什麽知交,突然想到什麽,驚喜道:“快前面帶路”。
一會之後齊子明随那個士兵匆匆趕來,見出動上百個士兵的陣勢,還沒靠近,就朗聲道:“快松綁”,其實易寒隻是被包圍,并沒有被拿下。
待走了進去,隻見易寒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站在馬車上正朝自己揮手,口喊道:“齊大人”。
齊子明忙道:“快放下弓箭。”說着朝易寒走了過去。
總兵士見了齊子明的舉動也明白了這可疑的人還真是齊大人的知交,易寒也下了馬車,齊子明忙捉住易寒的手,檢查他的身體,“沒有傷到吧”。
易寒卻低聲道:“子明,可暫時不要洩露我的身份,若被人知道我出現在這裏,我可就寸步難行了。”
原本齊家千金招親就招惹來一大幫好事之人來湊熱鬧,若是知道麒麟将軍也出現了,這鎬京城怕是更混亂更熱鬧了,易寒此行爲了尋找甯雪,若是暴露了身份可就大大加深了尋找甯雪的難度,你想一想若是别人知道他是麒麟将軍,這還有自由嗎?
齊子明道:“天,我們先屋裏叙話”。
易寒随着齊子敬走過那帶他進入王府的漢子身邊,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多謝了”。
那漢子表情這會卻是受寵若驚。
那顔統領朗聲道:“收隊”。上百人也有序退散而去。
兩人進入大廳坐了下來,齊子敬道:“昨日讓将軍受累了”。
易寒笑道:“沒事。”
齊子明道:“子敬也真是的,昨日我已經責備了他一番”。
易寒道:“我一路上承蒙子敬照顧,我心感激,至于昨日走失更是因爲我分神,切怪不得子敬,子明你切不要放在心上”。
齊子明露出微笑,“将軍還是和以前一樣平易近人,讓人在你身上不到半點脾氣”。
易寒哈哈大笑:“你我都是凡塵俗子,又有什麽資本撒脾氣,對了子明,你不要叫我将軍,直呼我天就可以了”。
齊子明表情怪異,這一次來請你過來,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來了,你卻要隐瞞身份,這不是有違我請你到來的初衷嗎?我可不是請你來湊熱鬧,是讓你來主持西王府的大局,讓天下人知道你才是西王府的主人。
易寒見齊子明表情怪異,說道:“子明不要怪罪,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一方面是受你之邀,另一方面是我有一些私事,卻不方便暴露身份”若不是爲了甯雪,他在京城的瑣事都沒處理完,怎麽會有閑暇來湊這個熱鬧。
齊子明問道:“不知道天方便不方便告之,或許子明能幫的上忙”。
易寒思索沉吟了一會之後,走到齊子明的身邊去,“子明,你俯耳過來。”
從這些年齊子明的一系列舉動,易寒認爲齊子明是一個可信之人,加之齊子明在鎬京一帶的身份地位,或許自己真的需要他的幫助。
齊子明見易寒舉動,心暗忖:“什麽事情,這麽神秘兮兮的”,隻聽易寒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來稿京是來找你家小王妃的”。
齊子明聞言大吃一驚,猛的站了起來,變色道:“天,剛才說什麽?”
易寒見齊子明驚訝的表情,來他卻還蒙在鼓裏,甯雪并沒有與他接觸,也沒有言語,表情肯定的點了點頭。
齊子明顫道:“将軍見過她了?”
易寒點了點頭,卻又重重的歎息一聲,“她受了重闖,面貌已經大不如從前,這些年一直隐蔽起來,我也是前段日子才得知這些”。
齊子明驚喜道:“天,那她現在何處?”
易寒苦笑道:“我不就是來找她的嗎?”
齊子明輕聲道:“她現在就在鎬京?”
易寒輕輕搖頭道:“我不清楚,這隻是我的判斷”
齊子明突然舉手打斷道:“天你先不要說話,讓我腦子靜靜的思考一番,讓我緩口氣,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
易寒點了點頭,過了一會之後,齊子明才道:“還請天将你知道的一一說來”。
易寒道:“我也是知之不詳,甚至我隻是見到了她,卻還沒有和她說過話。”一語之後低聲道:“子明,小王妃已經毀容了”。
齊子明聞言表情一呆,眼眶卻莫名其妙的紅的起來,忠臣便是如此,視主如父,忠貞不二,非忠耿之人難以明白這份情操。
易寒道:“子明莫要傷感,其實在我心她是什麽容貌已經不重要了,其實她能活着,已是天憫我等”。
齊子明點了點頭,“是啊”卻是哽咽難言。
兩人靜靜不語,都在撫平心傷感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齊子明才道:“如今卻應該把人給找回來,我齊子明已經候她多年了,幸不辜負她一番重望,否則無顔相見”。
易寒拍了拍齊子明的肩膀,“子明,你真是個性情人”。
齊子明勉強笑道:“天過獎了,在我心,她才是真正的性情人,當年我勸她不要去,此行必是九死一生,可我也知道我攔不住她,她終究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說着着易寒,目光竟有些埋怨。
易寒道:“子明,你是要加重我的負罪感嗎?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她前往,我甯願戰死異國他鄉,也不想她經曆這般悲慘遭遇”。
齊子明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原本是可喜可賀的好事,卻反而徒增傷感”。
易寒道:“人非草木,憶前塵往事,情不自抑也是人之常情”。
齊子明道:“我現在就調集人手,将鎬京翻過來也要立即找到她”。
易寒卻道:“此事卻不可宣揚,越是宣揚越是找不到她,原本她就不想暴露人前,就算她真的在鎬京,你這麽做豈不讓她知道了我們在找她,依我對她的了解,她必離開鎬京”。
齊子明頓時沒有了主意,問道:“天,依你之見該怎麽做”。
易寒道:“找幾個可信之人,秘密進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從她可能落腳的幾個地方開始尋找”。
齊子明喃喃自語道:“可能落腳的地方?”
突然兩人異口同聲道:“甯家”。
兩人對視一眼,易寒笑道:“或許真的很有可能,甯府才是她真正的家”。
齊子明道:“天,我們立即前往甯府一趟”。
易寒問道:“子明,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招親要事”。
齊子明道:“哎呀,現在哪裏還有比這件事情更重要的”。
齊子明也沒有半點耽擱,備了馬車,離開王府前往甯府,這甯府離王府不遠,一會便到了。
馬車在甯府門口停了下來,兩人走出馬車,朝門庭去,顯得靜悄悄的,隻有一個老頭正在打掃門庭,有些冷清,易寒記得幾年前自己來的時候,甯府還氣勢雍容,怎麽沒幾年就變得如此落了,牌匾還蒙上一層灰塵,卻也沒有清掃幹淨。
那打掃門庭的老頭見馬車在門口停下,自語道:“好多年這裏沒來客人了”,說着走上前來,“請問兩位有何貴幹?”
齊子明道:“老人家,我是齊子明,能否請我入府一坐”。
老頭道:“原來是齊大人,當然可以,請進,請進”,說着領着兩人進府。
進了甯府,卻發現整個府邸寂靜無人,連半個婢女下人都沒有瞧見,易寒好奇問道:“老人家,怎麽如此寂靜,連半個人影都有”。
老頭應道:“自從老爺過世之後,兩位小姐失去了蹤影,這府邸就變得安靜了,下人婢女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我們幾個老頭打掃府邸,希望有一天小姐會回來,恢複往日的繁盛,可我們幾個老頭又能做什麽呢,怕是連吃的吃不飽,後來安容小姐搬過來住下,維持了府邸的日常所需,情況才好了一些,後來秋淩,刀小姐,劍小姐也都回來了,有她們幾個在,也沒有人敢來鬧事”。
老頭很少和别人說話了,這會來了客人,唠唠叨叨的便說了許多,不過他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易寒所需要的,安容、秋淩、刀女、劍女他都認識。
易寒對着齊子明低聲問道:“甯晟睿死了?”
齊子明點頭低聲道:“小王妃和燕雲十八騎一起葬身北敖的消息傳來,甯晟睿便重病不起,拖了一個多月便過世了,而甯家的勢力也退離鎬京不知去向。”
易寒知道甯家與燕雲十八騎這股勢力的來源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股勢力神秘,易寒也從來沒有清楚他的底細過,來甯府已經被這股勢力完全放棄,如今隻不過是一座空府。
老頭領着兩人進入大廳坐下,“兩位貴客稍等,我卻給兩位奉上茶水”。
易寒觀察大廳四周,見地面雖然幹淨,但很顯然很久沒有人迹,家具都透着一陣沉寂已久的味道,突然目光掃到正一塊匾額,上寫“濟世安民”四個大字,很顯然這四個字便是這股神秘勢力的綱義,當年爲了擊退外夷入侵,這股神秘勢力以燕雲十八騎爲代表,做出了自己的貢獻,如今天下太平,這股神秘勢力又安寂下來,休養生息,或許不知道多少年後,他們又會出現在人前,完全他們的曆史使命。
一會,老頭奉茶走了進來,易寒飲了口茶水,卻發覺這茶水苦澀難喝,卻強忍的咽下去沒有表現出來,不過還是被老頭出一點端端倪來,“這是老頭我喝的劣茶,委屈兩位貴客了”。
易寒心有愧疚,連忙客套一番,人家若非有困難,怎麽這般,卻實屬無奈,切不能讓對方心生不安。
老頭笑道:“兩個貴客真是随意人,這大廳好久沒有來客人了,今日兩位光臨,頓覺蓬荜生輝”。
易寒哈哈大贊:“老人家,缪贊了”,也不知道這老者這兩句話是從那裏學來的。
老頭卻道:“先生,我并非誇贊,是真的感受到這大廳透着人氣了,以前我一個人打掃的時候,總覺得周圍死氣沉沉,這點區别我能感受的到,或許兩位貴客的到來是一個好的開始”。
易寒道:“好,老人家居然這麽說了,我也不能無動于衷”,說着躍跳上那匾額,用自己的衣袖把那“濟世安民”四個字擦的光亮。
老頭見此,大喜道:“多謝先生了”。
易寒道:“老人家不必客氣”。
老頭道:“我雖不認識先生,但先生一定是老爺的朋友”。
易寒想說我其實是你家兩位小姐的朋友,終沒有解釋出來。
有客來訪,老頭顯然心情活躍高興,與兩人聊的甚歡,話沒停過。
齊子明打斷道:“老人家,我素來仰敬甯掌門,可否領我們二人前去他的靈位祭拜一番”。
老頭猶豫了一番,見易寒挂着友善的笑容,又見齊子明目光充滿期待,點了點頭道:“好吧,兩位随我來”。
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周遭布滿灰塵的屋子前,隻聽老頭道:“老爺的靈位就在裏面,除了每年老爺忌日我會祭拜一番之外,其他時間從不踏足,也是怕打擾了老爺的安甯,裏面滿是灰塵,兩位小心”。
說着老頭推開了門,走了進去,突然“咦”的一聲,仔細觀察周圍起來,易寒和齊子明也走了進來,見老頭舉動,問道:“老人家,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老頭又了之後,應道:“是我多疑了”。
說着領着兩人走到一張供奉有靈牌香爐的長桌前,“老爺,有人來你了”。
老頭揭開遮掩靈牌的黑布,易寒和齊子明跪了下來,逝者爲大,算是對逝者的一種尊重。
突然老頭“咦”的一聲,驚訝說道:“好像有人來過”。
易寒和齊子明同時想到什麽,猛的站了起來,齊子明問道:“老人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老頭道:“距離上次老爺忌日已經有八個多月了,這八個多月我沒有再進入這裏,這靈牌雖有黑布遮掩,也是難免會沾上灰塵,可是此刻這靈牌一塵不染,顯然有人來過并擦拭一番,你,這長桌也是幹淨的”。
兩人依老頭所言仔細了一番,果真如老頭所說一般,心暗暗驚喜:“莫非甯雪真的偷偷前來祭拜過。”越想卻越有可能,除了甯雪又有什麽人回來祭拜甯晟睿呢”。
老頭一頭霧水,易寒和齊子明卻心急如焚,齊子明問道:“老人家,這些日子府内可來過什麽客人”。
老頭應道:“沒有啊,這一整年我除了邀請兩位貴客進府外,就從來沒有來過什麽客人”。
易寒問道:“那有沒有什麽特殊的人出現在府邸前,例如衣衫褴褛的乞丐,或者容貌醜陋的婦人”。
齊子明聞言,心頭一悸,似有什麽東西絞的他心口作疼,易寒說的該不會就是小王妃現在的模樣吧,他真的不敢也不忍想下去了。
老頭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道:“也沒有”。
易寒道:“老人家,你好好想一想”。
老頭道:“先生,真的沒有,我人雖老,記性卻不差,若有的話我一定能夠回憶起來”。
易寒朝齊子明望去想要征求他的意見,卻發現齊子明表情又揪心起來,說道:“老人家,可否領我們去見一見安容姑娘”。
老頭表情一訝,易寒道:“我和安容小姐也是認識的”。
老頭“哦”的一聲,“那随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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