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涯聞聲走了出來,朗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如此大驚小怪的”。
鐵同喘道:“老太爺,門第的牌匾被人砸成兩塊扔到地上了”。
易天涯聞言大怒,吼道:“什麽人如此大膽,老子要将他一根筋一根筋的扒出來”,就算皇帝老兒也不敢動如此侮辱他,這個人簡直就是在找死。
易天涯匆匆往府邸門口走去,老子心情不好,你這會來惹我,自認倒黴。
易天涯來到門口,看到落到地上短成兩截的牌匾,怒吼道:“是誰,誰幹的”,四處張望起來,倒是把清香白蓮和脫俗給忽略了,怎麽也不會想到是這兩個女子幹的,兩女在他的目光隻是匆匆掃過,并沒有認真打量,他的注意力在尋找肇事者。
脫俗輕聲道:“師傅。”心裏自然是有些擔心,這鬧僵了,自己和易寒就不好辦了。
清香白蓮淡道:“你不是讓我替你做主嗎?”
鐵同氣喘籲籲的追上來,指着清香白蓮和脫俗道:“老太爺,就是她們兩個”,說着卻躲在易天涯的後面,不敢再朝清香白蓮望去。
易天涯目光望去,見是兩個女子,心中的憤怒轉化爲訝異,心中有點不敢相信兩個弱女子敢來砸他易家的招牌,淡淡問道:“是你們兩個砸的?”
清香白蓮表情很純潔很無辜,說道:“以後我就是這裏的主人,這牌匾自然要更換”。
易天涯沉聲道:“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清香白蓮低頭不語,似在思索什麽,片刻之後說道:“就叫小常院”,這會她已經開始給這座府邸重新取名了。
易天涯又問道:“你又可知道我是誰?”若是男子,他早就動手了,他的身份并不适合與其動手。
清香白蓮認真的打量易天涯一番,說道:“沒印象”,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回答都與俗世格格不入。
脫俗低聲道:“師傅,他就是易寒的親爺爺,一代名将易天涯”。
清香白蓮微微一笑,“那先算點利息”。
脫俗心中一驚,知道師傅打算那易老元帥開刀,這可是易寒的爺爺啊!
這時府内的家丁陸續趕到,易天涯淡道:“把這兩個女子給綁起來,我要拷問一番,爲何砸我易府的牌匾”。
衆家丁朝清香白蓮沖了過去,還爲近身,隻見清香白蓮輕輕揮動衣袖,衆家丁隻感覺一股罡風迎面吹來,紛紛向後倒在地上,站着比較遠的易天涯隻感覺臉被刮的生疼,被這股罡風吹得身體微微往後退了幾步,目瞪口呆的看着清香白蓮,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這個女子是人是鬼,這種景象他是聞所未聞,朗聲喝道:“你使的是什麽妖術?”
清香白蓮咯咯笑了起來,身子輕輕扭顫起來,肢軟柔好似的柳枝一般,微風一吹就會随風搖擺,那雙美麗的眸子讓人爲之奪走心魂。
衆人隻感覺眼前的女子不是人,加上她剛才露出的那一手,隻感覺似妖精一類。
清香白蓮往府内走去,當靠近易天涯的時候,易天涯卻不信邪,出手喝道:“大膽放肆!”
脫俗卻連忙擋在清香白蓮的跟前,她不是擔心易天涯會傷害師傅,是擔心被師傅反傷,說道:“易老元帥,我們是來找易寒的,我師傅從來沒有踏入塵世,行爲有些怪異,請易老元帥多多包涵,請易寒出來一見”,隻要易寒出現就好辦了,其他的人與師傅之間根本無法交流,師傅本來就不屬于複雜的塵俗。
易天涯一訝,又是易寒,怎麽這混小子竟在外面招惹些是非,連這種怪異的人物也有糾纏關聯,卻是剛才動手的女子,一舉一動就如空谷幽蘭,又或者如峰頂雪蓮,不屬于這裏,也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先搞清楚再慢慢算賬,說道:“他剛剛離開不久。”
脫俗問道:“易老元帥,那易寒什麽時候回來呢?”
易天涯冷淡道:“不知道”,這老頭子也機靈,知道這兩個女子厲害,硬碰硬讨不到便宜,已經暗中派人去告訴玄觀,随便從懷來大營調動一支隊伍過來,就讓她們吃不了兜着走。
清香白蓮微笑道:“老頭,你可真不老實”,說着手如疾電朝易天涯肩膀伸去,快的易天涯都沒有反應過來,突然清香白蓮又違反規律的穩穩停住下來,一臉思索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不應該欺負老人家。”
脫俗舒了口氣,易天涯卻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臉怒容,驟然動手,他的性子本來就暴躁,清香白蓮如幽靈一般輕輕閃避開來,易天涯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感覺腳下一蹲,整個人狠狠的撲倒在地上,狼狽不已,在戰場上威風凜凜的他,這會卻被人耍猴一般玩弄,易天涯心中已經動了殺機,絲毫不憐憫對方是個女子。
清香白蓮自言自語道:“自己絆倒的,應該不關我的事”。
脫俗連忙上前攙扶易天涯起來,易天涯将脫俗推開,自己站了起來,怒道:“滾開!”
脫俗爲人驕傲,何曾受人如此冷落,隻是這人是易寒的爺爺,她也沒有辦法,輕輕拉着清香白蓮的衣袖說道:“師傅,我們走”。
清香白蓮應道:“我走累了,打算今晚就在這小常院住下了”,說着朝易府走了進去。
易天涯拿她沒有辦法,心中暗忖道:“一會讓你進的來出不去”,讓人直闖進來卻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實在窩囊,這口惡氣一定要出。
脫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心中期盼易寒快點出現,否則以師傅的性子,這易府非被她鬧的雞犬不甯。
易天涯看着自己的府邸卻似成了别人的一樣,随意進入,恨的牙癢癢的,管你是人是妖,老子一定不會饒了你。
玄觀收到消息,來到門口,見一幫家丁倒在地上,問道:“爺爺,發生了什麽大事了?”照理這大東國應該沒有人敢來易府門口鬧事。
易天涯道:“來了一個厲害的妖女,我奈何不了她,她現在已經進入府裏去了,明瑤,你速速調動一支兵馬過來,就算是妖精,老子也要讓她知道厲害”。
玄觀道:“爺爺,你稍安勿躁,我前去看看到底是誰?”兵馬豈能随意調動的,她處事冷靜,不容易爲外界影響自己的行爲。
路上詢問,知道兩女往大廳裏走去了。
進入大廳見到脫俗和清香白蓮卻喜笑顔開,“脫俗姑娘,仙子”,她倒實在沒有想到清香白蓮居然會出現,這來的可真是時候,甯雪正需要她。
清香白蓮也是認識玄觀,當年就是她爲玄觀治病,微微一笑:卻也沒有說話。
脫俗道:“李小姐”,算是和玄觀打了招呼,兩女關系不算親密,但是因爲易寒的關系倒也不能不理不睬。
玄觀道:“仙子,你怎麽來了?”
清香白蓮微笑道:“我來爲徒兒主持婚事”。
玄觀心裏明白,這脫俗要嫁的人必然就是易寒,隻是易寒現在卻反而趕去朔風山,事情偏偏如此湊巧,說道:“脫俗姑娘,早些時候,易寒快馬奔馳趕去朔風山找你了”她并沒有解釋易寒前去的原因。
脫俗聞言道:“那我立即去把他追回來”,心中有些感動,說着就要匆匆離開。
清香白蓮淡道:“徒兒,不要去追了”。
脫俗道:“師傅,不追豈不是讓易寒白走一趟了嗎?”
清香白蓮道:“你一路上也累了”。
脫俗道:“沒有關系。”
玄觀一旁靜靜候着,并沒有插嘴,待兩人不再說話,才說道:“仙子,你一路上旅途勞頓,我帶你下去歇息”。
清香白蓮道:“也好,剛住進這裏,也是該有個人帶我熟悉這裏的環境”。
玄觀并不了解清香白蓮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她倒也沒有深入思考。
脫俗一邊不想違抗師傅,一邊又想立即去追趕易寒,隻聽玄觀道:“仙子,易寒前去朔風山一去一回最少也等十天八天的,這些天就有勞仙子在府内等候了”。
脫俗一聽到這十天八天,心中擔心,師傅在這易府住上個十天八天還得了,說道:“師傅,我去把易寒給追回來,免得你老人家等太久”,說着也未待清香白蓮回應,匆匆走出大廳。
這一次清香白蓮倒也沒有出聲阻止,對着玄觀笑道:“女娃,你是個聰明人,不過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可是要吃大虧的,我可是不講道理的”。
玄觀謙虛道:“仙子教訓的極是,玄觀謹記在心”。
清香白蓮露出慵懶的表情道:“好累啊!”
玄觀道:“仙子這邊請”,說着前面帶路。
清香白蓮是個塵外之人,是真正脫離塵俗的人,所以塵俗的一切對她都沒有任何的約束力,就算玄觀也不知道如何與她交流,相比隻要易寒到來,才能與清香白蓮說上話。
玄觀将清香白蓮安置住下,這才來見易天涯。
易天涯見玄觀一臉喜色,疑惑問道:“明瑤,怎麽看你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玄觀應道:“爺爺,來的是三仙子之一的清香白蓮,她是個塵外之人,從不出現在塵世之中。”
易天涯道:“到底是什麽人?”
玄觀微笑道:“我們平日口中說的活神仙,明瑤的病就是清香白蓮醫治好的,她的醫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估計也能治好甯雪的傷”。
易天涯心想,治好了玄觀的病,就是玄觀的恩人,也就是他易天涯的恩人,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該砸他易家的牌匾啊,侮辱他啊,難道就這麽算了,想想卻有點不肯罷休。
玄觀大概估計到易天涯心裏的不平衡,說道:“爺爺,似她這種塵外之人,行爲舉動是不被我們所理解的,爺爺認爲她的舉動是在羞辱,但是她卻不這麽認爲”。
易天涯道:“好了,這妖女我也招惹不起,明瑤,你看着安排,能治好甯雪的傷是最好不過了”。
玄觀笑道:“爺爺,這妖女兩個字你可千萬不能讓她聽見了,否則”
易天涯朗聲道:“否則如何?”
玄觀低聲道:“否則她真敢扒了你老的皮”。
易天涯心頭又一陣怪異,隻感覺自己變成一個小孩子,是圓是扁任人拿捏,想起早些時候見到她時,她說的幾句話,更覺的雲裏霧裏,理不清頭緒,總之一句話,就是無法交流。
此事就這樣揭過,府裏都知道來了一個神仙人物,易天涯吩咐下去,不準任何人靠近清香白蓮居住的院子,那裏已經成爲了一處禁地,而昨日發生的事情卻在下人之間悄悄流傳開來,看來老太爺能吞下這口氣是看在神仙的份上,而大家已經将清香白蓮當做仙子看待了。
隔日玄觀一早就前來看望清香白蓮,進入院子,清香白蓮早早就起來了,蹲在一棵花的前面,潔白的雙手捧着黃土灑在花的根部。
玄觀放輕腳步,靠近過去,站在清香白蓮的身後,靜靜等候。
一會之後清香白蓮站了起來,走朝院子的另外一處走去,走過一處草地,脫掉腳下的布鞋,赤腳走了過去,玄觀也停了下來,脫掉腳下的繡花鞋,似清香白蓮一般赤腳走過草地。
清香白蓮回頭望了一眼,說道:“你這女娃真是惹人喜愛”。
玄觀道:“草木生靈,孰能無情,仙子真是個多情之人”。
清香白蓮神情有些茫然:“是嗎?”
玄觀肯定道:“是!”
清香白蓮笑道:“那就算你說的對”,卻問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又是如何來解”。
玄觀笑道:“那是塵俗之人凡見,草木既有生機色彩,便是有生命,隻不過我們凡人肉眼凡胎不能窺見”。
清香白蓮停了下來,說道:“那我剛剛不是踩疼了它們”。
玄觀笑道:“仙子的腳的柔的,剛剛是在撫慰它們,知人心良善好德”。
“呀,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玄觀莞爾一笑,清香白蓮是純淨與睿智的混合。
兩女立于一座亭子,清香白蓮道:“女娃,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
玄觀道:“仙子請說”。
清香白蓮道:“幫我給這莊園挂塊牌匾,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小常院”。
玄觀一訝,這才明白易爺爺昨日說的那些話,這清香白蓮原來是要把這易府給占爲己有,卻點頭道:“好,仙子,我也有一事相求”。
清香白蓮道:“說!”
玄觀道:“府内有個病人,請仙子過去看一看”。
“好!”清香白蓮幹脆利落的答應下來。
玄觀倒有些意外,她那裏知道清香白蓮是這麽想的,這府裏的人已經全部是她的奴仆了,可就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玄觀道:“仙子,請随我來”。
來到甯雪的屋子,别人見了甯雪臉上的傷疤會有些吃驚,清香白蓮卻沒有任何表情,檢查起甯雪的傷勢之後說道:“這個人我醫不好”。
玄觀聞言吃驚,清香白蓮能治好自己的病,怎麽會治不好甯雪的傷呢?倘若連清香白蓮都沒有辦法,世間又有誰能治好甯雪,莫非甯雪真的必死無疑,突然隻聽清香白蓮說道:“不過塵臻山莊的老道士有接筋續脈的本事”,說着看着甯雪道:“真可憐。”隻是表情卻沒有半點憐憫,也不知道是真可憐還是假可憐。
這時,易寒和脫俗走了進來,易寒狂喜道:“師姐,見到你太好了”,那表情那語氣,讓人感覺清香白蓮就是易寒最親最愛的人。
說來奇妙,易寒離開京城之後,行走在山路上,馬匹莫名其妙的暴斃身亡,易寒隻好徒步連夜趕路,想快點趕到有人煙的地方購置一匹馬匹,脫俗這才能這麽快就追趕到易寒,兩人風塵仆仆連夜就趕了回來,易寒沒有半點耽擱,回來之後就立即來找清香白蓮。
清香白蓮輕輕笑道:“是嗎?”突然出手如電,點了易寒周身要害幾下,易寒隻感覺全身一陣劇痛,無力的癱軟在地,額頭汗水頓時如雨落下,隻聽清香白蓮道:“還好不好”。
易寒忍着痛道:“好,好,好”,喘着氣咬緊牙根連續說了三個“好”字。
脫俗緊張道:“師傅,不要傷害他”。
清香白蓮一臉無辜道:“我隻是跟師弟鬧着玩的”,說着笑嘻嘻的看着易寒,“師弟,你說是不是”。
易寒沒有這個心情跟清香白蓮調侃,自然也就沒有平時的瘋癫,點頭道:“師姐是在跟我開玩笑,脫俗你不必擔心”,目光卻朝床上的甯雪望去,關切之情顯形于表。
清香白蓮問道:“你擔心她?那我更不能讓你心滿意足了”,說着轉身走到甯雪的跟前,手掌拍了下去,砰的一聲,床頓時塌了下去。
易寒嚎叫道:“不要啊!”整個人頓時變得瘋狂,咬緊牙根,臉上青筋暴起,爬着朝床的方向靠近。
玄觀一驚,連忙過去查看,脫俗卻呆愣的站着。
清香白蓮擋在易寒的跟前,淡淡道:“師弟,你慢一步了,我已經下手了”。
易寒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從來沒有恨一個人恨的想将她碎屍萬段,他捉住清香白蓮的腳腕,将全身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自己的手指,恨的想就這樣紮入清香白蓮的血肉之中。
玄觀突然說道:“易寒,你不必擔心,甯雪沒事”。
清香白蓮嘻嘻笑道:“師弟,我都說了是在跟你開玩笑,這下見到我沒有那麽好”。
脫俗這時才回神,忙奔跑過去将易寒扶起,也是有力沒地方出,誰叫眼前這個欺負易寒的女子是她的師傅,換做其他人早就被她剁成肉醬。
易寒舒了一口氣,表情嚴肅道:“這種玩笑能随便開嗎?”
清香白蓮道:“你生氣了,有本事你殺了我啊”。
易寒這才想起要救甯雪還得靠清香白蓮,強忍對她的恨意,應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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