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保留體力精神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玄觀,她才是新娘子,她才是今天的主角,自己把她冷落了,卻與另外的女子歡好,這讓易寒心裏懷有一絲愧疚,想要補償她,盡管這一些都是玄觀安排的,易寒還是覺得應該與她溫存一番,今晚是屬于她特殊的日子。
他輕輕的下了床,玄觀還是一動不動,老僧入定的模樣,易寒實在佩服她,在這種環境下,她還是保持平靜,換做自己一定做不到,這個有着佛性的女子,非常人能比。
易寒走到玄觀的身邊,看着這個妝容美豔,神色卻甯靜的女子,這個的人兒估計幾百年也出不了一個,他的心中懷有感激,懷有敬佩,更重要的是他深愛着她,彼此同心。
易寒知道不應該打擾她的清靜,可他還是輕輕的從背後将玄觀擁在懷裏,這個動作透着太多言語無法表達的感情色彩,人性有時候是邪惡的,可有時候卻是讓人感覺如此的美妙,男女、關系、心中的分量,有太多太多可以講的。
玄觀緩緩的張開眼睛,手掌輕輕的撫摸易寒摟在她肩膀的手臂,問道:“累了嗎?”
易寒笑道:“不累,凝兒與岚兒體力不支,沒怎麽折騰,很快就睡着了”。
玄觀道:“對于她們來說,這是意義深刻的一晚,今晚之後她們就是成爲别人的妻子,多了照顧丈夫養育子女的責任”。
易寒問道:“你呢?對你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玄觀道:“對于我來說,看見你内心歡心,無憂愁,我就感到快樂滿足。”
易寒問道:“你不感覺可惜嗎?今晚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卻獨自安坐,看着自己的丈夫與别的女子歡愛”。
玄觀笑道:“凝兒和岚兒也是你的妻子。”卻沒有正面回答易寒的問題,一語之後突然笑道:“你感到内疚了嗎?那你吻我一下,彌補你内心的愧疚”。
易寒道:“就這樣嗎?”
玄觀笑道:“對我來說,意義是一樣的,同樣獲得心靈的滿足充實,隻不過少了過程中那讓人愛罷不能,激烈的肉體快感,就像人死了,一切都變成虛無了”。
易寒已經習慣了玄觀的睿智與淡然,輕輕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兩人目光交彙,情意綿綿,卻她所說一般,沒有肉欲,内心同樣充盈着喜悅,而且這種喜悅很持久充實。
贊道:“你真是個奇女子”。
玄觀笑道:“是嗎?每個人都有其特殊的一面,隻不過你與我相知相識,知曉的比旁人透徹一些罷了”。
易寒突然道:“千年百年,天變地變,陰陽圓融,朝夕缱绻,同心人,人心同”。
玄觀露出喜色,回頭望着易寒,他倒肯放下他一貫的作風,與自己心靈同遨遊,比起易寒對她說甜言蜜語,做親密的舉動,她更喜歡易寒能與她心靈有共鳴。
看見玄觀一臉喜色,易寒笑道:“我背下來了,我逐字念給你聽好嗎?”
玄觀目光深邃,點了點頭。
易寒念了一夜,玄觀傾聽了一晚,這種心靈的歡愉,遠勝歡愛了一夜。
易寒認爲這對玄觀來說是意義深遠的一晚,當初心靈纏綿乃是即将分離,此刻纏綿卻是别後重聚團圓。
在門外守候了一夜的兩女,感覺時辰到了,輕輕敲了下門,對她們兩人來說,是難熬的一夜,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玄觀喊道:“進來”。
沐彤與墨蘭一臉疲憊走了進來,看見易寒與小姐坐在椅子上,感覺有些奇怪。
沐彤道:“小姐,姑爺,時辰到了,洗把臉”,依然禮數,玄觀和易寒一會還要去廳堂見過易夫人。
易寒看見兩女一夜未睡,滿臉憔悴,心中有些不忍,實在委屈了她們,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讓兩人呆在房裏,目睹自己與凝兒岚兒歡愛。
易寒道:“沐彤,墨蘭辛苦你們了”。
沐彤應道:“姑爺不必客氣,這是小婢的分内事”,昨日她還叫老爺,這會卻改稱呼爲姑爺了,這到底是爲什麽呢?
墨蘭沒有回應,擰了毛巾,走到玄觀的身邊,說道:“小姐,洗把臉”。
沐彤把毛巾遞給易寒,輕聲道:“給!”表情有些怪異,不似平時那般自然。
易寒捉住沐彤的手,輕聲道:“沐彤,委屈你了”。
沐彤心頭噗通直跳,易寒這句話透出很深的意味來,讓她感覺就似對自己的妻子說的話一樣。
沐彤穩住心神,輕聲道:“擦把臉”。
沐彤無意間瞥到有些淩亂的床褥,凝兒與岚兒露出白花花的肉體來,淫靡的場景驟然突入眼幕,羞的她“啊”的叫了一聲。
墨蘭聽到聲音也望了過去,卻立即移開目光來,對于她來說這新奇的事物,不是她一時就能夠接受的了的。
易寒道:“你們困了,我帶你下去休息”,在此之前他已經準備了幾間房間供幾女居住,早早就讓小喬打掃幹淨了,幾人當然不可能呆在一個房間裏了,而昨夜是個特殊的日子,幾女必須在玄觀身邊伺候,這也是一個暗示,以後她們也是易寒的人了,同時照顧玄觀和易寒的飲食起居。
沐彤聞言,卻以爲昨夜是凝兒和岚兒,現在輪到她們了,一想到要似凝兒岚兒一般赤裸的身體面對易寒和墨蘭,她就無法接受,一臉忐忑不安,原本疲憊的狀态,卻精神高度集中緊張起來。
玄觀道:“墨蘭,你也下去歇息”,四女中,墨蘭雖然與易寒認識最早,可是兩人的關系卻最淺,玄觀希望墨蘭能夠與易寒融洽相處,但是她也不強求,在未與易寒發生關系之前,隻要她找到如意郎君,自己也是會成全她的。
易寒帶着沐彤與墨蘭離開房間,往右邊的走廊走,這院子比較寬敞,正西面是大門和花園,東面是主廳和主人居室,南邊和北邊有幾間廂屋,前幾天已經騰空開來,并打掃幹淨,可以随時入住。
将兩女帶在北邊一間廂房屋前,易寒說道:“沐彤,你以後就住在這裏,你一夜未睡,先休息一下,随後我讓小喬帶你熟悉府内的環境,這府裏不似你們金陵住的那麽大,府内都是自家人,人都很好,你很快就會把自己當做自己的家的”。
人到了陌生的環境總會有種惶恐,當沐彤卻感覺踏實,因爲小姐跟易寒都在身邊,啊!她怎麽會把易寒也聯系起來,其實人非草木,日久情深,加上易寒又經常挑逗沐彤,撓的她情迷意亂,想不在心裏留下些印痕是不可能的。
易寒打開門,說道:“都打掃幹淨了”。
沐彤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因爲疲憊,腳下輕浮不小心絆到門檻,就要摔倒,易寒眼疾手快的扶着她,關切道:“小心點了”。
沐彤紅着臉,沒有說話,心裏卻感覺甜蜜,易寒幫她關上房門,說道:“好好休息”。
沐彤看見房間整潔幹淨,感受到被人關懷,就似在家裏一樣,想着昨夜到現在發生的一切,想着曾經那個易寒,一會之後,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易寒将墨蘭領到隔壁的房間,說道:“墨蘭,你就住在這裏,和沐彤靠的近,日後也好相互照料”。
墨蘭什麽話也沒說,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易寒對于她的冷漠,隻能苦笑一聲,希望有一天墨蘭隻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返回屋子,帶着玄觀離開,剛走出房間,遠遠的就看見小喬端着早飯走了過來,易寒道:“小喬,端到偏廳,我和玄觀在那邊用餐”。
小喬問道:“少爺,其她人呢?”
易寒應道:“她們累了,在休息”。
小喬也不是傻瓜,聽到這話,立即聯系起來,難道少爺昨夜把她們都折騰的起不來了,少爺也卻羞紅了臉,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玄觀注意到小喬的表情,微微一笑,小喬一愣之後,端着早飯前面帶路,玄觀低聲道:“你把小喬給吓着了”。
易寒一臉不解,“我哪裏吓到她了”。
玄觀神秘一笑,卻沒有解釋。
進入偏廳之後,小喬道:“少爺,少夫人,請用餐”。
易寒聽到這個稱呼,哈哈大笑起來,“小喬,你真乖巧,也知道該改稱呼了”,一語之後對着玄觀道:“玄觀,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玄觀笑道:“小喬在場呢?别人小喬聽了心裏偷偷取笑”。
小喬忙道:“不會的”。
易寒道:“小喬是自家人,不必過分拘束”。
用過早餐之後,易寒帶着玄觀與見母親和爺爺。
馮淑賢與易天涯榮光滿面,看着玄觀終于成爲自己的媳婦,心裏高興的不得了。
玄觀與馮淑賢依然俗例聊了起來,無非是說一些府裏的情況,讓玄觀這個少夫人熟悉一下,但其實玄觀已經熟絡。
易天涯與易寒聊着些正經話,突然看見玄觀與淑賢靠着很近,聲音變得越來越低,不知道在說什麽悄悄話,朗聲問道:“明瑤,你什麽時候和寒兒生個孩子給我抱抱”。
玄觀輕輕一笑,其實剛才易夫人就在跟她說這件事情,馮淑賢有些埋怨道:“公公,這些話你怎麽好亂開口,自然是我們女人家私定下交流”,長輩對晚輩提起這種事情,讓是讓人感到不好意思。
易寒雖然放蕩,也不敢當着母親的面,出言下流,他心裏倒是想說:“爺爺,我多使點勁就是了,你也莫要着急”。
原本就熟路,聊的甚歡也不生分。
易寒新婚,易府上下沉浸在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中,聽見府内的人稱呼玄觀爲少夫人,易寒總是莫名的傻笑起來,玄觀見易寒高興,自己也開心。
返回屋子的時候,凝兒和岚兒早就起身,見了面,兩女還是有些尴尬的,大概是想起昨夜兩人放蕩的和易寒交纏在一起,大概是成爲了婦人,兩女清雅的臉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知男女情事而懂妩媚。
易寒領着兩女在南邊的廂屋住了下來,“凝兒,岚兒,以後把自己當做你的家,不必拘束,我現在就去叫小喬和大喬帶你們熟悉府裏的環境”。
彼此都因爲感覺有另外一個人在場,不好意思多說些什麽,還是害羞,還是有些難堪。
易寒看在眼裏,心中莞爾,還是得一段時間來習慣,暫時強求不來,能有如此結果,他已非常滿意,這會當着另外一人的面不好表現的太過親熱,日後再偷偷各自獨處溫存一番,勾引她們變得風情灑脫一些。
兩女進入房間,易寒找到了小喬和大喬打算讓她們帶凝兒和岚兒熟悉府内的環境。
大喬見易寒并沒有提起昨日的事情,似乎早就被歡喜沖的抛之腦後,說道:“少爺,有一事我要跟你說,宋大夫說那人沒救了”。
易寒恍然大悟,這才想起這件事情來,高興的過頭了,怎麽可以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還因她而去,說道:“大喬,你快帶我過去看看,小喬,你先過去”,說着與大喬匆匆離開。
“大喬,怎麽回事,你快說來,爲什麽說沒救了,難道宋大夫也束手無策嗎?”
易寒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可見他對此事的關切,大喬将宋大夫講的話如數說來。
易寒聽完,說道:“不行,此事因我而起,我決不能白白讓他丢了性命,否則我一輩子都良心不安,既然有法子,我就要辦到,挽救他的性命”。
大喬突然道:“少爺,你還不知道,這個聾子是個姑娘”。
易寒一訝,重複道:“是個姑娘”,他昨日着急救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衣衫褴褛的人是個女子,試想一下,一個女子又怎麽會穿的如此褴褛,如此落魄。
小喬點了點頭。
易寒道:“那我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原來甯雪那日看到易寒親手爲自己雕刻了靈牌,她認爲自己已經沒有見易寒一面的必要了,自己可以心滿意足的找個無人的地方安靜的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就換回原來的衣衫,安靜的離開,她這般模樣,自然不可能穿上小喬爲她準備的幹淨衣衫,也隻有衣衫褴褛,披頭散發的,别人才會把她當做一個乞丐,不會去注意她,否則以她滿是傷痕的臉,走到哪裏都是成爲别人注視的焦點。
易寒随大喬走進房間,走到床前突然大吃一驚,這這怎麽有人的臉可以傷的如此恐怖,這張臉肌膚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傷的支離破碎,雖然醜陋,卻讓人看了更感覺痛心同情,易寒心中暗忖:“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單從這張臉,他就能感覺到她承受了許多的苦難,身體的創傷容易愈合,可心靈的創傷又如何治愈的了,難怪昨日在路上看她在路上失魂落魄,她一定是承受了太多的侮辱與蔑視,早已萌生死意。
大喬看到易寒的驚訝,說道:“我昨日爲她梳理亂發的時候,才發現的,剛開始也吓了一大跳,後來卻感覺她挺可憐的,最後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女子”。
易寒道:“這真是大罪過”,說着手指卻情不自禁的撫摸她的臉上的傷疤,易寒對女子是多情的,對女子是溫柔的,這是天性,女子是柔弱的,女子是溫柔的,他同情,他愛護,心中暗忖:“我一定要救她性命”。
易寒問道:“能有辦法找到她的親人嗎?”
大喬搖了搖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我隻能從她的身上找到一把木簪子!”說着透出一把木簪子,這把木簪子破舊并腐爛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風霜。
易寒随意接過那把木簪子,并沒有太過留心,這把腐爛破舊的木簪子就似現在她的人一樣,突然看見木簪子上面好像刻有個字,這可能是一條線索,輕輕擦拭木簪子表面的污穢,仔細辨認上面的字,當他辨認出那是一個“雪”字的時候,心頭一悸,就好似巨雷轟在他的頭頂那麽的震撼,隻感覺全身的力道一瞬間卻丢失,失魂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前,凝視着那張傷的辨認不出本來容貌的臉,手指顫抖着很輕很慢的觸摸甯雪的臉頰,那粗糙的傷疤似荊棘一般,刺入他的心頭,滴着血。
雖然心是那麽的痛,可是他的目光卻死死的盯着那張臉,尋找任何一絲熟悉的痕迹,落魄道:“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卻不知道就是你”。
說完這句話,驟然嚎叫痛哭起來,哭聲是那麽的悲戚,斷魂欲絕。
突然的一幕,讓大喬驚訝萬分,不知所措,隻感覺少爺的哭聲是如此的凄涼,喪父喪母也沒有這般凄慘,隻是聽着少爺的哭聲,大喬就感覺到傷心的淚水在眼眶裏打滾,她想安慰易寒,可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從何說起。
易寒哭的撕心裂肺,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何以如此柔弱,在大喬的眼裏,易寒一向是嬉皮笑臉,爲人樂觀,可這一次,易寒悲傷到極點的模樣可真是震撼到她了,可旁人又怎麽能體會他的悲傷,他甯願這一切都是他,這一切的苦難,這一切的凄慘都是他,卻不是發生在他深愛的女子身上。
易寒哭的傷絕,以至昏迷過去,可是他的嚎叫痛哭卻驚擾了府内的其他人,少爺才剛剛新婚,何以哭的如此凄慘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