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臉上表情,卻立即明白了,原來是作了一個啞謎讓他來猜,易寒也是在風月混迹過的人,有些舉動一視便知,笑道:“原來是讓我猜啞謎啊,姐姐婵娟,我還以爲你要展示身段舞姿,那我就來猜一猜姐姐的心思”。
輕輕打量了小婢女的這個動作,心中已經知道答案,猜謎有的時候不能愚猜,要猜出謎人的心思,隻要能結合情景猜到她的心思,這謎也就不難了,當然了,有時候女兒心可比謎難猜多了。
雙手朝天向外舒展,雙腳踏地向外擴展,又見她玲珑身段兩重疊巒,可不就是一個關字,站在門前,不就是一個“”字,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先生我要關門了,請離開,我也不趕你”,既表現禮貌尊重又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易寒明明猜出了,卻苦思起來,小婢見他一臉苦思,微微露出笑意,突然看見對方擡頭朝她看來,目光在她身上遊曳,那眼神看得她全身好不自在,似乎衣衫扒光被人打量着一般,沒被瞧幾眼,臉有些紅,耳有些熱,心中大感後悔,這先生怎麽這麽笨啊,這麽簡單都猜不出來,自己好端端的弄什麽啞謎刁難他,這會兒卻有點騎虎難下,剛要說話,易寒立即出聲打斷道:“你不要出言提醒我,我馬上就能猜出來,讓我再想一下”,說着繞到小婢的背後去,小婢一驚,當你知道一個男子就站在你的背後打量着你,你會有什麽感覺,自然是擔心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動手摸一下,此刻的感覺似有無數隻螞蟻在後背上爬着,十分難受,算了,直接跟他說好了,念頭剛起,易寒卻沒有在後背久留,繞了一圈又出現在她的面前,遊曳的目光突然固定下來,落在她胸前的一對荷尖角兒,小婢女唰的臉頰頓時綻放出紅豔的小花來。
易寒知道差不多了,再戲弄她,她可吃不消了,女子最容易惱羞成怒了,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是個“關”字”
小婢恢複端正姿态,生惱道:“先生真是愚笨,這麽簡單的謎語都要端詳半天”。
易寒笑道:“這也怪不得我,姐姐雖是婵娟,怎奈不是尤物,這啞謎出的也似像似不像”。
小婢一訝,卻聰慧的立即明白對方言語暗含調侃,說的是她年紀善幼,身體還沒有發育成熟,這橫出來的兩劃,力道不夠。
小婢女不太高興道:“先生既然猜出這謎語,也知道我的意思了。”
易寒裝傻道:“謎歸謎,你的心思我又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貼心人”。
小婢聞言,俏臉頓時沉下來,這先生看起來端正,怎知卻是個潑皮無賴,我莫要與他糾纏才是,也不顧慮什麽禮貌尊重了,速速關上大門,讓他吃了個閉門羹。
這時門内遠遠出來一把清脆的女聲:“昙兒,門外是誰敲門?”這出來好些時候,卻也不見回禀。
小婢朗聲應道:“夫人,是個問路的”,說着轉身入院,欲關上大門。
易寒連忙上前,說道:“我不是問路的,我是将錯就錯的”。
小婢沉聲道:“先生莫要無禮放肆”。
易寒放聲吟道:“錯将朱帖當紅門,欲尋歡卻見莊梅。”
小婢見他出口成章,微微一訝,卻思索起這兩句詩詞的意思來,朱帖?紅門?這前一句話卻容易理解,結合下一句的“欲尋歡”三字,就是說本來他想到青樓尋歡卻認錯了門庭走錯了路,尋歡對應紅門,莊梅對應朱帖倒也符合他那句“将錯就錯”,這先生倒是有才,隻是此詩詞不應時景,這會春末夏初,何處見得梅花,笑道:“先生,你這兩句詩詞是抄襲的”。
易寒明白這小婢說他的詩詞不應時景,哈哈大笑:“你這小丫頭怎能理解個中深意,這梅可是鮮活動人的“梅”,“梅”與“眉”,意指的是眉生,梅素有清客之稱,淩寒傲霜,頗爲符合她俠内峻的性情,又能表現出她莊妍靓雅的風采。
小婢一訝,便聽夫人聲音傳來,“昙兒,快請貴客入廳就坐,我馬上就到”,想來,眉生剛才沒有立即應答,也在思索易寒詩詞涵意。
小婢好奇的看着易寒,此地乃是夫人安休之所,素來不接待文人賓客,隻聽易寒笑道:“說不定你家夫人禮賢文人,憐我之才,我說将錯就錯了”。
既是夫人吩咐,昙兒也不敢無禮,“先生,請随我入廳來”。
易寒進了廳堂,從容坐了下來,見廳内擺飾清簡,看來此地不常待客,廳堂才沒有多加修飾。
昙兒端來茶水,禮貌道:“先生,請用茶”。
易寒笑道:“姐姐,多謝”。
昙兒道:“先生叫我昙兒便可”。
這時輕輕的腳步身傳來,一個盛裝打扮的美人袅袅婷婷從偏門走進廳堂來,人影尚遙,香風已到,不是顧眉生又是何人,隻見她穿着藕紫衫、蔥綠裙,顯得既端莊又華貴。鬓發如雲,桃花滿面露出微笑朝易寒看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透着脈脈柔波。
步兒巧巧匆匆,卻突然停了下來,淡道:“昙兒你先下去,我與先生單獨說會話”。
“是,夫人”,說着退了下去。
易寒原本以爲眉生要坐下來說話,卻見她俏立站着不動,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惱自己冒然拜訪,站了起來笑道:“冒然登門拜訪,失禮了,這美人幽居可真是神仙地,我自從踏入這院子,就感覺心暢如騰空闊”。
顧眉生嫣然笑道:“千盼萬盼,總算盼的先生大駕光臨,這些日子我可是大步不敢邁出門口一步,生怕錯過與先生相遇的機會,先生就像繩索将我捆綁在這宅院裏。”
易寒朝她走了過去,微笑說道:“我若不來,夫人豈不是要在這宅院等上一輩子,幸虧來了,要不我可是一輩子良心不安呐”。
顧眉生嗔笑道:“要我等你一輩子,門都沒有,最多也就一個月”。
易寒走到顧眉生跟前,哈哈大笑,“就算隻有一個月,也足矣讓易寒驕傲。”說着深深嗅了一口,“夫人一身墨香!”
顧眉生好奇道:“你怎麽知道,好像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
易寒伸出手指刮過她的柔滑的臉頰,笑道:“臉兒都沾上了墨痕,再不知道我就是瞎子了。”
顧眉生低頭看去,可不是,他抹過的手指沾上了墨迹,笑道:“聞貴客光臨,匆匆更衣來見,沒顧得上照鏡,失禮了”。
易寒問道:“寫的什麽字兒,還是作的什麽畫兒”。
顧眉生應道:“閑來無事,消磨時間罷了,你若好奇就随我到小閣去瞧一瞧”。
易寒笑道:“夫人閨閣,易寒是個男子,怎麽涉足”。
顧眉生淡道:“沒有關系,你乃是我的深閨密友,不必講究”,說着似挽着柳紫蘭一般挽着易寒的手,領着他往自己的小閣走去。
進了小閣,見裏面陳設雅麗,書架陳籍透着書香氣息,一些擺飾器皿,屋内設小圓桌、小坐墩,書香中透着些小巧悠然。
一書案前擺有筆墨紙硯,剛剛匆匆并未收拾,顧眉生挽着他到書案前,易寒看去卻是一副西湖香火鼎盛畫,隻聽顧眉生笑道:“我的畫藝不及玉京,讓你見笑了。”
易寒應道:“各有長短,玉京的畫重意境,夫人的畫重氣息,這種畫玉京卻畫不出來。”
顧眉生問道:“你瞧出什麽來了嗎?”
易寒笑道:“畫的雖是景色,但這山這湖這寺卻隻是寥寥幾筆有個輪廓,這墨迹多用在人上面,所以我才說夫人的畫重氣息。”
顧眉生笑道:“也是我陪笑待客,見得人多,卞玉京卻好靜喜花,不喜人氣”。
易寒應道:“夫人莫要自貶,并非陪笑待客,卻是禮賢愛士,卞玉京也并非不喜人氣,隻是不喜那擾鬧的惺惺作态”。
顧眉生嗔怪道:“你怎麽什麽都要否定我”。
易寒笑道:“莫非我說夫人說的極是,夫人心裏才會歡喜”。
顧眉生看着她,妩媚笑道:“有何不可?”
易寒道:“夫人會喜歡谄媚奉承的人嗎,夫人見多了這種人,易寒自然要标新立異,讓夫人感覺新鮮有趣”。
顧眉生輕輕笑道:“果然是情場浪子,連女兒家的心思都把握的準确無誤。”
易寒笑道:“這世上飽學之士不在少數,亦多風流,隻是沒有多少人似我這般喜賤。”
顧眉生道:“此非賤舉,男子爲尊,自幼便标榜身份,慣以爲習,卻極少有人能做到似你這般體貼人心,表面雖受委屈,然而博得女兒家的芳心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