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準備的,蘇洛都已經準備了,就隻等方夫人的消息了。
宮徵堂内,蘇家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在,易寒也在場,蘇中行雖然有些緊張,比起昨日卻淡定了許多,母親昨日告訴他,方家會出手相幫,有這麽一顆大樹撐腰,就算天塌下也不必害怕。
早早就起來等候,這會卻依然沒有方夫人那邊的消息,張氏有些着急,對着張管事道:“老張,你先去看一看,有方夫人的消息沒”。
張管事點頭,離開宮徵堂去查探消息。
張氏對着易寒問道:“易先生,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不見方夫人”。
易寒應道:“老夫人請放心,方夫人一諾千金,她答應的事情就絕對會辦到”。
張氏點了點頭,自己确實不應該懷疑方夫人的能力,隻是這件事情事關方家的生死存亡,她卻控制不住有些緊張了。
蘇洛安坐等候,還是那副似乎與她無關的淡定表情,今日與易寒見面,兩人隻是彼此看了一眼,卻沒有交談,好像陌生人一眼,心裏有些黯然傷感,她原本以爲易寒會主動來讨好她,怎知道這一次他卻冷酷起來,想起那句以後不再糾纏的話,蘇洛顯得有些黯然神傷,這會心裏卻反而惦記起與易寒關系鬧僵的問題。
易寒佯裝無意,不時朝蘇洛瞥去,昨日太過激動一時說了氣話,這會早已經後悔了,隻是昨日斬釘截鐵的說出那樣的話,這會心裏想親近和好,卻總感覺有些突兀不知道如何去做,心想,蘇洛早上看着自己的目光冷漠,臉無表情,不知道她心裏是否還氣着,照理說她不是個小氣的人,隻是她也是有自立驕傲的人,絕對不會似自己一般死皮賴臉卻纏着别人,你若不要她,她也不會去争,看來還是得自己主動一點,若是自己顧全臉面,她還真敢一輩子就這樣和自己鬧僵,就算心裏念着自己,她也不會厚着臉皮主動。
在易寒心中,蘇洛爲了他受過無數的委屈,他心疼她,所以他不會因爲那可笑的面子問題,而讓蘇洛暗地裏傷心,而昨日的事情,也是無心之過,人是有情緒有脾氣的,有時候說出口的話,并不代表就是心裏真實的想法,隻不過是氣話罷了。
茶水涼了,下人端上熱騰騰的茶水走了進來,易寒主動上前端了一杯茶水,走到蘇洛的身邊。
蘇洛感覺到易寒朝她走近過來,心裏有些忐忑緊張,臉上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從容安坐,也不朝易寒看去。
易寒放下茶水,說道:“這茶水涼了,換杯熱的,你這些日子勞累過度,身子有些虛弱......”說着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聽到易寒的話,蘇洛心中流過一絲暖流,心中卻還有些惱意,昨日她在池邊一直等到天黑,易寒卻沒有返回,可知她忍受着風寒濕氣,就是希望能看到易寒回來的身影,直到天黑易寒沒有返回,可知她當時的心情是多麽的黯然失落。
對于易寒的關心不應也不睬,繼續端着那杯涼了的茶水飲用了一口,卻是不領易寒的情,就好像站在她身邊的易寒完全就是透明的。
蘇洛的這種态度比冷漠的看着他還要讓他難受,心中暗忖:“看來她真生氣了,動了真怒了,以往不管自己如何惹惱她,隻要賠上笑臉,糾纏一會,她就會立即綻放笑顔,可這會她的表情也不嚴肅緊繃着,反而從容淡定,可有可無。
易寒自讨沒趣,灰溜溜的走開,廳堂内的其他人都将心事放在蘇家的生死存亡,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蘇洛與易寒之間的怪異。
蘇洛見易寒走開,卻幽怨他怎麽如此不争氣,同時心裏也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了,偷偷的朝他瞥了一眼,看見易寒一臉失落,有些心疼的暗忖道:“早知道如此,又何必當初”,其實這會她早就已經原諒易寒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過想要懲罰的意圖,她隻是心裏有些堵的難受,一時無法釋懷而已,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及情緒真是奇妙的東西,一點點稍微的差異就有着巨大的反映,概念模糊卻無法清晰的來分析清楚。
張管事匆匆走了進來,張氏問道:“方夫人到了嗎?”
張管事搖頭,卻苦着臉道;“何老爺到了”。
蘇洛出聲道:“是禍躲不過,請他進來,莫失禮于人”。
張管事點頭退下。
易寒癡癡的看着蘇洛,聽着姐姐的聲音感覺真好,她不是冷酷無情的,卻是活着,有人情味的。
張氏緊張道:“易先生,方夫人怎麽還沒到”。
易寒随口應道:“也許被什麽事情耽擱了”。
張氏卻十分緊張,這件事情可關系重大,這何家都上門讨要貨物了,若無法交貨,可就要依照約定賠償何家天文數字的銀子。
何箫默與何不欺走進大廳,何箫默微笑道:“蘇公子,不知道貨物可準備好了,我是來取貨的,剩下的貨銀也一并運送過來,請蘇公子派人查收”。
張氏冷冷道:“有勞何老爺親自上門了”。
何箫默笑道:“這是我跟貴公子合作的一筆大生意,如何能有半點疏忽,爲了做成這筆生意,我可是将整個家産都砸進去了,我放心不下,所以親自過來了”,看着何箫默的語氣是先禮後兵,他言語中點明将整個家産都砸進去,意思是說,他也沒有退路了。
蘇洛出聲道:“何老爺,何公子請坐下來再說話”。
何箫默笑道:“蘇小姐客氣了”,坐了下來之後對着蘇中行道:“蘇公子,餘款就在門外,請蘇公子查收”,立即直奔主題,一副生意人的口吻,不再過分寒顫。
蘇中行沒有主意,蘇洛出聲道:“中行,你出去查收餘款,可要清點清楚一些,不要漏失”。
蘇中行立即恍悟,明白蘇洛是讓他拖延時間。
何箫默笑道:“怎麽,蘇小姐信不過我,生意人講究的就是誠信,我如何會做出不誠欺人的事情來”。
蘇洛笑道:“并非信不過何老爺,隻是銀子數目巨大,難免有時會出現差錯”。
何箫默笑道:“是是是,不欺,你帶蘇公子去查收餘款”。
何不欺點頭,對着蘇中行道:“蘇兄,請随我來”,剛才他進來的時候看見易寒,心裏就有些怪異,怎麽在那裏都能看到他,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突然恍悟當日在方府見到他與楚留情共坐一桌,私交甚深,而這會楚留情又在場,也就沒有多想。
兩人離開,何箫默微笑安坐,耐心等候。
蘇家的人卻想拖延時間,等方夫人出現救命,大廳氣氛有些沉悶,不甚融洽。
沒一會兒,蘇中行與何不欺走了進來,所有人大吃一驚,這麽快清點完了。
隻見蘇中行手裏端着一個盒子,臉色不是那麽好看。
何箫默笑道:“我怕銀子清點太過麻煩,所以早就全部換成銀票了”,看來他早就做好準備,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他都計算在内。
蘇洛朝蘇中行看去,蘇中行道:“我已經清點過了,一分不少”。
何箫默笑道:“既然銀子都收了,蘇公子,是不是該派人交付貨物,我的馬車早已靜候在門外了”。
廳内安靜,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何箫默等了一會之後,說道:“蘇公子,請派人交付貨物”。
蘇中行沒有主意,朝蘇洛看去,蘇洛朗聲道:“張伯,你去安排”。
何箫默吩咐一名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跟随離開。
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兩個管事走了進來,那何家管事在何箫默身邊低聲耳語一番,隻見何箫默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突然翻臉拍桌怒道:“蘇公子,你是在開老夫的玩笑嗎?老夫誠心誠意和你做生意,你卻如此玩弄我,若無這批貨物,我如何向别人交代,豈不讓我何箫默背上一個言而不信之名,日後讓我如何在世上立足”,此言一語雙關,一者陳述自己的困難,二者呢,暗示你蘇家言而無信”。
蘇中行苦着臉道:“何老爺,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家發生了什麽,若非有困難,我豈會......”
何箫默舉手打斷道:“蘇公子,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既然你不能如數交付貨物,那我隻好照規矩辦了,你蘇家出的差錯不可能讓我來承擔”,說着取出一紙合約來,說道:“依然合約,蘇公子你應該賠償我四百七十六萬銀子”,當說出賠償數額,這一切已經變得赤裸裸,沒有什麽情面可講,兄弟之間談到銀子都要翻臉,何況是生意人。
聽到這筆數目,張氏整個人都要當場暈倒,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沉重,何箫默的表情更是冷酷陰沉,讓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