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一個厚木所制的大門不是說想撞開就撞開的,盡管再如何沖撞,也隻是發出咚咚聲響,大門卻紋絲不動屹立不倒,可是這一大幫人聚集在府門口,總是必須解決的。
宮徵堂。
張氏、蘇中行、楚雯、蘇洛、楚留情,還有一個管家聚集一堂,每個人都是一臉肅然,剛才他們已經争辯了很久,各持己見,卻沒有一個統一的決定,這會也不争了卻也沉默不語,這件事情十分棘手,一想就感覺十分頭痛。
蘇洛的意見是先安撫門外的那些人,給予他們足夠的賠償,安慰他們親人喪生的悲痛,并向他們道歉,災禍降臨誰也不想,重要的是要有足夠的誠意來取得他們的諒解寬容。
而張氏和楚留情卻不這麽想,染印房發生大火,實屬天災,而他們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憑什麽讓他們賠償,這火又不是他們放的,至于這般不講道理的刁民,讓護院持棍棒趕走就是,甚至膽敢闖入府内被亂棍打死,也是咎由自取,他們認爲眼前需要解決的不是這件事情,這場大火基本将流動資金燒個精光,而且他們還欠何家一筆高額的定金,定時交貨已經不可能了,目前是趕緊前往何家,争取讓何箫默寬限些時日,日夜趕工将這批貨趕出來,可是問題來了,爲了這筆生意,蘇中行已經動用了所有的流動資金而且還拿了何家的高額定金,如今又去那裏尋找這麽一筆銀子呢?楚留情表示願意幫忙,但是還差了許多,事情似乎一個死結扣着一個死結,要一個個的解開。
楚留情問道:“說到底,難題都在一個錢字,中行啊,你可有辦法借到銀兩周轉一二?”
蘇中行略略沉吟之後,應道:“我想我能籌集到五萬兩左右?”
張氏訝道:“這麽少!”
蘇中行苦笑道:“母親,現在的蘇家已經不是以前的蘇家,如今我與緻遠各掌握蘇家部分産業,加上這些年蘇家已經大不如從前,或許父親親自出馬,别人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借到更多”。
張氏立即道:“不行,這件事情暫時不能驚動你的父親,否則我怕他急怒攻心,挨不過去,你能借到多少就多少,我們再想辦法”,其實她心裏是想把這件事情給抹平了,否則蘇茂生一怒之下,蘇中行可就完全喪失争奪蘇家家主的資格。
蘇中行輕輕道:“五萬兩卻也是杯水車薪”,突然朝楚留情看去,問道:“大舅子,不知道你是否有辦法跟别人借一些資金?”
楚留情沉吟片刻之後應道:“商人貴在誠信,我卻不能以我的名義向别人借錢,最多就是利用我的關系給你引薦一下,希望他們願意幫你。”一語之後又道:“我與博文深交,或許他願意幫忙”。
蘇中行喜道;“可是金陵趙家?”
楚留情點了點頭,表情卻沒有那麽樂觀,幫忙也有個限度,此刻蘇府需要的銀兩數額太大了,别人斷不可能傾家蕩産相幫,這蘇中行與趙家基本沒有什麽人情,還是生意上的競争對手,博文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定多買個人情表示一下。
所有人都思索籌集銀兩的渠道,楚留情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張氏和蘇中行不約而同問道:“什麽辦法?”
楚留情看着兩人着急的表情,緩緩道:“雖然分房而立,但是兩房還是同屬蘇府,表面上是一家人,如今蘇家有難,要不讓二房那邊幫忙?”
蘇中行聞言猶豫不決,張氏卻決然道:“不行,就算變賣産業,傾家蕩産,我也不會要二房半分銀子”。
蘇中行見母親這麽說了,也就不抱這方面的念頭,或許就算可落下面子向二房求助,說不定人家非但不幫還冷言諷刺。
楚留情道:“既然如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盡量籌集資金再說。”
這時候一個老者走了進來,蘇中行連忙問道:“張伯,何箫默怎麽說?”
老者黯然的搖了搖頭:“何老爺說了,若不能及時交貨,就按照約定賠償!”
蘇中行大怒道:“何箫默這個老不死居然落井下石,連寬限些時日都不肯!”
老者道:“少爺,何老爺說他也有他的難處啊,你無法按時交貨,他那邊的客人也不好交代啊,商人重在誠信,若不無交付貨物,他也是要賠付大量賠款,否則他何家的招牌也就砸了,以後也不用在商場上立足了”,這麽說倒也有一定的道理,蘇家的黑鍋總不能讓他何家來背。
蘇中行道:“我親自過去何家一趟,我就不相信這何箫默連半點面子都不給”。
老者忙道:“少爺,何老爺說你不必去了,去了他也不會見你,免得彼此難做,這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能做到,最多寬限五日,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蘇中行震怒咆哮道:“我趕這批貨動用大量資金都需要三個月,他寬限五日有個屁用!”這會他已經可以預見傾家蕩産,這情緒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在場之人一臉愁容,獨有蘇洛一人表情平靜,似一點也不關她的事情。
楚留情問道:“大姑子,你看怎麽辦才好?”蘇緻遠的妻子何郁香乃是何箫默的親身女兒,或許讓何郁香親自去說情,能說動何箫默,而在場之人,也就蘇洛前往中道堂卻不會被驅趕。
蘇洛淡淡道:“先如數賠償門口的那些人,我願意去找郁香商量一下”。
蘇中行咆哮道:“都這種地步了,你要讓我們傾家蕩産嗎?
蘇洛站了起來,緩緩的朝蘇中行走了過去,“啪”的一聲,重重的打了蘇中行一巴掌,沉聲道:“你連最基本的仁義都不顧,活該傾家蕩産!”
蘇中行捂着火辣辣的臉,“你......”,舉起手卻遲遲沒有朝蘇洛臉上打下去,終于還是放下手“哼”的一聲,揮袖轉過身去。
張氏道:“洛兒,眼下不是不顧仁義道德,而是要賠償這些人需要一大筆銀子,如今是用錢之際,暫且緩上一緩,等度過這個難關,再一一賠償!”
蘇洛淡淡道:“幾百條人命喪生,幾百戶人家人亡家毀,母親怎麽不站在他們的角度替他們想一想,此刻他們是如何的傷心悲痛”。
張氏冷聲道:“這世界上每天有無數的人餓死慘死,我憐憫的過來嗎?”
蘇洛反駁道:“母親是憐憫不過來,可這些人喪生卻是因我蘇家染印房起火導緻,與我們脫不了幹系,我們必須承擔責任,而不是憐憫不憐憫的問題”。
張氏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你到底是不是蘇家的兒女,如今都快要傾家蕩産了,你一點也不擔心,卻顧念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來”。
蘇洛淡道:“傾家蕩産也好,也就沒有這麽多争執,圖個清靜安逸”。
楚留情見張氏大發雷霆,忙緩解道:“老夫人不要動怒,如今最主要還是解決問題,争執下去也沒有一個結果啊”。
蘇洛對着蘇中行道:“安撫門口的那些人,給予一一賠償,我去找郁香談一談”,說着轉身離開宮徵堂。
蘇洛離開,蘇中行朝張氏看去,征求她的意見,張氏一臉猶豫,卻沒有立即回應。
楚留情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覺得大姑子的決定沒有錯,還是先将人心安撫下來再說。”
蘇中行爲難道:“問題是,現在我賬房空虛,這筆賠償下來最少要二十萬兩銀子,去那裏找二十萬兩銀子,除非變賣産業。”
張氏立即道:“不行,不能變賣産業,還沒有這個地步,先安撫他們,盡量拖延些時日,籌集這筆錢”,說着對着老者道:“老張,你先出去安撫他們,說我們蘇家會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先離開,不要聚集在府門前鬧事!”
楚留情心中暗忖:“僅憑空口承諾,怕是難以讓這些人心甘情願離開,可是目前卻沒有辦法,隻是暫時如此”。
蘇中行對着楚留情道:“大舅子就有勞你會金陵一趟了,我現在就出去籌借銀子”。
楚留情點頭道:“我即刻啓程!”
楚雯對着楚留情道:“大哥,你可以盡力幫助中行!”
楚留情笑道:“放心,這些日子中行忙于奔波,這個家就靠你這少夫人主持,可不能再任性了”。
楚雯點了點頭,楚留情也沒有多耽擱,道别匆匆離開。
再說這何郁香與唐氏也在中道堂交談着,何郁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