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度過了一晚,危險卻沒有似預想中那般到來。
清晨一早,易寒就把奧雲塔娜叫醒,告訴她,他們要盡量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奧雲塔娜明白,被狴犴俊騎追上沒有人能保住他的性命,麒麟的生死所關系的是整個北敖,沒有一個人有能力爲他做主,就算她的身份是北敖的聖女,但實際奧雲塔娜早就不将自己當做聖女,她是北敖的叛徒,她深深了愛上了整個國家的敵人,而且她的純潔之身也被他奪走了。
易寒幫助奧雲塔娜穿上衣服,背起奧雲塔娜就立即離開湖邊,也沒有似平常吃完早餐在出發,敵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一些輕微的動靜都能立即觸動敵人的神經,這個時候天還隻是朦朦亮。
失去了馬,易寒隻能步行,而且身上還背着一個人,速度大大的減少,這是一個危險的信号,随時可能被敵人追上了,對他有力的是此地複雜多變的地形,以及較小難以發現的目标。
奧雲塔娜說道:“穿過了這片林木,前面就是印徒古道,這個古道在很久很久的時候便存在,現在這條古道上人煙稀少,自從開拓了許多條寬敞便利的大道之後,很多人已經不走這條古道了,追究其原因,卻是因爲地理環境的變化,時代的變遷。”
沿着這條古道徒步兩天,就能穿越豆蔻山脈,到達山的另外一邊,那一片寬闊的平原,而按照一開始的行走路線,易寒本不會經過這裏,隻是在渡河的時候卻被河流沖到了下遊位置,除了印徒古道,他們已經沒有别的選擇了,後面是狴犴俊騎,返回原路隻有死路一條。
跋涉印徒古道是體驗北敖文化文明的一種方式,奧雲塔娜告訴易寒,印徒古道全場大概有五十裏長,在很久很久的時候,交通運輸不便的時候,北敖人開辟了這條蜿蜒曲折的古道,這條古道在豆蔻山脈的群山間上上落落,沿途要經過三個高海波山口,景色的轉變也是令人目不暇接,這一刻你身處流淌的河流,下一刻已經可以看見峰頂積雪的比爾卡山,今天你還站在山口的一處眺望湖水和水墨色的草叢,明天也許你就行走在刻入岩石的山路隧道,另外一邊就是萬丈深淵,一個失足便是屍骨無存。
雖然一路上實在逃命般的疾速,但對于易寒和奧雲塔娜難道不是一番點點滴滴的豐滿經曆,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瞬間化作溫潤蕩入心頭,加深了彼此的感情。
在易寒離開了湖邊之後,卓力格一早也率領狴犴俊騎出發,當然彩雲也是一路随行,在卓力格心中,他打算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後,就一心一意的在彩雲的身邊,她到那裏,自己就到那裏,永遠守護在她的身邊,這種激動人心的期待,讓他神情看起來顯得激揚澎湃,殺死麒麟不再簡單的是使命,更是他功成身退的理由。
當卓力格抵到湖邊的時候,易寒已經離開多時,卓力格并沒有花太多時間搜尋易寒的屍體,湖邊留下的一些痕迹,證明了易寒其實并沒有死,他還活着,而這會已經離開了。
彩雲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她一直認爲易寒不可能就這樣死去,一個将自己折磨的身心憔悴的惡魔,怎麽可能會喪命呢,但是當确認這一點的時候,她整個人感覺是如此輕松暢快,倘若他死了,這世界上剩下她一個人,那她該多孤獨啊,彩雲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感覺這山,這樹,這水,這世界是多麽的美豔多嬌。
剛好卓力格回頭看出了這一幕,一瞬間他又爲之驚訝,這笑容是如此的震撼人心,整個天地都爲之黯然失色,就好像她不屬于任何人,是屬于這天地的女神,沒有人能配擁有他。
彩雲目光柔柔的朝卓力格看來,看到他癡迷的模樣,這個男子的心神已經完全被自己所俘虜,現在叫他去死,估計他也不會猶豫,在道倫身上找到自信之後,卓力格又再一次加深了她的自信心,隻可惜颠倒衆生的妖姬是不屬于凡人的,隻有惡魔能讓她情動欲動,甚至攝走她的魂魄。
彩雲輕輕道:“卓力格,爲什麽這麽看我,難道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勁嗎?”
向來冷酷堅毅的卓力格聽到這話,卻像個少年一樣臉上紅了起來,有些緊張的收回目光。
彩雲發出輕柔的笑聲,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真是一個可愛的讓人心疼的男子”。
若是别人如此戲谑卓力格,那後果一定很嚴重,隻是這個人是彩雲,起到的效果卻完全不一樣,他無力招架,隻能默默承受。
一個士兵上前禀報讓卓力格恢複了正常,“将軍,前面隻有一條路可行,就是印徒古道。”
印徒古道坐落在豆蔻山脈,全長五十多裏,除了入口和出口,中途再沒有其他的岔道可以通行,也就是說,将頭尾堵死,麒麟就是死路一條插翅難飛,卓力格當機立斷道:“全軍立即追擊,進入印徒古道”。
印土古道隻容一馬前行,大約一千五百的隊伍在蜿蜒曲折的古道上成一線前行,由于路道曲折,隊頭難窺隊尾。
易寒帶着奧雲塔娜在逃跑,卓力格率狴犴俊騎在後面追趕,人步行的速度與馬匹的行走速度還是有很多的差距的,很快被追上是必然的結果。
這已經是進入印徒古道的第二天了,此刻易寒正來這條古道最險要的地方,奧雲塔娜告訴易寒,這一塊道路叫做山壁棧道,原本這個地方是沒有路的,這條路卻是前人依照山勢從山壁鑿出來的,寬不足半丈,有些地方更是窄小,此道開鑿山峰腰間環繞而上,易寒走了一會,到了半山腰,看見前方豎起一個石碑,上刻着幾個北敖文字,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了,易寒問:“上面寫着什麽?”
奧雲塔娜道:“懸崖下馬!”
易寒感覺這個詞語怪異,又重新問了一遍,奧雲塔娜還是同樣的回答,懸崖勒馬他聽說過,懸崖下馬這句話他卻從來沒有聽過,奧雲塔娜看出他的疑惑卻解釋出來,笑道:“這是必經的道路,又怎麽能勒馬,下馬二字是告訴行者,前面險要,需要下馬慢行,小心謹慎切不可疏忽大意”,一語之後又解釋道:“在北敖,很多人都自傲騎術,對他們來說,人能走過去的地方,就能騎馬走過去”。
奧雲塔娜結合北敖的文化這麽解釋,易寒就明白了許多,山路越難走,對他來說越是好事,至少這樣一來狴犴俊騎就難以發揮速度優勢,相比他徒步,一人一馬的他們更要步步謹慎,小心慢行,隻要過了這條壁道,翻過這座山到了平原,他又像魚歸大海一樣,無影無蹤了。
壁道果然險要,他的身子需要貼壁而行,左邊就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可就屍骨無存,當然這難不倒易寒,此道既然是曾經的必經之道,普通人都能通過,再兇險也兇險不到那裏去,相比起來,比起大東國的長空棧道,需面壁貼腹,腳踏邊緣橫向移動前行,不知道簡單了多少倍。
易寒背着奧雲塔娜專心緻意的看着山路前行,快又穩,突然奧雲塔娜大喊一聲:“你看!”
易寒望去,隻見山腳下出現一條蜿蜒前行的隊伍,遠遠望去,就像一條蠕動前行的長蛇,不是狴犴俊騎又是什麽,果然追來了,他們的速度不算快,比易寒早先估計要慢了許多,辛苦自己已經上了這牆道,若是在前面的道路上被追上,可就想跑都跑不了了。
易寒微笑道:“不必擔心,就算我死了,他們也不會傷害你的”。
奧雲塔娜猛搖頭道:“你死了,我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易寒道:“不要亂動,我們走快點,他們雖然騎馬,但在這種壁道上無法發揮快行的優勢,一時半會是無法追上我們的”,說完,腳上的步伐又快上了許多,依然是又快又穩,并沒有依然狴犴俊騎的出現而慌張,見慣了生死的易寒,遇事淡定從容,該死的必死,不該死的,怎麽也死不了。
随着深入,山路越來越陡峭,易寒有點懷疑,真的有人能牽馬走過這條路嗎?但曆史已經證明,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前面有一段是木棧”,奧雲塔娜提醒道。
易寒淡淡的應了一聲:“我會留心的。”
來到奧雲塔娜所說的那條木棧,易寒并沒有被其險要所驚吓到,倒是感歎人的智慧真的是沒有盡頭,築路者在峭壁上鑿出石孔,楔進木樁,在木樁牽着一條鐵索,另外一頭緊緊的釘在上空的峭壁上,這條木棧緊緊的貼近山壁,三角支撐,好似平空架起的一座貼壁的橋梁來,說是路還不如說是橋,大概是此處山勢陡峭光滑,根本無法鑿出一條可通行的路道,所以才架起木棧取而代之。
易寒踏足木棧,木樁是靠鐵鏈鎖緊,踏在上面上下蕩動,好似踏在雲端一樣,不似走在石路上面那麽穩固堅實,低頭,透着縫隙,能看見底下萬丈深淵,這實在考驗一個人的心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