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易寒不識路,但是女孩熟悉,倘若女孩将帶他前往危險的地方,易寒可就難逃一劫了,但是易寒很相信她。
沙漠的邊緣人迹稀少,這樣也免去了易寒許多的麻煩,他心裏在想,倘若自己的行蹤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那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番場面,數不盡的人将自己包圍起來,阻擋自己的去路嗎?他想問一問女孩,但是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閑着沒事,女孩開始與易寒聊天,突然她說道:“要不我教你北敖語”。
易寒笑道:“好啊。”
于是女孩就開始教導易寒北敖語,她先教導易寒一些簡單的用語,所謂一竅通則百通,以易寒的聰明,學習起來卻是非常的快,說過目不忘一點也不過分,他們時而用西夏語交流,時而冒出一兩句北敖語來,混雜着聊,氣氛倒也不錯。
而實際上,易寒博學群書,對周邊幾國的文化都有研究,他缺少的是真正的身臨其境去接觸去感受,倘若了解一個國家的文化,再去學這個國家的語言,就事半功倍了,而且北敖與西夏靠近,語言的發音,已經文字的表達有些淵源,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北敖與西夏同屬一源,隻不過随着歲月變遷,文化發生了分化,并形成了一個獨立完整的新文化。
說了這麽多,其實隻是想證明,易寒想要學會北敖語,他有得天獨厚的基礎,他缺少的隻是一種語言的習慣而已。
随着深入答兒海子,風景令人賞心悅目,天空和河道是那種幹淨透明的藍色,地面上遍布壯麗,原始,充滿野性之美的自然景觀,随意望去,都能感受到壯闊大地的震撼,叢山疊巒,湖光草色,這種雄渾而又壯麗的自然風光是在大東國難以看見的。
沿着小路,一路上可看見大大小小的湖泊,這些湖泊被山巒簇擁着,又相互依偎着。
有水有草的地方就有人居住,不時可看見石砌的屋子,易寒可以想象,這樣美麗的地方一定人氣熱烈,在長而彎曲的山巒中前行,
人煙卻是極少,秋日下的湖泊籠罩着淡淡的憂傷,盡頭處是幾塊石碑,易寒并無法辨認上面的文字。
易寒問道:“爲什麽我們一路上都很少見到人,照理說這個地方不應該如此寂靜”。
奧雲塔娜低着頭輕輕道:“因爲許多人都去打仗了,戰争讓我們國家的人煙變得稀少”。
易寒并不感覺同情,這是他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他問道:“不是說北敖所有的民衆都集聚在答兒海子來解救你嗎?爲何一路走來隻是稀少的人煙”。
奧雲塔娜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應道:“我也不知道。”說着朝彩雲說了一番北敖話。
彩雲回應了,易寒耐心的琢磨了一番之後,隐約能聽懂三分,特别是其實的幾個關鍵詞語,他聽彩雲重複不止一遍,便詢問了奧雲塔娜,奧雲塔娜說這三個詞語的意思分别是狴犴俊騎、大漠黑騎、麒麟。
還沒等奧雲塔娜解釋,易寒立即有了自己的理解,難道這奇怪的現象,與大漠黑騎與狴犴俊騎在沙漠裏的一戰有關系。
奧雲塔娜說道:“彩雲說,所有人都以爲我死在了風暴之中,而麒麟和三千大漠黑騎也被狴犴俊騎全部殲滅,所以他們就各自返回自己的家鄉,答兒海子看起來才會這麽的安靜”。
易寒聞言,立即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陰謀,這個消息到底是誰散發出來的呢,自己明明沒有死,爲什麽散播這樣的消息來呢,很有可能是狴犴俊騎傳播開來的。
狴犴俊騎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最有可能是自己的兩路朝北敖皇城靠近的大軍,倘若自己死亡的消息傳到他們那裏,士兵一定會士氣低沉,大漠黑騎的精神支柱倒了,如今身處異國他鄉,戰士歸鄉心切,無心戀戰,是否能如原計劃一般兵臨北敖皇城可就說不定了,倘若主動撤退,那這些日子的辛苦可就全功盡棄了,而對于北敖來說,一者解北敖皇城兵臨城下之危,二者他們轉守爲攻,對兩路大漠黑騎展開追殺。
依蒼狼的慎重,若收到這個消息或許會斟酌一番,可大漠黑騎和狴犴俊騎确實交手過,因爲實力的差距,三千大漠黑騎最後全軍覆沒,獨有自己逃生,在沙漠中,自己一個人想逃脫是難如登天,确實若不是那一場突降的風暴,自己想要逃脫是不可能的,這個謠言太真實了,真實的蒼狼不得不信。
想到這裏,易寒不禁憂心忡忡,倘若兩路大軍選擇撤退,那可就糟糕了,目前最要緊的是應該立即打聽兩路大軍的下路,盡快與他們取得聯系。
他從懷中取出羊皮卷的地圖,依照當初分路後的約定,彙合的地點是普利湖群,在北敖,普利湖群被稱爲神遺落人間的畫作。
奧雲塔娜一邊安靜的等候着,并沒有打擾易寒的思緒,直到他收起羊皮卷擡起頭,才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易寒淡道:“沒事”,卻認真的看着一臉微笑的奧雲塔娜,她現在應該很開心,可是自己将做的事情卻與她所站的位置形成對立面,當自己舉起屠刀殺到北敖皇城,蹂躏她的國家,屠戮她的同胞,不知道她是怎樣的表情,她又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是背叛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還是果斷的站在她的同胞身邊,對抗自己,易寒不想說,也不想講,人孰無情,這些日子他與奧雲塔娜之間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他無法再漠視的看待她,随其自然這句話說出來是那麽的簡單,做起來豈是那麽的容易,兩個人之間的阻礙甚至已經超越了生死,這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易寒淡道:“我們走,找個地方過夜”。
奧雲塔娜點了點頭,突然易寒卻喊道:“慢着,你先在這裏等一等”,奧雲塔娜的這一身白色袍子太顯眼了,這件衣服在北敖實在是太特殊了,至少目前爲止他除了見到奧雲塔娜穿過,并沒有其她的一個北敖人這麽穿。
奧雲塔娜有些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易寒騎馬迅速離開,他要找一戶人家搶幾件女子所穿的衣服,取代奧雲塔娜身上的那件白袍,突然喃喃自語道:“好,就偷”。
待易寒走遠,一直保持沉默的彩雲突然道:“奧雲塔娜,快爲我松綁,我帶你離開這裏”。
奧雲塔娜問道:“彩雲,你的傷好了嗎?”
彩雲點頭道:“我的傷沒有大礙,你快爲我松綁”。
奧雲塔娜道:“彩雲,我可以爲你松綁,可是我不想跟你一起離開”。
彩雲剛想勸說,突然改口道:“好,我不再阻攔你,我會讓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奧雲塔娜喜道:“謝謝你,彩雲”,說着拿着匕首開始割斷捆綁彩雲的繩索,說道:“遇到道倫,替我向他問聲好”。
彩雲應道:“奧雲塔娜,你自己親口向他說”。
奧雲塔娜一訝,此刻捆綁彩雲的繩索已經松開,而彩雲一臉決然的看着自己,“奧雲塔娜,對不起,我必須帶你離開,你是北敖的聖女,守護你是我的職責,我不能讓你呆在魔王的身邊”。
奧雲塔娜聲嘶力竭喊道:“彩雲,他不是魔王,我要留在他的身邊,感化他,化解兩個民族之間的仇恨”。
彩雲突然動手将情緒激動的奧雲塔娜打暈,然後将她背了起來,迅速離開,由于她負傷,加上背了個人,行動并不利索。
易寒很快返回,看見原地被割斷的繩索,基本也能猜個七八分,大概是奧雲塔娜不忍心解開了彩雲的繩索,然後卻被彩雲強行打走了。
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内心反而輕松起來,她們離開自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想奧雲塔娜看見自己的行爲後而感到難過。
他果斷的朝普利湖群的方向前進,沒有半點想要去追趕彩雲的念頭,心中雖有不舍,卻不停的告訴自己順其自然,兩人已經緣盡于此。
手裏一塊很普通的木雕,上面雕刻着一些易寒看不懂的北敖文字,這是奧雲塔娜送給他的。
将木雕放回懷中,繼續自己行程。
遠山是淡藍的,河谷是斑斓的,在傍晚時分,易寒抵達了一處湖泊,在湖邊過夜是最明智的選擇,容易找到食物,有水可飲,若是興緻不錯還可以痛快的洗個澡。
易寒找了棵樹拴好馬,黃昏的湖泊很安靜,安靜的沒有一個人,隐約中可看見北敖特有的房子掩映在環湖的山林中,天邊的晚霞越燒越烈,映紅了遠處的雪山那就是白駝山,一派黑暗前回光返照的傷感燦爛,當漫天彩霞漸漸暗淡下來時,易寒感覺自己是那麽的孤單,他多麽希望奧雲塔娜就在這裏,用她那銀鈴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