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明白,若是真面交鋒,自己手中的這支騎兵根本不是北敖鐵騎的對手,在這種地形野戰,拼的就是實力,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手,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最後全軍全部戰亡,而再也沒有什麽軍隊能夠阻止妙瀚了,光是那兩千多人的狴犴俊騎,就足矣血洗整個興慶府,皇城被攻陷,那整個西夏基本算是亡滅了,沙如雪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要戰勝北敖鐵騎隻有這一個法子,将靠掠奪來補給的北敖鐵騎拖死,一旦自己能堅持到敵人糧草告急,妙瀚必定會選擇暫緩進攻,開始掠奪周邊地區,而在北敖大軍所在的方圓數百裏,所有的資源已經被北敖掠奪幹淨了,北敖想掠奪就必須到更遠的地方去,這樣一來,進攻又能拖延些時日,妙瀚不可能不着急,因爲在另一個地方,大漠黑騎正對北敖進行蹂躏,妙瀚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達成自己的目标,正是因爲看到這一點,在一開始僵持的時候,沙如雪就修建防禦工事來抵擋北敖鐵騎進攻的步伐,而完全放棄騎兵的優點來與敵人正面交鋒。
沙如雪的策略是正确的,若是才用正面拼殺的方面,戰鬥的範圍更闊,彼此兵力的消耗更快,勝負很快就有分曉,而修建防禦工事讓戰鬥的範圍窄小,北敖鐵騎就算想一窩蜂湧上來卻沒有辦法。
這樣一來就形成一種場面,妙瀚想速戰速決,而沙如雪卻拖、避,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騎兵與敵人鐵騎交鋒的。
沙如雪果然不愧爲一代名将,硬生生的将這塊地區變得讓北敖鐵騎前進艱難,讓妙瀚頭疼,到底敵人修建了多少防禦工事,這些防禦工事讓北敖的騎兵根本無法在上面奔馳沖鋒,狴犴俊騎也基本廢了,妙瀚卻不知道,在他前進的道路上,有着更多更多的溝壑和障礙,西夏幾乎是全民動員,像挖掘運河一樣,平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挖掘溝壑,設置障礙的西夏百姓,無論老弱婦幼,這些人比軍隊要多的多,雖然他們沒有什麽戰鬥力,但是在修建工事上,效率卻不必士兵差太多,這樣一來,沙如雪就能一心一意的帶領士兵與妙瀚在正面戰場上糾纏,而他隻需派少量的士兵軍官來指導這些百姓該怎麽做。
戰鬥一天天的進行着,防禦的西夏士兵辛苦自然是不用說,當然北敖的士兵也好不到那裏去,天氣一天天變冷,士兵的衣着單薄,每當夜晚士兵就要挨凍,而取水對于北敖來說也是一件麻煩事,每天都要奔赴到數十裏外的湖泊去取水,當然還有那日漸減少的糧食,對于北敖士兵來說,每一日都是煎熬,通往興慶府的道路上,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若是沒有這些可惡的工事,縱馬奔馳兩日就能殺到西夏皇城,可如今卻步步艱難,西夏人讓他們的戰馬都變成了累贅,也許他們能徒步作戰,可是沒有了戰馬的北敖鐵騎,還是鐵騎嗎?面對敵人的弓箭射擊,他們還能迅速的殺到敵人的跟前,瞬間撕裂敵人的陣型,并将敵人擊潰嗎?不能,戰鬥不是這麽打的,他們慢慢地破除敵人的防禦工事,緩慢的步步逼近,妙瀚也很苦惱,沙如雪讓他感覺就像面對一團棉花,怎麽也使不出勁來,可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此刻就算撤兵無法及時回救。
北敖國土正遭受肆虐,而作爲北敖的守護象征的狴犴俊騎卻遠在千裏之外,卓力格坐不住,原本他打算助大元帥攻下興慶府,可是從眼前的戰局來看,似乎遙遙無期,他所率領的狴犴俊騎如何能在此地白白荒廢時間,立即向妙瀚請示千裏奔襲回國與大漠黑騎交鋒保護北敖皇城安危。
妙瀚沉吟了一會之後點頭道:“這樣也好,與其在此虛耗,奔襲回救也不失爲一個辦法,至少能讓大漠黑騎忌憚,不敢太過放肆。”
卓力格喜道:“謝大元帥成全!我即刻出發”,說着就要告退。
妙瀚卻将他叫住,“慢着,卓力格,我還有幾句話要說,普天之下隻有燕雲十八騎是狴犴俊騎的對手,但是大漠黑騎厲害,卻不可輕視,更不能仗着自己霸道以寡敵衆,蟻多咬死蟲,盡可能的利用自己的優勢去對付敵人的弱點,擒賊先擒王!我的話你的要時常思考!”
卓力格點頭道;“卓力格會謹記在心”。
妙瀚淡道:“去!我已經爲你準備了幹糧,依汗血寶馬的速度,這些幹糧足夠讓你應付到北敖境内,到了境内,憑狴犴俊騎四個字,不愁沒有食物!”
卓力格一訝,原來大元帥早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道:“謝大元帥厚愛!”
妙瀚剛想說些什麽,卻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卓力格離去,戰無不勝的狴犴俊騎如今卻差不多折了一半,雖然是折在玄冥的手中,但是他作爲大元帥卻也有一定的責任,同時他也明白了狴犴俊騎并不是沒有弱點的,世界沒有東西能經的起火焰的焚燒。
一個月後,當北敖艱難的攻上一處高坡之後,高坡對于他們來說就戰略性的地形,孤高臨下能洞察敵人的所有蹤迹,同時對于進攻的一方來說,也是極爲有利,攻上這道高坡,對于這支想攻陷興慶府的北敖鐵騎來說是一個戰略性的進展,可是當他們看見坡下那密密麻麻的溝壑,綿延不知多少裏地,北敖的士兵絕望了,沙如雪到底都幹了些什麽,人類怎麽能完成這樣浩大的事情來,人怎麽可能做到,但事情擺在眼前,除了不可思議以外,他們還能有什麽過多的想法。
妙瀚緊皺眉頭,當一個國家瀕臨最危急的時候,也正是這個國家爆發出無窮潛力的時刻,在一開始隻将沙如雪和他的軍隊當成敵人是大錯特錯的,此刻,西夏的每個人,無論老弱婦幼都是自己的敵人,從他打算進攻興慶府的那一刻開始。
看着這無數條溝壑,妙瀚心裏在估量,自己的大軍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經過,或者他可以選擇另外的途徑,另辟蹊徑,可是此處是賀蘭山脈,就算他又幾萬士兵,難道能開山不成,沙如雪擺明了架勢,想殺到興慶府,那就先邁過這些溝壑,當然妙瀚也不是沒有選擇,那就是完全放棄戰馬,與沙如雪步兵交戰,但是敵人是防禦的一方,而自己是進攻的一方,就算步兵想邁過這些溝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敵人俱地而守,自己将處于非常的劣勢。
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的,此刻的妙瀚隻能将精力放在大軍的供給保暖上面,下令大軍砍伐木材,搭建帳篷,備足柴火以備夜晚取暖所需,派出軍隊到更遠的地方去掠奪資源,上山打獵,湖裏打魚,盡所有的手段來滿足基本所需,先渡過這個艱難的冬天再說,進攻步伐放慢。
這支北敖大軍,一時之間倒成了當地的原住民了,莫非打算在這裏紮根了,想想實在好笑,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相反,沙如雪這邊就好受多了,至少他不必煩惱糧食來源的問題,士兵的保暖也得到了保證,他的背後有整個西夏的支持。
在另外一方面,沙如雪可不想讓北敖這麽安逸,士兵飽暖之後就反過來對北敖進行騷擾,西夏士兵偷襲的手段多種多樣,反正就是不讓北敖士兵好受就是了,騷擾的妙瀚還得分心來堤防敵人的偷襲。
這塊地方就似兩國的邊境一樣,雙方不停的發生争鬥摩擦。
戰後的西北地區又恢複了平靜,西王府得以好好的喘一口起來,不知不覺與北敖竟打了一年多的仗。
甯雪也脫掉了铠甲,重新換上了裙裝,她還是喜歡穿女子常穿的紗裙,紗裙更輕靈,更優雅,更符合女子的氣質,雖然甯雪一身戎裝的時候也讓人眼前一亮。
也許甯雪骨子裏還是個女子,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的脫掉戎裝,又或許讓自己女子的形象更深入人心。
此刻的甯雪是不是在忙碌着西王府的事務呢?非也!她正在布局典雅幽靜的書房内,纖手執筆靜靜的正在作畫,她的舉止似當初在金陵的時候,一臉凝神聚目,黛眉微垂,展現其最優雅,最有韻味的一面來。
她很安靜,心無旁笃,完全不被瑣事所擾,似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雅士一般。
她畫的很慢很慢,一筆一筆,時不時又會停下來思考一下,才落筆将墨水滲落在紙張上面,在思考的時候,有時候她會露出微笑,有時候會皺起眉頭來,但無論什麽表情,最後都會下筆,而在下筆的那一瞬間又是那麽的幹脆,沒有絲毫的猶豫,就似在畫每一個的瞬間,又似在畫每一刻的記憶,這幅畫她已經整整畫了三天了,依她的才學,什麽畫要畫這麽久,什麽畫要畫這麽慢,望紙張看去,卻隻是一個男子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