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妙瀚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棄固原,平涼,退回銀川,這樣一來就相當于将自己占據的大部分土地拱手還給敵人,自己這一年多來在這片土地上所耗費的心血将完全化爲煙雲,一切将回到最開始,而且原本是與安卑将麒麟大軍夾在縫隙之中,一旦撤回銀川,北敖與安卑也就完全被切斷了,而安卑将面對懷來方面的軍隊,和麒麟兩支大軍,背腹受敵,局面于安卑大大的不利。
妙瀚還有第二個選擇就是從平涼出兵,占據銅川,而安卑從太原出兵,與銀川成三角包圍之勢,但是必須承受西王府和鎮西軍方面的牽制。
妙瀚召開軍事會議聽取衆将領的意見。
大多數将領都意見都是覺得該出兵銅川,他們認爲就算受西王府和鎮西軍的牽制,野戰也毫不畏懼,而麒麟實在是太大的威脅了,就算布斯赫鎮守銀川,誰也無法保證易寒無法攻下銀川。
妙瀚朝一直沉默不語的玄冥問道:“玄冥,你怎麽看”。
玄冥緩緩道:“麒麟是我軍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我軍将一日不安,大元帥,我認爲就算放棄固原,平涼,如果能将麒麟殲滅也是值得的”。
妙瀚反問道:“難道麒麟真的重要讓我們放棄一開始的戰略意圖。”
玄冥道:“大元帥已經看見了眼前的局勢”。
妙瀚道:“你們都退下,此事容我謹慎思考一下”。
西王府這邊,探子回報,甯雪也收到了麒麟攻下延州的消息,易寒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内就攻打到延州實在令人出乎意料,換做其他一支軍隊就算一年也未必能夠做到,麒麟大軍果然英勇善戰,攻無不克,隻是甯雪卻沒有太高興,因爲易寒太鋒芒畢露了,他的鋒芒越來越引起北敖的重視,這樣不是逼迫北敖對他動手嗎?才半年多,自己這邊卻還沒有準備好,她還沒有足夠的資本與北敖野戰,原本打算一年之後,等北敖感受到易寒的壓力,而不得不被其所牽制處于被動,這個時候正是準備充足的自己最好的出擊時間,她沒來就不會認爲易寒能在妙瀚的眼皮底下攻下銀川,銀川是北敖後方糧草物資補給重城,他幾十萬的兵馬就在固原,平涼,豈會放任易寒輕而易舉的攻下銀川,就算易寒能做到兵臨銀川城下,妙瀚也可以立即調動兵馬增援,單憑易寒一人要拿下銀川難如登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甯雪當初願意讓易寒去,一是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二是自己不會讓他孤軍作戰,會給予他最大的軍事援助。
陸機走了進來,這些日子,甯雪将招兵買馬訓練騎兵的事務全權交給他負責,陸機料理的條條有序,西王府諸将對他才能無不深感佩服,漸漸的,陸機已經落實了在諸将心中首席軍師的身份,連齊子明也甘當副手,一旁輔佐。
此次甯雪召自己前來,陸機也是心知肚明,是關于麒麟大軍的。他在負責招兵買馬事務的同時,也在關注麒麟北征的動态,在聽說麒麟已經攻下延州的消息,他的心中暗暗吃驚,他一直自認自己已經看透了麒麟,但是每一次麒麟都讓他出乎意料,他也一直認爲麒麟在軍事指揮能力上與孤龍相比大有不如,畢竟後者有豐富的戰鬥經驗,麒麟之所以能在戰場上屢屢獲勝,更多原因是歸于他的運氣太好,但是此行北征,半年多來,所經曆的卻是實打實的戰鬥,個中艱辛,就算沒有親眼目睹也可以想象的到,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麒麟了,每看透一份,麒麟就變得越深一分,是否他是個大智若凡的人。
與甯雪相處也有些時日了,陸機對甯雪的性格也有幾分了解,有些事情就算心裏清楚也不便先提起,他還是将主動權讓給甯雪,“不知王妃召陸機前來有何要事商議”。
甯雪笑了笑,”陸機,你先坐下,我們再慢慢談。”一語之後又道:“我性格太過自我,有些事情還需讓先生來多多提醒,以免因此犯錯而恍然不知”。
别人也許看不透甯雪,陸機卻知道甯雪性格裏暗中藏詐,這個一個狡猾而又聰明的女人,她并不是完全信任别人,表面上對别人推心置腹,但實際上所有的事情卻還掌握在她手中,他不明白是什麽養成了這個女子有成爲枭雄的品質,她的魄力完全有資格稱爲一方豪雄,若說唯一的弱點,大概就是在那個男人身上,雖然她盡量控制掩飾,但是她幾次感情用事的舉動已經證明了,對于那個男子,小王妃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與其說無法控制自己,不如說她甯願因此放棄她本來不願意放棄的東西,想到這裏心中暗驚,甯雪都是如此厲害,能将這樣的女子降服的男人豈不是更可怕,也許自己真真小看了麒麟。
陸機并沒有被甯雪推心置腹的言語所誘,淡道:“王妃心中自有主見,陸機卻不能越俎代庖”。
甯雪笑道:“無礙,我若有錯你不肯指出來,就沒有人能指出來了”,自然是對陸機才智的肯定。
甯雪豈是俗輩,她早已經看出了陸機對自己有所保留,沒有暢所欲言,陸機是聰明人,大概是他已經看清楚了自己某方面的心思。
甯雪察言觀色暗藏心思的功夫,絕對是與她身世遭遇有關系,颠覆西王府是如何難的一件事情,環境影響,察言觀色已經成爲他性格中的一部分,在那種環境下若不懂留一個心眼早就将自己暴露了,畢竟西王爺也不是普通人,防範與利用别人已經成爲她擅長的本能,若說生平第一次與别人赤誠相待,那大概就是與易寒在金陵的那些日子,那個時候她沒有身份的約束,與易寒的任何交往也不會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影響,便是如此,她才完全放開自己,開始袒露出内心真摯的情感,當然前提是易寒讓她感興趣,否則高傲如斯的她又怎麽會花精力在易寒上面。
在金陵的那段時間,甯雪的性情是真真摯摯的,當她回到西王府,又習慣了那種環境,不知不覺中恢複了本來的心性,這也是後來易寒感覺她陰晴不定,捉摸不透的原因,易寒不能說完全了解甯雪的,但至少他了解兩人之間的感情,隻是易寒就算再聰明也猜不到會是這麽一個原因,也許就算甯雪自己也不能很好的把握這一點,不管環境如何變化,她的性格如何轉變,她對易寒真摯的情感卻留在她的心中。
甯雪是個陰謀家這一點毋庸置疑,這些環境使然後天養成的優賦也注定她是一個愛情高手,她有得天獨厚的條件,美貌的讓星辰黯淡,出身大家的優雅,多才多學的讓男子俯首稱臣。與之相呼應的是她冰雪的冷靜和狡黠,她有足夠的耐心,似冷靜老練的獵手,等待獵物一步步的走進她的領地,落網,最後任她宰割,連顔覓風這樣的出身優秀的男子都完全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她非常驕傲,隻是并沒有将心思放在男子的身上,否則很難有人能逃脫她的手掌心,易寒是她生平所遇最感興趣的人,并沒有例外,最後易寒爲她神魂颠倒,是的,最後甯雪如願以償的俘虜了易寒,但她卻不是那種随随便便以身相許的女子,她非常清醒,她沒有輕易投入,不是不顧一切撲入愛河淹死的女子,她清醒的認識到當時兩個人的關系隻能是有情無分,在親密一晚之後,她感覺到自己很有可能已經愛上了這個多才多學,讓她生活充滿趣味的男子,盡管她非常的不舍,最後還是果斷的選擇離開易寒,甚至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留念的東西,這一份果決冷靜就是男子也不一定能做的到。
隻是易寒卻是有着其獨特的魅力,盡管甯雪離開了他,還是對他念念不忘,也正是因爲這絲殘留的心頭的眷戀,讓甯雪再一次出現在金陵,再一次與易寒相見,這一次的相見,甯雪内心其實是掙紮猶豫的,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因爲一個男子而誤了大事,可是内心的情感又驅使她去見易寒,這一次的相見是帶着矛盾的心情的,易寒身上流露出來的特質讓甯雪不由自主的展示她迷人優雅的風情,以至再一次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她真的愛這個男子,這個時候她才有了以身相許的念頭,似她這麽聰明的女子,既然有了以身相許的念頭,又怎麽會随便的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一個什麽底細都不知道的男子,從易寒的表現,她能感覺到易寒的身份來曆必然不凡,所以她暗中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