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卻沒有人回應,易寒又大聲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應,易寒心中好奇,明明說有事喊一聲就可以,怎麽連個人影也不見,心想大概有什麽事情耽擱了,等上一等。
門外春兒與幾個婢女躲在亭榭後面,卻暗暗偷笑起來。
隻聽春兒笑道:“夫人說,要讓他明白這裏是誰在做主,我們先冷落他一會,免得他日後不知好歹,欺負夫人”。
碧兒弱弱道:“春兒姐,這樣做不太好,水冷了,一會凍着了怎麽辦,俗話說“倒春寒”,這天氣可還是很涼”。
春兒淡道:“沒有夫人的默許,我這麽做不是找死嗎?”
幾女點了點頭,有夫人的許可,那就是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都不過分。
春兒道:“我先去回禀夫人,聽她怎麽安排,碧兒,你留在這裏候着”,碧兒點了點頭。
再說易寒房内等了一會,這木桶裏的水已經變涼了,心中訝異,這麽久了,就算我沒喊,也應該來敲下門問一問啊,喊了幾聲,門外依然沒有人應話,這水卻不能在浸泡了,走出浴桶,随意的将内衫披上身。
外面的碧兒蹲了好長時間,内急憋得受不了了,心想走開一會又不會發生什麽事情,悄悄離開往茅廁方向走去。
易寒在屋内等得郁悶,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穿着内衫走了出去,這會已經不早了,整個院子空寂寂的,那裏有半個人影。
易寒自言自語道:“怪了,難道把我給忘記了”,莞爾一笑,也不在意,憑着記憶往林黛傲居住的院子走去。
這淑德府大的很,他在這裏也隻是住過幾夜,有些地方還從來沒有去過。
走廊裏的燈籠亮着,很多院子已經一片漆黑,看來已經睡着了,突然看見一所院落卻依然亮着燈火,易寒好奇的站在門口張望,卻看見幾個漢子在院子裏忙碌着,依他的經驗,這院子大概是負責膳食的地方,在大戶人家,膳房是無論黑夜白天都有人輪值,一旦主人有什麽需要,随傳立做。
易寒隻是看了一眼,剛要離開,卻突然被一個老頭給喊住,“你過來”。
易寒走了過去,老頭盯着易寒皺起眉頭,不悅道:“怎麽穿成這個樣子,這裏是方府,可不像在家裏,成何體統”。
易寒剛要解釋,老頭又立即道:“你就是牛愣子介紹過來的,我等你好久了。”
見易寒愣着,老頭卻揪着他的衣衫往裏面拽着走,說道;“要不是張驢回去了,人手不夠,你以爲這淑德府是想進就進的嗎?你剛來,對這裏的環境不熟悉,不要亂跑,若被夫人撞見了,可是要挨棍子的”。
易寒心中暗笑,這倒有意思,自己也算在這府裏呆過幾日,沒想到這老頭居然不認識自己。
老頭突然轉身盯着傻笑的易寒,冷聲問道:“叫什麽名字”。
易寒還沒回答,隻聽老頭道:“看你傻頭傻腦的,以後就叫傻呆,我也懶得去記你名字”。
易寒低頭看看自己,自己看起來很傻嗎?
隻見老頭一邊走着一邊給易寒介紹起方府的規矩來。
易寒心裏感覺有趣,卻是左耳進右耳出,突然聽老頭轉身問道:“聽清楚了沒有”。
易寒不知覺的點了點頭,老頭一愣,說道:“那你重新念一遍給我聽”。
易寒那裏念的出來,他根本無心去記,隻是感覺這烏龍實在是有趣,一時吞吐。
老頭擺手道:“算了算了,看你愣頭愣腦的準記不住,以後做什麽事情先問問我就好了,久了就知道了”。
來到膳房門口,幾個男子正在走廊了有說有笑聊了起來,突然看見易寒,問道:“程伯,這是誰呀?”
老頭道:“府内不是缺人手嗎?早上我叫牛愣子介紹一個憨厚的過來”,轉身看了易寒一眼,說道:“人倒是挺憨厚的,就是有點傻”。
易寒輕輕一笑,落在幾人眼中卻成了傻笑。
一個漢子取笑道:“你怎麽穿着内衫就過來了,在方府就算再熱的天,也不準赤胸裸臂”。
易寒道:“家裏窮,隻有一套外衫可用,誰出門就誰用。”貧苦的人家确實是這樣。
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本來對于新來的下人,這些人都喜歡欺淩一番,隻是易寒的話卻赢得他們的幾分同情,隻聽一人說道:“好好幹,哥幾個不會虧待你的,别說衣服了,好吃好住都沒問題”。
老頭道:“好了,先去拿一件衣服給他換上,免得别人看見了”。
一人爽朗道:“好嘞”。
易寒穿上方府的衣衫,俨然成了一個下人,易寒卻感覺沒有什麽,今晚剛好穿着這套衣服闖進林黛傲的房内,不知道她見了,會驚訝成什麽樣子。
幾個漢子拉扯着易寒進入膳房,隻見一旁的桌子上擺放的正是晚上桌子上的剩菜,一個漢子炫耀道:“這些山珍海味,一輩子沒有見過”。
易寒點了點頭。
那漢子繼續道:“來,嘗一嘗”。
老頭卻道:“别亂來。”說着拿着食盒,挑了幾樣剩菜移到食盒内,端着食盒離開。
易寒訝異的看着離開的老頭,那個漢子笑道:“程伯這是給他的婆娘還有兒子送夜宵去了,剩下的這些才是我們的夜宵”。
說着一個人動手将這些剩菜給熱了起來,幾人拉扯着易寒一起品嘗。
隻聽一個漢子道:“隻可惜今晚輪值不能喝酒,否則就更痛快了”。
易寒很少說話,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言,隻感覺他們過的挺開心,也極容易滿足,爲什麽我擁有的比他們多,卻不開心呢?回憶起初到金陵的時候,自己是無拘無束,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看來人身上的負擔多了,就活的不再那麽輕松了。
再說林黛傲這邊,在偏廳裏等着,手裏邊拿着賬本翻看起來,今夜是她故意叫人捉弄一下易寒的,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欲擒故縱,施以恩惠的把戲而已,就像她對待自己商場上的對手,将對方逼的走頭無路,在對方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施以恩惠,往往對方會感動而銘記在心,臣服了一個人的心,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突然春兒和碧兒匆匆走了進來,兩人一臉慌張之色。
林黛傲放下書本,冷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
春兒弱弱道:“夫人,老爺不見了”。
林黛傲重拍桌子,怒喝道:“又給我跑了,難道我這裏真的是陰曹地府嗎?”
碧兒心兒噗通跳得飛快,聽到夫人的話心裏卻暗暗松了口氣,若是被夫人知道因爲自己的疏忽而讓老爺走了,準饒不了自己。
林黛傲坐了下去,心中無奈,無論自己對他使出什麽手段,沒有一次是成功的,手掌托着螓首,沒有絲毫精氣神,淡道:“你們退下,我想靜一靜”。
兩人知趣,一聲不啃的退了下去,突然林黛傲喊道:“春兒,我想洗個澡,你去準備一下”。
“是,夫人”,說着春兒不敢有絲毫怠慢匆匆離開。
兩女走了出去,碧兒愧疚道:“春兒姐,謝謝你,若不是你替我隐瞞,夫人準饒不了我”。
春兒淡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吩咐下人燒水”。
再說易寒這邊,和幾個漢子邊吃邊聊,他們所談的話題無不關于府内那個丫鬟長的俏,幾人都是單身漢,一個自嘲說能娶到那個做娘子就心滿意足,卻引來其他人的嘲笑,諷刺他癡心妄想。
易寒想起自己與林黛傲的那個賭,突然插嘴道:“夫人呢?”
幾人突然将目光轉移到易寒的身上,一臉驚訝,一人冷聲道:“傻呆,你吃了豹子膽了,夫人你也敢想,隻要她現在站在我們的面前,這腿就軟了,這腰也直不起來了,誰敢擡頭看她一眼”。
易寒佯裝怕怕,問道:“夫人真的這麽兇嗎?”
幾人聽了這話,思索起來,一人應道:“說兇也不算兇,她心情好的時候就特别好,她心情不好的時候,誰撞見她誰就倒黴”。
另外一人道:“也不是兇不兇的問題,而是你一旦見到她,心裏不由自主的忌憚”。
易寒問道:“夫人來過這裏嗎?”
“這裏?夫人怎麽會過來呢?”
一人突然笑道:“上一次我和程伯路經院子看見夫人在房間沐浴的倩影,隻是看了一眼就被程伯怒斥不要命了”。
其他幾人紛紛表示不信,他在吹牛。
這漢子頓時特别激動,竟發起毒誓來。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