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來大捷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關鎮聯軍以及西夏援軍與北敖前鋒部隊正面交鋒,大敗敵人,這個消息來得真是時候,讓屢戰屢敗的大東**民看到了希望,進而鼓舞人心,無論是誰都将此戰挂在嘴邊津津樂道,關鎮聯軍不愧爲大東國最精銳的部隊,曾經所有人将希望寄托在李毅率領的鎮北軍,而如今關鎮聯軍已經是他們心中新的英雄軍隊,從到懷來關口不畏強敵英雄抗戰,到最後與敵人正面交戰獲得勝利,大多數人往往看重的是結果,而不會去思索過程中的諸多因素,但是不少人卻能看出,此戰能勝的關鍵是這支西夏援軍,還有那個率領這支西夏大軍的統帥,曾經軍民心中的英雄,後來的叛徒麒麟将軍易寒,麒麟将軍再次延續了自己的傳奇。
人心就是這樣,當你做的好的時候,他們會不吝贊美,甚至瘋狂崇拜,當你做的不好的時候,他們會跟随大流,貶低你,無論如何,懷來一戰,麒麟又爲自己正名,重新赢得大東**民的心,他們開始爲麒麟編排出許多理由,麒麟的心還在大東國,否則他不會不遠千裏從西夏領兵來援,至于麒麟成爲西夏王夫這一說,他們認爲麒麟是忍辱負重,肩挑重擔而不得已爲之,所有人都開始相信麒麟的品質,試問一個不畏生死的人,又怎麽會貪圖富貴安逸呢?不管麒麟是不是西夏的王夫,他依然是大東國的麒麟将軍,他爲大東國所做的夠多了,這會他們倒是條理清晰,人真是反複無常的動物
許多事情擺了台面,這支西夏大軍的身份也露出水面,那就是這支西夏大軍是西夏名将沙如雪的軍隊,沙如雪的軍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懷來一戰也證明了這一點,就算面對有騎兵之王的鷹騎,大漠黑騎非常不落下風,且更勝一籌,人們可以想象,兩支時間翹楚的騎兵部隊在戰場相遇,那是碰撞出如何激烈的火花啊,就算沒有親眼目睹,也可以想象到那一定是驚天動地,但是卻沒有人去想到,這支大漠黑騎已經傷亡慘重,懷來一戰中三萬多人的傷亡,大漠黑騎占有大部分,這支五萬人的大漠黑騎已經元氣大傷,這是一場慘勝。
懷來大捷的消息一傳出,許多離開京師的商戶、百姓、大家族紛紛返回京城,畢竟京城是他們的根,而且有關鎮聯軍和西夏大軍坐鎮,這個地方是最安全的,大東國的其他地方确實兵荒馬亂,此刻的大東國,那有地方安穩,就能吸引人氣聚集。
短短十日的時間,大量離開京城的人從四面八方湧回京城,原本孤城一座的京城,頃刻間人滿爲患,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易寒看到這一副場景既喜又憂,喜是京城又恢複了往日的生産力,隻要占據京師周邊地區,大軍的糧草物資補給就不成問題,京城相當于成爲了兩軍的大後方,這兩支軍隊有了據點,就不會成爲遊蕩的孤軍,就像李毅的鎮北軍一樣,承受着北敖大軍與物資不給兩面壓力。
憂的卻是,京城成了後方大營,那他就需要派大軍駐守,京城需要軍隊的保護,一旦兩軍撤離此地,那京城又人去樓空,這樣的話,百姓就會對他沒有信心,對于恢複生産力的京城也是極大的損傷,他的兵力遠遠不足,他肩負的與北敖聯軍交戰的主要壓力,而無法似幾府那樣據守一方,按兵不動,倘若人人都有這種安逸的念頭,那誰來與北敖聯軍正面交鋒,如今的難題就是,他需要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既能穩住京城後方給軍隊提供遠遠不斷的物資補給,又能騰出兵力與北敖作戰,此刻他才知道要治理一個國家是如此複雜困難,倘若要從長遠發展,最好的策略是穩住局面,将關鎮聯軍以及受軍隊保護的京城周圍從朝廷分割開來,似幾府一樣不受朝廷的牽制控制,因爲這涉及到地糧戶稅,沒有一個政權制定法規豈不是亂套了。
但是他真的可以這麽做嗎?這樣與幾府又有什麽區别。換句話說,就算可以,就算敢做,他身邊都是一幫擅長領兵打仗的将領,基本沒有什麽文治人才來處理複雜的國事,從朝廷設下六部,分支繁多,就可以想象這一些是如此複雜繁瑣,易寒實在頭疼,如今可是已經局勢以不是領兵打仗這麽簡單,還涉及到治理地方,他也明白,在亂世兩者是互存的,缺一不可,否則軍隊的物資供給從那裏來,難道僅僅靠着别人援助,這不想當于将把柄拿捏在别人的手中,至于靠朝廷,這更不可能,朝廷已經朝綱崩散,各地政權分割,朝廷方面還有什麽威嚴能從大東國各地籌集充足的糧草物資來支援一支軍隊打仗,就算能,易寒也是不太願意這麽做,靠人還不如靠近,雁門關一戰他就深有體會。
易寒似乎已經看到将來,要能與北敖聯軍持續作戰,就必須分割政權,自立爲王,似幾府一般,否則再過不久,關鎮聯軍将陷入兩難之境,深入作戰,糧草儲備一完的西夏大軍也隻能被迫離開大東國返回西夏,這支西夏大軍總不能似乎北敖聯軍一樣占據城關要塞強行掠奪,可是不怎麽做,軍隊士兵又怎麽活下去。
混雜的戰局已經攪的易寒頭昏腦脹,如今還要面對這些複雜棘手的問題,讓易寒苦惱不已,寝食難安,他雖文武全才,可是畢竟是一個人啊,豈能分心多事,光是打仗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的心神,與北敖聯軍的每一仗他都輸不起,對他來說每一仗都是極爲的關鍵,他需要有人來分擔,一個人突然湧現在腦海玄觀,她博學多才,腹有宰相之才,隻是身爲女子才難有大作爲,我何不沖破世俗,大膽任用她,盡她之能,而且玄觀是他可以信任的人,這個信任卻是指相信她的才能,越想越激動,如此一來,玄觀可又是一個官婉兒。
易寒來到野利都彥的住處,野利都彥位居品,掌管文思院,所涉公務廣泛,這些事情野利都彥最有發言權了。
見了易寒,野利都彥哈哈笑道:“元帥,大勝不久,局勢良好,爲何這幾日我見你愁眉苦臉的”。
易寒歎息一聲,“品大人,實不相瞞......”卻将自己的困難苦惱全盤托出。
野利都彥凝神不語,過了一會,易寒問道:“品大人,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呢?”
品大人沉聲道:“元帥,有遠見,如今亂世卻不能隻單純考慮作戰的事情,沒有完整的計劃,就算關鎮聯軍再威武,西夏騎兵再勇猛,這兩支軍隊也是注定不會長久,元帥,我覺得你不應該去考慮大東國的朝廷,是應該爲自己着想,是應該爲這兩支追随你的軍隊着想了。”
易寒輕輕問道:“品大人的意思是?”
野利都彥決然道:“如元帥所想那般,自立爲主,重建屬于自己的政權,軍政一體,否則這兩支軍隊充其數也隻是一直也野軍而已,此刻雖然鋒芒畢露,不久之後卻再難對北敖聯軍造成太大的威脅”。
野利都彥的話,讓易寒下定了決定,他是需要給跟随他的将士一個可以依托的地方,或者說刻在心頭的真實歸屬,大東國朝廷的印象已經在士兵心中漸漸稀薄,他們浴血奮戰也許爲的是親人,也許爲的是疆土,或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應該做的本分,真實的歸屬會讓他們有強大的凝聚力。
易寒問道:“品大人,依你之見應該如何重建這個政權”。
野利都彥微笑道:“大人下了決心了,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不得不這麽做”。
易寒等待野利都彥的回答。
隻聽野利都彥沉聲道:“這是一個人完成不了的事情,大人需要一群能人志士的幫助,依麒麟的名聲,相信元帥一聲高呼,會有許多懷有抱負的能人投效而來,元帥隻要識别忠奸,任人擇賢即可”。
易寒用狐疑的口吻道:“任人擇賢,不分男女?”
野利都彥用堅定的語氣道:“任人擇賢,不分男女!”一語之後淡淡笑道:“我知道元帥心裏打的是什麽注意,大東國年輕一代除了麒麟、孤龍再無名士,反觀女子雖被男子壓着卻拔穎而出,陰盛陽衰。”
易寒微笑不語,隻聽野利都彥笑道:“元帥若要治世奇才,我倒可以推薦二人,此二人尚未有主”。
“誰?”易寒立即問道。
野利都彥舉手說道,“等一會”,說着卻正正經經的似做正事一樣,從他随身攜帶的包裹中搜出一本來。
易寒有些着急,伸長脖子一看,隻見那本的名是《大東遊曆記》,易寒一訝,卻突然聽見野利都彥自言自語道:“拿錯了,不是這本”。
易寒一愣,啞然失笑,有點無可奈何。
野利都彥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