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剛擡起手要敲門,屋門突然打開,甯霜衣冠端正走了出來,看着易寒道:“這麽早,怎麽不多休息一會”。
易寒沒有應話,卻伸長脖子往屋内張望,甯霜啞然失笑,“不必望了,她不在我這裏”。
易寒也不說話,就要走進去,甯霜的鬼話能信才怪,甯霜擡手攔住易寒的去路,說道:“就算她在裏面,也是我的女人了,你看見了她的身體,又打算怎麽辦呢?”說着一臉盈盈笑意的看着易寒。
易寒一愣,“你是我的女人”。
甯霜笑道;“這并不矛盾”。
不管安瑤在不在裏面,易寒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了,轉入正題道:“我們該啓程了,要是耽誤了戰機,我這個元帥可就是大罪過了”。
甯霜淡道:“走,我們先吃早膳,邊吃邊談”。
隻是一碗幹飯,并沒有多餘的飯菜。
甯霜道:“易寒,我并不打算跟你一起去天鎮縣”。
易寒一訝:“爲什麽?”
甯霜淡道:“幼虎此役大敗必不甘心,桑幹河一帶即将掀起腥風血雨,而且我已經暴露了,安卑軍方面将對“救贖”密切主意,我與你一起走,将會受到敵軍的層層阻擊,或許我們根本不懼怕敵人的阻擊,但是一旦你身份暴露,我們的戰略意圖也将被敵人知曉。”
易寒思索,甯霜與自己一起離開确實不适當,太招人耳目了,救贖已經成爲了幼虎的心頭大患,不滅不快,問道:“你想留在這裏?”
甯霜點頭。
易寒沉聲道:“這太危險了,這一次能打敗幼虎的皇牌軍,是因爲幼虎不知我軍深淺,可是下一次就不同了,就算你的三千人再如何英勇,也抵擋不住十萬人的大軍
,一旦幼虎下定決心要将救贖消滅,你将無處可逃”。
“誰說我要逃了,我正打算帶領反抗軍攻打安卑占據的城關要塞,将對方穩固的後方攪個雞飛狗跳,用圍點打援、阻援打點二策,讓安卑軍隊忙于奔命,無法從容将我包圍,主動權将永遠掌握在我的手中,其次将北敖安卑聯軍的注意力吸引到桑幹河一帶,爲你赢得有利戰機,此乃一石二鳥之策”。
易寒搖頭道:“桑幹河反抗軍的兵力實在太少了,根本無法威脅到敵軍穩固的後方根本,而你一旦有一步行差踏錯,将陷入絕境之中”。
甯霜笑道:“我知道”。
易寒訝異道:“既然知道,你還決定這麽做”。
甯霜摸着易寒臉龐,“你是不會放棄我的,我會這裏等你帶領大軍殺過來”。
易寒震驚道:“你瘋了嗎?以我現在的兵力就算加鎮西軍和關中軍與北敖聯軍正面交鋒都兇險難蔔,這必是一場常年累月的持久戰,需徐徐圖之,你這是要置我于絕境之中,你當有名将之名的越裏古和妙瀚是草包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大軍在短時間内根本無法攻到這裏,你若是希望等我來援,隻有死路一條”。
甯霜淡道:“所謂牽一線而動全身,如今大東國各股強大的軍隊都各爲其謀,需要有一個人來引導局勢,讓他們不得不動,而你将置死地而後生”。
易寒問道:“此話何意?我若孤軍深入,後方根基不穩,無法确定糧草物資補給,打的是有今日沒明日的仗,越是深入越是兇險,最終結果就是斷水斷糧,生生被敵人包圍困死,甯霜,你是否糊塗了”。
甯霜道:“我沒有糊塗,隻要你一旦陷入兇險之中,有一個人會不顧一切的來救你”。
“何人?”
甯霜笑道:“我的那個好姐姐,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普天之下也隻有你能讓她放棄利益。”
易寒苦笑道:“這又何苦呢?”
甯霜笑道:“爲什麽不利用她呢?或者說這樣做會讓你良心有愧”。
易寒決然道:“隻要能驅逐異族,無論做什麽我都不會有愧疚”。
甯霜淡道:“那就這麽決定了”。
易寒猶豫道:“可是一旦我無法及時支援,你很有可能......”
甯霜打斷了他的話,“在戰場,要獲得勝利,就需要有人犧牲,我一個人的性命又算的了什麽,倘若你無法及時趕到,我也不會怪你,隻好認命了”,說着輕輕的摩挲易寒的臉龐,溫柔道:“一切以大局爲重,倘若你心中控制不了沖動,就記得我是個邪惡的人,做過無數惡事,罪該萬死”。
易寒決然道:“我不會讓你那麽輕易就死去的”。
甯霜掏出藥瓶遞給易寒,“這些藥能讓你傷勢盡快好轉,走,這裏就交給我,我不會讓幼虎那麽好過的”。
甯霜昨夜已經幫易寒收拾好包袱,說道:“包袱中有幹糧,我已經安排人在山下給你備了一匹駿馬,三日之内就能趕到天鎮縣”。
望着易寒漸遠的背影,目光黯然,今日一别是否天人兩隔,永無見面之日,她知道靠着這幾支反抗軍攻打安卑城關要塞,絕對是死路一條,不過就算是死,也要讓敵軍血流成河來給自己陪葬。
安瑤走了過來,問道:“甯公子,易統領爲什麽離開了”。
甯霜微笑道:“他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安瑤問道:“甯公子與易統領是什麽關系呢?”
甯霜淡淡道:“生死之交”。
安瑤道:“我總覺得甯公子與易統領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甯霜笑道:“我不如他,他的氣魄心胸是我永遠也比不的”。
安瑤一驚,想到不着甯公子居然會對易中天有如此高的評價,易中天五千士兵在風影交戰中全軍覆沒,而這個甯公子卻是将“風影”擊潰的人物,這種反差讓她一時心裏無法接受。
甯霜笑道:“安當大家,我要離開了,這裏謝過當家的昨日的款待”。
安瑤問道:“甯公子要去哪裏呢?若無要事,就在山寨多停留幾日。”心裏卻希望對方留下來。
甯霜目視前方淡道:“攻打安卑城關要塞”。
安瑤大吃一驚,“甯公子真的這麽決定”。
甯霜微笑問道:“安大當家,你覺得沒有可能嗎?”
安瑤卻不知道怎麽回答,眼前的甯公子是個神奇的人,從他打敗“風影”部隊那一刻開始,這個想法就沒有動搖過,可是攻打安卑的城關要塞的決定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眼下大東國沒有那一支軍隊能夠做到,别說各路地方廂軍,他們連桑幹河都不敢邁過,就算僅存的一支雄師鎮北軍也不敢有如此大膽的念頭,而眼前的男子卻打算雞蛋碰石頭。
安瑤問道:“公子有多少兵力呢?”
甯霜淡道:“加桑幹河的反抗軍應該能湊個三萬之數”。
安瑤立即道:“恕我直言,甯公子這個決定與送死無疑,桑幹河的反抗軍充其數也就是一幫烏合之衆,若是遊擊于深山密林之中,時不時偷襲幹擾還能起到一定作用,一旦正面攻城掠寨,遇到安卑騎兵将一擊即潰,逃無可逃更别說反手之力。”
甯霜笑道:“安大當家學過兵法?”
安瑤沉聲道:“家父曾經是個将領,留有一些兵法方面的籍,兵法一道頗有涉略。”一語之後繼續道:“桑幹河周圍被安卑軍隊占據的幾個城關有大同縣、陽高縣、南河堡、西灣堡、沙嶺子,我雖不知道這幾個城關各駐兵多少,但是我從所劫物資糧草以及每日運送次數卻可以估計,至少有十五萬人左右,乃是安卑後方防守重任”。
甯霜自然知道,這是妙瀚大軍與關中軍鎮西軍交戰的後方,運送物資的必經通道和派兵增援的地點,進可攻退可守,又兼是與桑幹河南面的廂軍臨近,如此重要的地方怎麽可能不重兵把守,否則幼虎作爲安卑的大将也不會出現在此地了,這也就是甯霜會認爲此舉兇多吉少,而以這五個城關爲點向北方向,不知道還有多少軍隊可以随時支援,這也就是易寒不敢貪功冒進的原因。
甯霜點了點頭,“安大當家的,不知道你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安瑤訝道:“我這幫手下擅長山谷伏擊偷襲,卻不擅長正面攻城掠寨”。
甯霜笑道:“這就夠了,我打算孤軍深入,一旦有敵人派兵增援路經此地,試圖從後方将我軍包圍,請安大當家全力阻擊,能消滅敵人最好,若是不能盡量拖延時間”。
安瑤決然道:“安瑤願意竭盡全力以報公子大恩,公子真的打算這麽做”。
甯霜笑道:“總得有人去做,不是嗎?”
“可是......”
安瑤話還沒說完就被甯霜打斷,“我知道當家的想說什麽,沒有人能夠改變我的決定”。
安瑤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