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的煎熬,甯雪身心疲憊,她自然而然就從馬上跌落下來,遠處傳來響亮的呼喊聲,她卻将頭深深俯在草地之上,霜露刺痛她臉上的肌膚,以至麻木的沒有感覺,她閉上眼睛,久久不願意睜開,就這樣靜靜一動不動,任那輕風在身上吹拂,一波接着一波,心漸漸在虛無中輕快
,在空曠的世界裏飄渺,就仿佛自己已經飛飄于天上,微笑的遙望遠處的塵土飛揚。
心裏一絲一縷的隐隐憂傷,似突然間想起的陳年往事,在腦海裏飄移,像一盞燈火,漸行漸遠,直到模糊不清,她閉上眼睛,思緒如煙消逝。
無數馬兒朝她奔馳過來,下馬俯身将這個粉紅色的身影托上馬匹之上,牽着馬,一步一步的返回大營,那個溫暖不再寒冷的地方。
當甯雪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在王府之中,身上覆蓋的是暖和的棉被,一個守候在身邊,托着下颚睡過去的婢女聽到聲音,睜開眼睛望去,突然大聲喜道:“小王妃醒了”。
門口外面響起喧嘩的議論聲,屋子門外站滿了西王府大大小小的将領,往日甯靜的岚院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甯雪淡道:“宣兒,請諸位将軍回去,我沒事”。
那宣兒剛轉身離開,甯雪突然道:“慢着,請諸位将軍到大廳等會片刻,我稍後就到”。
宣兒打開門走了出去,甯雪起身穿上衣衫,臉上表情平靜,似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旁邊還挂着一件火紅色的衣衫,甯雪瞥了一眼,走過去親手疊了起來,放在衣櫃收藏好。
離**間往大廳方向走去,大廳内衆人争吵不休,喧嘩一片,甯雪邁着輕輕的腳步走進大廳,不知道誰看見了她,站了起來喊了句“小王妃”,所有人頓時停止争吵,起身朝甯雪望去。
甯雪視若無人,朝正中間的大炕走去,坐了下來才道:“諸位将軍請坐下來,我剛才在門外就聽到争吵,不知道諸位将軍在吵什麽”。
如今她的身份是西王府的小王妃,算是西王府的主人,如今西王不在,小王爺被擒,合情合理就由她當家做主,若是一般的弱流女子,别人或許不把她放在眼裏,可是甯雪乃是義軍的軍師,多時相處又深知她之智才,平時不少人也對她深感佩服,再說小王爺說西王府的一切由她做主,她來主持大局,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李涼說道:“小王妃,我們打算向華中王府開戰,替王爺報仇,救回小王爺”。
甯雪淡淡的點了點頭,“仇是要報的”,卻并沒有多言,顔覓風已死,又該怎麽救回來呢。
這番淡定的表情落到别人心中,沒有引起衆人的不悅,心中反而暗暗贊道:“小王妃果然是個堅強的女子,她看上去什麽事也沒有,心裏不知道默默承受着什麽樣的悲痛,這樣的女子可堪大任”。
她與小王爺的感情根本不用懷疑,爲了救出小王爺,她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證明,太矯情反而會惹這些行事作風硬朗的将領的不悅,他們要的不是一個隻會哭哭啼啼的主心骨,而是一個穩住局勢,爲王爺報仇的賢主。
齊子亮說道:“李涼說立即發兵進攻華中王府,我不同意。”
甯雪問道:“爲什麽不同意呢?”
齊子亮說道:“王爺的仇是要報的,但是打仗不能草率,不似剿滅山賊這般簡單,何況的是一場勝負難分,關系大東國局勢的大戰”。
李涼頓時罵道:“齊子亮,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混蛋”。
齊子亮反唇相譏道:“李涼,你這魯莽的性子何時能改,我并不說不爲王爺報仇,而是一切要從長計議,華東王府與南王府虎視眈眈,大戰一起,兩虎相争,最後定落得個兩敗俱傷,若他們突然插手,我們大軍深入會處于被動,大家知道華中王府與華東王府素來交好,若是兩家聯手,這仗更是沒有一點勝算”。
李涼冷冷道:“華東王府憑什麽插手,齊子亮你這個懦夫,怕這怕那的,華東王若敢插手,我們連他一并收拾”。
齊子亮搖了搖頭,不再辯解,李涼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若是平時他絕對不會這麽沖動,朝甯雪看去,看來這事隻有軍師來下決定了,要如何來報這個仇。
隻聽甯雪冷冷道:“打,怎麽不打,不剿滅了華中王府,如何能慰籍王爺在天之靈,各位将軍暫時請回,目前最重要的是操辦好王爺的喪事。”
突然一人問道:“怎麽不見郡主?”
“對啊,差點把郡主給忘記了”,又一人插口道。
甯雪道:“裘謙,立即派人去尋找郡主的下落”。
裘謙領命退下,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郡主怕是慘遭賊人毒手了”。
衆人恍然大悟,覺得很有可能,華中王爲了報複西王爺,郡主是她的女兒,自然難逃一劫,心中暗暗擔心,卻沒有怎麽将那刁蠻任性的丫頭放在心上,她在反而會添亂。
齊子明說道:“小王妃,昨日我在搜尋賊人下落的時候,捉到那伍子序,我對他盤問那群賊人的下落,那伍子序卻一問三不知”。
甯雪還沒應話,李涼怒道:“斬了他給王爺陪葬”,說着匆匆走了出去,甯雪并沒有阻攔,殺了伍子序也好,此人聰明,說不定能識出其中破綻。
甯雪若想藏一個人,裘謙怎麽能找的到她呢?本來顔幽風必死無疑,但是甯雪對顔覓風深感愧疚,卻留她一條性命。
西王府一邊操辦西王的喪事,一邊整頓大軍糧草,所有人都感受到大戰前的緊張氣氛,也許甯雪暫時不算真正掌握西王府的一切,但随着戰争的進行,潛移默化的,大權會慢慢落到她的手中。
甯雪作爲西王府的人守靈七日,直到西王入葬,西王府恢複了日常,喜事變喪事,這邊原本來道喜的賓客卻也沒有離去,順便奔喪,此事越傳越遠,華中王府派人送來一封書信,信中表明西王府的遭遇與他華中王府無關,同時向西王府索取被扣押的伍子序。
這個時候伍子序已經成了孤魂野鬼,此信甯雪在議事大廳公開,一切證據确鑿,衆人那肯相信,憤怒之下斬殺了華中王府的來使,相當于正式向華中王府宣戰,大戰之勢已經無可挽回。
聽聞此事最高興的莫過是朝廷方面,原本京師乃是西王府兵鋒所指,如今将目标轉移到華中王,豈能不喜,最好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朝廷方面并沒有對此事發表任何意見,保持沉默,卻恨不得兩府快點開戰,而他們等待的時機就是待兩府兩敗俱傷之時,出軍收拾殘局。
李思與易寒這段時間也呆在西王府,在此期間易寒的病又發作了三次,身體又虛弱了許多,從外表就能看的出是一個病的很重的人,他多走幾步都要喘氣咳嗽。
這段時間甯雪沒有與易寒見面,易寒曾多次透過李思托話給甯雪,甯雪似乎卻一直在敷衍他,也沒有抽空見上他一面。
這一日離西王刺殺事件已經過了十日,易寒再也無法等待下去,他還有要事,在離開之前他還想去看看甯霜,卻不能再這裏幹耗,不想見就幹脆說句話,這麽敷衍算什麽,也許她變了,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自己從前根本沒看透她。
易寒讓李思帶他去甯雪的住處,李思擔心他的身體,見易寒态度堅決,還是答應下來,心中歎息:“她如今落實了西王府小王妃的身份,去見面又有什麽意義,從名義上她生是顔覓風的人,死是顔覓風的鬼。
兩人來到岚院風雪,往日無人把守的大院門口卻守着兩個侍衛,他們認識李思,知會一聲之後進去通報,走出來說道:“李将軍,小王妃請你進去”。
李思帶着易寒就要進入,兩個侍衛突然将易寒給攔住,說道:“除了李将軍,閑雜人等不得入内”。
李思頓時一臉怒容,正要發話,易寒冷笑一聲,“我若硬闖,看她能奈我何?”
兩個侍衛臉色一冷,“殺無赦!”這句話絲毫不給李思面子。
眼看雙方就要鬧出争鬥,那個曾帶易寒進入岚院風雪的女子看見這一幕,朗聲喝道:“住手!”,一語之後淡淡道:“讓他進來”。
侍衛臉露爲難之色,“這”
女子又道:“出了什麽差錯,由我一律承擔”。
易寒走進,謝過那女子,那女子也就順便帶着兩人往内院走去。
甯雪早就在大廳等候,她坐在大炕之上,神情有些黯然,靜若處子,身體似雕塑一般,懶的動上一動。
李思看見甯雪,心中感慨,這才幾日,如今她已大不一樣,成了一個手握二十萬兵馬的大人物,真是造化弄人啊。
甯雪淡淡的朝李思看去,猛的看見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