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神情一斂,冷道:“誰敢攔我”。
易寒搖了搖頭,這個性子在這裏呆久了,遲早要惹出禍端來,心想打算快點将她趕回西夏去,淡道:“我們進屋聊一聊”。
轉過身,大手一揮,朗聲道:“沒事了,都去忙”,說完先一步進屋而去,剛踏入屋子,一股濃厚的膏藥味,夾帶着難聞的血腥味,地散亂着血迹斑斑的綁帶。
賀蘭站着,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凝視着易寒。
易寒可以估計她白璧無瑕的肌膚一定布滿了許多醜陋的傷口,感慨道:“你一個女子何苦如此呢?”
賀蘭冷淡道:“你在教訓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爲人處世,我沒有資格批判你的好壞,我隻是懷疑,意義究竟是什麽”,易寒平靜道。
賀蘭道:”**是驅使人的所有行動,我朝着**所驅使的目标前進,這就是意義,你不是習武之人,你不會懂的”。
易寒轉移話題道:“賀蘭你來這裏幹什麽?”
賀蘭道:“和親”。
易寒莞爾一笑,調侃道:“和親,兩國又不是沒有不可化解的矛盾,爲何要和親”,一語之後又道:“我聽說你在這裏呆了有一段時間了,找到了合适的人選沒有,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家”。
賀蘭道:“昨日找到了,易寒你爲什麽一直躲避我”。
易寒笑道:“你明知不可爲卻一心爲之,我知道你性子倔強,跟你解釋也沒用,不見不是沒有煩惱了嗎?”
賀蘭冷道:“狼主懷孕了,是不是你的孩子”。
易寒大吃一驚,“你說什麽?”
“我覺得你已經聽的很清楚,沒有必要再重複一遍。”
易寒卻被這個消息驚的久久無法言語,頓時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棘手複雜,不知道如何去應對,他腦子裏亂成一團,無比欣慰又痛不欲生。
賀蘭冷冷責問道:“你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抛棄了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
易寒突然憤怒的吼叫道:“你閉嘴,容不得你來教訓我,你們西夏又有多少男兒算是合格的丈夫,又有多少人抛棄自己的妻兒一去不歸”。
賀蘭語氣緩和道:“也來你也能看到這一點,不過你看的并不透切,他們在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國家,保護自己的親人朋”。
“放屁,是誰野心勃勃掀起兩國争鬥”,易寒手指着賀蘭:“你們西夏人好高骛遠,不肯安分守己”。
賀蘭淡道:“這是夢想,強國富民的夢想”。
易寒搖頭道:“這是人是私欲在作祟,強者是不甘平凡的”,一語之後淡道:“賀蘭回去”,他隻有這句簡單的話,什麽承諾也沒有。
賀蘭一臉堅決,“在來之前,我向狼主承諾,無論用何種手段都要将你帶回西夏,否則我賀蘭就永遠不回去”。
易寒冷道:“是你吃飽了撐着,還是她吃飽了撐着”。
“這就是你對待一個日夜思念你的女子的态度,不過狼主早猜到你的無情無義,近日來信,假若在孩子出世的時候,你還沒有回到她的身邊,就向你報複,西夏正式向大東國宣戰,用生命和鮮血洗清你帶給她的恥辱”。
易寒突然變得非常嚴肅,冰冷道:“她敢這麽做,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她有什麽恥辱?”
“你亵渎了西夏最至高無最冰清玉潔的人”,說着轉身,“我即刻向大東國皇帝啓禀,招你爲西夏王夫”。
易寒喝道:“賀蘭,你站住!”,賀蘭停了下來,易寒淡道:“我給她寫封信,你速速寄給她”。
賀蘭冷淡道:“有什麽話當面對她說,狼主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
易寒訝異,賀蘭又道:“你離開西夏之後,是否給她寫過一封信”。
易寒拳頭一揮,将桌子劈成碎片,憤怒的情緒,讓他變得冷漠無情,冷道:“我與她注定沒有結果,你告訴她,從此之後我們再無情分,她做她的狼主,我做我的易寒,河水不犯井水”,是的,想起望舒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注定是沒有結果,她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自己無法将她帶在身邊,糾結其中還不如斷了情分,成就一段露水情緣。
賀蘭轉身凝視着易寒,平靜的問道:“你真的打算這麽做,你真的敢這麽做”
易寒冷道:“這是她逼我的”。
“你怎麽能說一個日夜思念你,盼望你回到她身邊的女子逼你呢?我承認你是一個偉大的人,但偉大的人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嚴重的”。
易寒低頭默默不語,内心矛盾重重,難以取舍,他一直在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出取舍,根本沒有所謂的兩全其美,他終于用懇求的語氣道:“賀蘭,你告訴她,讓她再等等”。
“等久了,心就冷了,情就淡了。”賀蘭依然打擊他。
“假如真的如此,她就不是真的愛我。”
賀蘭沒有說話,她轉身就走,府裏的侍衛似乎受到吩咐,并沒有人攔着這個臉色蒼白,神态冰冷的女子。
易寒内心浸透着悲傷無奈,爲了無法與望舒相聚而痛切心扉,他感覺自己就這樣要死去。
易寒撫琴彈曲,抒發内心憂愁的心緒。
堅定的心帶着異國他鄉的月兒歸,一步一個腳印,心卻步步回首,賀蘭山伴随着多少往事,真不願意抛下你一個人往遠處飛,賀蘭山下一對心印心的戀人啊,什麽時候再重現。
我何時能見到你,我最淳樸的戀人,我是離你而去,你寶貴的小影卻印在我的心頭,愛人啊,叫我什麽回到你的身邊,我不是清高的人,我不是無情的人,荊棘在消磨我的生命,血染紅了雪白的賀蘭山,讓那一縷情火燃燒着,别空望着我的背影。
席夜闌拿着澄心堂紙箋,聽到這傾訴思念,憂傷和痛苦的琴音,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傾聽,似乎感覺自己就是他,内心承受他所有的情感,一曲完,她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席夜闌将澄心堂紙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埋葬着内心這一份深刻的情感,轉身離開。
易寒見了脫俗,說道:“脫俗,我先過大營一趟,晚再來接你回府去”,原本可以讓脫俗自己回去的,讓她單獨面對林黛傲總是放不下心來,林黛傲這個女子就是自己面對也是吃不消。
脫俗放心不下他的身體,在易寒的安撫之下總算勉強答應,不過對于回淑德府,她卻不願意,說在席府住着挺好的,不會無所事事,讓易寒多來看她就是。
易寒沒強求,他感覺脫俗的建議其實挺好的,她武藝高強學有所用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回了兵馬大營一趟,剛好鎮西軍的幾個将領也來了,正與禁軍将領讨論練兵之法,兩軍自從比試之後,成了關系密切的軍,士兵之間相處融洽,将領之間感情也變得深厚了許多。
傍晚時分,宋德張又來了,說今天下午野利都彥口出狂言說大東國文化底蘊深厚,人傑地靈,博學多才者居多都是空有虛名,連讓他一個外鄉人服氣的資本都沒有,龍淵閣衆大學士憤怒不已,與野利都彥在文德殿一辯,那知此人精通大東國文化,且能雄辯非常,衆大學士竟辨不過他一人,皇大感顔面無關,怒斥了這幫龍淵閣的大學士,又親口承諾,能辨過野利都彥者,立即封賞爲爲龍淵閣大學士,兼職少師銜。
易寒聽完,心裏明白,皇想利用這個機會,讓賜他少師銜變得合情合理,堵住衆人悠悠之口,這也當然,他武官出身,從未沒有展示過文治方面的才能,又不是士子出身,未經過國家正規考核獲得學位,也隻有此法才能讓衆多大臣心服口服。
易寒問道:“皇什麽意思?”
宋德張微笑的看着易寒說道:“皇打算讓近十年科舉考試的五位狀元與這野利都彥辯論,特差老奴召易大人進宮商議”。
易寒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即刻進宮去”。
進了皇宮,宮中見了這個頂頭司,紛紛行禮問候,易寒也隻是吩咐他們小心守衛。
宋德張領着易寒來到禦房,皇卻并不在禦房,宋德張向其他太監打聽才知道皇卻了景甯宮陪珍妃娘娘用晚膳。
易寒心中頓時不悅,表面卻沒有表現出來。
宋德張猶豫了一會之後,說道:“我領大人前去景甯宮”。
易寒一訝,除了太監宮女以外,其他人不是不準進入後宮嗎?卻不知道自從刺殺事件之後,此條戒律已經明在暗廢,無論白天黑夜,後宮均已經加強守備,而皇帝也一着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無論到了哪裏都要帶着宵靜、華笙兩人。
宋德張将易寒領進景甯宮内,直到在珍妃娘娘的居所前才停了下來,易寒站在門口看見裏面燭紅妙曲,男女嬉笑之聲闖入耳中,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