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霜平靜道:“你找我幹什麽?”說着轉身緩緩走了起來。
易寒自然而然的走到她的身邊,跟着她的步伐,真摯道:“甯霜,我擔心你,擔心你一去之後就永遠不會回來,我不會讓自己犯下這種錯誤”。
甯霜側過臉微笑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又端正姿态看着前方,淡淡道:“我的事情與你何關,賭注結束了,我們之間也畫上了句号”。
易寒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捉住她的雙肩,一張臉慢慢的擡起來,映入易寒的眼中,易寒凝視着她越消瘦蒼白的臉,百感交集,一時之間竟無從說起,甯霜似在做夢一般,眼神越來越迷戀,似乎在神遊于九天之外,她在回憶那一夜的好時光嗎?她是在衡量易寒在她心中的重量,做出選擇嗎?
易寒堅決道:“不要回去,不管你要去那裏”。
甯霜沒有說話,隻是無言的凝視着他,似乎想完全看透他的内心,慢慢的,一顆又亮又圓的淚珠從她的眼裏掉了下來,落到地面深入木制橋闆之上,她完全就是個女子,與别的女子沒有什麽不一樣,在情人面前,還談什麽驕傲呢?對于一個女子來說,一個男子在她心裏住下,就會完全占據她的心房,自尊、驕傲被擠的沒有容身之處。
甯霜開口道:“我必須回去,有的事情必須做了了斷,有的事情必須做出選擇。”
“爲什麽?”
易寒固執的捉住她的手,甯霜稍微激動的顫了顫身子,但是并沒有抽回她的手,易寒的喉嚨哽咽起來,甯霜了無生氣的望着他,這讓他的心又開始變冷變冷,疼痛異常,就算找到了她又怎麽樣,還是無法改變結果,隻能更加令人愁腸欲斷。
“因爲想要的并不一定就能得到,我是迫不得已”,甯霜看見了他的傷心,她希望讓易寒的心釋懷一點,常将沒有什麽事情辦不到的甯霜,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以前她不擇手段,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無法做到絕情絕義。
“再說,我是想,我是想讓你”,她低下頭,迅的抹去了眼角又低落的眼淚。
易寒頓時錯愕,這還是甯霜嗎?一切變得是那麽的快,她就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而已,充滿無助與無奈。
易寒自然而然的将她擁抱入懷,用他寬闊的雙臂将她的身子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被束縛的動彈不得,眼淚落到他的肩膀之上,易寒捧着她的臉,大拇指輕輕幫她擦拭,“我來幫你擦掉”,淚水浸在他的指心,這一切讓他如此滿足,如此充盈。
甯霜挂着溫馨的微笑,凝視着易寒,感受着他的一舉一動,這種周身洋灑的溫暖讓她是如此留戀,“隻獲得這一刻,無論付出什麽都值得的。”
“那你就永遠跟着我,你也愛上了我,你也應該實現賭注的翰言。”
她又垂下頭去,嗫嚅說道:“我一直認爲我不會輸的”。
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她也會耍賴,易寒很堅決的道:“可是你輸了”。
甯霜平靜的看着他,問道:“假如在我死與你死之間必須做出選擇,你會怎麽選”。
易寒立即回應道:“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自己死”。
這個回答卻完全與甯霜的問題搭不上邊,“我甯願選擇自己死也不會讓你去死,你說我是不是愚蠢的無可救藥了”,她突然掙脫開來,聳聳肩,表示毫無所謂,又用手指指着易寒,“我居然會爲了你這個三心二意的男人這樣做,你有什麽資格?”她的話是刻薄的,然而她的眼神卻是悲涼的。
這句話充分表現了她矛盾的心裏,告訴一個男子,願意代替他去死,然而卻依然刻薄諷刺他。
“将你所有的無奈告訴我”,易寒隻有這句話,他一針見血。
甯霜大手一揮,“知道我爲何擁有這麽多,這是要以忠誠爲代價,我做出了背叛,這一切也就再也不屬于我,我非但一無所有也要遭受懲罰”。
“你做出了什麽樣的背叛,誰又能脅迫你?”易寒很嚴肅的問道。
甯霜突然轉身冷冷的指着易寒,“我做出的背叛就是沒有動手殺你”。
易寒笑道:“這麽說我欠你的了”,他走到甯霜跟前,拿到她随身攜帶的匕硬塞到她的手中,“來,我不想讓你爲難,也不想欠你”。
甯霜突然莞爾一笑,“雖然我能看清你的把戲,但是我的心卻甘願被你欺騙”,她伸出手迷戀的撫摸易寒的臉龐,“爲什麽這麽迷人呢?看那裏都是這麽的順眼”。
易寒反手捉住她的手,捧着她的下颚,“你現在沒有權利這麽做了,這一些是我來做,你這個習慣要改一改”。
“是嗎?”甯霜漫不經心的道,然而易寒回應她的是一個濃厚的吻,他索取她檀唇,擁有這麽柔弱如棉嘴唇的女子又怎麽會堅硬驕傲。
“抱緊我!”這是甯霜的唯一要求。
易寒将她抱的更緊,似乎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他吻着她的脖頸,嗅着她絲動人的清香。
甯霜悄悄的伸出手,狠狠的在易寒的後頸敲去,易寒頓時暈倒過去,緊箍她身體的雙臂慢慢的軟垂下來,甯霜輕輕的将他扶住,溫柔的放在地面上,露出溫馨的微笑,“易寒,我要讓你明白,不要随便相信女子”。
她将匕放在易寒的懷中,在他額頭輕輕一吻之後,轉身闊步離開,白色的背影不曾回頭也不曾逗留,直到消失在這絕美的風景,似夢如幻濃墨重彩的山水畫之中少了一點春天的氣息,又是冬天的灰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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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過去,甯霜早已經走了,往日熱鬧繁華的同福樓變得寂靜,甯霜的影子被他悄悄的藏在内心裏面,生活還是要繼續,假如你還想繼續活下去。
易寒依然忙于公務,日子枯燥單調,與官員打着交道,整頓軍務,該做的事情他一件也沒有落下,期間他多次上門拜訪楊思義與周置,也許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也許席慕德從中斡旋,或者易寒能言善辯,最後打動了兩人,兩人表示願意盡力支持此事。
易寒也知道爲什麽兩人會答應,據九扇門密探獲得的消息,西王府糧草準備充足,而且雁門關兵增援這一義舉赢得許多人的稱贊,這半年來,西王府一直征兵,軍隊人數已經達到二十萬人左右,遠遠過了藩王所能擁有的軍隊數量,西王府早已經準備充分了,等待一個大兵壓境的理由,就算沒有理由,西王府方面也會醞釀一個出來,而且密探還現除了與北王,西王府與南王,華中王,華東王三王書信往來密集,莫非他們想聯合推翻朝廷,各自占領一塊疆土封皇嗎?
此乃軍事機密,暫時不方便在朝堂之上讨論,楊思義就此事與樞密院樞密使,皇帝三者進行密議,最後決定讓樞密院領各地駐守加強警戒防範,對于樞密使要求征兵加強軍隊實力的建議,讨論一半卻無果而終,西王府可以征兵那是他養的起,然而對于常年國庫空虛,又背負邊疆糧軍隊草物資重擔的朝廷來說卻難事一件,楊思義提出兵在精銳善戰而不在多,而且新征用的士兵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才能真正在戰場上起到效果,再者,大肆征兵會加快西王府方面出兵的時間,然而對朝廷來說,完全還沒有準備好必勝的一戰。
易寒雖然沒有參與軍事密議,但是他同樣也可以從九扇門那裏獲得這些機密要事,想來樞密院與皇上那邊定是煩惱憂愁,易寒曾專門進宮面聖,希望皇帝主動向他說出此事,然而皇帝顯然憂心忡忡,并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更忘記了易寒暗中掌管着九扇門,這些機密要事他早就知道了,卻讓他好心訓練禁軍。
楊思義與周置兩人會答應支持此事,看來彼此是通過口風的,隻是暫時還沒有像皇上說出的意思,他們也明白此事阻力較大,他們還需要幾個重要人物的支持,樞密院知院大人,宰相丁大人,賢王,隻要能說服這三人,事情基本就能定下來。
外患内憂,暴風雨在醞釀着,易寒能感覺到自己的軍旅生涯即将開始,或許以後他在也沒有如此安甯的時刻了。
易寒走出帳篷之外,隻見大營空曠的操場之上已經搭建好一個大型竹台,長寬越有五丈距離,高十丈,均是用粗長的竹子密集捆綁起來,遠遠看去就像憑空立于平地的塔宇。
從中挑選出來的一百名精銳正在捧日軍指揮使周錦程的指揮之下進行演練,隻見周錦程令号一出,百名士兵如箭從離竹台三百丈院的地方如箭沖了出去,突然這一百人在分爲支,成背向箭形護住另外一隻隊伍的後邊,他們的度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