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見她強行索取,卻模樣委屈,大感她可愛又有趣,攤手笑道:“可我就這麽多銀子啊,要不丁小姐将我拉到街市典賣,看能賣幾個錢”。
索梁見他開起了玩笑,心情愉快了許多,笑道:“我還真有這個念頭,可是大人你是隻母雞能源源不斷生出雞蛋來,我可不想做些殺雞取卵的事情來。”
易寒哈哈笑道:“我就站在這裏,丁小姐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将我拉去賣”。
幾句話之後,眼看彼此雙方變得熟絡随意起來,易寒見丁索梁輕輕的搖了搖頭,也就告别離開。
兩女看着這些碎銀子,隻聽繼钊說道:“這易大人心胸廣闊,我們也幫他做點善事,願他結些善緣,索梁你并不用想自己虧欠他什麽,需要回報于他”。
索梁淡淡一笑,也不再這個問題多做糾纏,很顯然這易大人對她絲毫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她雖有好感,也不至于到迷戀不舍的地步,姻緣但求一個緣字,強求不得,想到這裏心情頓時海闊天空,說道:“繼钊,我們卻需要想點辦法賺點銀子”。
兩人商量之後做了決定,索梁廚藝精湛,可以利用這一點做些糕點小吃賣給别人,而繼钊擅長丹青、法,也可以作些字畫拿去變賣,隻是兩人都是名門閨秀,如何可抛投露臉,隻是兩女都是聰慧之人,又怎麽難得住她們,策劃一番便有了詳細的步驟。
易寒離開莊府,前往十一王爺府去,路經一處荒寂已久的豪門大院,隻見大門緊閉,易府二字已經蒙一層厚厚的灰塵,大門也變得很破舊,外邊圍牆一層滑滑的青苔,牆角從石塊縫隙中冒出些蔥綠小草,院内枝幹已經探出牆頭來,久無人修剪,易寒徘徊了一會,已經十幾年了,從興極到衰敗,曾經的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清晰閃過,他似乎還能聽見院内傳來熱鬧的喧嘩聲,還有那一聲聲着急又惶恐的“少爺”。
易寒走近大門,鼻中傳來一陣幽香,那是梅花的香味,他尤記得當年母親初植小樹的場景,如今門掩梅花,掩住了妍麗,掩住了芬芳,也掩住了幽情,随着這股清香,他的心已經飄入院子中去了,他輕輕的敲了敲大門,多麽希望有人會來打開這扇掩住梅花的大門,可是過了好久好久,回應他的隻是咚咚的回音,這麽一個微笑的願望都難實現,人生是不是有這麽多缺陷呢。
易寒轉身回頭,走在這條含着梅花凄清芳香的紅冠巷,卻走不出心中的那一段記憶。
繞過幾個巷口,在到有皇族氣派的賢王府,門口兩個威武的士兵站直把守,易寒走近,一個士兵前攔住,“來者何人?”
易寒應道:“禦前侍衛副總管易中天求見十一王爺”。
那士兵道:“拜帖拿來,我替你通禀”。
易寒訝異,應道:“沒有拜帖”。
那士兵道:“王爺公事繁忙,哪能日日接見來客,既無拜帖,明日準備好了再來”。
這時,一頂四人大轎在門口落下,随行的還有四個普通打扮的中年男子,易寒隻是随意瞄了一眼,就知道這四人都身懷絕技,卻絕不是普通的侍衛可比,易寒正看着,突然一道銳利的眼神朝他射來,隻見其中一人朝他走了過來,閑雜人等一律離遠點,說着就動手推搡易寒後退,直到遠那轎子有五九丈遠,那男子才停下返回。
易寒正要離開,從轎中走出來一個白色的倩影,卻立即吸引他忍不住去看,一襲白裙,挺拔而苗婷的身姿,散落在脊背之那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似鏡的黑發釋放出絲綢般光澤,步履移動間猶如冷焰在跳動,她的背影是那麽的清冷孤傲,易寒似乎隻從她的背影看到她的臉容,是經曆了無數風雨,看透了世事,厭倦了生活的蒼桑。又是傷心極緻,毫無生趣的悲傷,因爲她,周圍似乎瞬間堆滿了冰雪,這份冰冷感,直入骨髓,讓身體瑟瑟
。
易寒瞬間就被她的倩影給完全吸引住,他情不自禁的走近,希望看見她的容貌,他看見了她如刀削石刻絕美的側臉,白皙無暇的好像看不到人間的煙火,易寒又看見了她淡淡修長眉毛下冰冷而沒有生命的眸子,沒有任何情感的色彩。
她的姿态冷靜孤傲,她是一支冷豔的郁金香,沒有取悅别人刻意制造的美麗,她原本就是這麽優美,這麽令人窒息。
可憐的拂櫻,易寒整顆心都要碎了,他的全身充滿着力量,要緊緊将她抱在懷中,他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喊出她的名字,聲音卻是沙啞無聲的,那四個男子突然朝易寒移動,将他攔了下來,佩劍出鞘,冷喝道:“再前殺無赦”。
易寒卻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警告,他眼中隻有那個冷漠的背影,他要馬追在她的身邊将她抱住,情感左右了他的理智,這一刻他的至情至性展現的淋漓盡緻。
幾人見易寒不停警告,紛紛出手要将他擒住,這幾人卻武功高強,易寒寡不敵衆又加心神恍惚,頓時不敵,身挨了拳腳,那幾人若要取易寒的性命,這個男子早就命喪,幸好他們隻是打算将易寒攔下而已。
打鬥聲絲毫不能引起拂櫻的半點注意,她依然清冷自若的行走着,将冷焰跳動的優美演繹到了極緻。
眼看自己心中的愛人離自己越來越遠,情急之下,易寒大聲喊出了拂櫻的名字,拂櫻依然沒有反應,那高貴冷漠的背影正漸漸消失在易寒的視線之中,易寒頓時心神俱碎,爲什麽拂櫻絲毫不理睬自己,難道她恨自己,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嗎?那四個男子聽見易寒的話,臉頓時露出陰冷的神色,拂櫻公主的名諱豈是能随便喊的,實在大膽無禮,下手也變得兇狠許多,此刻的易寒心神恍惚,興不起半點抵抗的念頭,任着幾人拳打腳踢,身的疼痛卻比不心中的萬分之一。
易寒倒在地,一動不動,神情黯然,他希望别人下手更狠一點,讓這些皮肉之痛蓋過心中的傷痛。
其中一人出劍就要動手,另外一人卻攔下道:“算了,他也得到了教訓”,卻動手将易寒拖到遠離賢王府大門口,易寒已經沒有半點反應,他的腦海中隻有拂櫻那張沒有半點生命色彩的臉,拂櫻對自己死心了嗎?爲何絲毫不理睬自己。
走到内院的拂櫻突然停了下來,毫無色彩的眸子泛出一絲溫柔的秋波,嘴邊喃喃道:“爲何我能聽見哥哥在呼喚我的名字”。
看着眼前走過向她施禮的下人,就像一幅無聲的畫,她的世界是安靜的,隻能聽到自己内心的聲音。
拂櫻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着,任風揚起她的裙角,是在欺淩着她的虛弱,還是在呵護寬慰她受傷的心靈,她沉浸在哀傷之中,就像在埋藏深潭的明珠,世人永不見寒光映骨
骊華覆目。
風兒似乎感受到她的悲傷,變得溫柔了許多,池水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歡樂,沉默的有如死水一般。
拂櫻忍受着孤單悲傷,在等待着,直到垂垂白發,一個人老去。
易寒拖着傷痕滿姗而行,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該往那裏,去做些什麽,再堅強的心也抵擋不了深情的擊潰,他本以爲自己能舍棄兒女私情一心正事,但事實證明,他至情至性,内心深埋的情感一經撩撥便焚燒着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讓他低沉到認爲做什麽事情都沒有意義,就算權傾朝野,就算一世英名又如何呢,那些失去的遺憾又拿什麽來彌補,一瞬間他真的想這樣放棄,做一個放誕不羁,逍遙自在的易寒,可夢真又怎麽辦,甯雪又怎麽辦,瞬間他又陷入矛盾糾結之中,眼前變得模糊,他不知道該往那條路走,失去的終究要失去,還在的要更加珍惜,男子的責任讓他腳步變得堅定,他挺起腰闆,忍着疼痛讓自己的步伐變得更加利索一點。
一頂轎子從易寒身邊走過,丁索梁掀開轎簾看看離家多遠,突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喊道:“停轎!”
丁索梁匆匆走了轎子,看見他一身是傷,心裏難受,他臉無表情,就這樣默默的走着,他挺着腰闆,步伐依然是這麽的堅定,她就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凝視着這個神秘的男子,易寒的神情是冰冷的,他甚至連側過頭來看丁索梁一眼都沒有,這讓丁索梁好難過好難過。
丁索梁安靜的婷立着,婉約如玉與卓越的雪蓮花一般,明眸似水的眼睛帶着一絲擔憂,當易中天從她的身邊走過,在看到他挺拔背影的一瞬間,丁索梁蓮步快移,露出溫馨的笑容,輕輕道:“你受傷了”。
易寒回頭看着她溫柔動人的神情,她露出溫馨的微笑可是依然掩飾不了眸子中的難過,易寒感覺有一陣暖風吹入心頭,輕輕道:“似我這種男子根本不值得别人爲我難過,丁小姐收起你的同情心”。
這番冷淡的拒絕,讓丁索梁有種被狠狠推開的感覺,她的眸子變得更沉重了,那嘴角的微笑卻變得勉強,盡管如此,她卻輕輕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