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易寒拜别之刻,諸葛掌地像一個持重的長者将玉佩親手别在易寒的腰際之上,淡淡說道:“你想帶或者不想帶都可以,隻是今日你卻必須帶,若川他們會明白的,有些事心裏知道,也不一定要公布出來”。
這正合易寒的想法,他并不想太過張揚,可确實需要九扇門來幫助他。
返回大廳,若川與無言正在攀談,無言天生就是個健談的人,隻不過以前找不到一個适應他講話風格的人而言,若川簡單而直接的風格很符合他的胃口,至于白衣與宵靜依然保持安靜卻一直傾聽着。
待腳步聲傳來,所有的人自然而然的朝他望去,無言微微挂着微笑,白衣目光淡然而堅定,其餘三人瞬間立即将焦點定格在易寒腰際的玉佩之上,驚訝之色盡顯,宵靜眼睛睜的大大的,雙肩微微顫抖,在他心中沒有人能夠代替諸葛掌天,眼前這個男子也不可以,不管他如何優秀,他的心裏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可是眼前看到的已經是真實,誰又能從師父的手中奪走他最重要的東西呢,一瞬間,他立即動身往後院方向走去,他想要問清楚,到底是爲什麽?假如師父是顧忌九扇門而受别人脅迫,假如是受皇權威脅,他們不會妥協,就算淪爲江湖草莽,他們也不會妥協。
而待宵靜離開,諸葛英依然捂着嘴巴一動不動,這個結果太突然了,太唐突了,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一個還對他沒有半分了解的人物,以後卻是她的上司,既感覺奇怪又讓人接受不下。
若川卻理智多了,在師父退隐之後,他做的最多,也明白要承擔起九扇門,并非單純靠能力,而且他所處位置讓他更了解九扇門的處境。無言是個特别的人,那葉白衣更是高傲至頂,這樣與他能平分秋色的人物卻甘願視他爲尊,單從這一點,他就不得了,而自己也做不到,能力,人格魅力所有的所有糅合在一起,才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普通的男子。
易寒與諸葛英點了個頭,諸葛英這才如夢初醒,她知道應該對他表示尊重,但心理的陌生感讓她一時之間做不出來,易寒卻毫不在意,似一個長者般對她笑道:“我跟諸葛先生談過你,他說你性格要強固執,不知你是否承認”。
易寒的年紀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詭異極了,也許這句話換在平時有點調戲諸葛英的味道,隻是此刻卻讓諸葛英更容易接受他是長者,他是上司,這才是最奇妙之處,同樣的語言在不同情境下所起到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葉白衣與無言自然能感覺到其中的微妙之處,隻是他們卻無法了解其中的細要,心裏卻認爲易寒能起到這樣的效果是合情合理的,他與師傅是屬于同一種人。
葉白衣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易寒笑道:“白衣,諸葛先生與我說,九扇門人手不足,我打算讓你與無言留在九扇門任職,你看如何?”
他對着白衣用詢問的語氣,卻做起九扇門的主來,若川與諸葛英一臉平靜,他确實有這個資格,而且兩人都希望白衣與無言留下,九扇門十大高手能出任務的隻剩下四個了,他們需要像無言與白衣這樣的高手加入,人手充裕,辦起事情來也不會捉襟見肘。
葉白衣淡道:“我沒有意見。”雖然環境陌生,但是有些人就喜歡陌生的環境,在這種環境中他能活在更自在一點,至于别人用何等眼看看待他,他都可以忽略。說着朝無言看了看去。
無言卻把内心的話熱情而直接的表達出來,“我很樂意如此”。
若川大爲欣喜,突然重重的摟着無言的肩膀,“無言,你能留下來,是一件值得欣喜而高興的事情,你喜歡飲酒嗎?我們去痛飲一番,慶祝我們之間的這一段緣分。”他人壯力大,卻把身子單薄的無言摟的身子搖晃。
無言微笑道:“我從不飲酒,不過今日我要試一下,你喝多少我就奉陪多少”,無言正式要入世了。
若川卻哈哈大笑,“告訴你,高手最怕的就是酒。”
易寒吩咐若川,替兩人在九扇門裏面安排一下,若川是一個值得讓人托付的人,至于白衣與無言是否能夠适應,這已經不是他應該擔心的,他們是成年的男子,他也不應該擔心,就算寒鐵也需要歲月磨砺成爲殺人不見血的寶劍。
易寒單獨離開大廳,若川與無言熟絡的往另一處偏門走了出去,諸葛英卻對着白衣道:“白衣,我帶你屬于一下這裏的環境”。
葉白衣卻冷漠道:“不必了,你現在帶我去我住的地方去”。
任何人聽了這種淡漠的語氣都心生不悅,諸葛英自然難免,終究對他的一絲愧疚平衡了内心的怒氣,“好,你跟我來”。
葉白衣也不說話,與諸葛英保持一定的距離,随她而行。
兩人來到一所幽靜的院落,諸葛英道:“這所院子已經空置很久了,以前住的是李師兄,他也向你一樣冷漠不愛說話,我一直不喜歡他,後來才知道他是個外表冷漠,内心熱情勇敢的人”,說着說着,語氣顯得有些傷感。
葉白衣淡淡問道:“爲什麽這件院子會空着呢?他那裏去了?”
“他死了,在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爲了保護我,死在敵人的手中”,諸葛英的語氣很平淡,但她的内心絕對不像表明這麽平靜,她現在人前表現出剛強不屈的一面。
葉白衣的語氣依然很平淡,“要是我,我就不會這麽做,我隻會保護我自己,而不會因爲别人而受到威脅”,甚至聽到這樣感人的事情,都沒有流露出半點遺憾。
聽到這樣冷漠的話,諸葛英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露出微笑對着葉白衣說道:“李師兄剛開始也是這麽對我說的,可是最後他卻選擇了不一樣的做法”。
葉白衣卻嚴肅道:“我是認真的”,語氣中絲毫沒有半點人情味。
諸葛英反問道:“那爲什麽對他,用身體保護他呢?”
葉白衣更是不通人情道:“你并不是他,我并沒有責任這麽對待你”。
諸葛英有些天真道:“我們已經算是同僚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葉白衣走快一步,打開塵封已久的屋門,“我與你沒有半點關系”。
屋内簡樸,一桌一椅依然保持整齊,隻是久無住人卻布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床帳屋檐門後滿是蛛絲,周圍彌漫着許久的灰土氣息,一縷陽光照射入屋,陽光中飄散着密密麻麻微小的塵埃。
再見光明,已是物是人非,這讓諸葛英感慨往事難再,這個讓她最讨厭來的地方,卻深深的埋在她的心底,此刻又讓她心懷如此暢快,情不自禁的往葉白衣看去,恍惚中就像看到原來的李師兄一樣。
葉白衣卻将她當做透明人一般,進入房間開始打掃起來,諸葛英這個時候也回神,幫忙起來,情景就像兩個就像互不相識的人不約而同的在做着同樣一件事情。
卻走易寒腳步匆匆離開九扇門,低頭思索着事,與諸葛掌地一叙,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處境,自己身上背負的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就算他如何放松自己,但是有的事情還是不莫名的想起一些事情來,來到京城,他沒有去打聽拂櫻的下落,甚至不敢去尋找虧欠太多的喬夢真,真的,當初信誓旦旦充滿決心一定要如何如何,可是真的到了要面臨的時候,他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自然不能,因爲他不能因爲一個喬夢真而讓其他的人失望,想起喬夢真,他的内心是傷感而悲痛的,隻是人生在世若要圓滑,豈能事事如意稱心,不管爲了甯雪還是爲了夢真,他都需要盡快的達到這個目的,就算他不是易家的子孫不用背負這些責任,可是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一點,他豈能逃的開來,面對喬夢真,他是個懦弱的男子,他甚至痛恨自己當初爲什麽要招惹她,爲什麽要侵犯她,爲什麽就不忍一忍,可是一想到她,内心充盈的快樂,卻讓他感覺不枉緣分一場,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曾經擁有過,心中念道:“夢真,我讓你花開,卻無法一直守護你到凋零的那一刻,我是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突然“哎呀”一聲清澈動聽,婉轉悠揚似水如歌的聲音響起,這聲音美的讓人酥軟入心,甜如浸蜜,易寒擡頭,隻見他撞上了一位長裙女子,看她姿勢,想來是她挽着裙角,正要邁過台階的時候被自己撞到了,要不是他剛才一心在想着心事,豈會聞不到這風來暗香近的女子體香,又怎麽會意外的撞上了她。
再看她容貌,冰肌玉骨,黑絲遮真顔,一縷清風吹的她鬓絲輕蕩,撩着如玉.肌膚,好一個屈指間,風來,不知流年何時,暗中窺顔,
美人透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