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見易寒迎面走來,脫俗猛的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了一眼,沒錯,這裏除了他一個男子再也沒有其他人,心裏頓時變得暖烘烘的,心中暗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害我擔心死了”,素來對男子冷漠的她,不知道爲何總感覺易寒身上有股讓人親近的味道。
易寒插肩而過,打了聲招呼:“早啊”。
脫俗見他榮光滿面,而自己卻爲了尋他,一晚未睡,頓時心頭無名火生,轉身冷冷喝道:“站住”。
易寒停了下來,好奇道:“什麽事情?”
脫俗冷道:“你是怎麽回來的”。
易寒微微笑道:“有人背我回來的”。
脫俗又道:“是誰?”
易寒淡淡道:“不是你”。
“我自然知道不是我,我是問你是誰?”,聽了易寒這兩句話,脫俗感覺自己越來越氣憤,越來越委屈。
易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今天就要離開這裏,你會跟我走嗎?”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李府的人還擔心玄觀的時候,他不應該常時間逗留在這裏,緊接着他就需要上京城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次見到脫俗,想到這裏,把心中對她的情感給藏了起來,隻要她快樂,自己承受思念又有什麽關系呢。
脫俗呆了一呆,默默無語,與這男子相處的時日并不長,她心中卻有點不舍得他離開的感覺,這一切真是讓她莫名其妙。
“你不能留在這裏多住些日子嗎?”擡頭卻發現易寒已經安靜離開,拖着疲憊的身子返回自己房間,身子有點乏,躺了卻無法入眠,心中有些事放不下,一想到跟他走,突然間整個人就變得輕松了許多,她卻被這個念頭吓壞了,迷迷糊糊的就這樣睡着了。
臨近中午,易寒這邊已經準備離開雲霧峰頂,玄觀見易寒有些失落,輕輕問道:“有什麽事情放心不下嗎?”
易寒搖了搖頭,“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的身體”。
玄觀卻笑道:“謊話,你現在擔心的不是我”,卻輕輕拉着易寒的手,柔聲道:“人生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永遠不會再回來,去跟她道别,否則有一天她記起你來,會恨你一輩子”。
易寒驚訝的看着她,“你怎麽好像什麽事情都知道”。
玄觀微笑道:“你昨天說夢話了”。
睡着一個女子的懷裏,卻念着另外一個女子的名字,易寒頓時額頭就冒冷汗,有些緊張的看着玄觀的表情。
玄觀卻嫣然一笑,用手帕擦拭他的汗水,牽着他的手摸在自己的胸口,一切盡在無言之中。
那健康跳動的心髒,讓易寒心頭一觸,猛的就把她抱住,“世界上再沒有比你寬宏大量的人了”。
玄觀笑道:“有!你就是!”
易寒帶着矛盾的心情,來到脫俗的房間敲了幾下門,等了一會,脫俗卻沒有出來開門,易寒垂着澀澀的眼簾,轉身離開,男子總是要忍着思念不舍,而将内心湧動一切的情感隐藏起來,這個願意随他共赴黃泉的女子注定一生無法讓他割舍。
傍晚時分,易寒一夥人已經離開雲霧峰頂。
脫俗的房間裏,清香白蓮盯着小臉繃的緊緊的脫俗,就算她忘記了發生的一切,也依然不能讓她開心起來,她的身體已經深深烙上愛情的印記。
清香白蓮溺愛的盯着她顯得有些難過的睡容,企圖從滿是憔悴的蒼白裏尋找出一絲微笑來,但是深深的悲傷苦痛總是與她結下深深的緣分,前些日子,她便是在自己面前坦誠一笑,也讓人生出許多愛憐來,那清清澈澈,明明亮亮的眸子總閃過一絲悲傷,看着可憐的脫俗,清香白蓮心頭湧出一股把易寒給殺了的怒火,可是她知道這樣做并不能解決問題,這個讨女子喜歡的師弟,她也不一定能狠下心來。
去的人坦坦蕩蕩,無牽無挂,而留的人心頭的思念卻永遠無法抹去,爲什麽這一切都需要女子來承受,她的純潔,她的恪守,她的凄婉,她的叮囑。
脫俗突然驚醒,旋即緊緊抱着清香白蓮,“師傅,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我好害怕”。
清香白蓮不知道脫俗做了什麽樣的一個,會把她吓成這個樣子,吓的滿臉淚水,清香白蓮的臉上湧動着千般愛憐萬般柔情,輕柔說道:“去找他,我不是攔着你”。
“找誰?”脫俗有些迷茫道。
“你心裏想找誰,就找誰去”。
脫俗搖了搖頭:“他已經有妻子了”,這句話表現了她已經喜歡上易寒了,應該是說喜歡那種與他在一起的感覺,而不是單純的那個人。
清香白蓮的一雙眼裏滿是愧疚,心中感歎道:“你也是他的妻子啊,隻不過你把他給忘記了”,脫俗爲易寒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該得到的,她一點也沒有得到,清香白蓮無法理解易寒如何能狠下心來,離開這個可憐的人兒,人類的情感是複雜的,比一切事情都要複雜。
清香白蓮用眼神在問,“一生幾許傷心事,難道要封閉一世嗎?”這個徒兒其實很剛強,就像她回來以後從不落下半滴眼淚一樣,而爲什麽在看見愛人的那一刻,她卻是情不自禁的掉下眼淚,在深情面前,再冷硬的心也會化爲柔水。
脫俗問道:“師傅,師叔到底是什麽來曆,爲何我會在他身上感覺一切如此熟悉自然,換做别人敢這樣侮辱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每一次我想殺他的時候,看見他的眼睛就動不了手”。
清香白蓮淡淡道:“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有這麽一個師弟,他與你師祖有一段緣分,假如不是如此,他早死在我的手上”。
脫俗緊張道:“師傅,你可不能殺了他”。
清香白蓮微笑道:“怎麽,你緊張他了”。
脫俗卻冷道:“不是,我要親自動手,他竟敢無緣無故來撩撥我,然後逃之夭夭”。
清香白蓮笑道:“那你還不快去,他走遠了,你就追不上了”。
脫俗持劍離開,她要問清楚,“爲何要無緣無故的戲弄自己,然後卻一聲不響的離開”。
幾人下了山,葉白衣與西門無言在看到行動自然的玄觀,微微動容,不是她的容顔,此刻玄觀臉上罩着白紗,并無法看去她的容貌,而是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與師尊有着極大的相似,在她身上,兩人似乎都能感覺到雲觀月的身影,這讓他們無形之中對玄觀有一種莫名的尊敬,甚至這種尊敬比之易寒還要強烈。
一夥人來到鬼門關客棧,準備在此歇息一晚,辣娘子看見幾人平安歸來,笑的似綻放多媚的花兒。
門口那燈籠卻換了一副新的人皮,辣娘子見易寒表情卻悶悶不樂,親近問道:“弟弟,怎麽啦,救活了娘子卻爲何不高興,是不是你這娘子兇的很,惡的很,一想到從此之後再沒有自由,就不高興了”,說着說着辣娘子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
一旁的玄觀嫣然笑道:“我從來不約束他的自由”。
“人美,聲音也這麽輕盈動聽,還這麽體貼溫柔,天下間再沒有這麽好的妻子了”,說着朝玄觀走近,欲要攀談一番,玄觀卻表現的很冷淡,施了一禮,臉帶微笑并不欲多言,辣娘子自讨沒趣。
辣娘子返回易寒身邊,說道:“人美,聲音也甜,就是個悶冬瓜,定沒有什麽情趣,弟弟愁的可是這個?”
對于辣娘子口無遮攔的話,玄觀隻是報于微微一笑,對着易寒道:“夫君,我先進去了”,說着在沐彤的陪同下進入客棧,葉白衣兩人一言不發也尾随其後。
玄觀離開之後,易寒問道:“老闆娘,你說人多情是不是很痛苦,心裏有無數的石頭,有的時候堵得你無法呼吸”。
辣娘子咯咯笑道:“要多情就要學會無情,像姐姐看上的就不放過,之後管他死活”,牽着他的手熱情說道:“來,陪姐姐洗個澡去,昨夜折騰了一個晚上,渾身難受的很”。
易寒訝異問道:“你自己一個人折騰”。
辣娘子敲了他的腦袋,“一個人怎麽折騰的起來,自然是跟男人一起折騰。”說着卻咯咯笑了起來,“還别說,人長的瘦瘦,早上起來的時候,害老娘腿都軟了”。
易寒咂舌,這老闆娘可比青樓女子還要開放潑辣了許多,辣娘子見了他的表情,咯咯笑道:“弟弟可不要對我動心哦,姐姐我可是無情無義”。
進了客棧廳堂,裏面橫着幾副屍體,夥計正在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