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不是玄觀,他無法完全猜出她的想法,假如她是要用血向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會告訴她,根本不必如此,可細細一想又似乎不是這麽簡單,這其中有着許多微妙。
玄觀讓他千般疼痛,卻又讓他萬般無奈,或許他不應該與玄觀相識,他可以很潇灑的走到她的面前,而玄觀也會對其他人一樣對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兩人擦肩而過。
秋楓走了過來對着易寒說道:“你放心,她沒事”。
這句話給了易寒很大的寬慰,雖然他也知道玄觀沒有大礙,憔悴的臉容露出一絲微笑,這絲笑容卻是生澀的,點了點頭。
秋楓繼續說道:“從我第一次看見師妹之後,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可悲的是我愛上了她”。
說完,未等易寒回答,冷冷的瞥了孤龍一樣,離開了。
蘇洛帶着柔兒走了過來,她什麽也沒問,“我們走,今晚我親自下廚”。
蘇中行卻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何突然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離的太遠并沒有看清楚,隻是看見孤龍與玄觀糾纏了一會,除了當中四人,沒有能很明白整個過程,甚至易寒也感覺事情發生的讓人意料不到,措手不及,他搖了搖,什麽話也沒錯。
在蘇洛處吃了晚飯,易寒這才想起柔兒一整天沒有歸家,林黛傲豈不是急壞了,跟蘇洛說了一聲,送柔兒回方府。
回到方府,這時已經天黑,大門口豎着數十盞燈籠,昏紅的燈光顯得很有人氣,可氣氛卻安靜的詭異,居然沒有人發生半點聲音來。
林黛傲站在中間冷着臉,那雙眼睛似吃人的老虎,林薄名與林齋齋也在場,易寒卻臉無表情,靜如古井波瀾不興,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
毫無征兆的,林黛傲一個巴掌就扇到易寒臉上,帶着絲絲縷縷的哀婉,凄恻,從胸臆透出,融進這詭異的氣氛之中,芳心如灰。
易寒遲鈍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龐,卻表現的很安靜,什麽話也沒說。
過了一會,林黛傲突然無力說道:“都回府”,吩咐下人給林薄名林齋齋兩人安排,林薄名似乎想向易寒問些事情,看到林黛傲心情不好,終究沒有上前。
人走了,安靜了,林黛傲又吩咐春兒帶柔兒進去,周圍隻剩下兩人,雖沒有下人掌燈,但是方府大門口得這對燈籠很明亮,無論什麽時候這周圍都是十五的月亮。
這幾日露重,腳下落葉橫陳,地面濕鞋,不時傳來幾聲凄恻的鳴叫,有一種蟲到了冬天就會死去,這是它最後的呻.吟,林黛傲雙眸越來越迷離,似乎兩個人的沉默讓她很傷感,堕入情愛中的女子是多愁善感的,她突然說道:“我心疼,你會記恨嗎?”
易寒感覺到他的傷感,他力求在情緒心境上與她共鳴,女子讓他心如柔水,他很想說些安慰她的話來,可是他很累,累的不想說話,隻能勉強露出微笑,表示并不介懷,女子打你,那是因爲她在乎你,女子動手那是因爲她是女子,她有豐富的情感,當某一種情緒填滿心頭的時候就會湧出來。
林黛傲将臉往一旁别了别去,小聲說道:“你很不快樂,你嫉恨在心”,不知爲何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卻偷偷從她眼眶湧出來,像驟然湧來的浪潮,那麽突然。
易寒應該輕輕擦拭她的淚水,不知爲何他剛擡起的手卻縮了回去,就任着眼淚滑過她的臉頰,“我”
他隻是說了個我字,卻沒有平日裏的誇誇其談,隻感覺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林黛傲突然又将臉對着他,看着易寒,走向一步,貼近他,仰着臉,說道:“你要是心裏不痛快,打我一巴掌,我不還手也不記恨”,那柔美的肌膚在燈光下似乎優美的顫動着。
易寒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莞爾一笑,“夫人終究還是女子”。
林黛傲說道:“你打是不打,不打我可反悔了”。
易寒隻感覺積郁良久的心悶,暢快了起來,輕輕将她摟在懷裏,說道:“這樣可以嗎?”
“嗯”,林黛傲仰着臉看着易寒,緊閉着嘴唇,眼裏卻成串成串的往下掉淚,似在示威,你不幫我擦淚,我就一直哭。
易寒緊緊的抱着她,什麽也沒說,就這樣站了過了許久許久,林黛傲也不哭了,恢複了以往剛強的神态,隻是她的嘴角微微下翹,似乎幽怨易寒不夠體貼。
兩個人似乎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抱住我,我好冷”,林黛傲将臉貼在易寒胸口,悄悄說道。
易寒更緊的摟着她,他将對玄觀的愛憐全部轉移到了林黛傲身上,她們都是女子,他能感覺到林黛傲柔軟彈動的胸部,他并沒有産生色.情的念頭,這是女子亦靜亦動,亦剛亦柔的特征,柔水欲滴又圓潤自然,易寒隻是低頭的吻了吻她散發着清香的頭發。
突然他的嘴唇被兩片溫軟濕潤,熱的滾燙的嘴唇給堵住。
她的嘴唇如此甜蜜!
易寒一陣悸動,他熱情的回吻起來,她的嘴,她的臉頰,她的雙眸,她的脖頸
這是隻有兩人的世界,突然一聲敲更的聲響傳來,兩人才從酣夢中醒來。
“天啊,我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放.蕩了”,林黛傲羞得用衣袖捂着發紅的臉,旋即又迅速說道:“剛才我隻是因爲打了你,心中有愧疚,所以才在大門口任你亂來,以後可不能這麽随便,你一定要記住。”
易寒哈哈大笑,她身份擺在那裏,大門口與一個男子親熱傳出去成何體統,笑道:“你是說下不爲例了”。
林黛傲認真的點頭,“不可以”。
手}機手*打}易寒很自然的在她嘴唇輕點了一下,林黛傲嬌嗔的瞟了易寒一眼,這一眼頓時讓他感覺骨頭發麻,她的雙眸妩媚而又深情,隻聽她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說實話,我現在羞得無地自容”,她習慣性的用上了商人讨價還價的語氣,不過這一次的買賣的是情愛,值多少,她心裏沒底。
易寒又不禁将她抱在懷裏,捏着她的俏鼻子,笑道:“夫人這個模樣是件罕事,豈能錯過機會”
林黛傲忙掙脫開來,不悅道:“你給我留點面子好嗎?怎麽說我也是一家之主”。
易寒好笑道:“那我就是服侍在你身邊的小婢了”。
林黛傲嗔了他一眼,“你倒想得美,沒成親之前,你别想跟我住一個房間”。
易寒笑了笑,“那是那是,一切得照規矩來,卻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想迎娶我過門”。
林黛傲卻認真道:“你什麽時候想娶我,我就嫁給你”,沒有比這更簡單的要求了。
“娶你這富可敵國的夫人,恐怕我養不起你,我家也簡陋的很,怕你住不習慣“。
“怕了你啦,唯恐深夜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樸素也有樸素的過法,也隻好拿你當蠟燭點了”,林黛傲一臉沒有好氣,望大門走了幾步,見易寒還站在原地,“你今晚難道想留在這裏吹風,我又沒罰你”。
易寒歎息道:“人窮志短啊,是圓是扁隻能讓人拿捏”。
林黛傲行了一禮,不甘不願道:“老爺,請回府”。
易寒走上前幾步,勾着她的下颚,讓她擡起頭來,真像一個幽怨的小妻子,戲谑道:“小娘子,見了老爺怎麽沉了臉,笑一個”。
“易老爺,好大的氣派啊。”話的意思是贊美,小嘴兒卻是另外一種調調。
易寒沒有再打情罵俏,說道:“我困了,現在隻想睡覺”。
林黛傲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我怎麽能讓柔兒餓着肚子”。
林黛傲看出他确實很疲憊,本來還想好好責問他今日的所作所爲,看來隻有等明天了,說道:“你先忍一會,到了内院我再扶着你”。
易寒道:“我隻是有點累,又不是病人,哪裏需要人扶着”。
林黛傲轉身就走,說道:“那走快點,跟不上,别嫌自己腿短。”
易寒看着她節奏快速的步伐,一臉苦笑,奔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