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上台之前先出醜,一會就不怕出醜了,這是一種解除心裏壓力很好的辦法,他做了回小醜,至于丢臉不丢臉他并不在乎,重要的是他能正視眼前這兩個情敵,倘若與玄觀沒有一段情緣,他知道在面對這兩個人,他沒有半點優勢,他的放誕不羁或許對别的女子有用,會讓人有種特殊的感覺,但是他知道,玄觀并不吃這一套,非常正确,她可不吃你這一套,所以他是幸運的,至少玄觀心裏向着他。
而待玄觀出了這個難題之後,易寒懸在胸口的心終于落下,他做不到,孤龍秋楓也做不到,大家都沒戲,這本來就是他的初衷。
三人看易寒剛剛才一臉自信滿滿,這會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眉毛真正舒展開來,他剛剛都是裝的,現在才是真正的輕松下來。
就算看出易寒剛剛在裝,孤龍與秋楓卻不認爲此人不學無術,上上之人,張弛有度,下下之人,嚣張無度,能認清自己,重視對手的人,從這一點就值得佩服。
玄觀朝易寒看了一眼,明顯剛剛他心頭很是壓抑,隻是在勉強做笑,他并不是什麽事情都毫不在乎,至少這件事情他非常在意,心動了一下,垂目低頭,心頭隐隐有些心疼,曾幾何時她會在意别人心中的感受,曾幾何時她的心緒會輕易的受别人影響,心中暗道:“傻瓜,你就是不相信你自己,至少也要相信我。”
孤龍以爲玄觀在思索曲譜,對着易寒說道:“先生,反正還未開始,就請你爲我們彈奏一曲”,不管如何都要試探對方一下,他手中的那把神遊琴已經靈性全無,卻不知道他是否有什麽本事能在短短時間内,讓神遊琴鋒芒再露。
易寒低頭朝神遊琴看去,這神遊琴的琴弦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制作的,不是絲弦,更不是馬尾,琴弦黑而晶瑩渾然無迹,不染塵埃,根根琴弦像一雙雙目光深邃閃閃發亮的眼睛。
琴木隽永古樸,不知經曆多少歲月,它很老了,可是給人感覺确實那麽柔和,似乎就是一個少女,正欲展示其青春靓麗的一面,琴弦在陽光照耀下閃着黑芒,就是她的表情。
易寒頓時有一種錯覺,此琴出自女子之手,似乎有一雙深情而又深邃的眼睛在盯着他,訴說她的孤單蒼涼,生命如彗星般短暫,琴音卻可以流傳千古,這把琴根本沒有瑕疵,是他誤解了,她是精美的傑作,春風才真正應該是她的本名,恩澤、融和、溫暖,她應該是很溫柔很溫柔如春風拂面,既溫暖又貼心。
易寒突然露出會心的笑容,剛才那一刻,他似乎與古人神交一般,當中奇妙無法言語,對着神遊琴說道:“春風,既然是我誤會了你,今日就由我來你正名”,說完易寒神态舉止一變,不是男子偏偏儒雅,卻似女子一般輕柔優雅,易寒的手臂變得婀娜多姿,舉手之間流動着端莊典雅,表情又帶着女子的那種矜持含蓄,秋楓孤龍頓時感覺此人變得跟玄觀一般優雅,假如不是那張老臉,他們都差點要認爲這是一個清麗脫俗的少女,一個大大咧咧的男子突然間言行舉止變得比女子還要女子,讓人不敢相信又如此怪異。
玄觀少有的露出訝異的表情,認真看着易寒,易寒微微對她眉目一笑,讓她感覺如沐春風,這笑容多麽甜美動人心弦。如此賞人悅目,她呆呆的竟不知道該如何做,心中一頭霧水,猜不透易寒的行爲。
隻見易寒低頭,撚起手指,輕輕的掃過琴弦,琴弦未顫,因爲他實在是太輕柔了,可是他的手指卻真真實實落在琴弦之上。
琴音響起,所有聽到琴音的人有一種錯覺,琴音帶着輕風拂面,此刻臨冬,那琴音卻似春風習習吹來,帶着盎然的春意,和煦的溫暖,周身沒有半點寒意,無聲無息的溫暖蔓延到心頭,隻感覺一個女子就在你的身邊,她溫柔的眼神,她關切着你,輕輕給你披上一件外套抵擋寒風。
花搖粉落,春風是這般輕柔,輕柔到撲臉的香粉,粉末落下之刻,紛紛升騰似一個美麗女子在飄飄起舞,婉轉悠揚的琴聲就是春風,它輕拂着傳到遠處,縱然隻剩餘音,也韻聲不絕,縷縷可聞,是這麽的溫馨,這麽的讓人留戀不舍,她溫柔到你不敢大口呼吸,生怕破壞這美妙的氣氛。
一曲之後,衆人隻感覺周圍生機勃勃,此刻就是春天,似乎還能感覺到剛剛春風拂面的餘韻,更妙的是春風是一位溫柔的女神,她給人帶來溫暖。
一時之間,衆人情有所觸,紛紛吟出有關春天的詩句來,舒服心中暢快淋漓之感受,陳禹道的神遊琴居然可以變得如此溫婉,琴音好壞本有各自觀感,隻是所有人不禁偏向此曲,這首曲子才是真正屬于此琴,他們不知道該偏袒那位易先生高超琴藝還是歸功于這把神遊琴,但無論如何隻有妙不可言四個字來形容。
剛才陳禹道敗于孤龍秋楓之手,神遊琴鋒芒被焦尾琴、春雷琴所挫,而如今這易先生卻以另外一種方式爲這把神遊琴正名.。
賢王睜開眼睛,驚訝說道:“竟還有這等琴音,倘若不是親耳聆聽,我絕對不敢相信,這種事情,不是神話故事中才有的嗎?”
李毅搖頭道:“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知音,伯牙有子期一個知音,此子卻讓所有人都成了他的知音,心神領會,如至歸境”。
賢王說道:“好壞難以評說,我們隻能說他妙”。
易寒停下,輕撫琴弦,說道:“真是一把讓人心愛不已的寶琴”。
秋楓問道:“此琴曰何名”。
易寒回到:“正是春風”。
秋楓點頭道:“春風之名才是真正的恰如其分,這才是它的真本色,柔至水卻無痕。”說完朝易寒露出微笑。
林齋齋雖然見過他的琴藝,聽過這曲之後,隻感覺永遠不知道他的深淺,至于何郁香癡癡的朝易寒的方向望去,他是不是骨子裏真的這麽溫柔,他肯溫柔的對待自己嗎?剛剛他離自己如此之近,此刻卻又感覺他走的好遠好遠,觸摸不到,似乎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心中黯然,眼淚卻不知不覺留了出來。
陳禹道已經沒有資格再要回這把琴了,這是一把并不屬于他的寶琴,隻有懂它的人才有資格擁有他。
玄觀笑道:“制作這把琴是個女子對麽?”
易寒應道:“應該是,女子二字是多麽美妙,會讓人聯想到無數美好的事情”。
玄觀道:“春風是個嬌弱弱的小姑娘,你可要好好對待她”。
易寒不舍的撫摸琴弦,說道:“可惜,春風并不是屬于我,我隻是借來一用”。
秋楓笑道:“此言差異,兄台此曲,已證明你才是春風琴真正的主人,别人不懂它,隻能讓它蒙塵”,秋楓知道,剛才一曲并非此人琴道造詣勝過自己,乃是他沾了春風琴的光。
獨孤龍一個沉默不語,他對眼前這個男子是敬佩的,可是一碼歸一碼,心愛的女子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相讓。
玄觀謙虛道:“獻醜了”。
三人一臉嚴肅,聚精會神不敢有絲毫怠慢,無論剛才自己如此才華驚人,這一次才是真正角逐出勝負的時刻,盡管他們認爲玄觀的曲子無人能和,卻依然抱着一種嘗試的想法。
玄觀撫琴,琴聲近在耳邊,激昂澎湃,力度渾厚,飄逸恍若幻影讓人無法捉摸。
三人心中默默記下玄觀彈奏過的調子,猜測她後面的調子,手指按在琴弦之上,忍不住想動卻不敢輕易動,一會之後,大感慶幸,玄觀的曲調果然天馬行空,全無規律可尋。
聽琴的人感覺怪異,玄觀小姐爲何彈奏這樣剛性十足,讓人熱血沸騰的曲子來,真不敢想象,這樣的曲子會出自女子之手,就像你感覺一個百戰百勝的将軍是女兒身,那種錯位觀念讓人錯愕而不願意承認真相。
三人從琴音之中基本能感覺到玄觀那種不以巾帼稱,直欲壓須眉的志向,隻是他們卻無法準确的和音,一曲完畢,三人愣是沒人彈奏出一個音來,那雙手依然按在琴弦之上。
易寒本來有法子與玄觀琴音相和,隻是這是讨巧的事情,并不是真正的心意相同,就算最後赢得玄觀,孤龍與秋楓也不會服氣,而且在這種嚴肅的事情上是非常下作的,既然孤龍與秋楓做不到,他又何必自賤,賤人都是被逼出來的,他并不是天生就是個賤人。
孤龍憤怒的站了起來,對着玄觀冷聲道:“你這種曲子何人能和,你到底想幹什麽,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或者你明天就要死去,我都願意一生隻娶你一人”,他當着易寒與秋楓的面向玄觀表白。
玄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