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不語,方爲優雅,訴我難得糊塗。
今日是玄觀招親的第一日,府内府外鬧成一團,她卻依然立于閣前遙視院内冬之寂寥,遠處隐隐約約的喧鬧聲傳來,渾似耳不能聽,剛才那詞便是她有感而yin,語盡意不盡,意盡情不盡,就似她的xing情一樣,内斂而不失熱情。
沐彤走來,輕輕問道:“xiao姐,你不理不睬,難道就任由少爺在胡鬧嗎?”
玄觀微微一笑,本來就是無心作嫁,那裏還會有什麽熱情,這個時候她内心反而有着愧疚,說道:“你不明白我心裏的爲難,明才學不弱,好壞他能辨别的出來,就由他應付一番,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這第一日的主題就是“撫琴與玄觀共鳴”,是李明的主意,當然他也征求玄觀的意思,玄觀應下了,才子jing通琴棋書畫,玄觀又是個才nv,撫琴共鳴印證心心相印,妙而雅,本來好壞是由玄觀說的算,隻是前來之人何其之多,如何能一一共撫一曲,聽多了,再美妙的琴音也生膩,意猶未盡才是聽曲妙境。
李明想出一法,将前來之應親之人按照地區劃分,分爲七地,各相比試,評出最優者七人,最後再請出玄觀來,各共撫一曲,爲了以示公平,特邀文壇重量級人物,錢遷意、吳子業江左三大家,又邀請了金陵老學究傅作藝、白叢熙、趙三思等人,可以說名家荟萃,文人齊集。
這自然是有人怨有人喜,那些擅長琴藝之人歡喜,這樣一來就能出類拔萃,直接見到玄觀與她共撫一曲,那些怨的人卻是因爲自己在詩文擅長,琴卻不jing,李明安撫道:“實在是人太多了,家姐無法一一邀見,才優者先”。
這麽說更有人不喜,當中大部分人就是爲了來見玄觀一面,若是連人都見不到,豈不惋惜,于是有人提議道:“不如站在高閣之上,抛繡球來定情郎”。
李明忙說不可,“我之輩以才服人,豈可行幸運之事,家姐放榜招親就是爲了與有才之士締結姻緣”。
衆人想來也對,若是一個無名無才之輩娶得玄觀,他們豈能服氣,豈能甘心,若是由名士博得青睐,雖心有遺憾隻能歎才不如人。
本來七地比試之處設這秦淮河畔最合适不過了,隻不過玄觀乃名、漁家樂、臨江醉......等高檔酒樓就成了文人彙集之處,全爲琴比,不做生意,酒水一律免費。
處理好事情之後,李明與趙博文楚留情三人往玄觀走去,趙博文與楚留情正要尾随進去,李明卻攔道:“趙兄,楚兄請在這裏等候”。
兩人一臉不悅,趙博文說道:“明,從好幾天前我們兄弟可是比了玄觀的事情随你忙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這會見一面都不肯”。
李明也不好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家姐乃待嫁之身,豈可私會男子”。
楚留情淡道:“我們乃是至jiao,有你在場,不算私會”。
李明隻好道:“兩位請稍後,容我禀報一聲”,兩人這才滿意。
李明走了進去,剛到院子就看見玄觀立于樓閣欄杆之上,似遠觀金陵繁華又似在看院中寂寥,喊了一聲,上了樓閣。
玄觀看見李明滿頭汗水,拿出手帕替他擦拭,輕聲說道:“有勞你了,我一個nv子實在不方便抛頭露面”。
李明淡淡一笑,“家姐,你說那裏話,你終于要出閣了,這是好事哩,我理當爲你尋一個好情郎”。
玄觀聽他打趣自己嫁不出,莞爾一笑,不以爲意。
李明又道:“這些時日多虧了趙兄,楚兄的幫忙,事情才能處理的條條有序,人實在是太多了,光記名就是一項繁瑣的工作。”
玄觀應道:“我确實做了一件荒唐事”。
李明沒有應她的話,問道:“家姐,趙兄楚兄正在閣外等候,可否請他們進來”。
玄觀笑道:“來者是客,豈能無禮,請他們到大廳來,我這就去見客”。
李明一訝,家姐爲何變得如此随便,卻不知道在玄觀心中,她已經是個婦人,夫之友豈能怠慢,于是乎也就沒有那般計較。
楚趙兩人第一次進入玄觀閣,隻感覺處處是雅,令人悠然意遠,更因爲這閣院之中住着一個才美人,隻感覺若是能長住于此,與她相伴,今生無憾、
兩人剛坐下,四處打量,突然透過花牆看見素衣裙钗nv子優雅走過,衣影尚遙,香風已到。
見到玄觀,兩人隻感覺眉飛雲,雅态幽閑,光凝秋水,果然一個世間罕有的絕se佳人,兩人連忙行禮,玄觀也回了一禮。
玄觀安排沐彤奉上茶水,說道:“适才怠慢,這下恕罪”。
楚留情忙笑道:“不敢!不敢!今日目睹芳容,了卻心願,已爲萬幸”。
趙博文也笑道:“能入閣一坐,實在慶幸”。
兩人都是放誕不羁之人,這會見到玄觀卻不敢無禮,整個金陵的才子都爲了與她撫琴一曲,而自己此刻卻與她共處,這種感覺實在是奇妙無比,卻也心有失落,自己爲何會無端端錯過這個與她共鳴的好機會,就是明知道技不如人也應該試一試。
李明爲兩位好友說了幾句好話,這時楚留情笑道:“我聽玄觀xiao姐有一傳世名琴,綠绮琴,不知道玄觀xiao姐可否爲我們彈奏一曲,纾解疲勞。”
玄觀朝李明看去,她有綠绮琴外面之人并不知曉,定是明說來,委婉拒絕道:“非曲中人,不便奏來”。
趙博文訝道:“卻是爲何,莫非玄觀xiao姐的琴音獨爲知音鳴”。
玄觀輕聲笑道:“我彈奏琴弦乃是爲排解心中愁落,心不清音不純,污了耳目也彈奏不來,莫要見怪”。
兩人大感惋惜,卻也不敢強求,隻聽楚留情卻道:“那玄觀xiao姐到時候又該如何與人共撫一曲”。
這是個難題,是與非,你說你彈奏不出來,那到時候又該用合借口。
李明正yu爲玄觀辯解,便聽玄觀笑道:“即将爲人婦,如何不愁,我自獨鳴”。
趙博文驚訝道:“玄觀xiao姐是想讓别人來與你和音”,這怎麽可能,心有靈犀一說向來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若是玄觀獨奏,又有何人能合的上她的琴音,曲乃心聲,無譜而奏,到時候考的可就不是單單琴藝了,更是對一個nv子心聲的了解,試問天底下又有何人能懂的她的心,卻突然想起一人,易寒!脫口說道:“對了,易兄也許能夠做到,隻可惜卻久爲見他蹤影,也許不知道他流落到那個角落”,說着朝玄觀看去,聽說易寒曾經在李府爲仆,與玄觀有過一段接觸,這都是從楚留情那裏獲悉知道的,他也常向李明打聽易寒的去處,隻是李明卻避而不談。
玄觀微笑道:“他也合不上來”。
楚留情說道:“玄觀xiao姐,我就直說了,趙兄口中的易兄就是易寒,我好像記得他給你當過馬夫”,說着朝她看了看,似乎想喚醒她的記憶,玄觀卻默默無語,讓楚留情不得不認爲,難道易寒也無法打動這個nv子的芳心。
李明卻不想提起玄觀的傷心事,因爲易寒已經戰死沙場,她爲何不嫁給孤龍,爲何要放榜招親,李明卻有自己的認爲,家姐要在天下人之中尋找易寒的影子,隐蔽的朝玄觀看去,見她無語思索,看不出開心也看不出傷心,心中黯然,好好一對天合之作,就這樣天人兩隔,卻突然道:“兩位,我們走,不要打擾家姐,此刻她心中一定心luan如麻”。
楚留情正要說話,玄觀卻朗聲喊道:“沐彤送少爺與兩位公子出去”。
話已經出口再無收回之禮,兩人也不好再賴皮,隻好行禮拜别。
走出玄觀閣,楚留情問道:“明,卻是爲何,爲何一提起易兄,你就避而不談,而且你剛剛的舉動太怪異了”。
李明歎息道:“易兄已經死了,他與家姐jiao情不淺,你剛剛提起,她如何能不心生感觸,何能不悲?何能不痛?”
楚留情問道:“明,易兄到底是何身份,我們從來不問,他也從來不說”。
這時突聞從玄觀閣飄來琴音,三人停下來靜靜傾聽,琴聲和緩有力,激昂澎湃,力度渾厚,動人心弦,給人一種清越沉渾之感。
一曲完,趙博文感慨道:“其音有似于龍yin,蒼龍出雲入海,飛潛莫測,這等雄渾遼闊的琴音就是男子也彈奏不出來,想不到卻是出自一個nv子之手,實在讓人驚訝,不以巾帼稱,直yu壓須眉”
楚留情道:“靜谧而肅穆,不清閑怡怿,不婉順委蛇,沒有半點nv子情柔,這等琴音何人能和,這等心